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私軍
除了那盞走馬燈讓蘇君蕊受了驚吓以外, 整個燈會還是很美好的, 蘇君蕊和稅子悅還在燈會上面看見了稅子逸和十六皇子, 也看見了蘇君澤和陸雪,不過介于這個時候不管是他們中間的哪一個,都不希望被打擾, 所以蘇君蕊和稅子悅也沒有上去打招呼。
不過在看見蘇君澤和陸雪的時候,兩個人還偷偷地跟了一段路,見蘇君澤帶着陸雪在河邊上休息,陸雪還偷偷親了蘇君澤一口。
“……”蘇君蕊看着蘇君澤一副癡癡呆呆的模樣站在河邊,不知道該幹什麽的樣子,真是哀其不幸恨其不争。
多好的機會都不知道趁熱打鐵!蘇君蕊覺得自己恐怕需要和自己這兄長好好聊聊了。
因為怕稅子悅會覺得累, 所以兩個人沒有逛到燈會結束便回去了。回去之後,蘇君蕊将那盞走馬燈小心地放在了房間裏面。
雖然是同樣的那盞燈,但是不同的是,這一次, 繪燈的人還在她的身邊。蘇君蕊看着床上安靜地睡着的稅子悅,轉身過去緊緊地将她摟住了。
望歲歲年年, 年年歲歲, 我的身邊都有你, 讓我們一起, 相擁着老去。
……
第二天, 蘇君蕊早早便起來了,孫萬裏告訴她,孟槐青想要見她。蘇君蕊想了想, 也是時候了,若是拖的狠了,惹了孟槐青不高興,還不知道那個人會做出什麽離譜的事情出來。
蘇君蕊到了宅子的時候,院子裏面正支了一張桌子,孟槐青正悠閑的坐在桌子旁邊喝茶。看到了蘇君蕊過來了,便輕笑道:“郡主大人……不妨一起過來喝一杯?”
蘇君蕊便走到了孟槐青的對面,坐了下來,孟槐青很是悠閑地為蘇君蕊倒了一杯茶,蘇君蕊拿起來悠閑地喝了一口。然後她說:“為什麽你們這些人都喜歡喝茶?”
事實上,其實郡主大人對于茶……真的喝不出什麽,覺得都差不多,她更加喜歡酒一些。
孟槐青喝茶的動作頓了頓,而後說道:“品茶,就好像品人生,是一件美事。”
蘇君蕊挑挑眉,看着孟槐青說道:“我只知道……茶最好喝的時候,便是口渴的時候。飯最好吃的時候,便是餓了的時候。渴了喝茶,餓了吃飯才是最美的事。”
孟槐青放下了茶杯,看着蘇君蕊哈哈笑道:“郡主大人果然是大徹大悟的人。”
蘇君蕊看着對面的孟槐青,說道:“那麽,孟兄弟是想要怎樣的一杯茶?是要最好的那杯,還是剛好的那杯。”
孟槐青将手中的茶水倒了,說道:“我沒有茶。”
蘇君蕊坐在孟槐青的對面,靜靜地看着,她慢慢地倒了一杯茶,遞給了孟槐青,而後說道:“不知我的這杯茶,孟兄弟願不願意飲。”
孟槐青盯着桌子上面的一杯茶,良久之後才說道:“渴了……自然便需要了。”而後他拿起了那杯茶,一飲而盡。
蘇君蕊笑道:“孟兄弟不怕茶中有毒?”
孟槐青笑道:“渴死是死,毒死也是死,不過是死法不同罷了,不飲如何?飲了又何妨?”
蘇君蕊說道:“既然這樣,便說一下孟兄的要求吧。”
孟槐青擡眉。“哦?”了一聲。
蘇君蕊輕笑道:“相信忠誠不如相信利益,不是嗎?孟兄。”
孟槐青終于收起了臉上那似笑非笑地表情,認真地看着蘇君蕊,半晌之後才說道:“郡主大人果真是了解在下。”人心如此不可信,又哪裏來的忠誠?見過那麽多背叛的孟槐青,最不相信的便是忠誠。相信忠誠還不如相信利益來的實在。
蘇君蕊笑道:“過獎了。”
孟槐青道:“平步青雲,金銀財寶,權力富貴,郡主大人能夠許我哪一個?”
蘇君蕊說道:“或許每個都能給,也或許一個也給不了。”
孟槐青挑眉不語。
“但我會給你一個機會,一個讓世人都記住你的機會。記住你是孟槐青,而不是記住你的賤籍!”
孟槐青皺眉,咬牙。
蘇君蕊看着孟槐青正色道:“不成功,便成仁,孟兄做嗎?”
孟槐青奇道:“你到底要我做什麽?”
蘇君蕊看着孟槐青,良久之後才說道:“我有一支私軍。”
孟槐青不小心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終于是吃驚道:“私軍?!你要謀反?!”
蘇君蕊“呵呵”笑道:“我謀反做什麽?那上面的位置純金打造,看上去氣派非凡,其實坐着又冷又硬,一點也不舒服。何況即便坐了,有了天下江山又如何?坐在上面,江山再美,我也看不到,這般無趣,還不如我現在這樣,想看這江山了,便去看,想嘗這美味了,便去嘗。至于這江山名義上是誰的,與我何幹?我還看不得了?吃不得了?”
孟槐青皺眉道:“既然如此,郡主要這私軍做什麽?訓練私軍,可是死罪。”
蘇君蕊笑道:“雖然我對那位置沒有興趣,可若是位置上面的人不想讓我去看,去吃,去睡,只想讓我死……那我也是不願意的。所以,我不坐,但是坐在上面的人對我如何,卻甚是重要,孟兄覺得是不是?”
孟槐青深深地看着蘇君蕊,良久之後才開口說道:“如今有能力坐上這位置的,明面上最有可能的便是太子和三皇子,背後還有一個五皇子伺機而動。郡主這番作為,太子可知?”
蘇君蕊說道:“所以……才危險,或許不管你做的再好都無出頭之日,終究不過是白白浪費了時光,可這腦袋卻是當真栓在了褲腰帶上了。孟兄,這杯茶,可還想飲?”
孟槐青扶額。“不想飲,奈何方才喝太快,也吐不出來……”
.蘇君蕊哈哈笑了,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
“郡主大人倒是不怕在下反了你?”
蘇君蕊說道:“這茶都給孟兄喝了,想要,也要不回來了,怕又怎樣?”
孟槐青又飲了一杯茶。而後才開口說道:“在下何時動身?”
蘇君蕊正色道:“明日。”
“倒是快。”
“京都風雲欲起,耽擱不得。”
孟槐青冷冷地看着天。
“賤籍……”他說。
賤籍又如何,總有一天,他要讓他們記住他這個賤籍!
蘇君蕊又同孟槐青說了許久,多數是關于私軍的情況。
這支私軍,是蘇君蕊重生回來之後暗中偷偷訓練的。說來也的确是為了以防萬一,上輩子的情況她可不想發生了。她沒有兵權,沒有自己的軍隊,即便很多事情她知道,卻沒有反抗的能力,自然只能訓練私軍。可她雖然有訓軍經驗,但是畢竟身份在那裏,十分不方便。可是孟槐青不同。
孟槐青的手段蘇君蕊是清楚的,這支私軍若是蘇君蕊不親自訓練,便只放心交給孟槐青。蘇君蕊有一點并沒有騙孟槐青,這支是私軍是她的退路,若是用上了,孟槐青想要的,自然都能有,若是用不上,那它便永遠只是一支無法見天日的私軍。
所以這只是一場賭局。
不過這場賭局對于孟槐青來說,他也不過是出了一條命的賭資而已,成敗也不過如此了,又有何懼?
第二日,孟槐青便整理了自己的行囊,走出了宅院,他來的時候,只有一個人,走的時候,也不過是一個人。這個世間于他孟槐青而言,始終都是這樣,來來去去,無親無故,故而無所畏懼。
不過當他騎着馬走過那個拐角的時候,便看見孫萬裏正騎在馬上,等着他。
孟槐青譏笑道:“孫侍衛真有雅興,怎麽一大早便在這裏曬太陽呢?”
孫萬裏一臉正色,看着孟槐青說道:“我在這裏等你。”
孟槐青“哦?”了一聲,自嘲道:“怎麽?孫侍衛這是怕我跑了?特意來看着我?”
孫萬裏皺皺眉,而後說道:“你這人,為何就不能好好領了人的好意?”
孟槐青冷哼一聲,說道:“賤籍哪裏領得了好意!”
孫萬裏策馬上前。“你是孟槐青,與賤籍無關!”
孟槐青嘲諷道:“孫侍衛可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孫萬裏怒道:“是!可我偏生喜歡和賤籍在一起!”
孟槐青咬牙看着孫萬裏。“孫侍衛願意自降身份,在下無話可說!”說罷便策馬而去,不再理會身邊的孫萬裏。
孫萬裏見狀不再耽擱,立刻追了上去。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梁停別苑,安少言拿着蘇君蕊給的令牌,在梁停別苑裏面,見到了蘇君澤。
“蘇世子。”
“真是稀客,安大人請。”
至此,所有人都走到了自己應該走的位置。
……
此後三月,青龍崗上突然建起了一個山莊,山莊在此後幾月愈發的壯大,還與江湖中人交往甚是緊密,朝廷不禁重視了起來,派人前去查看。
慕容晉舉薦了官員前去查看,一月之後,查看的官員回來,探查山莊不過是一個江湖門派,并無不妥。
另外一邊,安少言正式在禮部供職,并憑借着自己的能力擔任儀制清吏司郎中一職。
而蘇君蕊也開始早出晚歸,整日裏面非常忙碌,雖然能夠堅持每天晚上都和稅子悅一同用晚飯,但是漸漸地晚飯之後都要出去了。有一日蘇君蕊回來的很晚,而且竟然還帶着傷回來了,濃重的血腥味把一直等着她回來的稅子悅吓壞了,連忙要找大夫,卻被蘇君蕊阻止了。
稅子悅想要喊人的動作一頓,而後看着稅子悅,默默地的出了房門,去取了傷藥和紗布,回來親自幫着蘇君蕊包紮。做這一切動作的時候,稅子悅非常的小心,并沒有驚動任何人。
蘇君蕊的傷在肩膀上面,是刀傷,幸好傷口不深,不然整條胳膊恐怕都要廢了。
“君蕊……”稅子悅幫着蘇君蕊包紮,看着這傷口差點就要落淚。
蘇君蕊一見稅子悅那雙好看的眼睛裏面滿是氤氲,便心疼地說道:“悅悅別哭呀……胭脂花了可不好看。”
稅子悅低頭不吭聲,眼帶氤氲,臉色差的厲害,不過手中的動作卻是半分不曾耽擱。
蘇君蕊讨好道:“以後我定然不輕易讓自己受傷。”
稅子悅仔細地為蘇君蕊包紮好,而後問道:“君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不能告訴我嗎?”
蘇君蕊輕輕地嘆了口氣,而後摟着稅子悅,認真地說道:“悅悅,今天已經很晚了,我們先休息,明日我不但會将所有的事情都一一告訴你,恐怕這次還需要悅悅來幫我了。”
稅子悅一雙漆黑地眼睛緊緊地看着蘇君蕊,良久之後才認真的點了點頭。既然蘇君蕊已經說要告訴她了,她便耐心地等着她告訴她。
第二天一大早,稅子悅便醒了,她睜開眼一動,床上睡着的蘇君蕊便也醒過來了,雙眼睜開的瞬間,一雙眼充滿了戾氣,但卻在看到稅子悅的那瞬間,慢慢地、慢慢地盛滿了暖意。
“悅悅早。”蘇君蕊帶着笑意有點懶洋洋地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膩不膩……不然糖裏放點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