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身為哥哥7
正和亞當調侃,樓下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
尤桓走出卧室,漫不經意朝樓下一瞥——
甘雪扶着腰,臉上帶着尴尬的笑:“小奕,不、不好意思,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小心說漏了嘴,你不要放在心上。”
喬奕臉色陰沉,“不小心說漏了嘴?你說了這麽長一段話,也能說是不小心說漏了嘴?”
喬奕冷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你不就是覺得自己有了孩子,怕我在這裏會影響你們的地位嗎?想要趕我走?倒不如看看是我走得比較快,還是你流産得比較快?”
喬奕一步步接近,甘雪後退着,臉色蒼白,“不、不小奕,你母親的事情我可不知道啊……和我沒有關系,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我肚子裏還懷着孩子,他是你的親弟弟啊!”
“親弟弟?”喬奕看着她的肚子,“看來已經知道是男是女了?”
甘雪倒在沙發上,她哭得楚楚可憐,嘴裏喊着求饒。
就像電視連續劇一般,這個時候大門開了,喬德明站在門口。
尤桓心裏咯噔一下,連忙跑下樓攔住喬奕。
“你也要護着她嗎?”喬奕不知道是對尤桓還是喬德明說的。
喬德明率先開口,“你不許碰她!她是你母親!”
“啧,這話說得,很有一家之主的風範啊。”喬奕不耐煩嗤笑,但是下一秒他臉上的表情就變冰冷,“我記得母親在世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人。怎麽,為了能夠暴露自己的天性,為了能夠施展自己的控制欲,就要害死我母親,把這個女人娶進門嗎?!”
“喬奕!你別忘了,你姓喬!”
“我姓喬又怎麽了?我姓喬關你屁事兒?不過是一個姓氏而已,別以為和我一個姓氏就真的能當我老子!”喬奕怒氣沖沖,指着喬德明的腦袋。
“好,”喬德明的表情甚至沒什麽變化,“那你就走吧,這是我喬德明名下的宅子,我倒要看看你沒了我,能過得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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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走就走。”喬奕道,“從此以後,我喬奕和你沒有任何關系。這樣,也算是遂了你的心願。讓你可以和你的‘心愛之人’相互厮守。”
說道心愛之人,喬奕看了眼甘雪,輕易在對方眼睛裏捕捉到了得意。
喬奕走了,屋子裏變得安靜下來。
尤桓轉身去了樓上,将喬奕能夠用到的證件以及校服塞進包裏,帶到樓下。
甘雪瞧見了,問:“你包裏裝的是什麽?”
尤桓裝作怯懦的模樣,“喬奕的身份證,還有校服……就算離開了,還有兩個月就要畢業,校服還是要帶着的……”
甘雪聽了不怎麽在意,“德明,就讓他去送吧,畢竟喬奕還是個孩子,沒有身份證連住的地方都沒有呢。”
喬德明聽了,又誇贊了一番甘雪的善良,就讓尤桓去了。
尤桓不想再多看一眼這對兒礙眼的夫妻,帶着小包裹跑了出去。已經是七點半,天色徹底暗了下來。也幸虧這邊不好打車,尤桓耽擱了這麽久追出去以後仍舊遙遙看見了喬奕的身影。
尤桓氣喘籲籲追上,問道:“沒打到車嗎?”
喬奕嘴裏叼着煙,似乎剛剛點着,“是啊,這片兒地一向都是這樣。”
“是啊,這裏的人非富即貴,自己的車都開不過來,誰會去打車呢?”
尤桓說着,把喬奕嘴上的煙拿了下來,“不會抽就不要抽了。”
“自作多情,”喬奕搶過尤桓手裏的半截煙,丢到垃圾桶裏,“你怎麽就能确定我不會呢?”
尤桓笑了笑,沒有回答,轉移了話題,“我帶了你的一套校服還有一些證件,去找個地方住吧。”
“你是在可憐我嗎?”
“為什麽要可憐你?”尤桓反問。
“可憐我不再是一個有錢的少爺,而僅僅是一個流浪漢。”
尤桓忍俊不禁,“你這樣也算是流浪漢?”
“怎麽不算了?”
“一無所有的才叫流浪漢。”
“我難道還不算是一無所有嗎?”
“你還有我啊。”
空氣靜默,天空中下起了小雨,細細密密,像是霧水一般挂在兩個人的頭發上。
尤桓看着月亮,笑道:“最起碼還有月亮,我們也不算太孤單。”
喬奕露出了一路上的第一個笑容,“你的腦回路跟人可真是不大一樣。”
兩人路過一座石板橋,這橋是人工修建的,修得十分有古意。
石板橋邊是兩排冒着芽兒的柳樹,稀疏的星星一些挂在天空中,一些落在清澈的湖水裏,靜靜地看着兩個人。
“你以後打算怎麽辦?”尤桓問,“還準備回來嗎?”
“回來?我剛剛的怒氣不真實嗎?讓你覺得……我仍舊會原諒那個間接害死我母親的殺人兇手?”
“這樣的話,你不想要報複回去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喬奕摸不準尤桓的套路。
“你……要不要和我簽訂契約?”尤桓笑着,說出來的話有點中二……但是卻意外可愛。
“契約?什麽契約?”
“我養你雖然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但是我覺得你會更願意選擇自己把喬家整垮。”
喬奕被逗笑,“你有什麽資本這麽說?”
尤桓仍舊笑着,從兜裏掏出一張卡,“這裏面有五千萬,作為你留學的資金怎麽樣?”
喬奕:“……你哪來這麽多錢?”
尤桓笑而不答,“但是只要你接過這張卡,就代表你簽了。”
“契約……”喬奕不得不認真對待起來,“是什麽?”
“成為我的合夥人。”
尤桓說得信誓旦旦,其實是把一切寶都押在了亞當身上,“亞當,拿着剩下來的一億,去幹一番大事業吧!”
【……這次是破例!】
·
第二天,喬奕一臉困倦坐在教室裏。
錢巡湊過來問:“聽說你被家裏趕出來了。”
“別跟我說這事兒了,我現在腦袋還大着呢。”喬奕不耐道,“不過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就說你不知道,”錢巡拿出手機,“這是我昨晚在我爸朋友圈看到的,什麽叫‘從今往後喬奕和我喬某沒有一點關系’,這不就是被趕出來了嗎?”
喬奕不怎麽在意的瞥了眼,“喬明德還真是厲害,這麽迫不及待就想要把這件事情公之于衆?也行,反正以後總歸是要對着幹的。”
“可你們父子倆到底是怎麽回事,竟然一夜之間鬧成這樣?不會是氣話吧?”錢巡仍舊不信。
喬奕看了眼錢巡,沒再說話,轉而把視線放到坐在最前面的尤桓身上。對方認認真真聽着,甚至還在記筆記——
他的事情就這麽不值得上心嗎?
實際上尤桓雖然也在聽課,但是大部分思想已經轉移到別的地方。
這幾個月來,他已經複習得差不多了,雖說這個學校要走高考路線的,估計還不到十分之一,但是他已經有了明确的目标。而他的分數線去那個學校也已經綽綽有餘,除了偶爾需要複習,他基本上坐在第一排只是裝模作樣而已。
“你在想什麽?”蘇埠托着下巴看他,臉上一貫冷漠的表情,“喬奕?”
蘇埠臉上的笑容在這學期逐漸消失了,不過這樣冷漠的表情倒是更适合他,尤桓連忙伸手擋住自己寫在課本上的喬奕兩字,“怎麽了?我沒想什麽。”
“哦。”蘇埠以往應該是會追問到底的,但是今天不知為何卻一反常态沉默下來。
恰好下課,蘇埠莫名其妙問了一句:“尤桓,你知道這個城市每年有多少人失蹤嗎?”
“什麽?”尤桓不明白為什麽突然問了這個問題。
“你知道隔壁的附中嗎?”蘇埠問。
“是,怎麽了?”附中距離他們學校不遠,大概坐車要十分鐘左右。
“那個學校去年和前年一共有五個學生失蹤不見,其中有三個人被認為是離家出走,一個人因為家裏沒有親人,所以沒人報警,還有一個被家長叫出去打工實際上剛出家門就失蹤了。”蘇埠聲音平靜,似乎只是在說一個謠言。
“那你怎知道他們都失蹤了?”尤桓緊緊盯着蘇埠的眼睛。
“因為我是參與者。”蘇埠毫不在意,直接說道,這樣坦白,反而讓人覺得虛假。
但是尤桓面色卻越發凝重,“那些人去哪兒了?”
“一個人是非常值錢的,不管是這群年輕人鮮活鮮嫩的器官,還是他們純潔稚嫩的身體……甚至一個人還可以用來展覽,他們絕望痛苦的表情說不定會有很多人想要珍藏……”蘇埠面無表情,闡述着一件極其殘忍的事情。
蘇埠答非所問,卻也算是一種答案,這些字眼敲擊在尤桓心頭,像暴雨。
“但是這些終究都是消耗品,他們突然發現,綁架富人的小孩兒,似乎能夠一次賺得滿盆滿缽。應該選擇誰?本來還有更适合的人選,但是……幾個月前,一個小胡同裏,一個本該被綁架的人被另一個人救下,去綁架的反而落了一身傷,大家都很生氣,于是轉移了目标。”
綁架誰會不惹人注意?
除了尤桓還有誰?
尤桓當時剛來這個學校沒多久,熟人也不多,母親對他也不是很疼愛,但是既然能上得起這個學校,估計也能付出不少錢……但是那群人萬萬沒想到尤桓的母親其實是個空殼子。
尤桓繼承下來的記憶逐漸蘇醒,除了一次被顧芷荷關在廁所裏被喬奕救了……還有一次在雨夜裏,他也被喬奕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