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孟青不會撒嬌, 也沒撒過。至于老公,她沒叫過, 也叫不出口。

她又說遍讓他換一個。

他不換:“願賭就要服輸。”

她洗着手裏的牌:“我剛沒有認真玩, 再玩兒一次。”

男人輕挑眉:“玩什麽?”

“小貓釣魚。”

他似乎沒聽過。

孟青講了一下規則,非常簡單, 依次亮牌,出現相同的牌,就可以把兩張牌之間所有的牌都收走, 直到對方手上沒牌。

這是個完全不費腦的游戲。是輸是贏,全憑運氣。

三歲的小孩都能玩。

他先确認:“如果你再輸了,是不是就可以答應我的要求?”

她點頭。

洗好牌,随機分兩摞。

他随便選了一疊。

他們從十點多開始玩,過了十一點, 兩人手上牌的數量還旗鼓相當, 比賽膠着, 誰也沒有釣到誰。

他丢了牌,不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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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瞥他眼:“我當你認輸了。”

他敷衍地“嗯”了聲。

等她把牌收好,兩人一起回房間。經過周欽那屋, 房間的門沒有關好,裏面傳來李思穎痛苦的、嬌滴滴的呻.吟。

“你輕點兒, 疼……”

“這樣呢, 行嗎?”

“嗯……”

那聲音太容易令人想歪,門外兩人對視一眼。

“要不要提醒一下?”他問。

“明天吧……”她說。

他點頭:“那你明天記得提醒一下。”

她不幹:“你提醒。”

回到房間,兩人還在争論誰去提醒的問題, 就像昨天争論誰去送牛奶一樣。

都很堅持,都不妥協。

他無所謂,那就都不提醒。

“不管了,醫生應該提醒過,他有分寸。”

孟青也覺得這兩天周欽的表現還行,脾氣好,對小姑娘有耐心,點點頭。

“也是,他還蠻細心的。”

她語氣欣賞,身旁的男人不屑笑一聲:“他哪裏細心?從小到大,丢三落四。”

“你不丢三落四?”她瞥他眼,“我是說他對思穎很細心,比我想象中可靠。”

“你為什麽想象他?”

孟青終于聽出不對勁。

“無聊。”

“你給我說清楚。”

她沒理,拿了衣服去洗澡。他還想進來,被她猛關門,差點夾到手。

“一起,保證不動你。”

“走開。”

他沒再逗她,去露臺抽煙。

周欽也在,煙剛點上。

他衣衫整齊,還是今天穿的那套,似乎剛剛不是在幹壞事。煙被他叼在嘴裏,他看着海,神情有些煩躁。

他煩躁的時候,話會很多。

陸季惟調頭走人,被他眼明手快拉回去。

露臺上有藤制的桌椅。

周欽将他摁到椅子上,一屁股坐進另張椅子。

“我現在真的很煩,陪我聊會兒。”

“不聊行不行?”

他只是想出來抽根煙,還要回去洗澡睡覺。

“不行,不聊你今晚別想睡。”

陸季惟抱臂靠着椅子,煙也不抽了,安靜聽着。

周欽吸兩口煙,說:“剛剛小丫頭讓我給她按摩,然後,然後,”他停頓兩次,似乎難以啓齒,“就是我發現,我對她有反應,可她還只是個小孩,你說我是不是變态了?”

“她成年了。”

“可她心性還是小孩。”

他很矛盾,也很不安。

“我感覺等不到她長大,我就會控制不住,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

陸季惟:“你已經做過了。”

周欽:“那時候不知道,情況能一樣嗎?”

他真的很煩躁。

陸季惟問:“看到就有反應?”

他搖頭:“倒也沒那麽誇張,她往我身上黏的時候,有點受不了。”

“分開睡。”

“她不肯。”

陸季惟狀似認真地想了想。

“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周欽眼底燃起希望。

“什麽辦法?”

“切了。”

“滾!”

陸季惟低笑聲,留他一個人在這兒慢慢冷靜。

回到房間,孟青摟着兒子已經睡了,他快速沖個澡,在她那側躺下,從身後抱住她。

“睡着了?”

她很平靜,沒反應。

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輕車熟路伸進她睡衣裏,揉幾下,感覺到她輕輕顫栗,他加重力道,她沒制止,他過了手瘾,撤出來,然後伸直枕在頭下的手臂,碰碰她的發頂。

她微微擡頭,枕上去。

這樣抱在一起睡,其實有點熱,也不舒服,遠不如一個人睡得自在。可是這種親密的感覺,卻叫人舍不得放棄。

睡着前,他在心裏為兄弟默哀三秒。

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

待了五天,一家四口啓程回家,周欽二人還要再待一段時間。對于接下來的二人蜜月,周欽十分驚慌,李思穎那小丫頭倒是充滿期待,笑眯眯地送他們上車。

飛機落地,又是另個世界,熟悉而又寒冷。陸栩被爸爸裹成小粽子,一路抱着上車。

次日早上,他睡醒了,不想起,躺在床上玩,他爸來叫他起床,然後告訴他一個令他十分崩潰的消息。

“從今天開始,你要寫寒假作業了。”

“oh,no……”

趴在床上,小家夥捂住耳朵不想聽。然後他想起什麽,從床上爬起來。

“爸爸,你不帶我去滑雪了嗎?”

男人冠冕堂皇道:“爸爸當然也想帶你去,不過你媽過兩天上班,爸爸也有工作,所以只能下次了。”

小家夥說:“你就不能請兩天假,我都答應方別叔叔,去滑雪場找他,不能說話不算話。”

“請不到假,老板不讓。”

“那爸爸你不要在那裏工作了,自己當老板,你不是有公司嗎?”

陸季惟:“你想爸爸回N市?”

陸栩當然不想,閉嘴了。

陸季惟捏捏他小臉:“快點起床,陪媽媽去太爺爺家拜年。”

兩個城市距離不遠,孟青不算遠嫁,但畢竟有了自己的家庭,有工作,也只能逢年過節回來看看。

這次,奶奶想留他們住一晚,但是孟青第二天要上班,吃完午餐,坐了會兒,奶奶就讓他們早點走,趁天黑前到家。

送他們到門口,一貫沉默的爺爺,忽然開口:“明年早點回來,也能住兩天。”

孟磊也說:“是啊,妹,有時間多回來看看。”

孟青點頭。

她不愛說道別的話,走前卻對孟磊叮囑。

“嫂子肯原諒你,你要對她好點,好好過日子。”

孟磊有些尴尬:“知道了,煩呢你。”

他左腿使不上勁,站久了,身體微微傾斜着。

“路上慢點。”

孟青“嗯”一聲,瞧見他外套上沾了一根羽絨,她摘下來,又替他撣了撣。

和親兄妹差不多。

陸季惟和這位大舅哥總共也沒見過幾面,第一次見面,是多年前,爺爺手術住院,在醫院外面偶然碰見。她不願意他們認識,只簡單介紹一下,那時他還以為堂兄妹關系一般。

他站在一旁看着二人。

孟磊面對這位妹夫,也覺得尴尬。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只好笑笑。

“有空常來。”

“好。”

天擦黑,到家。

陸小冬夫婦也在。

阿姨放假還沒回,沈隽在廚房做晚餐,陸小冬和明惠坐在沙發看電視。

孟青放下包,去廚房幫忙。

陸栩看到姑姑的肚子凸出來一點,非常驚喜,跑過去輕輕摸了摸。

“小姑,小妹妹又長大了。”

陸小冬捏他臉:“你怎麽知道是小妹妹?”

小家夥說:“就是妹妹,我感覺是。”

“要是弟弟呢?”

“小弟弟我也喜歡。”

陸小冬給他一個巨厚的紅包,然後指指樓上。

“還有禮物。”

“謝謝小姑。”

小家夥親她一口,迫不及待上去拆禮物。

往年春節都一起出游,今年把她丢下,陸小冬十分憂傷,對哥哥輕哼:“出去玩不帶我,果然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已經不當我是一家人了對不對?”

陸季惟:“你先顧好肚子,別冒冒失失,成天老想着玩兒。”

明惠:“就是,你給我注意一點。”

母子難得站在同一陣線。

陸小冬被罵也值得了。

“哥,我想吃咕咾肉。”

“讓沈隽給你做。”

“我要吃你做的,他沒你做的好吃。”她吧唧吧唧嘴,“我回來就是為了吃這個。”

“事兒多呢你。”

男人嫌棄一句,卻挽起袖子去了廚房。

三個人,廚房就有點擠。

沈隽讓出手上的菜刀。

“夫妻搭配,幹活不累。”

陸季惟接過,搖頭:“近墨者黑,我已經不認識你了。”

沈隽:“等你做到咕咾肉,記得叫我,我要看看差距在哪。”

陸季惟輕笑:“陸小冬是不是給你下降頭了,她到底哪裏有魅力?”

沈隽:“她在你眼裏是如花,在我眼裏是仙女。”

陸季惟聽不下去,叫他出去。

孟青低頭洗菜,笑着問他:“妹妹在哥哥眼裏真的都是如花嗎?”

“你還知道如花?”

她說:“當然,我又不是沒看過電影。”

陸季惟:“難不成,你在你哥眼裏也是如花?”

她點頭:“孟磊是說過。”

他靠着琉璃臺瞧她:“你們感情好像很好。”

“你和小冬感情難道不好?”

“一般般。”

她笑:“不知道是誰,妹妹出嫁,抱着妹妹紅了眼眶。”

他試圖辯解:“我那是高興的,終于不用再養她了,你不懂。”

“嘴硬吧你就。”

他過來洗手,胸貼着她的背,附她耳邊,低聲說道:“我可不止嘴硬。”

孟青用手肘撞他,力道不輕。

他掐她腰:“謀殺親夫啊你。”

夫妻搭配,的确幹活不累。

晚餐結束,送走沈氏夫婦,孟青回房間補功課,準備下個月的考博筆試,讓他去陪兒子寫作業。

他真心提議:“過兩天請家教吧,讓專業的老師輔導,順便改改他的學習習慣。”

親子關系也不至于破裂。

她同意。

此刻,陸栩小朋友心思完全不在作業上,他正為不能遵守和他的偶像方別叔叔的約定而感到萬分苦惱。

他跑來找來媽媽。

“媽媽,你的電話借我用一下。”

“做什麽?”

“我要給方別叔叔打電話。”

孟青在一束冰冷的目光中翻出同學號碼,把手機遞給兒子。

小家夥點開。

那頭很快接通。

他清脆地“喂”一聲:“方別叔叔你好,我是陸栩。”

“爸爸媽媽要上班,非常抱歉,寒假我不能去滑雪場找你一起滑雪了。”

“可我還是覺得很抱歉,等你比賽的時候,我一定去看。”

“好,到時候我們不見不散,一起滑雪呦。”

“祝您新年快樂,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謝謝方別叔叔,我會努力的。”

“拜拜。”

“對了,媽媽在我旁邊,你要不要跟她說話?”

他伸出小手,把手機遞給媽媽。

“媽媽,方別叔叔要跟你說話。”

把手機給媽媽,他去拉爸爸。

“爸爸,陪我寫作業,我答應方別叔叔要好好學習。”

他爸靠着椅背不動,像失去靈魂的軀殼,他撅着屁股使出吃奶的勁都拉不動。

“爸爸!”

“爸爸!”

“爸爸!”

他大叫三聲,男人終于瞥他眼,淡道:“你還知道我是你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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