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過完了周歲禮,魏纾松了一口氣, 實在是這些大禮都累人得很。

接着便是紅薯收獲的日子了, 鹹陽城的百姓從秦國大軍凱旋回來後就覺得喜事一件接着一件, 先是秦國大勝, 又是太子周歲,前幾樣都是大事, 他們只能跟着高興,可這最後一件卻是他們的大事了。

去歲領了種子的都期盼這天期盼地急了,尤其是那些新秦人,他們當初能來這裏,這傳說中的種子可是很大的原因,現在就要收獲了, 怎麽能不激動?

“王上, 咱們偷偷出去看看可好?”魏纾被這緊張和暗壓激動的氣氛也感染了, 忍不住想去看看外面的盛況。

贏驷也有些心動, “也好, 咱們也去看看。”

兩人換了衣服,帶了幾個護衛,也帶了嬴蕩, 贏驷開始是不贊同的, 被魏纾一句話說服,“咱們的蕩兒是儲君,自然要體察民情。”

兩人扮作富家夫妻帶着孩兒出來散心,往常熱鬧的鹹陽城今日倒是有些清淨, 等走到了田野間便又是一副模樣,田裏到處是揮灑着汗水的男男女女,一個個臉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時不時還伴着一兩聲驚呼,“好大的個子!一串串的!”

“你那個不行,沒我的大,你瞧!”旁邊人被吸引來了視線,看到他手上的紅薯有些不服氣,将自家最大的拿了出來。

“這才叫大!”接着便成了比大大賽了,一個個争得粗紅了脖子。

瞧着也太不像樣了,一位老者拄着拐杖走來,笑着一人給了輕輕的一棍子,“還不快忙活,這活還多着呢,這些小崽子們...”衆人相視哈哈一笑,又各忙各的了。

贏驷走上前去,笑道:“老人家,今年收成可好啊?”

那老人見這一群人走來,和善笑道:諸位也是來看熱鬧的?這幾日看熱鬧的可不少哩。”

想起他剛剛的問話,“這收成好得很!咱們還在忙活呢,諸位若是不嫌棄,可到小老兒家中歇息片刻,等收完了稱重再請諸位一觀。”

贏驷笑着拒絕了,這幾日大家都忙得很,哪裏有精力招呼他們,“老人家不必客氣,我們就在這等着便好。”

見狀老人也不再多勸,打了聲招呼就去忙活了,幾人緩步走在田間小道上,小嬴蕩在嬴驷懷中激動地晃來晃去,伸長了肉乎乎的小脖子看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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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驷見狀笑道:“這小子是個安定不下來的,瞧這活潑勁。”

“夫君難道不喜歡嗎?小孩子家家的就是要活潑點好。”魏纾知道他其實很喜歡嬴蕩,就是老是心口不一,這傲嬌勁也不知道像了誰。

“稱糧啰——”這時一聲嘹亮的聲音傳來,見狀大家紛紛跑過去湊熱鬧,嬴驷一行人也向目的地走去。

湊近一看,正是一群人拿出了一個大石秤準備稱糧,于是幾人站在一旁默默觀看。

“老叔,先稱我家的吧!”旁邊一個漢子出聲,“我給大家打個樣!”

那被稱為老叔的就是剛剛他們見到的那位老者,聞言看了一圈,見沒有人反對,于是道:“那将你家的糧食擡過來。”

“哎!”那漢子激動地應了聲,連忙将身旁堆放的糧食擡了過去,旁邊的人見狀也幫着他擡。

一筐筐的糧食上了秤,大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這上面,沒多久這漢子的糧食就被全部稱完,一向淡定的老叔也控制不住顫抖的聲音了,“一共...二十石!”

"嗬!"人群爆發了一陣抽氣聲,“我滴個乖乖,這麽多!”雖然早就知道這次會豐收,但也沒想到這麽離譜,簡直就像做夢一樣。

要知道,當初朝堂發糧種,每家最多也就半石的糧種,這點糧種卻收獲了這麽多,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除去還給朝廷的糧食,今年可算能過個好年了!

“快快快!老叔,我也稱一下!”這下一個個都活絡起來了,迫不及待想知道自家有多少糧食,人群中的老叔忙得腳不沾地,臉上卻挂着大大的笑,“好!好!別急,一個個來!”

人群之外,魏纾和嬴驷相視一笑,回去的路上,魏纾還很有感慨,“老百姓們都是很容易滿足的,只要有口飯吃,這日子就能過下去。”當然這也是因為如今生活确實很苦,所以百姓最大的願望也就是能頓頓吃飽了。

嬴驷也接到:“這孟子曾說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五十者可以衣帛矣,可這桑樹長成實在是太慢,如今有了紅薯,每家每戶,男女老少皆可衣食無憂了...”

魏纾想了想,反駁道:“食無憂倒是好說,可這穿衣卻未必,這紅薯雖然産量高,卻賣不出什麽餘錢,百姓們也只能溫飽罷了,若想人人吃穿不愁,手中還有些餘錢,這些可是遠遠不夠的。”

嬴驷認真聽完,贊同道:“纾兒說得有理,只是這天下百姓數以千萬計,寡人有心無力啊...至于纾兒所說吃穿不愁,那卻是不好實現的。”

魏纾沒有再說這個,而是回到了剛才的話題,“依王上所說,孟子此法可以解決民生問題,那為何我很少看到百姓家中種桑樹?”

嬴驷笑了,“纾兒可知齊相管仲的事跡?當年管相向桓公獻計,讓齊國上下皆着绨服,如此一來,齊國绨服價格飛漲,魯梁兩國見狀,紛紛種桑養蠶,賣給齊國,百姓一時耕種者甚少,齊國起先還是收購绨料,等時機一成熟,立刻就反悔,魯梁兩國沒了糧食,手中又積了大量的绨料,這仗自然不戰而敗...”

這算是古代版的經濟戰了吧,绨料也就是絲綢,現在的絲綢可是很昂貴的,魏纾聽嬴驷講完,心中對管仲這個經濟學家欽佩不已,這也是很有本事了,就用這小小的、與戰争毫不相幹的绨料就能使齊國不戰而勝,真乃強人!

“怪不得如今種桑的人少,不過秦國地貌似乎也不大适合種桑樹。”魏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大家都不是蠢人,有了這前車之鑒,以後說什麽都不會抛下糧食。

兩人談興正歡,車內氣氛十分好,突然聽到一聲稚嫩的聲音,“爹啊...”兩人一愣,很有默契地将目光投向嬴驷懷中,那笑得嘴都合不攏的小孩不是嬴蕩又是誰?

“蕩兒,再叫一聲...?”嬴驷一副小心翼翼又強壓狂喜的模樣,看得魏纾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這次嬴蕩倒是很給面子,“啊...爹!”這下證實了剛剛的聲音就是發自他的小嘴,樂得嬴驷立刻在馬車裏将他抛來抛去,這次魏纾倒是沒有阻止,她能理解他這種激動的心情。

父子兩玩了一會兒後小奶娃娃打了個可愛的哈欠,顯然是困了,嬴驷溫柔将他抱在懷中,輕輕地哄他入睡,真是一幅慈父形象,這要是叫外人看到了準要大吃一驚,這還是那個威嚴甚深的秦王嗎?

回到宮中,匆匆洗漱後兩人就入睡了,第二日一早朝堂上就在為這次的秦魏之戰吵得不可開交。

“王上,魏王已經遞來國書求和,如果再打下去,恐怕不占理啊...”這是主和一派,這顧慮是實實在在的,畢竟如今的戰國是很講究信譽的。

“咱們已經拿下魏國八個邑,正是士氣昂揚的時候,怎麽能退卻!”有主和自然就有主戰的,秦國正處在上風,怎能輕易放手?

朝堂上的争鋒相對是常有的,但是秦國黨争還算好,自從嬴驷收拾了那些老氏族後基本上沒了為一己私利損公肥私的人了,當然貪腐是少不了的,只是并不嚴重罷了。

魏纾老神在在地站着,一言不發,這時候她是不需要發言的。

“相國,你來說,究竟是打還是不打?”這時已經将話頭扯到張儀身上了,畢竟他是一直主張伐魏的領頭軍之一。

張儀不慌不忙緩步走出來,拱手道:“王上,依臣看,如今繼續攻魏的意義不打,可若是放過魏國那也不可取。”

嬴驷在上面端坐,聽他這話就知道他有想法了,好整以暇,“相國有何高見?”

“王上,與其秦魏兩國征戰不休各自元氣皆傷,還不如讓魏國為秦所用,臣請相魏!”這話如同驚天巨雷炸開了鍋,相魏?怎麽個相法?

魏纾也在暗暗吃驚,萬萬沒想到張儀竟然在這個時候提出相魏?不過這也在理,歷史上的張儀相魏其實也是為了秦國。

見嬴驷不答,張儀看了他一眼又繼續說道:“王上,魏王搖擺不定,皆因有魏相惠施和公孫衍在其耳邊撺掇,若由臣前去相魏,一來可以使秦魏交好,二來也可令天下效仿以事秦。”

嬴驷沉吟不語,周圍都被張儀這一番話炸得鬧哄哄的,嬴驷不為所動,看向了魏纾,“郎中令以為如何?”這就是在問魏纾的想法了,周圍立刻就安靜了。

“回王上,臣以為此法可行”以張儀的一張嘴,還怕搞不定魏國嗎?更何況魏纾知道,張儀最終毫發無損回到了秦國,“只是相國恐有危險,若相國執意如此,臣請王上派一勇士保護其左右。”多了怕魏王不放心。

“好,那就如相國所說。”嬴驷最終還是答應了,此事若能辦好,的确比時不時攻魏來得好,他對張儀是很信任的,雖然張儀曾經是魏國人,但是他确信張儀不會背叛秦國,至于其他人那就不一樣這麽想了。

魏國大梁

魏王看着手裏來自秦國的國書,氣得捏緊了拳頭,猛地拍在了桌子上,“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一邊氣憤不已,一邊将手中的國書遞給身旁的侍官宣讀,告知衆臣。

聽完後,大家都是一副眉頭緊鎖的樣子,尤其是惠施,背後的冷汗都流出來了,這明晃晃是針對他啊,若這事魏王真的同意了,那他這魏相也坐不穩了,可偏偏為了魏國着想,他還不得不答應,這事他不好發言,惠施偷偷瞥了一眼不遠處的公孫衍,只能指望公孫衍了。

果不其然,公孫衍走了出來,一臉的嚴肅,“我王,此事萬萬不可答應啊!若真讓張儀任了魏相,那魏國可就在秦國股掌之間了啊!”

魏王長嘆了一口氣,他又何嘗不知這張儀居心叵測,可是那又有什麽辦法呢?魏國連連戰敗,不久才丢了八個邑,若是不應,那肯定又要打一場,魏國如今哪還有兵力再打呢?

“那你說怎麽辦?”魏王一臉的苦大仇深,“你說說,要是不答應,秦國會收兵嗎?”

這個問題一出,底下一片沉默,他們心中都明白,若是不答應,那當然就沒有好日子了,前有狼後有虎,難啊...

公孫衍也無語了,若是打,那魏國必輸無疑,若是不打,接受了秦國的這個要求,那也不過是鈍刀子割肉罷了,可恨啊!

見公孫衍不說話,魏王心中閃過一絲懊惱,知道這是沒辦法了,于是擺了擺手,放下了狠話,“讓他來!”說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留下群臣久久靜默,然後悄悄地退出了。

惠施一出殿門就找到了公孫衍,“公孫大人留步!”

公孫衍停下了腳步,淡淡打了聲招呼,“相國。”心中已經明了他所來的目的。

“公孫大人”惠施拱了拱手,堆笑着臉,“大人,這事就這麽定啦?”這事是什麽事大家都清楚。

公孫衍一臉平淡,“不定又能如何?”說實話他是有些看不起惠施的,雖然都主張抗秦,可這位出身民家的相國光憑一張嘴,又能抵什麽用呢?當然也不是說憑一張嘴不可以,若能想張儀那般,那也是了不得的,和張儀同僚過的公孫衍深深了解這個宿敵。

“哎呀,公孫大人!”惠施一臉忍痛模樣,“這秦國狼子野心,若真讓他們得逞,那還指不定怎麽樣呢!”

公孫衍不想和他在這裏磨嘴皮子,“相國若是擔心自己的相國之位,那恕公孫衍無能為力,若是擔心魏國,那還不如回去好好想想對策,告辭。”說完就走了。

留下惠施一人在原地愁眉苦臉許久,看來這相國之位是保不住了...

......

秦國相國府,張儀思慮再三還是向夫人鄭萱道明了打算。

“啪”地一聲,筷子被拍到了桌面上,“你說什麽?”語氣裏飽含着怒氣,還帶着幾分微不可查的委屈。

張儀連忙勸道:“夫人莫急,小心氣壞了身子。”

“你少在這裝模作樣,這會兒倒是想起怕我氣壞了身子啦?早先怎麽不想想呢?你說你才過了多久的安生日子啊,怎麽淨折騰呢...?”說着說着眼淚就掉下來了。

張儀急得腦門上汗都出來了,連忙用寬大的袖口去幫她擦眼淚,“夫人別哭,你打我出氣就是了...”

鄭萱不理他,轉了個方向繼續低頭垂淚,張儀急得直跺腳,“哎呀夫人啊,此舉也是為了秦國啊,王上如此厚待張儀,高官厚祿,對張儀推心置腹,我怎麽能不為王上肝腦塗地呢?!”

鄭萱也不是個不講理的女子,聽了張儀的理由她也不好再拒絕,“那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可不可!”張儀連連擺手,“此行不是好玩的,帶着夫人恐怕不便。”其實真實的原因是不想将她置于危險之中。

其實鄭萱又何嘗不知呢?她雖然是個女兒家,但也知道秦魏為世敵,他一個秦國相國跑到魏國為相,那不就是自投羅網嗎?

偏偏他道理一大堆,說也說不過他,不過自己若是過去的确是個累贅...

“那好,你得保證,必須給我毫發無傷地回來,你可別忘了,我陪你受了那麽多苦,如今好不容易日子好過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我也不活了...”說着說着便傷心的不得了。

于是又是一番好哄不提,這事就這麽定下來了。

沒過多久,張儀就正式免任秦國相國一位,帶着一位貼身侍人來到了魏國,一進大梁就有專門的官員來迎接,這架勢可是擺得足足的,生怕得罪了他。

畢竟大家都知道,這位即将任魏國相國的人可是秦王的心尖尖,那要是他不滿意了,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走到了大殿,魏王穿着華麗地端坐在上面,底下文武百官整齊的位列左右,張儀看了一眼魏王,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驚訝于魏王的蒼老。

“張儀見過魏王。”張儀行了個禮。

魏王扯了一個笑容,“相國請起,日後咱們便是一家人了,秦魏也是友好邦國。”

張儀就當作沒看到他的笑容有多假,挂上了熱情的笑,“那就再好不過了,大王大氣,臣必定盡力輔佐大王,促進秦魏之間的友誼。”

還沒有正式冊封呢,就叫上臣了?可真夠沒臉沒皮的。魏王心中暗暗吐槽,臉上卻不帶上分毫。

“如此,日後還望相國費心了。”不僅如此,他還得配合承認他,可真是憋了一肚子氣。

“好說好說。”張儀腆着張笑臉應下了,魏王又是好一頓噎。

待正式冊封為相國後便散了朝,魏王迫不及待走了,留下衆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在等着什麽。

這時公孫衍走過,正準備離開,卻被張儀叫住,“哎呀,公孫兄,別來無恙啊!”

公孫衍淡着一張臉看不出情緒,“相國有何事?”

張儀笑了笑,只是這笑看着多少有幾分欠揍,“公孫兄不必如此生疏,好歹同僚一場嘛,你瞧,如今可又是同僚了,這就是緣分啊…”

公孫衍心裏閃過一絲怒意,但他知道張儀這家夥的惡趣味,因此并不着他的套,只是淡淡道:“相國可還有事?在下公事繁忙,比不得相國清閑。”

“哎呀呀,是張儀不好,耽誤了公孫大人的公務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大人快請自便…”這話說得誠懇,可這臉上卻并無多誠懇。

公孫衍不再理他,轉身就走。

張儀見狀心滿意足地準備離開,結果被一衆官員圍住,“相國大人剛來,可願賞臉一同去那積香苑?那可是咱們大梁鼎鼎有名的酒肆。”

張儀心中不耐煩,面上還是一笑,“如此便多謝諸位大人的厚邀了。”這初來乍到,免不得有些交際。

......

“王後,鄭夫人來了。”喜妹在魏纾耳邊輕聲禀報。

“快請。”魏纾連忙道。

鄭夫人也就是鄭萱,略有些忐忑地進了長安宮,剛準備行禮就被魏纾攔住,“夫人不必多禮,快請坐。”又看向一旁的喜妹,喜妹會意,忙将早已準備好的點心蜜水端上,“夫人請用。”

魏纾這也是第一次見到張儀的夫人,長相倒是溫柔可人的模樣,但是經過了相國破臉事件後再也沒人以為她只是個柔弱女子。

見她有些放不開的樣子,魏纾柔下了聲音,“夫人不必拘禮,此次請夫人前來也是相國臨行前的特意囑托,相國怕他離開的這段時間夫人會受委屈,真真是一片赤心呢。”

聽魏纾提到張儀,還是自己夫君關心自己的話,鄭萱肉眼可見地放松了下來,臉上還有些羞紅,“我這好好的,哪裏就要勞煩王後娘娘費心了?”

魏纾見狀知道她心裏甜蜜着呢,也不點破,只是笑道,“沒想到相國大人在外威風凜凜,對夫人卻是一片真心相待,當真是一樁良緣。”

真心的誇贊總是能引起別人的好感,就這樣聊聊天扯扯閑,兩個女人的關系驟然飙升,等到要告辭的時候雙方還都有點舍不得。

“日後夫人若是無聊了或是有什麽短了缺了,只管來找我就好,若我不在,夫人也可找我那幹妹妹,那也是個妙人。”

鄭萱是知道的,王後的幹妹妹也就是那位張儀從楚國帶回來的女子,也是當初的緋聞事件的女主角,一時有些尴尬,但現在既然魏纾這麽說了,想必那位女子的确有她的獨到之處?

送走了鄭萱,魏纾覺得身上有些酸痛,喜妹見狀連忙上前給她按摩,有些心疼道:“您也太辛苦了,這一日日的都沒有個歇息時候。”

魏纾聞言笑了笑,“這算什麽,也沒人逼我,若是整日呆在這沒事幹那又得無聊了。”她就是個閑不下來的。

“即便如此,您也得多注意身子。”喜妹尤有些不甘心地勸道。

“知道啦知道啦,小家老——”家老就是管家的意思,喜妹就是個小管家婆。

“對了,明日去工部看看,我有個想法讓他們做。”魏纾話頭一轉又吩咐道。

唉,看來是白囑咐了,喜妹在心裏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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