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青臀啊,今兒起得這麽晚啊?”一個老漢取笑這個叫青臀的男子。

“害~還不是那炕太暖和了?我和我婆姨都起不來哩。”青臀憨笑着回着老叔的話。青臀此人因其出生時臀部有一大塊青色的胎記而得名,戰國時期人名都簡單粗暴的很。

“都有賴于君上和君後的福啊!”老叔感懷地朝鹹陽宮方向拜了拜,又将話頭對上了青臀,“今年咱們老秦人可算能過個好冬了,你小子也別整日躺在炕上,小心躺懶了身子,幹活就不利索啰。”

“知道了老叔。”青臀鄭重答道。

類似的對話出現在很多地方,一時間魏纾的聲望在秦國可以說僅次君上和商君之下了,老秦人都是有眼睛的,誰對自己好心裏一清二楚。

秦國的冬天格外漫長,大雪斷斷續續下了快一個月才停了下來,期間魏纾一直縮在長安宮裏不出去,她實在怕冷的緊。

可這老窩着也不是個事啊,魏纾覺得自己骨頭都要躺酥了,于是決定給自己找點事做。

“喜妹,宮中可有毛線?”魏纾有些不确定。

喜妹有些不解,“君後,宮中有絲線和麻線,可這毛線為何物?”

難道現在還沒有羊毛線?魏纾不是很了解,不過稍微一想也正常,于是問她,“喜妹,你可會紡線?”

喜妹聽到這個問題總算能回答了,帶着點小驕傲回她,“君後,這紡線可不是什麽難事,家家戶戶的婆姨女子都會!”

魏纾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肯定道:“咱們喜妹也是個能幹的小女子。”一句話說得喜妹臉紅撲撲的。

“喜妹,你去找少府要些羊毛紡成線,再用木頭做幾根這樣形狀的木簽。”魏纾邊說邊比劃給喜妹看,“做好後咱們也能在宮裏打發時間。”

“嗨!”喜妹十分興奮地接下了這個任務,為自己能幫上忙感到很高興。

少府的動作還是很迅速的,沒多久就派人送來了各色羊毛線和木針,魏纾将手套和毛衣畫給了喜妹看,魏纾自己只會織簡單的圍巾,經過魏纾的描述,喜妹思考了一番就理解了,一個小半天就将一只手套給織了出來。

魏纾驚喜地上下掃視喜妹,還真是撿到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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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妹,快教教我!”魏纾迫不及待。

“婢女可當不得教這字,君後聰慧過人,一定一看就會!”喜妹有些惶恐,接着又笑嘻嘻地誇贊魏纾,在她心裏魏纾的聰慧也只有君上能趕得上了,然而很快她就覺得這話說早了。

“唉~”在又一次将線纏成死結後魏纾十分沮喪地放下了手中的木針,拿起自己半天的成果,一雙手套織得松緊不一,看起來醜極了。

喜妹恨不得把腦袋埋在地下,十分不忍再看君後那可憐兮兮的小表情,“君後第一次織就織得這麽好,可真是了不起!”昧着良心誇贊魏纾,喜妹有些心虛。

問題是我不是第一次織啊,魏纾哀怨地瞄了眼喜妹,當初學織圍巾就織得磕磕絆絆的,早該想到這手套比那個還要難的。

不行,我魏漢三絕不放棄!魏纾又打起了精神,繼續奮鬥。魏纾織的是那種露指的手套,可以方便寫字活動。

其實這手套是給嬴驷織的,她自己每天呆在寝宮中,也不出去,嬴驷卻不同,不管天氣如何都要去上朝,魏纾想着這麽些天嬴驷對自己真的算是很不錯了,于是就想做點什麽回報他。

一直織到晚上嬴驷回來,魏纾連一只手套都沒織完。

看見他回來,魏纾趕緊将東西藏了起來,她想給他一個驚喜。

好在嬴驷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熟門熟路地摟住魏纾,把玩她的手。

“今日過得如何?”這又是例行詢問了,魏纾早已習慣了他的體貼。

“過得很充實,君上不必操心臣妾,臣妾也不是小孩。”魏纾雖然對他的關心很受用,但也不想顯得自己跟個小孩似的,還要大人操心。

嬴驷也不和她争辯,只是笑着點點頭。

“如今雪也快停了,再過不久就要過年了。”嬴驷含笑望着魏纾,“這是寡人與纾兒過的第一個年,日後還有更多個年。”

聞言魏纾也有些怔然,沒想到自己已經來這裏這麽久了。

其實魏纾是秋日穿過來的,也才幾個月而已,只是感覺卻已經恍若隔世了。

“君上往年都是怎麽過年的?”魏纾有些好奇。

“寡人?”嬴驷發出了一聲略帶寂寥的輕笑,“寡人之母早逝,君父也早早地為國耗盡了精力,往常也不過是與嬴華他們吃頓飯喝些酒便罷。”

魏纾想問他沒有其他親人嗎,突然想起了他确實有一個大伯嬴虔,是秦國的大将,可惜早年因為犯法,被商鞅處以劓刑,也就是把鼻子給割了,後來就閉門不出了。

後來為了報複商鞅,誣告他謀反,以至于嬴驷車裂了商鞅,當然這其中的玄機魏纾就不知道了,後世有猜測嬴驷是故意順着嬴虔的意車裂商鞅的,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法制,有的認為嬴驷就是報複商鞅,魏纾也不好問。

這樣一想,嬴驷的親緣的确單薄,除了異母弟弟樗裏疾和堂弟嬴華,似乎也沒有別的親近之人了。

這倒是和自己同是天涯淪落人了,魏纾輕輕反握住嬴驷的手,“君上今年不是還多了個臣妾相伴嗎?”

嬴驷卻一瞬間收起了脆弱,調笑道:“那可不成,只纾兒一個還是太少,還差個孩兒。”這話一開口魏纾就知道他在打什麽算盤,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面上還得裝羞澀。

又是一夜春宵...

第二天魏纾渾身酸痛,差點爬不起來,心裏将嬴驷吐槽了無數遍。

在魏纾的不懈努力下,終于在年節前織好了這雙來之不易的手套,就連喜妹都悄悄松了一口氣。

離過年只有不到七天了,整個宮裏都忙碌了起來,秦國沒有太後,魏纾前世自己也沒有張羅過,所以也不知道具體的要怎麽弄,少府等了好久都沒等來君後的指示,只好親自去詢問。

魏纾聞言有些傻了,想了想道:“就按往年的辦吧,另外弄些紅色燈籠挂上,再用紅布做些福字貼上,這樣應該可以了...吧?

突然想到年夜飯,“今年的年夜飯就由我親自操辦。”少府令聞言有些吃驚,擡頭望了魏纾一眼,躬身應是。

魏纾知道嬴驷應該是不喜歡鋪張的,因此也不想大辦,只要有年味,然後和家人在一起就可以了吧?其實魏纾也有些期待,往年都是她一人過的年,到底也有些孤獨。

魏纾仔細回想別人家的年夜飯都是吃的什麽,然後記在腦子裏。

等到大年三十那天,魏纾早早地就起來了,嬴驷晚上要先和大臣們共飲,然後才是家宴。

家宴地點就設在章臺宮偏殿,魏纾早早地就去檢查了布置,發現少府果然已經按照她的要求将房間布置好了,滿意地誇獎了幾句,魏纾就去膳房了。

家宴一共也就四個人,如果贏虔來的話那就是五個人,魏纾想了想一共做十個菜也就夠了。

上次吃的火鍋是要上的,少府早就講火鍋爐子做出來了,做個羊肉火鍋,然後來個紅燒魚,糖醋排骨,還煲了個雞湯,最後再炒幾樣蔬菜也就差不多了。

現在是沒有鐵鍋的,也就是魏纾的要求少府才做了一口。

至于主食,魏纾覺得可以來碗米飯,少府中是有大米的,只是很少,贏驷不願意在這方面花錢,一直吃的普通的粟米。

魏纾突然想到了一樣主食,也就是面條,如今是沒有面條的,但是卻有小麥,只要吩咐下去,很快就有磨好的小麥粉送到魏纾手邊。

雖然說是要自己下廚,但那些禦廚們不可能真的眼睜睜看着君後動手,于是都在一旁打下手,魏纾也樂得如此,她也不想每天下廚,正好趁這次教會他們,以後也可以滿足一下自己的口腹之欲了。

那些禦廚們起先還覺得君後亂來,也并不指望她能做出什麽,沒想到魏纾一露手就将他們震住了,一個個都呼吸急促了起來,此等做法聞所未聞啊!

這些禦廚已經幫她把食材處理好了,就連面條都在魏纾的指導下拉好,接下來就是下鍋了。

魏纾前世一個人住,自然得學會做飯,自己又是個愛吃的,久而久之這手藝就練出來了,現在缺乏一些調味料,魏纾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看了看天色,現在還早,魏纾也就不那麽着急了,想到晚上贏驷設宴宴請大臣們,魏纾覺得自己也該出一份力,于是吩咐了廚房到時候每人一碗面條,每桌一個小火鍋。

贏驷穿着一身繁重的玄紅大袖服,雙手端起一爵酒,朝向衆位大臣,“秦國有今日的光景多虧了在座的諸位,贏驷在此謝過諸位愛卿,也希望秦國今後更加強盛!”雙手往前一推,“來,共飲此爵!”

“君上萬歲!秦國萬歲!”大家都端起酒爵一飲而盡。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剛說到下雪,今天就下雪了,大家家裏也下雪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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