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身為小書生6

喬奕指尖輕點,收回了妖力。他的視線落在尤桓身上,“這小家夥還挺招人的,竟然把一個小屁孩迷住了。”

若是尤桓聽見,定要反駁。可惜喬奕現在是神魂狀态,別人看不見也感知不到。

尤桓本想告辭了關辰遠就離開,但是等了不小時間,關辰遠仍舊沒有回來。尤桓就叫小厮給關辰遠帶個口信,自己就不多待了。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尤桓在路過公堂的時候,看見一個被押進來的人,正是昨天晚上他在驿站碰到的刀疤男。

看見刀疤男的時候,尤桓下意識的停了腳步,屏住呼吸。但是好在那人一點也沒有注意他。

尤桓走到人群後,看見公堂裏跪着一個男子,男子身邊是蓋着白布的屍體,再加上剛剛進去的壯漢,一共是三個人。尤桓問身邊的老人,“這裏面是犯了什麽事啊?”

老人看了尤桓一眼,說道:“小夥子你是外地人吧?”

“是,我是鄰鎮的。”

老人語氣惋惜,又說:“在公堂裏跪着的那個,是我們這有名的江秀才,去年鄉試的時候,差一點就考上了,大家都說後年的鄉試他一定能上。但是可惜了,前一段時間,不知道那江秀才的妻子汪氏不知怎麽回事,丢了一封書信就離開了。”

老人又嘆了口氣,“今早上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個汪氏的屍體竟然出現在江秀才的家裏,實在是天意難測啊。”

尤桓順着老人的意思揣測道:“難道是江秀才殺害了自己的妻子嗎?”

老人搖搖頭,嘴裏啧啧兩聲,“說不準,這不,咱們上谷縣的清水正在審啊。”

關辰遠,因為他做官十分清廉,所以這十裏八鄉的人給他起了個渾稱:關清水。

尤桓大致知道是什麽情況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殺害那汪氏的是那個刀疤臉,不是江秀才。尤桓也為自己的記性捏了把汗,差一點就把這件事情給忘記了。

刀疤臉被帶了上來,關辰遠看着臺下的人,問:“你就是李屠戶?”

刀疤臉點點頭,臉上橫穿整張臉的刀疤倒是沒有那麽恐怖,整個人身上顯露出怯懦的氣質來,“是。”

“這江秀才說你和他的妻子汪氏通奸的事情,可否是真?”

李屠戶有點猶豫,沒有立馬應下來。

關辰遠一拍驚堂木,“說實話!”

李屠戶一驚,立馬說:“是,不過是那汪氏先行勾引之事……”

“你胡說!”江秀才滿臉悲痛,眼睛通紅,“我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

“是不是那樣的人,她沒有和你說?”李屠戶對上江秀才倒是顯得有恃無恐。

江秀才被這一句話堵了回來,“我……”

汪氏離開前的确說過,是對他厭棄了。

“行了,公堂之上禁止喧嘩。”關辰遠看了眼屠戶又看了眼秀才,“李屠戶,你把你昨晚在秀才屋前看到的事情說出來。”

“是。”李屠戶恭恭敬敬道,“我和汪氏真心相愛,雖然已經私自奔逃,但是汪氏心裏始終對江秀才心存愧疚。再加上為了讓我們二人能夠安心在一起,汪氏就想着去給江秀才道歉,順便拿了休書再走。”

“當時我正在門口等着,”李屠戶說道,“我也擔心汪氏會有不測,不過想着江秀才是讀書人,也不會做什麽壞事才對卻沒想到……沒想到……那晚的燭光的确照出了江秀才舉着長凳将汪氏砸死的模樣!小人所言句句屬實!”

關辰遠看向身邊的仵作,“如何?”

仵作答道:“傷口中有少量木屑,與江秀才家中的長凳形狀也吻合。”

這時候,最後一個證人也到了。

是昨晚大晚上仍舊在外面溜達的一個醉漢。

醉漢是醉漢,但是昨晚上他卻罕見地被吓醒了酒。

“小的昨天晚上喝完酒朝家裏走,的确看見了江秀才的影子。”醉漢鼻尖泛着常年醉酒之人才有的紅色鼻頭,渾濁的眼睛在面前的地面上掃視,“不過……不過……是不是秀才也不能确定……”

醉漢的含糊之詞讓關辰遠心裏的懷疑更深,他順着醉漢的話逼問:“那你到底是看見了,還是沒看見?”

醉漢額上生出豆大的汗滴來,“這……草民……”

就在醉漢拼命回想,想要從記憶裏找出一點蛛絲馬跡時,一只顫巍巍白嫩嫩的手從人群中舉了出來。

關辰遠定睛看過去,面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多姿多彩起來:他雖然對這個後輩喜愛有加,但是還沒有到允許對方在一個審問命案的地方瞎胡鬧。

但是見尤桓面色堅定,一雙黑黢黢的眼睛也不像是在開玩笑,于是朗聲問:“何人在搗亂?”

官差出去把尤桓帶了進來。

尤桓站在醉漢旁邊,拱手行了一禮,道:“草民有話要說。”

關辰遠更加狐疑了,“什麽話?若是沒有要緊的事情,可是要将你按照擾亂公堂的罪名打二十大板。”

尤桓點點頭,吞了口口水,“其實、其實草民昨晚在十裏外的破舊驿站歇腳,看見了這個屠夫殺害那位秀才夫人!”

這話一出,滿堂嘩然。

關辰遠瞥了眼臺下神情迥異的幾人,問尤桓:“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确!”

屠夫已經慌了神,但是眼中閃過狠勁兒,本來是想要抵死不承認,但是不知道怎麽的,在聽見關辰遠問他的時候,他卻突然像是着了魔一般,嘴裏噼裏啪啦把昨晚上所有的事情全都說出來了。

尤桓還是有點害怕,手指的骨節都握得發白。但是一股暖流卻從衣服中流了出來,暖了他的全身。

屠夫将自己如何誘騙汪氏,如何要挾對方并殺害對方的事情全部都說了出來,本來是想要把事情嫁禍給江秀才,自己一走了之。

而江秀才也終于明白了妻子的苦楚,了卻了心裏的一段心酸往事。

和關辰遠道別以後,尤桓就回了自己的石頭鎮。回到家的時候,恰好是晚上。

按照往常一般,尤桓脫下狐貍大仙變成的衣裳,和狐貍大仙說着話。

說是說話,但卻只是尤桓在說而已。這位狐貍大仙除了那天冒出來的一句,從來沒有說過話。尤桓也不在乎,自顧自說得歡快。

簡單洗漱了以後,尤桓坐到床上。

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瓦片上的聲音噼裏啪啦,尤桓低着頭,鼻尖突然染上了一滴雨水。

尤桓愣了愣。

“自從狐貍大仙來了以後,我們家明明已經不漏雨了。”

又伸手去摸身側的衣服。

涼的。

這件衣服明明一直都是溫溫的。

“狐貍大仙?”尤桓如溪水般好聽的聲音在房間裏回響,卻沒有第二個人聽見。

狐貍大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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