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道長，從了老衲吧
【前言】作為少林寺有史以來第一位女方丈，我表示十分光榮，同時也壓力山大。我帶着十多位弟子去山下收保護費，遇見了峨眉派的道長帶着一幫女弟子來搶我們的地盤。兩撥信仰不同、性別各異的武林中人撞在一起，大打出手，結果……我被衙門請去喝茶了……
一、我是女方丈
我是少林寺弟子，法號戒躁……性別：女。
請不要問我少林寺為何有女和尚，這個問題，我一直在問父親，可父親卻将問題推給了母親，而母親……不知在哪裏。
我二十五歲的時候，榮升為少林寺分寺的主持和尚，作為少林寺有史以來第一位女方丈……我表示十分光榮，同時也壓力山大。天天帶着一群男和尚念經吃齋學武化緣，久而久之，我忘了自己是女人，也忘了自己過了出嫁的年齡。
那日，我帶着分寺的十多位弟子去山下收保護費……額，不對，是化緣。募化乞食，廣結佛緣。
我們剛到山下的小鎮，迎面卻撞見峨眉派的女道士也來化緣！先不說女道士為何要化緣，就單說她們敢在我們的地盤化緣！我就不淡定了。
我代表少林寺發表聲明：“這一帶歷來就是我方庇佑的地盤，衙門處理不了的事，全由我們少林寺來處理，你們算哪根蔥？敢來這裏化緣！”
峨眉派女道士瞧着我氣勢洶洶的樣子，竟不畏懼，反而掩嘴笑了起來：“呆頭和尚，貴寺方丈已将這這幾個鎮子教給峨眉派照拂了，我們在對面山頭建了分派，呆頭和尚記得過來喝茶呦。”
我心髒猛地一抖，這哪是一群女道士，分明是女妖精！
我想起前幾天有弟子跟我說，這峨眉派剛換了位新掌門，掌門人仗着自己有幾分禍水姿色，到處勾三搭四，擴張領地，先是從華山派那裏要去了幾畝耕地，再是從崆峒派那侵占了幾片森林……如今竟敢來勾搭少林寺！
我不由地冷然勾唇，縱你有萬種風情、傾國絕色，也不可能入得了本座的法眼！
我冷聲道：“本座就是這分寺的方丈，本座可沒說過要将地盤讓給你們。”
女道士們妖精一般笑道：“出家人不打诳語哦，小和尚細皮嫩肉，毛都沒長齊，哪裏會是方丈。”
我眉毛一抽，身後弟子也跟着笑了……
我惱羞成怒，法杖擊地道：“爾等休要胡言亂語，速速給我離開此地，不然，休怪本座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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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道士笑得更厲害了：“小和尚好可愛呦，我們好怕怕哦……”
看來我唱戲一般厲喝她們沒有用，只有用棒打白骨精的方法才能解決問題。
我忍無可忍，大喝一聲，法杖劈了下去，女妖精吓得花容失色，四散逃離……
“小和尚有話好好說嘛，打打殺殺多傷和氣……哎呦，小和尚的棍子伸進人家裙子裏了……”
我秒速石化，回頭看幾位弟子，個個扭扭捏捏，面紅耳赤，羞得不敢出手了……
我氣得咬牙切齒：“給本座打！将她們全都打出去！”
弟子們如夢初醒，拿出武器配合着我怒吼幾聲打了起來……
我杖影如金山，橫掃若千軍，叮叮咚咚，轟轟隆隆，追着幾位女道士到了一家酒樓門口，忽然一道青影逆流而上，招架住我的法杖。
女道士們如見救星，紛紛叫道：“道長救命！”
對方着一身靛青色的道袍，素面俏麗，眉清目秀，手中利劍勢氣如虹，婉若游龍，翻飛之間身影如同春日柳梢頭的一抹翠綠，招數柔中帶剛，身姿卓爾不凡。
幾招下來，我奇怪般地被她魅惑住了，袈裟一角被利劍削了下來，周圍的女道士鼓掌稱好！我羞怒難當，招數一變，破軍直入，道長眸露驚色，避之不及，生生受了我一擊，噼裏啪啦，一排桌椅飯菜全都翻在了地上，道長挂在了桌角上，美麗的道服弄髒了，嘴角還流出了血……
我心頭一軟，人家畢竟是女兒身，我是不是下手狠了點？
才剛剛忏悔一瞬，道長又拍地而起，一招“風卷樓殘”，帶起周遭斷木急速向我攻來，我旋轉木棍打落斷木，卻不料道長一腳踹向我的胸口，還好胸口有點肉，緩沖之下，我只是後退了兩步……
道長面上陡驚，似是感覺到我柔軟的胸脯，腳步一亂，面上紅成了三月裏的海棠花……
我摸了摸微痛的胸，正要近前反攻，突然數十位捕快沖進了酒樓，刷刷刷，銀刀出鞘直指向我……
他是男道長
我堂堂少林寺方丈，竟以聚衆鬧事、打砸酒樓之罪，被衙門請去喝茶了……
兩位肇事者：我和道長，各自蹲在牢房一角郁悶不已，道長自進牢之後就抱着頭不知在哭還是睡着了……
我心有愧疚，冷靜想來，是我挑起的戰争，我應該向女道長道歉。
可又一想，萬一我示弱後，道長賴着我，要我全權負責怎麽辦？
做和尚太入戲，不懂女人太久了，突然不知道如何與女人相處了……
糾結了一番，我只好學着她的樣子抱着頭裝睡了……
片刻，耳邊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少林寺怎會有女弟子？”
我猝然一驚，擡頭一看，女道長正冷冷地盯着我，她的喉結動了動，寬松的道袍下，胸脯一片平坦……
我駭然驚住：“峨眉派怎會有男道長！”
我和他的相遇，就這樣神展開了……
三、我和道長的神展開
他挑起長眉，對我鄙夷加唾棄：“少林寺乃佛門聖地，戒色戒嗔，四大皆空，竟會養着一個兇惡如虎的女方丈？真是天大的笑話！”
我不以為然，還之以鄙夷：“峨眉派素以道家仙地自诩，無為寡欲、清虛自守，如今卻出了一窩子狐媚女子！我要是你，早不穿這身道袍了！”
他眸色一沉，随即冷笑道：“旁人都贊峨眉女子清麗出塵，俏皮靈動，唯獨你說她們狐媚？”他似笑非笑，打量着我：“八成是你自己面相醜陋，嫉妒她們吧……”
我心口一堵，反唇相譏：“佛門中人，勘破皮相，美醜皆是虛幻。倒是你，一個大男人，舞着一套女人的劍法，陰柔造作、扭扭捏捏、毫無陽剛之氣……”
他咬牙切齒，俊臉氣得通紅，忍了忍道：“峨眉劍法本就沉脆剛柔，劍不行尾，化萬法為一法，以一法破萬法，你不懂別亂說！”
我嘿嘿笑了起來：“我怎會不懂，你一個手下敗敢跟我談武學？”
道長握拳的手咯吱一響，青筋暴跳。得瑟了起來：“怎麽？剛才被我打翻在地，現在還想再來一次麽？”我抖着肩在他面前挑釁着：“你這花拳繡腿竟然還當上了道長，莫不是你皮相太好，被掌門當做男寵來養了吧。”
他面色一白，氣得臉部抽搐，忍了忍，卻松開了拳頭，薄唇微勾道：“女和尚，我敢打賭，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
我：“……”
四、道長再賤！
罵女人嫁不出去，如同罵男人不是男人。一針見血，一語斃命……
這男人在女人堆裏待久了，竟然不會打架，專學會用嘴皮子對付人了。
我二十五歲前，并沒糾結過嫁人的事情，師兄師弟們都是單身，師傅方丈也是孤家寡人，我一個人也過得十分開心，突然有一天，大師兄還俗娶妻了，他與愛妻甜蜜相望、牽手走出少林寺門口的時候，我的心扯了一扯，生出了嫁人的沖動……
于是第二天，父親拉着我去看師兄們習武：“閨女啊，你覺得哪位師兄好？為父想辦法勸他娶了你吧。”
我心中一喜，十分豪爽地點點點……點了四五個師兄出來，結果，師兄們第二天全都逃去分寺化緣去了……
我大受打擊，自此不敢提嫁人的事，自請來到分寺做主持，打算青燈古佛，了卻殘生。
所以道長的這句話直擊我要害，為了掩飾傷心，我暴起一拳打了過去，一套少林五拳将他打得毫無反擊之力，打得正興起，牢門外突然走來幾人：“幹什麽！幹什麽！牢裏打架，想将牢底做穿嗎！”
我連忙收了手，就見官老爺和着一位如仙似神的美女走到了牢門外，這美女是峨眉派的新掌門，她來帶男道長出去……
男道長臨走前，不忘落井下石，誣蔑了我：“大人！這暴和尚說這鎮子是他的地盤，不許我們在此逗留，我們好言以對，他卻大打出手，砸了酒樓！剛才我才與他說了兩句話，他又打了我……”他露了露被我打青的胳膊，可憐兮兮道：“請大人明察秋毫，為草民做主，嚴懲這惡棍！”
我：“……”
作者有話要說： 《桃之夭夭》2014年01副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