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買不起和舍不得
有了龍雪離的堅持，春菇自然歡天喜地的去試衣裳去了。
這可是霓裳居的衣裳，不說能買下來，起碼能試一試，對于春菇來說，也是喜上眉梢的事情。
店小二為難的看着娟兒，道：“那件衣裳是那位小姐先看上的，即便是姑娘要試，也要等她們先試好。”
娟兒臉色微變，冷哼了一聲，道：“你可知道我家……”
雲悅粗暴的打斷娟兒的話，道：“夠了！”
娟兒臉色煞白，不知道為什麽雲悅突然改變了注意。
卻不知道在雲悅的心裏，再好看的衣裳被奴婢穿過了，她也不會染指。
她還沒有淪落到和一個奴婢搶一件衣服，若是方才娟兒的嘴再快一些，說出自己剛才的目的，那明日街頭巷尾都會流傳着雲郡主和一個奴婢搶衣服的事情了。
走到一邊，陰沉着臉坐下，看着龍雪離悠閑的揀選衣裳和布料。
讓雲悅抓狂的是，龍雪離的眼光似乎格外的好，不管是她看中的衣服還是布料，龍雪離總是能夠先她一步瞧瞧看看。
她不是鄉下來的土雞嗎？她怎麽會有這樣好的眼光。
正想着，春菇換上衣服出來了，一種貴氣逼人而來，活生生的将雲悅身邊的兩個丫頭比了下去。
按道理來說，雲悅身邊的人也都是人尖兒，也算得上是丫頭中的翹楚，可眼下……
偏生龍雪離好像知道她們的目的，略帶挑釁的看了她們一眼，才對着春菇稱贊道：“不錯，這件衣服很适合你。小二多少錢？”
那店小二有些忌憚的看了雲悅一眼，對着龍雪離讨好的笑着，伸出兩個手指頭，道：“這位小姐真有眼光，這件衣裳好看而不貴，只需要二十兩銀子。”
“啊，這麽貴？”春菇下意識的喊道，然後拉了拉龍雪離的衣袖，小聲的道：“小姐，太貴了，奴婢消受不起。我們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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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悅冷哼了一聲，道：“怎麽，想要在衆人面前表現一下你這大方的主子形象，卻囊中羞澀？啧啧，衣裳是不錯的衣裳，穿着看起來也挺合身的。可惜了，你的主子，不舍得給你買呢。”
雲悅對着龍雪離說話，見龍雪離不理睬，轉而對着春菇笑得陰險。
“才不是這樣的，雲郡主你不要冤枉人。”春菇漲紅了臉，也顧不上眼前的人是雲郡主了。誰要是欺負龍雪離，春菇都不會退縮。
有了剛才的教訓，雲悅也不敢輕易對龍雪離動手，只能言語上嘲諷道：“不是這樣是怎樣？這麽貴的衣裳，二十兩銀子呢。你去吃冰粉，吃到撐死也吃不完啊。”
見到春菇的窘迫，雲悅更加肯定自己心頭的猜測，龍雪離不過是個土包子，不知道這霓裳居的衣裳動辄幾十兩甚至上百兩銀子。
還想要給自己的婢女買衣服裝大爺，此番只怕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想着能讓龍雪離不痛快，雲悅的心頭就十分的痛快，哈哈笑道：“你不是很忠心的麽？剛才面對本郡主的鞭子都臨危不懼的想要護着你家主子。怎麽，二十兩銀子，你家主子就不舍得了？”
雲悅在這邊對春菇極盡嘲諷，龍雪離在那邊又選好了一件衣服，塞給春菇道：“去試試看這個。”
春菇一看那是一件鵝黃色的衣裳，看做工和面料比身上這一件還要好，料到價格不菲，搖頭道：“小姐，還是不要試了。”
龍雪離卻笑道：“怕什麽，去吧。我覺得很适合你。”
龍雪離連推帶搡的将春菇推進了試衣間，坐在一邊悠閑的品茶。
雲悅坐在龍雪離的旁邊，對着店小二道：“掌櫃的可要注意了，有些人約莫許多年沒有穿過新衣服了，跑到霓裳居來過瘾來了。掌櫃的可要小心有些人只看不買，耽誤你們店裏的生意。”
掌櫃的也是圓滑人，雖有些擔心卻也很巧妙的回答道：“小店顧客至上，不管買賣是否成功，但是仁義尚在。有勞雲郡主擔心了，不過小人瞧着這位小姐天庭飽滿地閣方圓，定然是有福之人，是不會做出這種消遣小人的事情的。”
掌櫃的一邊說，一邊看着龍雪離那氣定神閑的樣子，心頭越發的拿捏不準了。
按道理來說，來霓裳居的小姐們個個都是穿金戴銀，可眼前這位……
懷疑的眼神剛一落到龍雪離的身上，就被龍雪離察覺了，擡眼看着掌櫃的，那眼神中的高貴逼人即刻讓掌櫃的打消了懷疑的念頭，回到了櫥櫃裏頭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為難了那個店小二站在那邊忐忑的很。
見到掌櫃的不買賬，雲悅簡直是咬碎了銀牙，恨不得讓所有人都跳出來侮辱龍雪離才是。
龍雪離卻是笑道：“雲郡主來霓裳居，莫非也是為了給婢女購置衣裳？”
雲悅面色一沉，寒聲道：“本郡主的事情，哪裏輪得到你來插嘴。你算什麽東西？”
“哦，在雲郡主的眼睛裏，人也是可以和東西相提并論的嗎？怪不得雲郡主不舍得給身邊人購置新衣了。我方才可是清楚的瞧見你那兩個婢女眼睛裏頭的羨慕呢。雲郡主不會這樣的讓人失望吧？”龍雪離說着，眼神在娟兒和巧兒的身上盤旋了下，随即笑道：“也是，這霓裳居的衣裳動辄上百兩銀子。普通人家的小姐尚且無福消受，雲郡主又怎麽會舍得給自己的婢女添置呢。到底，太過奢華了。”
雲悅的臉黑的幾乎能滴下水來，從小到大，她就從未這樣窘迫過，還不等她開口反駁，龍雪離就又道：“又或者，是雲郡主走的匆忙，未曾帶夠銀兩。不過雲郡主身上肯定帶了雲家的腰牌，到時候店家上門取銀子也是使得的。不會存在銀兩短缺的問題啊……”
龍雪離的話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雲悅聽，還像是在告訴所有人，雲悅吝啬小氣自私，不舍得花錢給自己的婢女添置新衣。
原本雲悅的确沒有這樣的想法，可在龍雪離的激勵下，雲悅咽不下這口氣，眼珠子一轉就想到一個辦法，對着娟兒和巧兒道：“你們沒事也去逛下，若是有自己喜歡的衣裳，不必替本郡主省錢，本郡主都給你們買。”
看着雲悅那豪氣萬丈的模樣，娟兒和巧兒卻是臉色煞白的跪了下來，叩頭道：“啓禀郡主，奴婢等有足夠的衣裳穿，不需要添置新衣。”
龍雪離先雲悅一步道：“當真是聽話懂事的丫頭，這樣的丫頭，應該重重賞賜才是。傳揚出去，也好彰顯雲郡主的大家風範。”
娟兒和巧兒苦着臉，幾乎要哭了。
她們哪裏來的那個膽子敢去選衣服啊，回去王府不等着被扒皮才怪了。
雲悅的銀子，那可都是她一個銅板一個銅板的摳下來的。
她房裏的那些丫頭們平日裏沒事都要做刺繡功夫偷偷的去換錢以供平日裏日常開支，因為在雲悅的房裏是絕對不會有打賞的，即便是月例銀子也會被雲悅克扣了去。
如今雲悅要在外人眼前争一個面子，可苦了她們了。
她們有些後悔，為什麽要慫恿雲悅跟着這個面生得緊卻氣質高貴的姑娘。
對于娟兒和巧兒的反應，雲悅感覺十分的丢臉，別人家的丫頭一件又一件的試了，自家的丫頭卻吓成了這般模樣。
想着窩火的很，加重了口氣道：“讓你們去選衣服，你們聽不見嗎？難道是本郡主待你們不好？”
娟兒和巧兒對視一眼，心中都拿捏不準雲悅這個時候真正的想法。
按道理來說，自己二人推辭，雲悅就不會堅持，可如今……
若不去選，那是抗命。
可去選了，讓雲悅付錢，那是在挖雲悅的肉。
到頭來，羊毛出在羊身上，那她們可就……
光是想，二人就已經招架不住了，偏生龍雪離還在一旁煽風點火道：“雲郡主當真是體貼身邊人呢。可她們二人為什麽不去選呢？哪個女子不喜歡穿新衣，特別是霓裳居的新衣。瞧瞧這兩張如花似玉的臉蛋兒，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你們家主子是要給你們天大的恩典，可不是要你們的命啊。”
正說着，春菇試好衣裳走了出來，整個人容貌氣質都有了一個質的飛躍。當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娟兒和巧兒也有些蠢蠢欲動了。
卻在聽着店小二說出衣裳的價格的時候閉了嘴：“這位小姐好眼光，這套鵝黃色的衣裳将姑娘的膚色襯托得晶瑩剔透。這件也不貴，七十兩銀子。”
看着店小二笑眯眯的樣子，春菇就鬧騰開了，道：“怎麽會這麽貴啊。小姐啊……說好了是來給你選衣服的，如何給奴婢選上了。奴婢不用，府裏的衣裳夠用了。”
雲悅怎麽會錯過這樣的好機會，冷笑道：“你怕什麽，你們家小姐方才還說，只要你喜歡，只要你看中了，都通通給你打包回家呢。怎麽，怕你們家小姐付不起，給她省錢啊？”
龍雪離指着春菇身上的衣裳和方才試過的那件绛紫色的衣裳道：“小二，這兩件衣裳我都要了，包起來。”
雲悅目瞪口呆的看着龍雪離掏出銀票結賬，那些諷刺的話梗在喉嚨口上不來下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