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花事了如塵
鬧的動靜有點大，有人告訴了爺爺，那是個十分英俊的老頭，眼神陰郁，為人刻板嚴肅。
詢問一圈，無人說慕文年不好，慕蕾冷笑一聲，怪我咯？
傭人大多是一群懷/春少女，奉慕文年為男神，男神做什麽都是對的，一旦出事，不怪她怪誰。
面對這個看臉的社會，慕蕾憤憤不平，然而爺爺已經在找她。
樓下也傳來媽媽與奶奶的争執，她說那個孩子很危險。
那個孩子，是指慕文年？慕蕾暗自思忖。
不用思忖太久，爺爺上樓，徑直問：“慕蕾呢？”
從前真不該對她諸多縱容，再這麽下去，她就要成為山莊一霸（其實早就是了）。
“我在這裏。”
是這樣的，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慕蕾覺得主動投降比較靠譜。
這麽大個家族，百年傳承，爺爺慕瑞雄對某些方面，有着近乎偏執的信念，對慕蕾是不管則以，一旦管束，必定令她回味無窮。
慕文年是她小叔，她不僅沒有對長輩的半分尊重，更揚言誰阻攔就揍誰，傳出去，有人就要拿來做文章。
不就是個外室的孫女，都能騎到嫡子的頭上，慕氏還真要變成外室的天下。
慕瑞雄真正在乎的是，有人說他對第一任妻子的絕情。
慕蕾撞到槍口上，可她識時務，都不用慕瑞雄開口，一見着慕文年，就主動上前請罪，信誓旦旦保證，絕不再犯那樣的錯誤。
那時，慕文年正在喝水，看見突然闖入的她，略略驚訝。慕蕾态度好或是不好，他從來就沒放在心裏，沒想到父親這麽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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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慕蕾一張小嘴，巧舌如簧，還有意無意拉着他擋在前面，慕瑞雄舉着鞭子，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最後被她氣的哭笑不得。
這事不當面就算，當着面了慕文年不會坐視不理。他一開口求情，有理有據，衆人視線就被轉移，慕蕾首次發現慕文年神奇的邏輯能力。
慕瑞雄很滿意，他要一個具備創造價值的人，而不是仗着身份迫不及待耀武揚威的兒子。
逃過一劫，慕蕾說，咱倆扯平了。慕文年很平靜，事實上他只是在幫自己。
其實慕蕾心裏可不服氣了，想到還有很多事情有求慕文年，只好作罷。
她功課一塌糊塗，整日被媽媽罵，趁夜黑風高之際，攜帶試卷，溜到慕文年窗戶底下。
“小叔，忙吶？”
慕文年正低頭查資料，聽見她聲音，視線自屏幕移開，說：“若生在戰亂年代，你最适合當漢/奸，撐不住打，欺軟怕硬，關鍵還記吃不記打。”
她木愣住，氣急敗壞道：“就當我從未找過你。
以上所說，大家聽聽就行，別當真。
沒過多久，她又折回來：“小叔，其實我來找你有點事，這些題目，我都不會寫。”
“我教你。”
“那多麻煩，直接給答案就行。”
慕文年端着琉璃色的杯子，喝了一口，說：“好吃懶做。”
這又把她氣個夠嗆，但凡會做這些題目，她發誓，八輩子也不稀罕找他。
無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死賴着不走，困的腦袋一點一點的。
清冷的月色下，慕文年的睡袍裏大概沒穿T恤，山莊小徑上一排排暖黃的燈，在他光潔的鎖骨鍍了層象牙色，盈盈的，特別好看。慕蕾饒有興味的盯着，困意減輕很多。
慕文年妥協，他說：“拿來。”
嘻嘻！
大概用了五分鐘，他将寫滿答案的紙遞到窗外，沒有一點動靜，走過去，再仔細看，慕蕾蜷在兩個枝繁葉茂的盆栽之間，甜甜睡着，圓潤的臉頰，晶瑩剔透，長長的葉子遮住她的下巴，能看見鴉翅般濃密的睫毛偶爾眨動。
一叢雛菊，自花壇露出白色腦袋。
雛菊之語：精靈可愛。
慕蕾善于總結經驗教訓
第一，爺爺還是愛她的，但她不是爺爺最疼的小孩。
第二，闖完禍，須第一時間封口，不得讓爺爺知道。
第三，山莊并非只有她有後臺（奶奶），人慕文年也有（爺爺），且粉絲衆多。
為了盡快恢複山莊的安靜祥和，長輩請來許多家庭教師，慕蕾的苦難生涯拉開序幕。
這些老師裏面，教授形體禮儀的最讨厭，總與母親，在背後嘀嘀咕咕。而那個會笑的美術老師，徹底喚醒了慕蕾體內沉睡的藝術因子。
關于繪畫，這種生來就具備的天賦，剎那間破土而出，開出一道絢麗的彩虹。
慕蕾在自由奔放的道路一去不複返，成為世家名媛裏的一朵奇葩。
繪畫兩個字聽起來蠻高雅，很文藝，但也得看你畫什麽，她是畫漫畫的，每逢開口介紹，瞬間掉價。
一直覺得她掉價的親媽說：“蕾蕾，油畫，版畫，水墨畫，搞哪個不好，為什麽偏偏是漫畫？！”
慕蕾說：“藝術世界，不分高低貴賤。我男神宮崎駿的成就有多高，算了，與你們這些俗人說不通。”
周圍的人只會端着紅酒杯，故作深沉，漫步各種畫展，腦子根本分得清每幅畫的歷史意義，心裏全在驚嘆“哎呀，這副最貴，不對，那副也很貴，站在最貴的面前，方能體現品位”，至于漫畫，他們認為太小家子氣，上不了臺面。
反抗母親的結果，導致美術老師被辭退。
從此語數英三足鼎立，稱王稱霸。沒事就給母親打小報告，其中囊括慕蕾課後作業作弊，考試不及格等等。
母親陰測測的笑：“下周那場測驗，過了八十分，我既往不咎，否則，等死吧。”
慕蕾淚流滿面，恰好那段時間慕文年很閑，她向慕文年求助。
那時她才粗淺的領略了慕文年的“讀心術”。
他的速成方法簡單又粗暴，直接列出考試題目，讓她拿去背。
慕蕾記不住的公式，他眼睛一轉，就把公式組成一列口訣，瞬間變成有趣的東西，果然好記。
考試那天，望着三張試卷，她險些暈過去，試卷上的每道題，都是慕文年之前列出的，分毫無差。
這不科學啊，他是如何做到的？
她絞盡腦汁也沒想明白。有些人，原本就是智多近妖。
成績一出，連老師也納悶了，母親卻十分高興。躲過一劫的慕蕾拿着試卷，對慕文年炫耀。
“某人笑話我笨，說我考不過八十分，哼，你看看這是什麽，就這分數，還是我沒認真寫的。”吹牛皮不用上稅，她渾然忘了之所以這個成績，因為慕文年近乎妖異的猜題技能。
慕文年正在吃飯，他吃飯不說話，所以慕蕾一個人自言自語。
看他吃的津津有味，慕蕾也有點餓，炫耀完畢，打道回府。
說道這裏，衆人也許好奇，她為嘛不在慕文年那裏用飯。
原因很簡單，慕文年是個怪胎，最怪的地方便是，他，只吃素。
這就不得不提及他很多生活習慣，慕蕾高興時覺得他是個修身/養/性的世外高人，不高興，他就是個神經病，你見過哪個正常男的吃齋念佛，還怕貓？
慕蕾十五歲那年，二十一歲的慕文年在國外L學院拿到第二個博士學位，對于這種變态的大腦構造，慕蕾早就見怪不怪，再牛叉又怎樣，有本事不吃飯不上廁所。
如此安慰自己一番，她還是心裏不平衡。
因為她是壞孩子，又被“好孩子”慕文年這樣吃果果的襯托，于是顯得更慘不忍睹，連奶奶都要對她失望了。
作為一個學渣中的戰鬥機，也是有起碼的尊嚴的。
可她又沒骨氣跟人慕文年較勁，作業方面，總得時不時求人家，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那幾年，她活得各種憋屈，慕文年偏偏還要狀似無意的逗她。
話說回來，他對她，好的沒話說，去除極少部分惹急她的時候。
也是那年，她與慕文年一別就是整整兩年，兩年後，有很多東西在她措手不及的時候悄然改變。
分別那天，她逃課，跑到安柏葛利斯島，沉醉于貝殼、沙灘和海浪，成名作《海之魂》就此誕生，為此付出連續五門不及格的代價。
當時還不知道母親已經收到五門老師的紅X警告，慕文年的電話響起。
他尚在國內，聲音有些複雜：“家裏已經派出一個連抓你，節哀順變。”
她木住，責怪道：“這麽嚴重，你就沒替我想想辦法？”
“難道我要一輩子跟在你後面，掃尾？”
“這主意不錯，哎呀這不是重點，我要倒黴了，你快替我想想辦法！”反正慕文年聰明，總能為她解決麻煩。
“下周，我要走了。”
“去哪？”
“Y國，L學院。”
“我靠，智商高也不帶這麽玩的，這回你學什麽？”
他笑：“精神分析學。”
這是個什麽玩意？以慕蕾的智商根本無法理解，所以她也就脫口而出：“聽起來很高大上，我要吃飯了，下回聊。”
下回聊個毛，直到慕文年人都走了，才想起，當時只顧吃飯，都沒跟他要號碼。
當時的慕文年一定恨死她了，她真是沒心沒肺，就是個記吃不記打的貨，有飯的時候，天皇老子都不管，有難的時候，才會想起他。
關于慕文年的號碼，母親和奶奶鐵定不會給她，爺爺嘛，她想了想，還是算了吧，一定會給她講授兩個小時人生哲學。
整整兩年，慕文年從她生命裏消失！
作者有話要說： 據說收藏本文，瘦十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