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反悔

“你回來得……這麽早啊。”黎洛幹笑兩聲,一臉尴尬地從他的照片上退了下來。

裴雲洲沒有回答他,他跨步進門,鷹隼般的眼睛銳利地掃視了一圈大變模樣的寝室,尤其是地上被黎洛踩得破破爛爛的照片,他足足在上面停留了三秒鐘,最後才把視線落在了黎洛身上。

“你在幹什麽?”裴雲洲又問了一遍,眉間比剛才蹙得更深了。

黎洛故作輕松地拍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非常自然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一派理所當然的表情,“搞衛生啊,你自己不會看?”

試圖用輕松掩蓋心虛!

裴雲洲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地盯着他的腦袋,那驚奇的表情,好像他腦袋上開了花似的。

黎洛順着他的視線摸了把自己的平頭,頗有些洋洋得意地說道:“新發型,怎麽樣,帥呆了吧?”

過去的非主流黎洛已經死了,現在是鈕祜祿·硬漢·黎洛!

這個問句裴雲洲也沒有回答,他勾着書包帶子倚在書桌邊緣,眼尾一挑,狐疑地看了看四周光潔如新的牆壁,不可思議地問道:“這都是你自己做的?”

黎洛的臉一下就紅了。

他知道他問的是什麽,平時黎洛連自己打個飯都要裴雲洲幫他打,喝口水都要裴雲洲把水杯遞到他手邊才肯喝,更別說家務這種“粗活”了,寝室衛生一般都是裴雲洲在做,要不怎麽說他已經被他調-教成了完美男友呢。

不過這些家務活黎洛難道真的不會,他難道真的有這麽嬌氣嗎?

當然不是,黎洛的作,不是因為嬌氣,而是因為幼稚,因為心智不成熟,所以才想要通過不斷地試探,也就是作死來引起別人的注意或是确認自己在對方心目中的重要性。

實際上,他非但不嬌氣,還很能幹。

黎家家教很好,在生活獨立方面,黎洛一點問題也沒有,不說家政小能手吧,但也絕對不是裴雲洲眼中的生活白癡。

但是這個問題吧,現在要解釋起來卻有點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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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洛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地開口:“或許你知道有這樣一種女生嗎?就是沒有男朋友的時候,她可以獨自扛桶裝礦泉水一口氣上五樓,但是當她有了男朋友,她連瓶蓋也擰不開了。”

黎洛曾經的專屬開瓶器:“……”

黎洛臉一拉:“別小看人啊!”

裴雲洲一愣,然後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本來就是個低音炮,一笑起來,嗓音尾調似乎晃着一把小鈎子,撓的人心癢酥麻。

黎洛被他笑得又羞又臊,正想開口叫他不要笑了,裴雲洲卻剛好停下笑聲,玩味地看着他,一邊颔首一邊作分析狀,慢悠悠地說:“原來你有這麽能幹……那是不是說從明天開始,飯你也能自己去食堂打了?”

“嗯。”黎洛點頭,齒間送出來的聲音還帶着一股羞意,怎麽說他們現在都分手了,再叫裴雲洲給他打飯也不合适,這點自覺黎洛還是有的。

“衣服也能自己洗了?”

“嗯。”

裴雲洲嘴角噙起點兒笑意,“包括內褲?”

WTF?

你都二十了還要人幫你洗內褲?鄙視你啊卧槽。

黎洛在心裏卧了個大槽,面上卻假裝他問的這個問題和前面兩個沒有什麽區別一樣,非常淡定地點頭:“對,以後這些你都別管了,我自己會處理的。”

聽他這麽說,裴雲洲忽然露出一抹惡魔般的微笑,他的聲音溫柔又寵溺,眼角眉梢卻透着某種惡作劇的意味,“自己處理?怎麽處理?我不把勺子喂到你嘴邊的話,你連飯都不會吃,你這樣我怎麽敢叫你自己去打飯?那不是會把你餓死嗎洛洛。”

黎洛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麽。

喂飯?

喂——飯——???

他不信,這不可能,他是智障嗎?怎麽可能吃飯也要人喂?

他這個時候都二十了又不是才兩歲!

可是看裴雲洲說話的語氣那麽理所當然,又不像是編造出來的……啊啊啊怎麽他一點記憶都沒有了啊該死!

黎洛羞憤萬分地掃了裴雲洲一眼,卻見對方臉上的笑容實在惡劣,漆黑的眸子溢出點兒捉弄的笑意,仿佛在欣賞他吃癟的表情的一樣。

黎洛頓時明白過來,裴雲洲這小子是報複他來了。

今天下午他讓裴雲洲在大庭廣衆之下被甩,所以他現在就故意說這些話來讓他難堪。

這小子也太記仇了吧?不能讓他得逞!

黎洛冷笑一聲,不甘示弱地怼了回去:“我會不會餓死你看不出來嗎?而且不要那麽肉麻地叫我,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清醒一點吧裴雲洲!”

黎洛故意把“分手”兩個字說的特別大聲,然後一臉得意地看着他。

沒錯,他們已經分手了,還是他黎洛甩的他裴雲洲!

裴雲洲翹起的唇角當即抿成一條直線。不過他既然能和黎洛談三個月戀愛,可見也是耐力非常之人,只見他頓了頓,立馬便恢複到散漫輕佻的模樣,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梁,一副記性不太好的樣子,“分手?我怎麽不記得有這回事?”

得意了不到三秒的黎洛表情開始呆滞。

裴雲洲将書包甩在桌面上,一手拉開椅子坐下,長腿優雅地交疊,擺出一副沉思的模樣,然後他忽然打了個響指,恍然大悟地說:“啊,你是說今天下午啊,你是說要跟我分手,可是我同意了嗎?”

“你!你……”黎洛完全傻眼了,嘴唇翕動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他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一時之間竟想不到用什麽來反駁他。

“分開以後我越想越不對勁,從來只有我裴雲洲拒絕別人,沒有別人拒絕我,從小到大,一向如此,當然也不能讓你破壞了這個規律,否則大學四年還有兩年,我怎麽在A大混?”裴雲洲說這話時眉眼懶倦,唇角微勾,一手搭上椅背,一手屈指有節奏地輕擊着膝蓋,從表情到神态都不怎麽正經,一點也不像他在老師面前表現的那樣乖寶寶。

可就是他這副漫不經心又理所當然的樣子,反而更讓人相信他就是一個容不得別人打臉的天之驕子,而黎洛今天下午的所作所為,說打臉都算輕的了,應該說是用球鞋在他臉上狂踩才對——

就像黎洛之前對他的照片所做的事一樣。

黎洛做夢都想不到,下午還爽快答應分手的裴雲洲,到了晚上居然來這麽一出,累積了一天的好心情頓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那你想怎麽樣?”他想,他說這話的時候臉色一定黑得比鍋底還黑。

裴雲洲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我後悔了,分不分手不能随你,我說了才算。”

黎洛當即就想把地上的照片甩在他英俊的臉上,然後對他施行慘無人道的暴力制裁!

好在他的腦子還保有那麽一絲理智,而且轉得也快,他立刻就想到了自己下午說過的話,于是冷笑着撩了把自己的平頭,故意拿出比他更臭屁的語氣試圖激怒對方:“原來我魅力這麽大,你這就死纏爛打上了?”

可裴雲洲半點也沒被他刺激到,好像早就知道他會這麽說似的,他扶着臉輕笑,漆黑精致的眼眸透過指縫直直望向黎洛,連眼尾都透着一股惡意的愉悅:“你想多了,是你收回‘分手’兩個字,由我來說。”

黎洛終于繃不住了,他暴跳而起,大喊道:“你做夢!我早就厭倦你了裴雲洲,跟你在一起多一分鐘一秒鐘,對我來說都是折磨,想讓我收回‘分手’?你可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黎洛那個恨吶。

早知道下午他應該當着所有人的面給他一記響亮的耳光,然後匿名到學校論壇上去大肆宣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被他甩了,鬧得人盡皆知,這樣他就沒辦法不認賬了!

他果然還是太善良了,豈可修!

“哦?是嗎?”裴雲洲斂起笑意,仿佛呢喃般低語。

黎洛忽然眼前一暗。

身材高大的裴雲洲倏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本能感覺到危險的黎洛當即就想跑,可是裴雲洲比他更快,他就像矯捷的獵鷹狩獵兔子一樣,迅速地欺近将他圍困在桌子與他的臂膀之間。

黎洛想要掙脫,可他發現根本推不動裴雲洲,這個家夥結實又強壯,因為他的不斷推搡,反而被裴雲洲抱了個滿懷,由于距離過近,裴雲洲身上純淨又濃郁的男性氣息迎面撲來,令黎洛的臉頰不由自主地發熱,身體也不由得安分下來。

他要做什麽?黎洛不安地想。

只見裴雲洲緩緩俯下頭,那張令全校女生瘋狂尖叫的英俊臉龐在他眼前不斷放大,黎洛的心髒噗通噗通狂跳個不停,就在他高挺的鼻尖觸碰到他鼻尖的那一瞬間,他幾乎忘記了呼吸。

可是裴雲洲沒有繼續往下,而是擦着他的鼻尖,繞到了他的頸側,對着他紅撲撲的耳朵,低啞地輕笑:“你臉紅了,洛洛。你看你明明還喜歡我,這算哪門子厭倦?”

作者有話要說:  一個不真想分。

一個真不想分。

嘻嘻。

黎洛:過去的非主流黎洛已經死了,現在是鈕祜祿·硬漢·黎洛!

陳鋒:大哥,村口蹦迪!

黎洛:來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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