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小家夥有媽媽陪着, 林家陽先從洗手間回來,哥仨兒有一搭沒一搭閑聊。

李思穎默不作聲玩兒游戲, 似乎在生悶氣。

服務員送來菜單, 周欽随手遞給小丫頭。

“看看,想吃什麽。”

“随便。”

她冷淡道, 看都沒看。

男人一臉無奈。

這兩人來的時候就別扭着,林家陽做和事佬。

“小嫂子不要生氣,他哪得罪你, 告訴你表哥,讓他給你做主。”

李思穎頓覺委屈,似乎想哭。

“他出軌了。”

兩道目光朝他看過來。

周欽立馬否認。

“不要胡說。

“我哪裏胡說?”李思穎質問,“你和她一起在酒吧喝酒,快天亮才回來, 一晚上你們都幹嘛了?”

周欽:“就喝酒, 什麽都沒幹。你不要胡說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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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陽:“他和誰一起喝酒?”

李思穎:“某任女朋友。”

這就過分了, 結婚的人還和前任一起喝酒,林家陽搖頭,鄙視的眼神看着哥們兒。

陸季惟喝着茶, 看戲神情。

周欽辯解:“偶然碰見的,聊了幾句, 怎麽了?”

“幾句聊到天亮?”

“那可能有幾十句。”

李思穎一把端起桌上的水杯, 周欽下意識往後躲。

她沒看他,遞到嘴邊喝了口。

周欽:“我最後說一次,真的就聊了幾句, 各喝各的,我可以發誓。”

“哼。”

“你要不信,那我沒辦法。”

“壞蛋!”

周欽懶得再解釋。

“回家罵,行不?”

“壞蛋壞蛋壞蛋!”

“……”

冰激淩吃壞肚子,陸栩小朋友在衛生間蹲很久,拉完,他主動報告。

“媽媽,粑粑是稀的。”

“肚子還疼嗎?”

“不疼了。”

他洗幹淨小手,和媽媽手牽手回包廂。

他媽媽說:“以後不能吃冰激淩了。”

他搖搖小腦袋,很誠實地:“我感覺我做不到。”

孟青:“沒關系,慢慢來,像爸爸戒煙一樣,媽媽相信你也可以戒掉冰激淩。”

小家夥點頭:“我試試看。”

回到包廂,火鍋沸騰,菜也上了,卻沒人動筷。

——李思穎趴在桌上哭,周欽手臂支在桌面上,撐着額,頭疼地看着她。

另外兩個男人事不關己,淡然喝茶,一副看戲模樣。

陸栩跑到哭泣的女孩身邊,歪着小腦袋關心道:“小表姑你為什麽哭,誰欺負你了?”

李思穎埋頭哭,食指準确無誤地指向旁邊的男人。

周欽一把攥住,握在手心。

“差不多得了啊,還吃不吃火鍋?”

李思穎使勁抽手,他攥很緊。

她擡起頭,抽泣。

“吃。”

化痛苦為食欲,小姑娘一個人吃了十盤烤肉,十盤肥牛,三盤小雞腿,兩盤小雞爪,以及數不過來的各種蔬菜水果……

男人們都早就放下筷子,她涮完還要再點。

周欽和林家陽閑聊,瞥她眼阻止。

“別吃了,你要撐死嗎?”

她冷哼:“不要你管。”把菜單遞給孟青,“表嫂,你看你還要吃什麽?”

孟青點幾樣。

周欽閉嘴,随她去了。

李思穎邊吃邊玩,無意中刷到一條社會新聞,只看标題,她就忍不住捂住嘴巴幹嘔。

周欽以為她吃撐,在她背上拍了拍。

“讓你少吃點吧。”

“不是。”李思穎喝口水,“你看這條新聞好恐怖。”她毛骨悚然,“竟然因為老婆長得漂亮,就把她眼睛挖了,變态啊!”

腦補,她又想嘔。

周欽把她手機奪下來。

“吃飯看社會新聞,閑的你。”

“我哪知道會看到這種新聞。”平靜下來,她搖搖頭,“你們男人真可怕!”

她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周欽:“我又沒挖你眼睛。”

李思穎哼:“你在精神上折磨我,比挖眼睛更可怕。”

他反駁:“你沒折磨我?”

“我怎麽折磨你?”

“動不動就哭就罵。”

她說:“那是因為你本來就是壞蛋,我說的是事實。”

周欽:“你不止會說,你還會動手。”

李思穎反駁:“我就輕輕摸了你一下,連指印都沒有,也算動手?”

孟青涮火鍋的動作頓住。

林家陽手握成拳,抵着下巴,聽相聲似的,看着他們微笑。

洗手間。

陸栩小朋友又蹲了很久。

拉完,他主動報告。

“爸爸,粑粑還是稀的。”

“肚子還疼嗎?”

“肚子不疼,屁股有點痛。”

男人淡定:“沒事兒,回家吃點藥就好了。”

父子倆回來,兩個女人也都吃好。約了下次再聚,各回各家。

一晚上沒看手機,到家後,孟青把手機拿出來充電,查看未讀信息時,看到通訊錄多了一條添加好友的提示。

頭像是一個男人的眼部特寫。

标準的瑞鳳眼,似曾相識。

昵稱hunter,沒有任何備注。

她沒接受。

這晚,睡前她沒看書,刷起朋友圈,還只是某一個人的。

陸季惟瞧了眼備注,歐陽老師。

“你怎麽也好奇起別人的生活?”

“随便看看。”

歐陽菲應該有兩個號,工作生活區分開來,孟青拉半天,朋友圈裏發的都是和工作有關的動态,非常專業。

她挑了幾篇有興趣的文章閱讀。

陸季惟看到這個名字,倒想起一件事。

“前段時間和歐陽茜喝咖啡,我順口提了句我兒子的家庭教師也姓歐陽,和她名字挺像。她問我叫什麽,我說歐陽菲。”

“她說是她妹妹。”

“妹妹?”

他睡下,淡淡“嗯”聲。

聽她道:“長得不太像,看不出來。”

陸季惟沒見過歐陽菲本人。

他逗她:“姐姐漂亮,還是妹妹漂亮?”

她說:“周六歐陽老師來上課,你自己比較。”

周六,天朗氣清。

明惠一早約了朋友出門購物吃飯。

陸季惟也想出門和朋友打球喝茶,被小家夥抱着腿不讓走。

“陪我玩游戲嘛。”

“你馬上上課了,玩什麽游戲?”

“還有一個多小時呢,等我上課爸爸你再出去玩。”

陸季惟陪他玩了一個小時,九點半,老師準時登門,他出門,兩人打了個照面。

确實,姐妹倆長得不像。

這節課,超時結束,時間過了十一點,阿姨在準備午餐,孟青留人吃飯。

歐陽菲說待會兒還有事,笑着婉拒了。

孟青送她到門口,她走出去兩步,掏出手機發語音。

“秦年,我下課了,婚紗店見。”

連續一周,孟青收到同一個添加好友的提示。沒辦法再視而不見,她先通過,再迅速拉黑。

過會兒,她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真不記得我了?】

正準備拉黑,對方又發來一條。

【我可是一眼就認出你】

她拉黑,他又用另一個號發。

【好歹也是老鄉,打個招呼都不願意?】

小區門口,歐陽菲看到男朋友的車,非常驚喜。她一路小跑,拉開車門坐進去。

“秦年,你怎麽來了?”

男人低頭發信息,随意道:“來接你,不高興?”

本來高興,見他和別人聊天。

歐陽菲笑意淡了,嘴角抿起。

“你又在和誰聊?”

他側頭看窗外,打量環境清幽的高檔別墅小區。

“還沒結婚,就開始管了?”

“不能嗎……你答應我不再和那些女人聯系的……”

男人轉回頭,捏捏她耳朵。

“不是她們。”

“那是誰?”

是誰,他似乎也說不清。

“不是誰,你不用在意。”

歐陽菲又笑:“我姐姐約我們吃飯,你要去嗎?”

“你跟她聯系了?”

“沒有,我也不知道她怎麽有我聯系方式的……我把我們要結婚的事告訴她了,她沒說不同意……”

他沒說話,又看手機。

到了婚紗店,他去洗手間,歐陽菲打開他的手機,對照着往自己的手機裏輸入那串沒有備注的號碼,竟發現對方已存在她聯系人列表。

——

睡完午覺,陽光正好,陸栩和爸爸媽媽一起去戶外攀岩。順利在兒童區登頂,小家夥躍躍欲試挑戰區。

二十米高的攀岩牆,筆直陡峭,不少成人都半途而廢了,小朋友更不順利,爬到一半就沒勁。

他停下來休息。

媽媽在他右上方,也在休息。

他爸已經登過頂,手插兜站在下面看他們。

“加油!”男人鼓勵道。

休息片刻,小家夥卯足勁繼續爬,孟青停在那裏不想動。

孩子爸爸在下面打擊她:“你真的要鍛煉了,兒子都不如。”

孟青繼續。

在他的鼓勵和打擊下,母子倆沖擊幾次,成功登頂。

對于小孩來說,尤其難得。

陸季惟表揚兒子:“真了不起,爸爸為你感到驕傲。”

陸栩也沒想到自己能爬上去,仰臉看着高高的攀岩牆,難以置信。

他自信爆棚。

“爸爸,我還要再爬一次。”

“先歇會兒。”

一家三口來到休息區,坐下點東西吃。旁邊是一片湖泊,一縷縷溫和的陽光照在水面上,泛起了點點碎金,湖邊有人釣魚。

陸季惟抱臂靠着椅背,側臉閑适地看人家釣魚。

“爸爸,你就那麽喜歡釣魚?”小朋友不能理解,“釣魚有什麽好玩的,我覺得很無聊。”

他爸說:“下周帶你去釣魚,我會讓你發現樂趣。”

臨近三月,氣溫轉暖,陽光照在身上很舒服,孟青仰面休息,閉眼享受。

“媽媽,你不要吃點東西嗎?”

“媽媽不餓。”

小家夥吃飽喝足,又休息一會兒,迫不及待拉着爸爸去攀岩。

孟青留下來曬太陽。

腦子裏想的是秦年發來的最後一條信息。

【你的家很漂亮】

她仍沒回複,卻忍不住去想他這句話的意思。

他有什麽目的?

想着,臉上被冰了一下,她睜開眼。

天空碧藍,男人把水從她臉上拿開,單手插兜,低頭瞧着她。

“再去爬一次。”

她閉眼,表示拒絕。

他又用水冰她臉。

“難得來一趟,不要浪費時間。”

孟青坐直身體,示意他坐下。

陸季惟坐下,她把信息給他看。

“進少管所的那人發給我的,你說他什麽意思?”

他浏覽一遍,神情不變,側臉瞧她。

“他怎麽有你聯系方式?”

孟青:“他是歐陽老師的男朋友,周一帶小寶去商場,無意中碰見的。”

“打架那天你也在?”

“嗯。”

那都十五六年前的事了。

“看來他對你印象很深。”他仔細看她臉,“你這張臉這麽好認?”

“我跟你說認真的。”

“我也說認真的。”

“……”她坦白,“打架那天,我打了他幾棍,還把他手臂咬流血了,他說會找我算賬。”

“最後一條信息,是威脅的意思對吧?”

看着确實有點威脅之意。

陸季惟:“他應該不會想要再進去一次,不用擔心。”

接下來的一周,沒發生什麽奇怪的事。

孟青心裏踏實點。

周六,歐陽菲來上課,臉上又帶傷,她的解釋仍是和朋友鬧矛盾,不小心弄傷的。

明惠正巧在家。

孫子上課的時候,她來到媳婦房間。

“看到了吧,你覺得像不小心弄的嗎?”

孟青心裏有了嫌疑犯人選。

課間休息,兒子又來找她。

“媽媽,歐陽老師找你有事。”

歐陽菲找她辭職的。

她說:“很抱歉陸太太,咱們合同簽了一學期,但是我家裏有點事,這份工作做不了了,公司會推薦其他老師給您,希望您能諒解。”

孟青說沒關系。

歐陽菲又說了句抱歉,猶豫看着她,似乎還有別的話要說。

“陸太太,能不能問您一件事情?”

“請說。”

“您和秦年以前就認識?”

孟青點頭。

“他是為您打架,進去的嗎……”

孟青搖頭。

“他打的人是我哥。”

歐陽菲臉刷一下紅了。

“對不起,我誤會了。”

孟青說沒關系,又問她。

“你的臉是他弄傷的嗎?”

“不是他……”歐陽菲否認。

又一周過去,一切仍正常,

周五下班,車子即将拐彎進小區,一輛車忽然從對面沖過來,将她逼停。

孟青死死踩着剎車,驚魂不定。

秦年大搖大擺從車上下來,走過來敲她車窗。

孟青鎖好門,只降玻璃。

擡頭看他,她神色鎮定,仍是沒開口。

秦年微俯身,對上她的眼睛,要笑不笑。

“你啞巴了?”

“有事?”

“算賬啊,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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