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道長，從了老衲吧
五、冤家宜結
想我戒躁方丈皈依我佛二十餘栽，一心向善，虔誠禮佛，偶爾犯下嗔戒，也沒闖什麽貨事，如今竟被賤人暗算，落得階下囚的下場，可悲乎，可氣也！
官老爺怪我将他的地盤當做自己的地盤，硬是留我在牢裏喝了三個月的茶，牢裏來來往往的兄弟将我當做了笑話看，每回進來新人都會感嘆一聲：哎呦，這不是少林寺方丈嗎？
哎，少林寺的一張老臉被我丢盡了，竟連父親也要怕丢人，不敢來看我……
“閨女啊，我說了要戒躁嘛戒躁嘛，你怎麽又打架了？”
“是她們不知廉恥，言語輕薄，我大姨媽來了，一個沒忍住，就将她們當妖精打了。”
“哎，人家姑娘與你開玩笑，你不要當真嘛？她們說你細皮嫩肉，那是誇你長得美麗。請你去分派喝茶，是想與你交朋友。你法杖一出，大家反而結了冤家。”
“可那個什麽道長暗算我！”
“人家不叫什麽道長，人家道號戒驕。”
我撇過頭去，心想叫什麽不好，偏叫一個和我沖撞的名字！
父親勸道：“我問過官老爺了，那日的确是你太沖動了，戒驕道長只是實話實說，并沒暗算你呀……”
“可他裝可憐！故意激怒我打他！”
父親不相信我：“身為男人，怎會願意被女人打呢？你在牢裏待這三個月，戒驕道長也沒怎麽好過。聽說他天天練武到深夜，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人消瘦了好大一圈，似是被你傷到自尊，想要提升武功，一雪前恥……”
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突然心情倍好，豁然開朗，心想就他那點花拳繡腿再練三四年也未必打得贏我，等他精神恢複後我再去打他一頓，不斷糟踐他的自尊心，讓他知道暗算本座，終身不寧！
六、走火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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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後，我早已從牢獄之災的羞憤怨怒中走了出來，可戒驕道長卻還耿耿于懷自己的武功不及我的事實，日夜習武，廢寝忘食，如同着了魔道一般。我有偷偷去峨眉分派觀察他，只見他赤着上身站在冰天雪地裏練劍，原本俊俏清秀的小臉變得滄桑落寞，胡子拉碴，頭發淩亂，白皙的肌膚因為風吹日曬變成了古銅色，手臂和背部淤青遍布，隐有劍痕。我心中一動，覺出情況不妙了……
我沒再洋洋自得想去打擊他的自尊，反而，我有了危機意識，也跟着勤學苦練起來，心想哪天他真找上門來挑戰我，我若輸給了他，豈不很丢人？
春暖花開，鳥語花香，那日我正在習武場練如來神掌，座下弟子突然慌慌張張跑來道：“方丈大師，峨眉派掌門氣勢洶洶殺進寺裏了！”
我眉角一跳，披上袈裟去了正殿，就見那位美若天仙的峨眉派掌門面色冷峭，手持寒劍，殺氣騰騰地站在殿前……
我心中咯噔一下，未及啓唇，美女掌門長劍一刺，向我襲來……
原來上個月戒驕道長為了在武功上有所突破，自創性地将峨眉派兩套內功心法結合起來練，結果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兩眼一翻不省人事……
這女掌門是戒驕道長的師姐，二人青梅竹馬，感情很深，她得知師弟精神失常苦練武功，是因為被我傷了自尊的緣故，于是一氣之下殺了上來，想要替師弟出口惡氣，報仇雪恨！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戒驕道長身心脆弱，自不量力，怎能怪我？我大人大量，沒有追究她們峨眉派搶占我們的地盤、害我蹲了三個月的牢獄。她卻倒打一耙，反過來要找我的麻煩！
我和女掌門鬥得山崩地裂、鳥獸盡散。一直從我們山頭打到了她們山頭，眼見夕陽西下，兩人卻勝負難分，突然林子上空飛來一張鐵網，我躲避不及，被這鐵網網縛其中，敗下陣來。原來這女掌門是故意引我至此，要抓我去向她師弟磕頭認錯的！
阿彌陀佛，這對姐弟還能再賤一點嗎！欺我純潔耿直、善良仁義！
七、我忍！
我被封了穴道跪在了戒驕道長的床邊，道長面色青白，昏迷不醒，似乎神智已去了極樂世界，那兒的他武功蓋世，雄霸天下……
女掌門說，他什麽時候能醒來，你就什麽時候站起！
我心中罵了一聲娘，跪在床頭數着戒驕道長一根根眼睫毛。
好在禮佛之人經常跪拜菩薩，膝蓋自然形成了厚厚的繭，這麽跪着也不覺得很累。
過了兩天，道長仍舊未醒，我看到了衆人眼中的憂傷，善心發作，我也跟着悲憫起來。
佛說，萬發緣生，皆系緣分！偶然的相遇，注定了彼此的一生……
如果那日我沒有下山化緣，我就不會撞見他，也就不會将他打傷，他也不會耿耿于懷自己的武功太差……此番相遇，我與他各自歷了各自的劫，可他若因此而死，我便欠了他一條命呀。
夜半無人之時，我真心誠意地給道長念經祈福，希望他早日醒來。
清晨幾聲布谷鳥聊清啼，我倒在道長的床頭睡着了，突然感覺有什麽動了一下，警覺地睜開眼來，卻對上道長那雙清如碧潭的眼睛，他靜靜地看着我，沒有驚訝，沒有反感……
“額……你師姐以為你快死了，請我過來給你先超度一下……”我如此一說，他猛然回神，面色一狠，一腳将我踹在了地上……
佛說，與人相處之道，在于無限的容忍。我忍，我忍，我不能再破嗔戒了！
陰險的女掌門放我歸山，我跪了三天三夜，兩條腿已見了佛祖，爬啊爬着爬回了少林寺，全寺上下正在瘋狂地找我，見我回來，大松口氣，立刻問道：“你沒将峨眉掌門殺了吧？”
我：“……”
父親教化我道：“閨女啊，那道長實在可憐，你就不要怨恨峨眉掌門了……”
我敲着木魚心平氣和道：“她讓我跪了三天三夜，你反而替她說話，她真的有那麽美麽？”
父親嘴角一抽，心虛道：“我當然怪她啊！只是……她十分在乎道長，就如同你在乎我一樣，我若生死未蔔？你會不會做出失常的事情？”
我垂眸道：“不會。”
父親額了一聲，心知我在賭氣，繼續道：“多年前峨眉山發生過一次雪崩，道長為了救掌門和師弟，險些命喪黃泉，此後道長的身體一直很虛弱，武功才會比你差。”
我一時驚住，啞口無言。
父親又道：“我聽說，你讓弟子們到處去說道長打不過你，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他搖了搖頭，語重心長道：“閨女啊，放下怨念，各自解脫吧。”
八、閉門羹
父親這番話令我的心情不能平靜，我選了個天朗氣清的日子，去到對面山頭找戒驕道長。
道長依舊一身青衫道袍站在山崖上，落花時節，櫻花飛舞，一片片殷紅的花瓣如粉色的小蝶停在他的道袍上，清風徐徐，粉蝶驚起，他的道袍也翻騰起青色的波紋，十分驚豔。
我站在他身後看了許久，直到他轉過身來看到我，我才開口說話道：“聽說道長為了打贏我，苦練武藝一年有餘，前不久又成功将兩套心法合二為一，本座十分好奇，特來請教一二，還請道長不吝賜教！”
道長慢慢轉過身去，吐出三個字：“給我滾！”
“額……”
我心想他一定是以為我來挑釁他，想讓他難堪。其實我想故意輸給他，讓他解了心結，放下執念。我平靜地回道：“道長若是身體還未恢複，本座可以下個月再來。道長若能打贏我，本座就将山下小鎮的庇護權讓給你們。”
我開出如此豐厚的條件，心想你應該迎戰了吧？豈料他雙眼怒紅，甩袖暴喝道：“你給我滾！永遠不要再來！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我：“……”
難道是我上山的方式不對，怎麽吃了這樣一個閉門羹？
我沒再熱臉貼他冷屁股，納悶地往下山走去。沒走多遠，突聞幾位女道士神色慌亂地說道：“可有見到道長在哪？華山派掌門要殺道長！”
“不會吧，華山掌門不是戀慕我們掌門嗎？”
“就說他是變态嘛！他向掌門求婚，掌門拒絕了他，他惱羞成怒，誤以為掌門喜歡道長！跑來要殺道長呀！”
我心中一驚，華山派掌門的武功與我父親相當，戒驕道長怎會是他的對手！我沒有多想，腳下生風踩過一片櫻花樹枝直往剛才的山崖飛去，卻聽見一聲驚訝道：“你沒有內力了？”接着就是哈哈大笑起來：“你走火入魔，內力盡失，如今徹底變成一個廢人了啊！”
我心中大驚，袈裟猛力甩去，華山掌門閃身躲過，我趁機救下了戒驕道長，帶着他逃離。
道長剛被華山掌門打傷，無力反抗，只能咬牙喝道：“我不用你救！你放開我！”
我也沒了好脾氣：“本座偏要救，你咬我啊！”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