第35章 (35)
着他!”
“呀呀,哪有什麽好處,我就是見他們倆很般配,加上沐總對虞總又很真心,就想撮合一下嘛,我這是君子之德成人之美好不好!”
監制不懷好意一笑,“我看你拍完片子之後就開了一輛新的法拉利,而且車牌是……”後頭的話沒說,被王導一把捂住了嘴,王導幹笑着,壓低了聲音:“哥們,咱們十幾年的交情,這事你知道就行了啊……我實話告訴你,那車确實是沐總送的,你保密啊……”
又趕緊轉移話題,“兄弟,既然這個片子反響這麽好,他們又這麽上鏡,咱要不要再去忽悠他倆再拍一部其他的什麽?肯定大賣!屆時,就算不賺錢,我得一個最佳導演獎也不錯呀……”
監制搖頭,“這事你談妥了再說,我下陣子會很忙。”
王導道:“怎麽?接到新活了?”
劉監制指指不遠處的長椅:“盛唐的慕總要拍片子捧新人,我已經答應了。”
“哪個新人?又是哪個跟頭條帝傳出緋聞的女伴嗎?”
劉監制搖頭:“不,不是他的女伴。一個擁有奇怪特質的女生,歌唱的特別好,哦,她剛巧是今天的伴娘,叫樊歆。”說着他眯了眯眼,是一個高深的笑意,“以我十幾年的眼光來看,這女生不簡單,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大器?當天後,影後,歌後?”
劉監制道:“恐怕還不止。”
“這還不止!”王導一驚,打量了那邊的纖瘦背影幾眼,質疑道:“我見她樣貌氣質雖然還行,但放在美女如雲的娛樂圈裏,算不上很出挑的人。”
劉監制微微一笑:“是不是,我們拭目以待。不信咱賭你的那輛法拉利?”
“還是不賭了吧……”
……
正值兩個資深人士對那個未來必成大器的人評頭論足之時,燈光流轉的摩天輪下,喝高了的樊歆坐在長椅上,笑得有幾分傻氣,她捅捅身畔的慕春寅,“阿寅,你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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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春寅似乎在發呆,“我在想你穿上婚紗會是什麽樣子。”
樊歆撐着暈乎乎的腦袋想了一會,嘆了一口氣,惆悵道:“應該是很慘的樣子吧。”
“為什麽?你跟着本少爺混還能慘?”
樊歆愁眉苦臉道:“你這左擁右抱的頭條帝怎能體會我這種單身汪的痛苦。我約摸着啊,即便我穿上了美美的婚紗,也沒有人來娶我……即便有……”她忽地住了嘴,腦中一霎浮起那張愛了十年的臉龐,被酒精麻痹的心瞬間扯起針紮般細密的痛,後半句終是沒有再開口。
——即便我穿上婚紗,也沒有人來娶。即便有人來娶,也不可能是他。
她語氣沉重,慕春寅卻譏诮的笑了笑,很有幾分幸災樂禍,“你想說,就算有人娶你,也不可能是溫淺對不對?”他拉長了聲音,聽起來愉悅極了,“那當然,上次酒局你們坐一個桌,中間就隔着一個人而已,他居然都沒認出你——哎,真是可惜啊,十年苦戀,人家卻連你的樣子都沒印象。”
樊歆扣住長椅的手猛地一緊,心頭的難受如排山倒海般傾軋而來,好半天後,她勉強一笑,又往嘴裏倒了一大口酒,“這樣也好,挺好的。”
慕春寅斜睨她一眼,“哪裏好了?”
樊歆道:“我嫁不出去,從此就可以一心一意伺候你,這樣還不好嗎?”
慕春寅的俊臉登時漾滿了笑,“說的也是。”手一撈将樊歆撈進了懷裏,順勢還揉了揉她的發。
“不要。”樊歆将身子歪了歪,躲開他的手。
“本少爺怕你冷好不好?別想歪了!”慕春寅瞅着她暴露的抹胸伴娘裙以及光潔的半個後背,奚落道:“沒什麽料還穿這麽露,晚上風大,凍壞了肩膀胳膊還能給我做飯端茶捶腿嗎?”
“可一會你的新歡lisa來了會誤會的。”
“怎麽會。”慕春寅滿不在乎的笑,“大家都知道你是我的太監總管。”
“也是哦……”一陣風吹過,确實有些涼意,樊歆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慢慢将腦袋歪靠在慕春寅的肩膀上,一切自然而然親密如同一家人,“阿寅,現在的我們像不像小時候?”緩了會她閉上眼睛,倏然一聲感嘆:“其實如果沒有過去的事,你對也我挺好的……”
“如果沒有過去的事……”慕春寅喃喃着,低頭看向臂彎裏的人,樊歆閉着眼,像是要睡着的模樣,長睫毛在燈下投下一弧暗影。慕春寅的神情忽地騰起一些恍惚,卻并無其他動作,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瞧着她,幽黑的眸光深邃如頭頂夜空,像有千言萬語,卻只化作緘默。
過了很久,他将臉靠了過去,虛虛地貼在她的發絲上。夜風微涼,她的幾縷長發被風吹起來,拂過他薄而精致的唇邊,燈光将兩人的身影投到地上,偎依在一起的影子顯出他的動作——他輕輕張唇,含住了她的那縷發,缱绻的像是接受了她一個投懷送抱的吻。
夜色迷離,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散漫無謂,唇角微微上揚,是一個似笑非笑的模樣,可那幽深的眼底,卻有濃重的悲傷彌漫而出。
可是,可是,閉眼小憩的她看不到——正如這些年,她從來看不到。
……
十分鐘後,一陣腳步聲打破了這份平靜。兩人同時睜開眼,樊歆還是暈乎乎的,可慕春寅早恢複成一貫散漫的公子哥模樣,他懶懶坐直上身,視線落在不遠處一道颀長的身影上。
那人由遠至近,慢慢走來,待到兩人面前,慕春寅挑眉道:“赫祈,你來找我喝酒啊,抱歉我今晚不能再喝了,等下約了妹子……”
赫祈的目光根本沒在他身上,他盯着樊歆,俊臉上漸漸浮起驚愕與欣喜,長椅上的樊歆看着他,眸中也有詫異。
許久,赫祈道:“是你?”
樊歆摸着不清楚的腦袋,似想到了什麽,“咦……是你。”
赫祈眸中喜色更濃,“好久不見,對着大海唱歌的女孩,加拿大一別,三年了。我一直在找你。”
“是嗎……”樊歆瞅着赫祈的俊臉,還沒回過神。
驀地慕春寅一聲大吼,結束兩人的對視,“樊歆你這禍害!你給我說清楚!一個溫淺還不夠,怎麽又冒出一個赫祈!!!”
☆、第一百話完結
游樂園的夜場裏,通宵的狂歡還在繼續,而這邊的九號公館內,累得氣喘如牛的虞錦瑟終于将醉酒的老公搞定,她草草給自己洗了一下,看着沉睡中皺眉的沐華年,擔心他醉酒太難受,又給他喂了點醒酒藥。
過了半晌,見他情況好一些,虞錦瑟這才放下心來,斜靠在床上小憩,本來只打算眯一會的,因為還要再喂一次藥,不想今兒她着實累壞了,閉上眼後沒一會就睡過去了。
結果還沒睡半個小時,隐約聽到有人在喊:“水……水……”
虞錦瑟一個激靈就睜了眼,瞅瞅身邊閉着眼難受的沐華年,知道他醉了後肯定是渴了,忙起身倒了溫水,将他半扶起,喂到他口中。
一杯不夠,又喂了第二杯,等到沐華年喝夠,虞錦瑟小心翼翼将他扶到被子裏,見他喝了水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倏然覺得他此刻安詳的模樣尤為可愛,忍不住湊過去想親他的眉稍。
可這個吻還沒落下,身下的人突然睜開那雙深邃的眼睛。
那雙烏黑的眸子,一如既往的漂亮,幽邃,迷離,像是窗外最深沉濃郁的夜色,流轉間猶如蒼穹中的星輝投影,能讓人甘心情願将心智全沉淪在裏頭。虞錦瑟的心無法克制的猛跳起來,出口的話不由有點結巴,“你……你醒啦?”
沐華年的眼珠轉了轉,意識有些模糊,口吻仍帶着醉後的醺然,“錦瑟,我頭暈。”
虞錦瑟趕緊給他揉了揉太陽穴,想起他晚上喝了一瓶白酒再加八瓶啤酒,忍不住捏了捏他的臉,“喝不下那麽多就不要強撐嘛!”
“我高興。”沐華年半靠在虞錦瑟身上,握住她的手,“錦瑟,我今天真高興。”他的話音染着醉意,眸光卻極亮,“我一直想補你一場盛大的婚禮,如今終于做到了。”
虞錦瑟颔首,忍不住還是叮咛道:“下次高興也不能喝這麽多,楊醫生說了治療期間不能飲酒。”
“知道。”沐華年将她摟進了懷裏,“錦瑟,我感覺自己的病好了許多,我現在做夢的頻率少了很多。”他俯身下去吻她,聲音含含糊糊的,“你是功臣……我得謝你……”
“謝我什麽呀!”虞錦瑟笑着撥開他,倏然想起一件事,“對了,為什麽我們的房子裏沒有書房?”
“我的病很快就好了,還要書房做什麽……”他颦着眉,似在思考什麽,而後一本正經地道:“這世上我最讨厭的地方就是書房,好在現在不需要了,以後我每天都要跟你睡一起……”
許是酒精讓人的神經格外亢奮,今夜的沐華年顯然跟平常不一樣,語無倫次的有些可愛。過了一會,他輕笑一聲,繼續道:“是的,不要書房,以後我都要跟你一起,替你蓋被子,拿手給你做枕頭,早上喊你起床,還可以親親你,親你的臉,你的頭發……”
虞錦瑟驚訝的扶額,“看來人發酒瘋的狀态果然跟平時是截然相反的呀……看這呱噪,看這興奮,看這自言自語自問自答……”
下一刻她忽然大笑,不住地在被子裏掙紮:“喂喂,華年,你幹什麽,你你你親我的腳幹嘛!”
沐華年停下來,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想親很久了,每次你在家裏打赤腳跑來跑去時,我的注意力就無法再集中,總是想起你可愛的小趾頭,塗了指甲油,還繪了可愛的小花。”
虞錦瑟低頭瞅瞅自己的腳趾,瞪大眼,“我去……你愛老子都愛到變态的地步,這些年可把你憋傻了吧。”
“你才傻。”沐華年瞅着她又一笑,“你明明有更好的選擇,卻還是選了我,那一年,我沒有給你婚禮,沒給你鑽戒,甚至連套像樣的衣服都沒給你買過,可你仍義無反顧嫁給我,你比我更傻……”他笑着,慢慢湊過去吻了吻她的額頭,“我的傻瓜……”
他這個吻讓虞錦瑟覺得甜蜜極了,她低頭瞅着床單上喜慶的朱紅描花圖案,口中不服氣地嘟囔道:“我才不傻,你傻……喂,傻瓜,說了這麽久的話,你渴不渴?我再去倒點水給你喝好不好?”
然而沒人應。虞錦瑟擡頭一看,得,沐華年又睡着了。
虞錦瑟微微一笑,掀開被子,挨着沐華年一起睡去。
迷迷糊糊也不知睡了多久,虞錦瑟覺得臉上癢癢的,朦胧中似乎有根輕悠悠的羽毛在拂她的臉,她一拍,卻摸到一只手,是沐華年的。她叫了一聲華年,而後含含糊糊地睜眼,望向窗外,虛掩的窗簾裏透出蒙蒙的亮,顯示黎明将至。
那只手還在繼續,輕柔地撫上了她的發,虞錦瑟又困又覺得舒服,眯着眼道:“你醒啦?再睡一會吧,還早呢。”
沐華年嗯了一聲,聲音帶着将醒的沙啞,卻再無昨夜的醉意。虞錦瑟聞聲道:“你酒醒了嗎?頭還暈嗎?”
沐華年将她擁進懷裏,他暖暖的體溫讓她舒坦極了,“不暈了,我很好,昨夜累到你了吧。”
虞錦瑟在他懷裏蹭了蹭,找個最舒服的位置窩着:“不累,你跟我說了一堆話,我好感動。”
沐華年撫着她肩膀的手一頓,“我怎麽不記得?”
“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呗,我知道了就好。”想起昨夜他那些難得吐露的酒後情話,虞錦瑟忍不住心裏一樂,仰起頭看他,“總之我現在很高興。”
沐華年也低下頭來看她,目光深深地,深邃地能将人淹沒下去。就在虞錦瑟的心開始砰砰亂跳時,他湊了過來,沿着她的臉頰一點點吻到嘴唇,雙手也伸了過來,緩緩地解她的睡衣,指尖的動作很穩,呼吸卻是火熱的。虞錦瑟起先還很迎合,可沒過一會,陡然一扭腰,翻過身去,“不要,我要睡覺,我昨晚好晚才睡,我真的好困……”
“錦瑟。”那雙手将她扳了過來,沐華年的嗓音含着沙啞的誘惑在她耳畔響起,“等下再睡,反正今天也沒什麽事……”
“誰說沒事,你忘了,我們要坐飛機去巴厘島度蜜月啊。”
“那是下午三點的飛機。”那雙手還在繼續。
“不要嘛……”虞錦瑟攔住他的手,止住他的動作,求饒道:“我……我怕疼……上次在墨爾本,真的好疼……”
“錦瑟,”沐華年一面耐心地吻她,一面輕聲低哄:“上次是我經驗不夠,這次我保證……”見虞錦瑟表情有些松動,繼續趁熱打鐵,“再說,天亮之前還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一生只這一次,不恩愛一點,豈不是辜負了這良辰美景……還有,你想想,我們一路走來容易麽,現在的親密是對從前浪費的時光的最好補償,我們一起這麽久,總不能得不償失……”
虞錦瑟聽着聽着,覺得是這麽回事,最後就那樣節節敗退任他擺布了,可好景不長,沒一會,她又不合作了,扭着身子去推沐華年,“你騙人……還是有些痛……不來了不來了……”
沐華年放緩了動作,神情含着憐惜,可又騎虎難下,便握住她的手,一遍遍用親吻去安撫她,“我輕點,好不好……”
……
旖旎過盡,虞錦瑟有些倦,賴在沐華年懷裏欲睡未睡,沐華年見她皺着眉,語氣關切,“你身上還疼嗎?”
虞錦瑟點頭,“有一點。”又開始借機耍賴,“那還是像那天一樣吧,你再講點甜言蜜語,給我做止痛藥。”什麽疼呀,其實她就是想聽好聽的。
沐華年彎唇笑,唇一直貼在她頰邊,見虞錦瑟一直眉頭緊皺,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還以為她是真痛,聯想起這些年的過往,不由有些感嘆。不管她此番的疼痛是真是假,但她人生中吃過的大多數苦,受過的絕大多痛,都是因為他。在遇到他之前,她一直過着公主般的生活,養尊處優,金枝玉葉,可為了他,她決然放棄所擁有的一切尊享與榮光,寧願折斷雙翼也要義無反顧地奔向他,哪怕前方晦暗不辯,荊棘遍布,刺草叢生。
想到這,他不禁動容,将她的手貼到自己胸口,靠近心髒最近的位置,低聲道:“錦瑟,這人世間變幻太多,很多事,我無法預測和掌控。但,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他低下頭,眸光眷戀而神情莊重,如起誓一般,一字一頓地道:“我一生,只愛你一人。”
虞錦瑟聞言,摟緊了沐華年的腰,感動的快眼淚兮兮。沐華年輕笑着,撫着她的頭發,将下巴貼在她額頭上,他的唇觸到她光潔的額,維持着一個持續吻她的親昵姿勢,慢慢又睡去了——他才剛出院不久,身體其實還有待恢複,可近日結婚的事,不論大小他都堅持親力親為,這樣操勞,想必他已很久都沒有好好休息過。
虞錦瑟也不吵他,靜靜地在他懷裏呆着,偶爾仰頭看看他,心頭不知不覺倏然湧上一種奇妙的感覺,很歡喜,很滿足,又很詫異,很不可思議。
他們認識八年了,兩千多個日夜,于生命的長河中很漫長的一段光陰,像電視劇般的離奇橋段,閃婚離婚,相戀相恨,愛過,怨過,哭過,笑過,曾以為閃電般的婚姻可以成為永恒,曾以為離婚就是再難回首的溝壑,也曾因傷害而灰心怠倦,更曾因誤會而選擇決絕放手,可兜兜轉轉,最後還是在一起。
想來,命運,就是這麽柳暗花明又一村,總在你以為是絕路的狹隘中,陡然乍現一霎光亮的轉角,繼而眼前世界霍然明朗,瞥見成片的花海在生命深處絢爛搖曳。
虞錦瑟慢慢睡着了,握着沐華年的手,将頭埋在他的懷裏,将一腔的幸福帶到夢裏去。
窗外太陽漸漸升起,滿屋亮堂,可酣睡的人絲毫不覺。
——反正時間還早,偷得半日閑,有愛在身邊,美夢必香甜。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