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很快山東諸國就傳來一個消息,秦王發布了一個诏令, 大致內容就是秦國歡迎各國百姓來秦定居, 來秦之人一律以秦國百姓待之, 分發土地、種子。
此令一下, 諸國皆驚,隔得遠的齊、燕倒還好, 百姓們想跑去秦國也難,更何況他們自诩并不比秦國差,秦國苦寒之地,一般南方人是受不了的。
但是隔得近的魏、楚兩國就很是惱怒了。
“嬴驷!”魏王瞪着渾濁的眼睛,眼裏全是血絲,“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喊完就急促地咳嗽了幾聲, 引得身旁的太子嗣連忙順氣。
“父王息怒, 可別為此氣壞了身子。”
“本王能不生氣嗎?你看看他這分明就是意在我魏人啊!”魏王氣得脖子上青筋直冒, 看着十分恐怖。
太子嗣嘆了口氣, 如今秦國已成魏國心腹之患, 偏偏還拿他無法,其實他看的很明白,秦王這道诏令與其說是針對他魏國的不如說是針對所有諸侯國, 其态度之猖獗實在讓人氣憤不已。
可他們又能如何呢?太子嗣看了看垂垂老矣的魏王, 又想起那個意氣風發的秦王,只覺得心中沉甸甸的。
“哎,你們聽說了嗎?”一群人在酒館裏竊竊私語。
“什麽?”有人問道。
“害,你還沒聽說呢?就是秦國...”旁邊的人悄悄給他‘科普’。
“還有這等好事?這秦國竟然如此富裕了?”這人一臉的震驚。
旁邊的人一臉你這個土包子的眼神望着他, “這有什麽稀奇,如今天下,除了齊楚恐怕就是秦國最為富裕了吧,你們看他們那又是糖又是紙的。”
另一人接道:“恐怕齊楚也多有不及吧,楚國地廣,土地肥沃,但要真說國庫能有多富裕還不一定比得上秦國呢,更何況...”
“更何況什麽?你就別賣關子了!”“就是!快說!”
那人湊到他們耳邊,“我聽人說啊,秦國出了個新糧種,那家夥,嗬!可不得了!”說得興起,他也管不上酒了,粗紅着脖子給他們形容,“你們猜,産量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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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見他這樣子,大家就知道肯定不少,于是紛紛催促。
這人伸出一根手指,“有這個數!”
“十、十石?”想來應該不是一石,若是一石那還說個什麽勁。
那人一臉鄙夷,“什麽十石,一百石!而且還不足一畝地!”
衆人哄然,“你莫不是诓我們的吧!怎麽可能一百石?!”十石就夠驚悚的了。
那人一擺手,“哼!你們愛信不信,那糧種據說是海外來的,你們知道個屁!”
他這态度反而讓衆人信了,一個個只覺得頭腦暈乎乎地,“要是真有這麽多,那咱們以後不就不怕餓了嗎?”
那人瞥了他一眼,“就你?你又不是秦國人,人家憑什麽給你種子?你還指望着秦王發善心送給你啊!”
“那、那要是去秦國定居不就可以了?他們不是說發什麽種子?”衆人一臉期待地看着這個所知頗多的男子。
男子笑了笑,“說得容易,你還真能為了種子跑去秦國,家都不要了?”這話一出就讓衆人頭腦清醒了,是啊,他們這些人都是世代居住在此地的,這若是要去秦國,豈不是什麽都沒了?
還是先觀望觀望吧,自家又沒有窮到這個地步,“唉,這秦國不知走了什麽狗屎運,那些秦人也太好命了吧!”既然去不了,那就只能嘴上發發牢騷了。
這些話若是幾十年前是不會有人說的,畢竟那時秦國多窮多弱啊,誰成想這才短短幾年,一切竟然變了個天翻地覆。
衆人沒了說話的興致,一個個都垂頭喪氣地回了家,與家人說起這事時又是得了一陣哀嘆。
沒多久,這秦國歡迎移民的消息就傳遍了大江南北,有些條件的都在觀望,這沒條件的比如早已家破人亡的,孤兒寡母的,自己都養不活,如何還能養活孩子呢?
這思來想去,去秦國竟然是最好的選擇了,于是将家當一收拾,帶孩子的帶孩子,獨自出發的出發,一個個走上了漫漫道路。
秦國,鹹陽。
“王上,最近有許多他國百姓來秦,臣已經着人安排妥當。”
嬴驷輕點頭,“這些百姓住宿都安排好,先從國庫裏撥出一些錢帛,安排好他們的吃住問題,糧種也給,到時候就讓他們用糧食抵債吧,若糧食不夠,每人為我大秦做工三個月。”
這方法也是大家商議後定下的,這些方法雖然乍一聽是虧得慌,但這本就是一筆長期買賣,甚至可以說只要不虧,那就是賺。
“諾。”來人很快下去安排這些事。
鹹陽城的百姓也發現了許多他國人來秦,個個都苦着一張臉,衣衫褴褛,瘦得不成樣子,一看就是被逼得沒辦法才來的,老秦人雖然對有些國家有些抵觸敵意,但對這些人倒是還好。
有心軟的也是能幫就幫,他們如今日子過得好,因此看見他們這可憐樣子,就想到當初的自己,倒是起了些恻隐之心。
這些不遠千裏來到秦國的人哪個不是走投無路才來的,本來來時心中惶惶不安,還不知道會是什麽境遇呢,沒成想這曾經被他們所鄙夷的秦國竟然是這般模樣。
一個個又是羞愧又是感動,留下了淚水,官府給他們提供材料,幫他們建房子,還分地給他們,鄰裏和諧可親,這簡直是做夢都想不到的好日子。
“秦王萬年!”一個個自發地朝着鹹陽宮的方向跪拜。
一個母親對着身邊的兒子道:“娃兒,你要記住,以後咱們就是秦人了,你日後可得為王上王後效力,為秦國效力。”
“嗯,娘,我記住了!”孩子重重點了點頭,眼底滿是認真。
見狀,一些因為他們待遇太好而心有不忿的人也稍微寬心了,好歹不是個白眼狼,再說了,王上也說了,那些都不是白給的,都是要還的,自家這日子過得好好的,羨慕個什麽勁呢...
時間一晃就過,很快就到了春耕的日子,不管是老秦人還是新秦人,一個個都無比期盼這個日子,畢竟糧食可是命根子啊!
去年收獲的紅薯雖然多,但是也不夠分給全秦的人,于是只能先緊着鹹陽百姓和剛來的新秦人。
大家早就聽聞了這個紅薯的大名,這次得以一見它的真面目一個個都激動不已,朝廷特意派了人教導百姓如何播種,大家也聽得很認真。
“哎,這糧種看起來稀奇得很,竟是紅皮的!”種完了糧食,大家喜氣洋洋地聚在一起聊閑。
“要是不稀奇能有那産量?”旁邊的人不以為然。
那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憨笑了幾聲,“這倒也是…”
“你們知道嗎,春耕完了咱們就得去打魏國了!”
“害,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嗎?去歲王上就已經發了國書了,怎麽,你有想法?”那人斜睨說話的人。
“我能有什麽想法?還不就是想着這次要不要去…”如今日子好過了,也不需要全民上陣拼命了,他也是有些猶豫…
突然說話的人頭被打了一下,正準備轉頭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就看見自家老娘正對着自己怒目而視,立刻就慫了,“娘、娘,您老人家怎麽來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這要是不來,還聽不到你這個小兔崽子說的這些渾話呢!”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我看你是好日子過夠了,王上要打仗,你還想跑不成?”
“唉唉唉,您輕點,我沒說要跑啊,我去還不成嗎?”小心翼翼地摸着耳朵,想要減輕痛楚,老娘真是越來越悍了!
其實吧他也就腦子裏那麽一轉,真要是不去那也是不可能的,秦律可擺在那呢,誰敢犯?
因為要打魏國,魏纾就連忙将馬蹄鐵之事提了出來,一來如今鹹陽城裏都是水泥地,很傷馬蹄,二來這些戰馬常年征戰,蹄上也多有磨損。
關系到戰馬的事都不是小事,在大家緊趕慢趕之下,所有馬匹都裝上了馬蹄鐵,一切準備就緒,戰事一觸即發。
黑色的盔甲上隐隐閃着寒光,黑壓壓一片站的整整齊齊的,就像一個個雕塑,領頭的嬴華正在向贏驷辭行,“王上,此次攻魏,臣必不負衆望!”
“好!”贏驷扶着他的雙臂讓他起身,“寡人就在這等你凱旋歸來!”
嬴華鄭重行禮,步伐沉穩地翻身上馬,長臂一揮,“出發!”
“呵!”整齊劃一地應聲響起,接着這讓人一看就不寒而栗的軍隊出發了,贏驷站在原地目送着他們,直到再也看不見身影才回去,心中湧起無限豪壯之氣,這就是他大秦的銳士!
送走了秦國大軍,日子又恢複了平靜,這一開始打仗便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停...
這天魏纾在長安宮內逗着自家兒子,如今已經是初夏,再過兩個月這小子就滿周歲了,時間一晃可真是夠快的。
“蕩兒,可有想娘親啊?”魏纾抱着懷中長得白嫩的團子,忍不住親了又親,小孩子可真是可愛的緊。
小團子被親得口水直流,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紮,魏纾瞧他憋紅了臉的樣子,終于好心地放過了他。
突然想到了什麽,魏纾對着喜妹道:“這孩子都快周歲了怎麽還是不會說話?”魏纾有些憂心,雖然她知道不同嬰孩說話的時間不同,但是現在是自己的孩子,多少有些擔憂。
“王後別急,咱們太子殿下天庭飽滿,可聰慧着呢,婢女以前也聽說過,有些嬰孩都快兩歲了才會說話呢!”喜妹連忙寬慰。
魏纾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但還是抱起嬴蕩逗他,“寶寶,你是不是個小笨蛋啊,現在都只會嗯嗯啊啊的。”
沒想到懷中的嬴蕩竟然跟聽懂了似的,滿臉的不高興,張起了小嘴,“啊...涼...”
魏纾大驚,望着喜妹,“我沒聽錯吧,他剛剛可是叫娘了?”
喜妹也是一臉驚喜,“您沒聽錯,太子殿下真的叫了!”
魏纾激動地抱起嬴蕩,“兒子,再叫一聲!來,叫娘——”魏纾拖長了聲音慢慢引導他。
他倒也聽話,笑呵呵地跟着喊,“涼…糧…”喊着喊着就拱來拱去了,魏纾有些失望,知道他是餓了,于是也不勉強了。
看着懷中吃得正香的孩子,魏纾輕輕撫摸着他的小腦袋,心裏軟軟的。
吃飽喝足,小團子打了一個奶嗝,甜甜一笑,“娘…”
魏纾一下子眼眶就紅了,這聲娘似乎喊到心裏去了,看着喊完就自顧自玩耍的小團子,魏纾忍不住流下了淚。
這可把喜妹吓着了,“王後,這可是好事啊,您哭什麽?”
魏纾輕拭淚水,“我這是高興的…”喜妹也高興,雖然她沒當過母親,但也是看着小太子長大的,說句不敬的話,就跟自家孩子沒什麽兩樣。
晚上,贏驷回到寝宮,就覺得這氣氛不一樣,好奇問道:“今兒可是有什麽喜事?”不然怎麽一個個喜氣洋洋的。
魏纾甜甜一笑,抱着嬴蕩坐在他身旁,“咱們的蕩兒會喊娘了。”
贏驷沒想到竟是這個原因,愣了會兒也是笑逐顏開,“當真?!不愧是我兒!”從魏纾懷中接過孩子,“蕩兒,叫爹。”一臉期待地看着孩子。
魏纾好笑不已,“您得教他,他小小的哪裏聽得懂您的命令。”
贏驷聽了她的意見,“叫爹——”眼不眨地看着眼前傻樂的兒子,笑得倒是挺好看,就是不開口。
眼瞧着他在怒氣的邊緣來回,才吐出了一個含糊的“弟啊”
這下徹底怒了,“我是你爹,真是沒大沒小!”一下子就把孩子吓哭了。
魏纾連忙将孩子抱過來,一邊哄一邊邊怒道:“你兇什麽嘛,孩子還小,哪裏懂這些!慢慢教就是了。”
贏驷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妥,竟與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奶娃娃較勁,讪讪道:“我這也是急了…”
怕她繼續說下去,連忙轉移了話題,“嬴華來信,說已經拿下魏國三城。”
魏纾也順着他,“這才多久就拿下三座城池了?嬴華真乃虎将!秦軍英勇,勢不可擋!”
贏驷見她誇了一圈就是沒誇自己,不滿斜睨她,“寡人就不厲害、不英勇了嗎?”
魏纾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道:“厲害!王上威武…”這話明明聽起來挺正經的,不知道為什麽從魏纾嘴裏一說倒有些旖旎的味道了,贏驷輕咳了幾聲,耳朵通紅,臉上還是一本正經的樣子。
嬴驷壓住心中的癢意,輕輕捏了捏她的纖手,算是小小的報複了...
捷報連連傳來,面對秦國的黑騎,魏軍不堪一擊,随着戰事進行地如火如荼,越來越多魏人家破人亡,紛紛投向秦國。
“王上,這樣下去咱們可就沒地安置他們了。”樗裏疾有些憂心忡忡。
贏驷看着手中的地圖不慌不忙,“急什麽,嬴華這不是在給咱們掙地嗎?”
“可是王上,放這些魏人回魏國豈不是不利于民心...?”樗裏疾覺得只有在秦國的土地才比較放心,不然他們能收心嗎?
贏驷擡頭看了他一眼,面色不怒自威,“那也是秦國的土地。”打下來了,自然就是秦國的了。
樗裏疾知道了他的意思,沒再說這個,而是笑道:“說來馬上就是太子殿下的周歲了,這可是大喜事啊,王上可要大辦?”
提起嬴蕩,贏驷也是一臉笑意,“自然要大辦,蕩兒乃我大秦的太子,怎麽也不能虧了他。”
“這事我已經交給宗室了,還得給嬴華寫封信,讓他速戰速決,回來參加他侄兒的周歲禮。”想到就做,贏驷心情頗佳地寫了一封信給嬴華,命人送去。
典禮的前一天,嬴華終于率大軍凱旋而歸,贏驷和魏纾還有抱在懷中的嬴蕩一起迎接着他們。
看着愈發成熟穩重的弟弟,贏驷上下打量了一會兒,确認他并沒有受傷,才拍了拍他寬厚的肩,“好小子!”
嬴華很激動,單膝跪地,“臣不負王上重望,拿下魏國八個邑!”
“哈哈哈哈!”贏驷開懷大笑,“好!都有賞!”
魏纾見自家弟弟魏章就伴在嬴華左右,看起來也是毫發無傷,心中安定,瞧他這樣是又升官了?給了魏章一個眼神,見他微微颔首,魏纾沒有再看他。
犒賞了大軍後魏纾就回到了宮裏,沒多久就有侍人禀告說是魏章來了。
“快請。”魏纾也好久沒看到魏章了,他整日在兵營裏,難得出來一次,也是有些想了,說來也奇怪,或許這就是親人之間特有的好感?
“阿姐!”魏章大跨步走了進來,臉上是爽朗的笑意,“我回來了!”
魏纾讓他快坐,“瞧你這喜樣,這次是立了功了?”
魏章也沒不好意思,滿臉意氣風發,“阿弟如今已是公乘了!”
公乘?魏纾是有了解過的,公乘已經是第八級軍爵了,屬于大夫,“阿章可真是厲害,這才多久啊,沒受傷吧?軍爵雖然重要但還是命更重要。”
想着就借給他倒水的空檔在裏面加了一點靈泉水,“來,渴了吧,快點潤潤嗓子。”
見魏纾這麽照顧自己,魏章有些不好意思,一飲而盡,“咦,這水好喝得很,甜!”身子裏一股暖流經過,舒服地緊。
魏纾笑了,“當然甜了,這可是長安宮特制的蜜水,不僅好喝,還補身子。”
魏章笑了,看見坐在小推車上的嬴蕩,驚奇道:“我這太子外甥都長這麽大了!”
這小推車是魏纾特意命工部做出來的,沒多久就風靡全大秦了,不得不說,這車真的是好用得很,如果不想交給別人,抱累了孩子還可以推着他走。
嬴蕩睜大了眼睛看着這個陌生的男人,小孩子記性差,魏章又一直在軍營裏,見過一面早就忘了。
魏章到沒有因為他是太子就對他恭敬生疏,而是一把抱住他逗他玩,引得嬴蕩咯咯笑個不停。
魏纾笑看着他們甥舅倆樂做一團,眼底滿是幸福笑意。
樂了一會兒,魏章抱着嬴蕩問魏纾,“阿姐,明日可就是太子殿下周歲大禮了,你怎麽還不慌不忙的?”
“你呀,把心放進肚子裏吧,這些事早就安排好了,倒是你,你也老大不小了,如今還是單身一人,不是讓叔父叔母擔心嗎?”魏纾反而開始操心弟弟的婚事了。
魏章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姐,你就別操心我了,我現在還沒這想法,若是有了,一定告訴阿姐!”
魏纾見狀也不逼他了,她才不想做個老是逼婚的人呢,不過是随口問一句罷了。
第二日一早,魏纾就被喜妹叫起來了,“王後,今日可是大日子,萬萬不可賴床了。”
“知道了知道了,王上呢?”魏纾起了身,見天色還早,有些沒睡醒,但也知道今天是大日子,可馬虎不得。
“王上已經前往檢驗了,特意囑咐讓您多睡一會兒呢。”喜妹邊給她穿衣邊回答。
穿衣洗漱完畢,嬴蕩還在呼呼大睡呢,他今日雖然是主角,大家卻也不會對他多有苛責,魏纾也就随他了,現在不睡飽,等會該哭鬧了。
“好了!”喜妹最後為魏纾整了整衣角,真心誇贊道:“王後今日真是美極了。”這話倒是不假,以前的魏纾也美,但現在更是多了一份母性的溫暖,将她周身的貴氣與威嚴沖淡了些許,讓人移不開眼。
被人誇美自然開心,魏纾笑了笑,“你這個小丫頭嘴巴越來越甜了…”
一切準備完畢,魏纾又輕手輕腳地給在睡夢中的嬴蕩換衣服,“好了,吉時快到了,咱們出發吧。”
魏纾帶着嬴蕩到時,衆臣已經到了,但是贏驷和魏纾不會馬上現身,贏驷一看嬴蕩還在睡,皺起了眉頭,“這小子可真能睡,今日是大日子,可不能由着他。”
魏纾點了點頭,“我這就喚醒他。”說完就輕輕搖了搖他的小肉手,緩緩将他喚醒。
嬴蕩大多時候是個乖孩子,因此被叫醒也不哭,只是睜着迷蒙的可愛眼睛,看見熟悉的人,展開了笑臉。
又是一番整理,終于到了吉時,贏驷攜着魏纾和嬴蕩,緩緩走上了禮臺。
“王上萬年!王後萬年!太子萬年!”群臣高呼,行了一個大禮。
接着就是奉常開始宣禮,昭告天地,前面的流程順利走完,大家都松了一口氣,接下來就是抓周禮了。
因為嬴蕩是太子,魏纾就算不是很相信這個抓周禮也要保證他不會出醜,因此前段時間已經私下教導了一番。
嬴蕩被放在一塊華麗柔軟的毯子上,上面放滿了各種精巧的小物件,大都是有好寓意的。
“蕩兒,去抓自己喜歡的。”魏纾在一旁鼓勵。
嬴蕩早就習慣了這個游戲,以為阿娘又和自己玩游戲呢,一點也不怕生,三兩下就抓了幾樣東西。
其一便是一把小寶劍,衆臣一看連忙誇道:“太子殿下日後必定英勇過人,好兆頭啊!”
接着又抓了一個玉章,又是一頓喝彩,“好!殿下日後定能襲承王上大業!”現在大多數不會有那種誇太子會使君王感到有危機的情況,相反,若是兒子說像自己或是比自己更好,那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這說明他後繼有人啊!
最後抓了一本書,又是一頓誇,“好!殿下日後必定博學多識!文武雙全!”
衆人不斷的誇贊讓氣氛變得越來越熱鬧了,嬴蕩也被這氣氛感染,笑得樂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