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

第二日一家三口還有魏章就一起去了試驗田, 舅甥倆許久不見, 都有些想念, 抱在一起好生親熱了一番, 看得嬴驷都有些吃味。

“這小子倒是和他舅舅親。”語氣酸得不得了。

魏纾好笑地看了他一眼, “再親也親不過王上。”一句話就把他哄好了。

等到了試驗田的時候, 衆人已經接到了消息,早就在這裏恭候了, 嬴驷免了他們的禮, “帶我們去看看吧。”他也有些好奇, 早就聽魏纾說過了棉花的事, 只是一直沒有見過。

等到了田邊,映入眼簾的就是一片潔白,這朵朵棉花像天上的白雲,一看就軟到人的心裏。

“好白,好美!”嬴蕩充滿稚氣的聲音傳來,他已經被迷住了, 這一大片潔白的棉花就像天邊的雲朵一般, 這種不一樣的美給了嬴蕩巨大的沖擊。

聽到他這童言童語的誇贊, 一直照顧這些作物的人也十分高興,這也有他們的一份功勞不是?

除了棉花, 還有許多別的作物,這些都是當初魏章收集來的,有的種活了,有的沒活, 還有的只是一些雜草,最終留下的也有許多普通的蔬果種子,倒也有幾樣稀奇東西,只是魏纾也沒見過。

看了一圈後,嬴驷将目光投向了棉花地,贊許地點了點頭,“你們照顧地很好,都有賞,什麽時候可以收獲?”

一旁的負責人彎腰拱手道:“回王上,再有七天便可收獲了。”他們都經驗豐厚,什麽時候收獲都心裏有個大概的數。

嬴驷聞言微微颔首,“如此,到時候一定要小心,不能出差錯。”

看完了棉花,嬴蕩一直十分興奮,嘴上問個不停,“阿娘,這些棉花有什麽用啊?”

對于兒子的好奇心,魏纾一向是盡量滿足的,從來不糊弄他,“這棉花的用處可多了,譬如它可以用來做棉被、棉襖,這樣冬天大家就不怕冷了,而且這棉花生長容易,價格也便宜,百姓們是不是也用得起?”

嬴蕩聞言若有所思,“是的,只要百姓們用的了,那就是好東西。”

這話一出就引得嬴驷哈哈大笑,“好,吾兒類我!”

魏纾也笑了,她和嬴驷一直有意識地給他灌輸百姓的重要性,如今嬴蕩有這樣的意識,自然是好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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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蕩被誇了,小臉上紅撲撲的,轉頭又問魏纾,“那阿娘,棉花只能保暖嗎?”

魏纾搖了搖頭,“自然不止,這棉花還可做成布料,用它做成的布料輕柔透氣,比那些麻布穿着舒服多了,又比絲綢便宜。”

嬴蕩眼睛裏亮晶晶的,“這棉花真好,看着好看,作用也大。”他以前穿過麻布,一點也不舒服,刺得身上癢癢的。

魏纾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沒有說話,心裏卻很是欣慰。

過了一會兒,嬴蕩小聲問道:“咱們要回去了嗎?”眼裏滿是不舍,他好不容易出來一回,一點也不想馬上回去。

魏纾看向嬴驷,“咱們出來一趟,不如去外面逛逛?”

嬴驷點了點頭,心知她又心軟了,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呢,蕩兒打小就懂事,他心裏也是愛極了的。

見兩人都點了頭,嬴蕩臉上滿是笑意,跑向了魏章,“舅舅,咱們去別處看看吧!”

魏章已經聽到了幾人的談話,聞言笑着應了一聲。

看他們倆人關系這麽好,魏纾心裏也有了想法,“阿章,不是阿姐催你,你也二十有幾了,該成親了,不然叔父他們也該着急了。”其實已經着急了,都寫信到她這裏了。

魏章都二十幾了,放在古代已經算是大齡了,這些年他一直一個人,魏纾想着他有自己的打算,于是也不催,可現在看到這甥舅倆,又忍不住操心。

“你可有喜歡的姑娘?”魏纾突然想到一個可能,他該不會是喜歡男人吧?

也顧不上別的了,小心翼翼問道:“或者...喜歡的小夥子?”

魏章聽了這話差點沒摔倒,無奈道:“阿姐,你想什麽呢...我喜歡女人!”

看他樣子不似作僞,魏纾放下了提起的心,“那既然如此,你可有心儀的女子?若有喜歡的那阿姐幫你去說親。”

魏章扭扭捏捏,“阿姐,你別忙活了,我自己心裏有數...”

“舅舅你耳朵好紅啊!”嬴蕩在他懷裏,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指着他耳朵喊道。

魏纾定睛一看,果然紅透了,看來這小子有情況啊!

魏章被自己小外甥戳破了,有些羞惱地看着這臭小子,發現他瞪大了可愛的眼睛無辜地望着自己,魏章洩氣了。

這時嬴驷也開口了,“你小子也是該上心了,有喜歡的就說,大男人這麽忸怩作甚?”

魏章見狀不得不交代了,低着頭小聲道:“我是有喜歡的女子,但是...”但是什麽他沒說出來,一臉難色。

魏纾聞言一喜,連忙追問,“是誰?你說出來,姐姐姐夫都會幫你的。”

魏章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下定了決心,眼睛一閉“我、我心悅芈姑娘!”

???芈姑娘?不會是她想的那個芈姑娘吧?

“噢~是姨母!”嬴蕩又先喊了出來,一臉調皮。

魏章頭更低了,魏纾也從懵逼中緩了過來。

嬴蕩早就知道阿娘有個義妹,倆人也見過面,一直喊的姨母。

“你們倆...什麽時候...?”魏纾看弟弟這樣子,說不下去了。

魏章見狀連忙道:“阿姐,我對芈姑娘是真心的!”臉上一臉急切,生怕她不答應,畢竟倆人名義上還是兄妹呢。

魏纾機械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見他還望着自己,扯了一抹笑,“放心,姐姐不攔你,姐姐只是沒想到...”

接着的出游就這樣草草結束了。

回到宮中,魏纾越想越覺得神奇,“他們倆怎麽會在一起呢?這都沒苗頭的事。”她已經想清楚了,若是芈月真的不喜歡魏章,以魏章的性子,是決計不會說出來的,既然他說了,想必就是倆人都有意。

嬴驷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也就你沒看出來苗頭。”平時也沒這麽遲鈍。

魏纾撲到他身上,湊近問他,“難道王上看出來了?”

“你忘了去年咱們帶着蕩而踏春,他倆在桃林相遇的事了?那日寡人就覺得不對,想必就是那日的緣分了。”嬴驷回憶着那日的情形。

魏纾瞪大了眼睛,“就這?”這也太無語了吧,又有些好奇,“王上你怎麽比我還清楚?”

嬴驷嘆了口氣,“這男人最了解男人,魏章這小子平時什麽模樣我清楚的很,所以一有古怪就很容易看清了。”頓了頓又問道:“他倆的事你怎麽看?”畢竟一個是堂弟,一個義妹。

魏纾仔細考慮了一下,“這也沒什麽,他們若是真心實意的喜歡對方,我自然不會去反對。”

嬴驷擡眼聞言問道:“寡人記得這位芈姑娘似乎與義渠王子有子?”這還是當初魏纾告訴他的呢,“魏章可知道這事?”

這倒是問到魏纾了,皺眉道:“這我不清楚,明日還得再問問他。”芈月心裏很清楚,自己是知道她有孩子的,這種謊話很容易戳穿,所以不大可能騙魏章。

嬴驷摟住了她的肩,“別想這些了,明日再問,夜深了,咱們就寝吧...”

第二日下了朝魏纾就叫了魏章過去,看着他一臉緊張地模樣,魏纾心想弟弟還真是長大了,“阿章,昨日我想了很久,不知關于芈姑娘的事你知道多少?”魏纾試探地問。

魏章一臉堅定,“阿姐,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是這些事我都知道了,我...我不介意。”其實最初還是介意的,喜歡的女人有了孩子,孩子父親還是義渠王子,這給了他一個巨大的沖擊,但是後來他想通了。

魏纾點了點頭,“既然你自己已經想好了,那我也不多說什麽了,如果芈姑娘也有意的話,咱們就去下聘禮。”

魏章聞言猛地擡頭看她,似是有些不可思議,“阿姐,你真的...你真的答應了?”

魏纾有些好笑,“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是你阿姐是什麽人,你還不清楚嗎?不過我這裏是不要緊的,但是叔父那邊就得你自己去說了。”

話雖如此,其實也不會很難,畢竟如今民風開放,多少二嫁三嫁的都有,芈月又是楚國宗室之後,想必叔父他們也不會怎麽反對。

魏章得了她的允許喜出望外,“嗯!弟弟這就寫信回去!”又有些扭捏,“那...那聘禮的事...”

還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魏纾現在可算是感受到了,雖說他們也不是母子,但也忍不住心裏好笑的同時有些泛酸,“你呀,放心吧,只要叔父叔母同意了,阿姐馬上為你張羅。”

魏章走後,喜妹上前來笑道:“如今國舅大人也喜事将近了,王後也可放心了。”

魏纾輕輕嘆了口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些都是免不了的,話又說回來,喜妹你也不小了,可有想法?”

喜妹聞言笑意僵住,立刻跪了下來,着急道:“王後,喜妹不願嫁人,喜妹想永遠陪在王後身邊!”

“快起來快起來,好端端的跪什麽,你不願就不願,沒人會逼你”魏纾連忙拉她起來,想到喜妹現在年紀也不算大,或許是現在還沒想好,“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以後若有了心儀之人也不必害臊。”

喜妹聞言點了點頭,心裏卻一點也不願,嫁人有什麽好,她如今跟在王後身邊,什麽都好,何苦找個人湊活過日子?

......

沒過多久,棉花就正式收獲了,這棉花是魏纾從現代帶回來的種子,産量自然不錯,平均畝産可達六十石,這是繼紅薯之外的又一大震動。

紅薯産量高如今已經是人盡皆知了,其他國早就眼紅的不行了,要是有了這糧種,那以後百姓們可就不愁吃了,可惜秦國管得嚴,他們根本弄不來很多。

一點都沒流出去是不可能的,但是那些流露出去的糧種比之天下百姓還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夠吃,這也導致越來越多百姓遷去秦國。

現在棉花又橫空降世,這麽高的産量,大家都心動不已,可惜這不是糧種。

不過大家轉念一想,秦國的百姓如今都不愁吃,少有因為饑餓而亡的,所以是不是糧種也沒太大關系了。

看着成堆成堆的棉花被運入國庫,魏纾心裏一陣滿足,嬴蕩也在一旁目不轉睛地看着,“阿娘,這麽多棉花可供多少人用?”

魏纾想了想,一床被子也的要三五斤的棉花,再加上衣服等等,這些棉花其實不夠多少人用,将這些告訴了嬴蕩後,他認真地點了點頭,“那咱們還得多種點,将這些種子分發給百姓們,大家都種。”

說到種棉花,魏纾就想到了一件事,當初的棉花種子是早就包好的,不需要自己費心,但現在收獲的棉花裏面的種子還需要人工分離,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想到這裏,魏纾就想到了一樣東西,就是脫籽機,這脫籽機就是專門為了給棉花去籽所發明的,有了這個,以後脫籽就輕松多了。

想到就做,魏纾進了空間翻找資料,這個東西她是記不住的,但是她記得當初有将相關信息放進裏面,果不其然,魏纾找到了結構圖。

魏纾拿着結構圖去了工部,本來想直接找石老的,沒想到他不在,正巧白湛在這裏,看到這圖後十分感興趣,“不如大人将這圖予我瞧一瞧。”

魏纾倒是十分少見他如此主動,有些驚訝的同時更多的是驚喜,白湛雖然年紀沒有多大,但是那一手的手藝是沒得說,關鍵是還見多識廣,每每魏纾想到個什麽他都能接上。

于是二話不說就将圖紙給了白湛,白湛仔細看了一遍,越看越是心驚,這結構看着簡單,實際卻十分精妙,當真是聞所未聞,比之‘他們’也不逞多讓。

“大人此圖甚是精妙,不知出自誰手?”白湛已經在工部呆了快兩年了,長時間的相處,早就将魏纾的底子摸得一清二楚,這位王後雖然聰明,但對這些技藝并不很熟,所以他敢斷定這圖不是出自她手。

白湛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難不成這圖是‘他們’畫的?不過很快又否定了,風格不一樣。

魏纾聽他這麽問也不吃驚,自己幾斤幾兩在專業人士面前是瞞不住的,就像是有才識的人,他們的光芒也是掩不住的一樣。

“此圖的确不是我所作,只是是誰卻不好透露。”魏纾此言一出,白湛就不糾結了,這些圖紙都是傳家寶樣的存在,她不願意說也是正常。

“大人放心,此物做得出來。”圖紙都有了,若還是做不出來那他就白活這麽多年了。

聽到他這麽說魏纾就放下心來,笑道:“那就麻煩先生了。”

白湛的速度還是很快的,沒幾天就帶着脫籽機來找魏纾,魏纾大喜過望,拿出庫房裏的棉花一試,棉籽很容易就被脫了下來。

“好!先生大才!”魏纾不吝誇獎,愛不釋手地摸着這具脫籽機。

白湛淡淡一笑,“這不算什麽。”

魏纾被他這種高人氣息震住了,心裏越發好奇,忍不住問道:“先生技藝高超,不知師承何方?”這位白先生一看就不是野路子,定然來歷不凡,又感嘆道:“先生這手藝,比之墨家人也不逞多讓了吧。”

說道墨家,魏纾就有些可惜,墨家的鼎鼎大名她是早就知道了的,可惜這麽多年派人尋找都沒有什麽消息,偶爾有消息,也大多沒了後續。

白湛聞言猛地擡頭看向魏纾,發現她正在專心致志地看着桌上的脫籽機,才恢複了常态。

“大人似乎很看好墨家?”白湛試探問道。

魏纾點了點頭,“是啊,這些年我一直在找墨家的蹤跡,只是他們藏得太深,又一向對秦國感官不大好,所以有些苦求無門啊...”

白湛沉默了片刻,內心滿是掙紮,一起共事這麽長的日子了,他對魏纾也算是了解甚深了,知道她說這話是真心的。

又過了好久,白湛終于下定決心,“大人,其實...其實我是墨家人。”

“墨家?!”魏纾被這兩個字震得腦袋一空,“你是墨家的人?!”

白湛緩緩點了點頭,“不錯,我是墨家第三代弟子,原本跟着師父師兄在谷中修行,但後來出了一些事情,後來便隐姓埋名來了秦國,一呆就是十年...”

想必這出了一些事不是什麽好事,見他不願意說,魏纾也就不戳人痛處了,好奇問道:“既然先生都隐瞞了這麽久,這次為何告訴我?”

白湛沉默了許久,“實不相瞞,雖說我已經離開了師門,但還是心中惦記,大人的為人我是了解的,若是墨家能來秦,想必會好很多吧...”事實上他也知道墨家在七國都是受排擠的,因為墨家的作風完全就是與王權相悖。

墨家受打壓,他心裏也不好受,如今魏纾對墨家有好感,秦王也每每贊同她的一些舉動,讓他不得不得出這個結論,那就是秦王對墨家并不排斥,更甚者也許還會用他們。

魏纾聞言點了點頭,“先生放心,秦國對墨家沒有惡意,甚至很歡迎。”墨家可是個寶藏啊,有了墨家的相助,秦國國力必定更上一層樓,她是知道的,嬴驷早已見識了科技的力量,所以并不排斥墨家。

白湛眉頭緊皺,面色有些嚴肅,“我會寫信給家師,至于他們來不來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他們都固執得很,不一定會來。

“沒事,先生肯聯系就很好了。”反正白湛在這裏就已經是他們賺了。

送走了白湛,魏纾心裏久久不能平靜,等到嬴驷回來後迫不及待地告訴了他這件事。

“墨家?”嬴驷有些驚訝,“這墨家可是個硬茬,不容易啊...”沒想到白湛竟然是墨家人。

“王上,若是墨家願意來秦,你會怎麽做?”雖然知道嬴驷對墨家沒有惡意,但還是問一下比較好。

嬴驷沉吟片刻,“墨家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自然也是心動,但是墨家人向來行事不羁,不好約束...”站在秦國的立場他自然是歡迎墨家來的,可是站在國君的立場,又有些憂慮。

魏纾也明白了他的考量,“王上不必擔心,想必就算墨家願意來,也是少數,若他們真的來了,我們也得約法三章。”

嬴驷也考慮清楚了,“也罷,若他們來,寡人便以上賓待之。”這點容人之量他還是有的。

......

有了脫籽機,那幾百石的棉花很快就處理完了,收獲的棉籽也被分發了下去。

緊接着官府便向外宣告了棉花的作用,又是掀起了大片波浪。

“這棉花這麽軟,要是制成衣服,咱們以後豈不是不用再穿這些麻布啦?”一人興致勃勃問道。

“是啊,這麻布穿得我刺撓得很,咱們皮糙肉厚就算了,娃娃可不行。”顯然這是心疼孩子了。

又有人接道:“還不止這些,你們沒聽說嗎,這棉花穿在身上可暖了,雖然現在有了炕,但也只能睡覺的時候躺一躺,平日裏也抵不住冷。”

這話一出大家都深有感受地點了點頭,然後又有人問了,“哎,那這棉花貴不?”要是太貴他可買不起。

聽了這個問題,大家都伸長了脖子等答案。

“害,你們沒聽見嗎,這種子會發給咱們,這棉花産量也高着呢。”

這下大家徹底放心了,一個個笑呵呵的,“咱們這日子過得才有意思,現在想想,以前都是熬日子。”

“是啊是啊...”

就在棉花席卷秦國之時,魏章寫去的信也回來了,随着信一起的還有很多聘禮以及給魏纾的一封信,魏章一拿到回信就迫不及待地拿給了魏纾看,信上說了,雖然感覺突然,但是并不反對,另外他們來不了,下聘的事就托付給了魏纾。

魏纾也能理解,畢竟魏章都這麽大了,到現在還沒成親,叔父叔母着急也是正常的,如今好不容易他有了心儀之人,家世也不算差,雖說已經有了一個孩子,但思考再三也不算什麽,自然就答應了。

“阿姐,那咱們什麽時候下定?”魏章滿臉的興奮。

“不急,等我先見了芈姑娘再說。”說來最近都在忙,也沒精力去找她了解情況。

魏章聞言有些失望,不過也知道這是正常流程,“那就麻煩阿姐了。”

芈月被叫來宮中時有些忐忑,雖然魏章早就給她透了底,但是依舊有些不安。

“姐姐。”這聲姐姐叫得她羞臊不已,老是覺得自己無臉見魏纾。

魏纾見她這樣子知道她恐怕心裏也有點不好意思,笑道:“快過來坐,咱們好好聊聊。”

等她順從坐下,魏纾才拉起了她的手,“我知道你恐怕心中羞赧,但大可不必如此,你我本就無血緣關系,如今你和阿章看對了眼,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這聲姐姐倒是叫得越發順理成章了...”

聽她這麽說芈月才放松了下來,臉上帶着一抹未散開的紅暈,“姐姐當真不介意?我已經有了孩子...”這也是她一直底氣不足的原因,畢竟魏纾對她知根知底,生怕她心中不滿。

魏纾輕輕拍了拍她的手,“有孩子又怎麽了?你向來性子開朗活潑,也不拘泥于俗世,我一直也很欣賞你這一點,只要坐得端行得正,咱們女人可別因為外人的流言蜚語讓自己過得不痛快。”當然前提就是要不妨害他人。

芈月聽她這一番肺腑之言,眼中感動得閃着淚花,這下她是真心把魏纾當做姐姐了,“多謝阿姐!”

“今天叫你過來也是想走個流程,阿章已經為你求了父母的許可,不知你意下如何?若是允了,咱們就下定了。”

芈月微微低下了頭,嘴角帶着甜蜜的笑,“自然是願意的...”

于是這事就這麽定了,魏纾第二日就找人算了黃道吉日,安排了起來。

“阿章也要成親了,這時間一晃可真快...”魏纾晚上躺在嬴驷懷裏,和他聊着這事,“仿佛自己已經老了。”

嬴驷聞言捏了捏她的鼻子,“胡說,寡人的纾兒年輕着呢,要說老也是我老了。”他比魏纾大了幾歲,以後要老也是自己先老。

魏纾卻聽不了他這話,捂住了他的嘴,認真道:“王上才是胡說,王上如今正是英氣勃發的年華,哪裏就老了?咱們可要長長久久的。”

嬴驷輕輕親了親她的掌心,笑道:“纾兒現在就為這個發愁,以後咱們的蕩兒娶了妻可這麽辦?”

他原本以為魏纾會有些糾結,沒想到她卻脫口而出,“那不會,孩子有他自己的人生,能陪伴我一輩子的也只有王上了。”雖然她平時的确很愛蕩兒,但那是母親對孩子的愛,這種愛是不能取代夫妻之間的愛的。

聞言嬴驷怔愣了許久,才猛地将她摟緊,似嘆非嘆地笑了一聲,“纾兒啊...”每當他覺得自己已經足夠了解她的時候,她又會給自己驚喜,當真是讓人愛不夠...

......

墨家,墨家巨子手中拿着白湛送來的信,看了又看。

這封信從送到他手中到現在已經被翻閱了無數次了,終于下定了決心,對着身邊的弟子吩咐道:“去将大家都叫來。”

弟子領命,很快大家就聚在了一起。

“師父,不知喚我們前來有何要事?”大弟子率先問道。

“你們小師弟來了信。”這一句話就使大家一驚。

脾氣火爆的二弟子忍不住喊道:“這小子竟然還知道來信?!”這都多久了,一直都不聯系,大家也找不到他的蹤跡,本以為這一輩子都沒有了再見的機會了,沒想到他竟然來信了。

墨家巨子将手中的信遞給了衆弟子傳閱,等大家看完後才慢悠悠開口,“大家都怎麽想?”

二弟子先忍不住了,“師父,這萬萬不可,秦國向來野心勃勃,秦軍也是虎狼之師,不可與之為友啊!”

大弟子倒是比自己師弟冷靜些,“二師弟,你先別急,小師弟的為人咱們都清楚,他既然寫了這封信想必有他的理由,更何況他這人一向不屑于撒謊,如果秦國真如信上所說,那倒是可以考慮一二。”

二弟子輕輕哼了哼,“以前的小師弟我是了解的,現在的白湛我卻是不了解!”又轉向了巨子,“師父,總之我是決計反對的。”

墨家巨子不置一言,臉色還是那麽風輕雲淡,“其他人呢,你們怎麽看?”

三弟子這時站了出來,“師父,依弟子看,不論小師弟所說是真是假,咱們都該前去一看,咱們墨家一直秉着‘兼愛、非攻’的理念,若是因為秦國的名聲差就去敵視它,那也是有失公正,所謂眼見為實,耳聽為虛,因此弟子認為還是應該前去看看。”

墨家巨子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嘴角帶着笑意,“不錯,其實為師對秦國近些年的事也有所耳聞,秦王上位以來雖然戰争連連,但不可否認他确實做了許多利國利民的好事,這次又有了你們小師弟的信,于情于理咱們都得前去一探。”

這時大家也都明白了他的想法,二弟子雖然有些不贊同,但還是壓下了。

“師父,去是應該的,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弟子們先去吧。”大弟子提出了建議,得到了衆人一致點頭。

墨家巨子自然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和弟子們犟,笑着點頭算是答應了,“老大留下,墨二和墨三帶一些弟子一起去。”

墨二和墨三帶着四五個弟子一起出發前往秦國,一路上除了二弟子,大家都有些期待,好不容易到了秦國,還沒進去呢就被外面的城牆震住了。

“這是何物?像石頭又不是石頭。”墨三湊近了一看,這灰色的城牆渾然一體,絕對不是用石頭可以做成的,用手戳了戳,硬得很。

一旁的官兵早就對此見怪不怪了,想當初城牆剛建完,這裏每天都有人來摸一摸,攔都攔不住,現在倒是好了很多,因為大家都對這不稀奇了,看這群人的樣子,估計是才來的。

“可有‘驗’?”城門口的官兵對着這一行人問道。

墨家的這群弟子既然出來了,自然會準備齊全,于是将自己的‘驗’交了上去,很快就被放行了。

等進了鹹陽城,那又是一番沖擊,與現在坑坑窪窪、灰塵飄揚的黃土地不一樣,鹹陽城裏的道路全部都是用水泥鋪成的,又平坦又漂亮。

這群墨家弟子平日裏研究精巧,個個拿出去都算是大家了,見到這幅景象也是一驚,“這、這究竟是何物?似乎與城牆上的材料一樣?”有個弟子小聲喃喃。

墨二聞言沒有做聲,他也很好奇,但是出于對秦國的排斥,他是不會主動去問的。

“咱們先找一家客棧歇歇腳吧。”墨三出了聲。

等他們到了客棧,辦好了入住手續,墨三就找了小二問了,“你們這鋪路的都是什麽東西,瞧着怪好看的。”

小二聞言笑得眼睛眯起,“想必諸位都是別國來的吧,這東西名叫水泥,是咱們工部研制出的東西,又好看又結實,最重要的是還便宜。”小二興奮地給他們介紹着水泥,臉上滿是驕傲自豪。

水泥,墨家人總算知道了這東西的名字,将其牢牢記在心裏。

“咱們秦國的好東西還多着呢,您幾位多玩幾天,保準來了就不想走了!”這話口氣大得很,偏偏這小二一臉的篤定,倒讓人信服了幾分。

但也有例外,墨二一臉的嗤之以鼻,“我看你們秦國人倒是很會說大話。”

這小二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這位先生,我說了您可能不信,只管自己感受感受,這大話不大話的不就知道了?”

墨三連忙打圓場,“這位小哥別往心裏去,他沒有惡意的,還勞煩小哥給我們講講有哪些地方值得一去?”

因墨二前面的質疑,這小二反而心氣上來了,誓要讓他們心服口服,于是講得十分細致,就連墨二也豎起了耳朵暗暗聽着。

小二見狀也不戳破他,只是心裏好笑,“我說得再多也不比諸位親自去看。”說完就走了。

房中幾人面面相觑,墨三總結了一下,“咱們明日就按他說的去看一遭。”

......

第二日一早幾人就出門了,先是直奔圖書館,這是昨日小二重點推薦的地方,這圖書館給他們的沖擊尚還算好,因為圖書館早已聞名天下,他們自然也早有耳聞,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進去看。

不過令他們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是這圖書館內還藏有許多他們墨家的書,更是有許多對此好奇的學子捧着書正在看,看到這幅場景,就算是對秦國再有不滿的墨二心中也不免有些複雜。

“看來小師弟信上所說之事很可能是真的,秦王并不排斥墨家。”墨三陳述了一句。

墨二撇了撇嘴,“這才哪到哪兒,還早得很。”顯然還是心有存疑。

墨三見狀沒再說什麽,他這個二師兄一向是不撞南牆不回頭。

接下來衆人又去育嬰堂和養老院走了一趟,裏面一派其樂融融的模樣,讓人看了心就不由自主軟了下來,要說誰人沒有父母或孩子?秦國能花大力氣安置這些老人和小孩,光從這方面說,秦國就值得人高看一眼。

墨三感嘆,“這邊是孟子所說的老有所養,幼有所依吧...”

這次墨二倒是沒有再說話了,不論秦國是不是在做戲,他能這麽做就已經比其他諸國好很多了。

接下來幾人沿着街邊随意走走,光看這些地方還是不夠客觀,而普通百姓的生活可以反映出很多問題。

這時大家突然聞到一股焦甜的香味,衆人不由自主的朝着這股香吻走去,看到一位秦民在街邊擺着攤子,這攤子倒是有些奇怪,像是一個大圓筒,外面什麽都看不到,香味就是從裏面飄出來的。

見他們望向這邊,攤主人十分熱情地招呼着他們,“剛烤好的紅薯,客官要來一個嗎?”

墨家衆人見狀有些心動,這時墨三笑了,“咱們去嘗嘗看吧,早就聽說了這紅薯的大名,只是一直沒有吃過。”

墨二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老板,來幾個。”墨三喊道。

那老板見狀十分高興,挑了幾個又大又圓的紅薯,表皮焦黑,還帶着點烤出來的粘粘的琥珀色焦糖。

“來,客官,有些燙,您拿好。”老板十分殷勤地将紅薯包好遞給了他們。

每人手中一個,迫不及待就剝了皮,藏在裏面的熱氣就冒了出來,一股濃郁的食物香甜充斥着衆人的鼻孔。

金黃色的果肉看着就軟糯,一個心急的弟子立刻就咬了一口,“嘶——燙!燙!”連忙哈着氣。

大家看他這樣子就忍住了心急,慢慢咬了一口,一下子就俘獲了衆人的味蕾,即便不喜歡吃甜的也抵抗不住這種美好的味覺。

“這紅薯果然美味,更難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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