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皇後的男人

宣文殿中,奏折散落一地。

張貫帶着幾位小太監跪在地上輕手輕腳卷着奏折,屏住呼吸,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小心翼翼躬身挪着去撿奏折,不時偷偷轉臉瞟坐在龍椅上微酣的秦南。

秦南手肘撐在龍案上,呼吸均勻,淺淺入眠。

張貫提着的心稍稍放下,忽聞殿外不知死活的太監高聲道:“參見國師!”

秦南狹長細眸動了動,長眉皺起。

“陛下,國師求見!”那聲音不但不減,反倒氣勢宏厚,空蕩的殿內久久回蕩着。

張貫想跑出去封住那小太監的嘴巴,心道陛下心情不悅,治他個管理無能之罪,他一世前程便毀了!張貫雙手顫抖着,手中奏折‘啪’的一聲掉在地上,緊緊揪住了他的心。

帶着惺忪睡意的眼眸微微睜開,秦南支起身子,長眉緊皺,冷漠地看向聲音來源。

張貫雙唇顫得合不攏,趴在地上驚恐磕頭:“奴才罪該萬死!陛下恕罪!”

秦南懶散斜躺在龍椅上,他似乎不屑與張貫計較,擡腳嫌棄踢開龍案上的墨研,發出‘哐當’一聲,震得幾人趴着地上不敢動,聲音暗啞慵懶:

“宣。”

話音剛落,大紅朱門被推開。

奉先師提起長袍衣擺,跨步過門檻,醜陋面具遮住他大半白皙的臉,一身藍衣顯得他溫文爾雅,氣度不凡。

奉先師行至殿中,拱手禮拜:“參見陛下。”

秦南微楊着頭靠在龍椅上,狹長邪魅的細眸居高臨下斜睨着他,懶得與他多費口舌,簡短吐出一字:“說。”

“楚新涼是楚國流落在民間的九皇子,其母妃是普通青樓女子,傳聞說是他母妃死後,他帶着信物回到皇室,被封為常義候,在楚國不受待見,此次陛下成婚,楚國派九皇子前來送禮,不料在途中遇見劫匪,耽誤幾天,昨日才入城。”奉先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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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南挑眉輕笑,呵呵笑了兩聲:“昨日才入城,他是來送死嗎?”

“······”奉先師抿唇不語。

“他住在‘悅客’酒樓?”秦南又問。

“陛下怎會知道?”奉先師吃驚不小,他花費許多心思,才派人打聽到九皇子所住的酒樓,沒想到陛下一開口就說對了。

秦南清清淡淡冷哼兩聲,臉上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就像平靜壓抑的海面。

奉先師複又開口繼續說道:“周若怡是同裏鎮周莊的丫鬟,身份不祥,據說是周莊的奶娘把她撿回來的,被周家少爺看上,做童養媳,幾天前忽然失蹤,周家莊的人正在找她。”

秦南挑眉,勾唇冷笑:“她在‘悅客’酒樓。”

“······”奉先師吃癟,他一夜不寐追查出來的消息,被秦南一語道破,頓時有一種被人捧在手心耍的錯覺,思索着近日中規中矩,并沒有得罪過陛下之地,心中略安,拱手恭敬問道:

“陛下怎會知道?”

秦南微微坐直了身子,修長纖白玉手搭在扶手上刻着的龍型圖案,有一下沒一下輕點着,目色空洞,冷笑:

“朕,夜觀天象,拆指一算。”

“······”

見他不答話,秦南終于饒有興致扭過頭看他,勾唇:“沒了?”

奉先師着實感到奇怪,以秦南淡薄的性子,怎會忽然關心起這微不足道的兩人,他倒沒有多問,回到道:

“兩人除了都住在那家酒樓,并無其他交集。”

秦南無趣地用腳尖一個一個踢走龍案上的筆墨,啪啦啪啦掉在地上,看得幾位剛整理好奏折的太監們目瞪口呆。

這幾日遞上來的奏折全是為皇後求情,秦南有心要放她一條生路,那小丫頭居然不領情,信誓旦旦要在牢中過一個月,氣得他真想當場捏死她,想到此,眸色又陰冷幾分:

“皇後在內刑寺如何?”

一哭二鬧三上吊,似乎女子都喜歡用這招,哭得梨花帶雨跪在他面前求他開恩,秦南很滿意地想,讓她在殿內哭給他聽。

陛下忽然向他提問,張貫內心一顫,結結巴巴說道:“皇、皇、皇後娘娘,昨、昨夜不吃、不喝···”話沒說完,張貫就感覺到一股陰冷氣息襲來,好像要勒住他的頸脖,透不過氣。

張貫頭磕在地上,哭着不停求饒:“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秦南眼中濃濃地不悅,淡淡開口:

“小貫子,你跟了我五年,朕每次問你問題都要聽你喊一次饒命嗎?”

張貫抖得像篩子。

陰冷地臉色沒有任何表情:“朕聽說你還有個弟弟。”

張貫驚恐擡頭。

“想不想他來陪你當太監?”秦南大為恩賜。

張貫淚如湧泉,鼓足勇氣雙腳并爬,滾到秦南腳下,大聲喊冤:“陛下,您給奴才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騙你啊!”

哭得鼻涕橫流,用袖子連着眼淚一起擦去,繼續道:“奴才真的親眼所見,皇後娘娘傷心難過得縮在角落,不吃不喝,還被李貴人、姚貴人出言羞辱呢。”

秦南擡手制止他哭天搶地的哀怨聲音,忽然收起修長筆直的腳,俯身疑惑看他:

“朕的妃子?”

張貫驚訝的嘴半張着,已忘記了哆嗦,他每日捧着牌子給陛下翻,陛下看都不看一眼就讓他滾蛋了,張貫原以為是陛下不喜兩位貴人,對貴人宮中的宮女極為兇狠,看來以後宮中的日子可難過了···

奉先師倒算是體面,解釋道:“兩位貴人是陛下收複五國,莫、燕國君送來的,兩位貴人接入宮中時,陛下當時挂帥出征楚國,班師回朝後一直為政事所累,近日又是封後大典,陛下您許是忘了。”

說到最後,他不忘體貼地為秦南找好借口。

秦南贊賞看他一眼,甚為滿意,略一深思又覺不對:“朕已回朝,為何不來叩安?”

“陛下,兩位貴人多次在殿外求見,您都是一門心思在看奏折,奴才向您請示,您二話不說就讓奴才滾了。”張貫委屈的擦幹眼淚。

“······”

秦南蹙着眉沉吟半響,無聊仰躺在龍椅,惆悵萬分,他回朝後确實分身乏術,朝中不少官員倚仗着蕭家,于他命令不冷不淡,明裏應着,背地裏想要依靠着蕭家蒙混過關,他費了不少力氣才将這群賊子板正。

如此想着,心中不由得更痛恨蕭如墨。

秦南正琢磨着如何整治蕭如墨,殿外忽然響起嘈雜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不悅皺眉,大掌拍在龍案上,驚得張貫往後一仰,摔得四腳朝天。

張貫眼色極快,他還沒爬起,就已高聲呵斥:“誰在殿外喧嘩?!”

秦南眸色更深沉。

“陛下!皇後娘娘失蹤了!”殿外焦急的聲音驚恐無比。

門被推開,一位長得眉清目秀的小太監摔下來,爬了幾步,找到地方磕頭:“陛下,皇後娘娘不見了!”

“朕聽見了。”秦南甚是不悅,為這群只會哭哭啼啼的飯桶頭疼。

小太監生怕陛下會治他看管不力死罪,連連磕頭:“皇後娘娘的牢中大鎖還是好好的,人、人、人不見了。”

聞言,衆人皆是驚愕,內刑寺侍衛裏三層外三層,連一只蒼蠅也飛不進去,更別說大大活人不見了,簡直是天下奇聞。

“你想告訴朕什麽呢?”秦南冷笑,負手身後站起來,步履從容,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事情:

“你想告訴朕,皇後娘娘變成蝴蝶飛走了嗎?”

小太監低着頭不敢說話。

“可有仔細找過?”奉先師開口解圍,若非迫不得已,諒內刑寺的人也不敢驚動陛下。

陛下的龍腳近在眼前,小太監吓得三魂不見七魄,說話也不利索:“找、找、找過了,不、不、不···”

‘不’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秦南不耐煩一腳把他踢出去:

“繼續找。”

小太監哆哆嗦嗦連站起來的力氣的都沒有。

殿內風怒嘯的聲音,空氣被劈成兩半,在這縫隙中走出一位女子,白衣襯得她身材嬌小美豔,她笑得眉眼盈盈,好看的眼睛似琉璃般晶瑩剔透。

“皇、皇、皇後娘娘···”小太監話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宋玉初望着四周,似乎為自己找到準确的降落點而開心,淺笑的臉上有好看的梨渦,透着俏皮可愛。

“主人!”

衆人回頭,為她突然出現感到吃驚,殿中膽小的太監已經雙腳一瞪,吓暈過去,就連奉先師與秦南也不免訝異。

“主人,我檢測到楚新涼會遇見古代主人,你必須跟我去一趟。”

宋玉初無視周圍異樣眼神,她已顧不得暴露身份,一旦古代主人先遇見楚新涼,那麽古代主人與秦南的關系就會發生變化,她必須要阻止此事發生。

宋玉初笑着跑過去,哪知奉先師忽然展開手擋住她的去路,宋玉初停下腳步,一手抓起他随手丢掉。

奉先師到底貴為國師,張貫匆忙爬過去當肉墊子接住了國師,面具因沖擊掉落,露出極美的一張臉,他眉目間與秦南有些相像,如玉雕刻的臉龐,劍眉入鬓,細長高貴的丹鳳眼冷寂如雪。

“秦洛。”宋玉初不解。

不待衆人反應過來,抓起秦南消失在衆目睽睽之下。

作者有話要說: 衆人聚集城門下,指指點點城垛上倒挂着的一位女子。

路人甲問:那是誰啊?犯了什麽事?

路人乙回答道:她是作者君,不定時更新,被挂上城門示衆呢!

作者君血脈倒流,說不出話~~~

(看在我這麽誠心悔改的份上,能不能來個收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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