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愛人
金風最後還是帶着江潮去吃飯了。
地點是金風選的,在遠離繁華街道的一個僻靜飯店,周圍都是小區,這個時間,已經沒有什麽人在外頭晃了。
江潮跟着金風,話也不敢多說什麽。
好在金風也沒有為難江潮了,只是給他夾了幾次菜,便安安靜靜的吃飯。
一頓飯吃了幾十分鐘,金風看一眼時間,說:“有些晚了,我們回去吧?”
江潮如坐針氈的感覺秒沒,他歡快的站起來,表示:“好!”
金風瞧了他一眼,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然後挽住他的手,“我先送你回去。”
江潮被他笑的汗毛冷豎,不敢多掙紮,只能乖順的仍由他牽手。
金風的車停在公交車站臺附近,只要一個年輕男人在等車,而對面是幾個飯店,沒什麽人在。
他們二人牽手走到公交車站臺,金風忽然停頓下來。
江潮一愣,不由疑惑的望向金風。
就在這時,公交車站臺後面,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忽然從斜裏沖出來,直奔那個等待公交車的年輕男人,他手中明晃晃的刀晃了江潮的眼睛。
江潮皺了眉頭,但是卻一瞬間反應過來,連忙将金風護到身後。
金風那反應力也是夠快,見江潮擋到自己前面,想也沒有想,一把抱住了江潮的腰,将他往回拖,順便還把腦袋貓在他的頸窩裏吹氣。
江潮:“······”
江潮被他抱得直接腳離地面,跟着金風退了一米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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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男人一刀直接戳進了那個年輕男人的心髒,快準狠,像是演練過無數回了一樣,他行完兇,轉頭看了他們一眼,随即奔進夜色裏,消失不見。
濃重的血腥味傳過來,江潮急促的呼吸剛剛平複,就聞見了那股熟悉而又讓他倍感痛苦的味道。
江潮一個哆嗦,連忙轉過頭去。
可是年輕男人抱着胸口,流了一地血的模樣,橫沖直撞的在他腦袋裏翻騰。
江潮的呼吸再次急促起來,眼前的血色籠罩着他的眼眸,雙手開始抑制不住的顫抖。
金風側頭看了他一眼,連忙捂住他的眼睛,将他抱在懷裏,背對着公交站臺的屍體。
他細細密密的吻過江潮的耳垂,一邊吻一邊呢喃:“不要怕,不要怕,呼吸······深呼吸······”
“我在這裏,不要怕······”
“江潮,深呼吸······”
······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潮恍惚過了,他發現自己已經在金風的車子裏面了,外面有警笛聲傳來。
他連忙坐起來,轉頭看向外面,忽然一雙手将他圈入懷中,手掌溫柔的拍着他的後背。
江潮渾身一僵,側眼看去,見金風整個身子都倚在車窗上,空出座椅讓他自己躺着。
金風見他醒了,解釋:“我報警了,估計要耽擱一會。”
江潮:“???”
您老也會報警,我以為您老會目不斜視,繞過屍體,回家睡覺呢。
江潮暗戳戳的看了一眼金風,好像在問為什麽。
金風輕輕摸了一下江潮的臉,“等會有警察來問我們話,我們是目擊證人。”
江潮反應過來,“知道了。”
兩個人沒說幾句話,外面有人敲窗戶了。
金風側身,打開車窗,江潮順着視線望過去,看見了蘇鈞。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便轉過眼。
金風微微一笑,“蘇少爺?想不到我們這麽快就見面了?”
蘇鈞并未回話,“兩位現在沒事了吧?”
金風嗯了聲。
“那就請二位下車,配合我們工作。”蘇鈞的話語冷硬,顯然是對金風怒氣未消。
金風側頭,問江潮:“你可以嗎?”
江潮感覺如芒刺背,極不舒服的回道:“我可以,小少爺。”
金風聽了,這才回頭答:“我們馬上下去。”
蘇鈞垂眸,側過身對邊上的同事吩咐了幾句,便轉頭走了。
見到蘇鈞離開,江潮緩了一口氣,他正要下車,金風忽然握住他的手,推開門,直接将他圈在懷裏給帶出來了。
江潮仰頭望天,夭壽啊!
蘇鈞遠遠站在一旁,并未上來問話。
但是江潮明顯感覺到他的眼刀在自己身上來來回回戳個遍。
金風卻絲毫沒有察覺的模樣,感覺到江潮的僵硬,他甚至低頭去吻江潮鬓發,輕聲問:“怎麽了?還是不舒服嗎?”
江潮連忙搖頭。
問話的是個中年男子,左右掃了兩個人一眼,便打開了記事本,問:“事情經過我們大致都了解了,請問你們二位看見了行兇人的臉了嗎?”
金風和江潮都點了點頭。
“那請你們描述一下。”
金風捏住了江潮的手,他率先開口說:“是個一米七五左右的男人,年紀大概在25歲左右,頭發留到了耳朵,皮膚很白,單眼皮,眼睛細長,左邊的眉毛下眼睛上面有一顆痣······”
那問話的中年人嘶了一聲,“你看一眼就記得那麽清楚?”
金風低頭一笑,捏着江潮的手更緊了,“因為我認識。”
江潮一愣。
中年人頓時警覺起賴,“是誰?”
“是我們家的保镖,藍楓。”
江潮差點驚呼出聲,如果不是金風狠狠捏住了他的手,他怕自己脫口而出就否認了。
中年男人感覺到江潮的異常,看了他一眼,問:“你呢?”
“我沒太看清楚。”江潮轉過頭,完全搞不明白金風的意思。
“那請問你的名字叫什麽?身份證我看一下。”中年男人合上了記事本。
金風擡起他們牽着的雙手,說:“他是我愛人,叫江潮。”
江潮感覺自己被他牽着的雙手燙的發疼,可是抽不出來,他沒有力氣掙紮,也不敢。
那中年男人知道金風的身份,聽見他這樣說,也不敢多嘴,只是瞥了一眼江潮,瞧他的樣子應該是個Omega,被金風吃的死死的,話都不敢講。
“那金先生,您确定是你們家的保镖藍楓嗎?”
金風挑眉,“為什麽不确定?”
中年男人點頭,他問江潮:“那你确定沒有看清楚嗎?”
金風替他回答:“他有暈血症,所以沒有看清楚,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去調攝像頭的錄像,公交車站臺對面有一個飯店,攝像頭應該記錄下來了。”
而江潮低下頭去,心裏湧動着恐懼和害怕,不敢說話。
中年男人無法,只能轉頭去找蘇鈞。
等他走遠,江潮擡頭看着金風。
金風側身擋住江潮的臉,低頭伸手摸了摸他的眼角,“怎麽?看着我幹什麽?”
“明明······明明不是藍楓,為什麽······為什麽你要說是他?”江潮努力使自己更像是質問的語氣。
金風牽起嘴角,“那你怎麽不說呢?告訴他們,是我說謊。”
“我······”江潮呼吸急促起來。
金風繼續說:“你完全可以告他們,你看見了行兇的人,不是藍楓。”
江潮聽得兩股戰戰,他忽然記起來是金風帶他來這裏的,走的時間點是也金風掐着的,而且他走到站臺前的時候,還故意停頓了一下。
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已經計劃好了。
就等着自己往坑裏面跳。
江潮捏了捏拳頭,咬牙切齒的問:“所以,到底為什麽?你是故意帶我來這裏的嗎?”
金風收斂住笑容,“選擇權在你手裏,你自己選擇,你可以選擇告訴蘇鈞,也可以選擇站在我這一邊。”
江潮頓住,感覺到金風松開了自己。
他擡頭,見金風往另一個方向退了幾步,身邊立即空起來。
“江潮!”蘇鈞的聲音忽然起來,江潮吓得轉頭看去,蘇鈞怒氣沖沖的往自己這邊快速走過來。
江潮皺眉,連忙上前,側頭打量着他們和金風的距離。
蘇鈞見他的眼神看向金風,不由拉着他往更遠處走了一段距離才停下來。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蘇鈞臉色更加難看了,眼神銳利的将江潮都要戳出洞來。
江潮擡頭,看着蘇鈞的臉,不禁猶豫起來。
他能說嗎?
他說出來有什麽後果?
但如果現在就說出來呢?
金風會被抓起來?或者要求協助調查,但是以他家的財權,他會有麻煩嗎?
蘇鈞看他不說話,煩躁的捏拳頭,“你踏馬瘋了,真的是不能好好的嗎?”
江潮垂眸,想了一會,回:“我好好的不好好的,應該和你沒有關系?”
“江潮······”蘇鈞知道江潮的個性,要強又混蛋,可是他對江潮的愧疚,不敢要求江潮做些什麽,最後只能冷硬的道:“我現在不是以朋友的身份問話,請你回答我,你為什麽回來這裏?”
“吃飯。”
“為什麽在這個時間段來這裏吃飯?”
“我手機掉了,金風撿到了,他說這裏好吃,我們一起來這裏吃個飯。”
“他選擇的地點?”
“嗯。”
蘇鈞還想在問幾句,江潮有些不耐煩了,他側頭想要走,“你問完了嗎?”
“你走,反正你現在背靠金家少爺,我動不了你,但是死的時候,我會給你獻一束花,至少對的我們幾年同學情誼,哥。”蘇鈞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說道。
江潮的腳步頓下來,他嘴唇微微顫栗,好像是想明白了什麽似的,回頭繃着臉,眼神愧然,說:“對不起。”
緊接着,江潮又說:“我不想把你再牽扯進來了,這件事真的和你沒關系,我們就吃了個飯,出來遇見了這事情,你知道我暈血的,那次以後我就不太能看血,我真的沒有看清嫌疑人,如果你實在不相信,就去調錄像,我真的不知道是誰······”
金風為什麽要這個時候來這裏?
是專門帶自己來看這場兇殺案?
還是有其他的目的?
江潮有些搞不清楚了,在金風身邊越久,搞不清楚的事情越多,以前能夠思考的事情,號線都陷入了一團漿糊,金風似乎在做什麽,每一件事都好像和他有關。
對金風來說,自己到底是什麽?
“江潮······”
蘇鈞制止不了江潮,他心裏明白的很,可是每一次看見都想去拉他一把,好像自己不拉他,以後更加會懊悔。
他上前拉住了江潮的手腕,幾乎是懇求的語氣,“不要再做了,真的求求你,你信我一次,我很快就可以給她報仇,你信我······”
“怎麽?審訊的時候可以動手嗎?”金風的聲音穩穩當當傳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了,我想我可以帶走我的愛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