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畫上的女子

宋玉初眼睛瞪得老大, 嘴裏的東西無法下咽, 可憐兮兮看着秦南。

秦南冷峻的丹鳳眸微含着笑意, 修長完美白玉的手,持着一雙象牙白玉筷子, 在各菜式中挑揀, 選出一塊焦成木炭的肉片, 黏糊黏糊肉汁撕成一條線,他長眉輕蹙, 将肉片放到宋玉初碗裏。

道:“來, 嘗嘗, 你做的菜。”秦南非常好脾氣地加重‘你做的菜’四字。

宋玉初含淚搖頭, 堅決不動口。

“很難吃嗎?”秦南整好以暇睨眼看她。

宋玉初下意識點點頭,半晌, 又搖搖頭, 頓時秀眉緊蹙,簾眼深思, 她的味覺本來還保留着,可這食物剛放到嘴裏,滿腔都是一股奇怪的味道,雖是按照資料所做, 但這味道與想象相差太大, 讓她無法擡頭。

“張貫。”秦南涼涼的目光掃在張貫身上。

“好吃好吃。”張貫的聲音毫無靈魂,姑娘乃是陛下寵愛之人,自然說不得閑話, 雖然這碗不知名的東西又苦又澀、僵硬難咽,令他想起了出宮路過集市時所看到的,豬吃得吧唧吧唧香的食物。

與豬同食是小事,得罪陛下可是天下的大事。

張貫當即下定決心,在陛下那冰冷的目光下,扯出最燦爛的微笑,道:“娘娘做的是天下間最美味的飯菜。”

秦南放下了筷子,理所當然道:“嗯,一個都不能漏吃完。”

張貫如遭雷劈,受驚的小眼睛挂着晶瑩淚珠,埋頭吃了起來。

宋玉初皺着眉,嘴裏一陣苦澀,将嘴裏硬邦邦的東西夾出來。

“咽下去。”秦南不冷不淡的聲音又響起,驚得宋玉初僵住了手,張貫将脖子一伸,艱難咽了下去。

“陛下。”宋玉初眨着無辜的眼睛,神色凝重看着那塊黑乎乎的石頭,軟弱的聲音尤其認真道:

“陛下,我知錯了。”

Advertisement

“看來你對朕的怨恨頗深啊。”秦南絲毫不買她的帳,冷眼掃下這一桌子,勾唇冷笑:

“你要毒害朕嗎?”

這一桌子吃下去,少說也會腹痛幾日,她竟敢端上桌!

讓他更為頭疼的,張貫竟敢讓她端上桌!

宋玉初聞言驚恐跪下,一身柔弱氣息順軟無比,雙手合十握在膝前:“我不敢謀害陛下。”

說着,她也頗為不甘心,努嘴:“我都是照着步驟做的,也不知為什麽會這麽難吃,”

秦南聽着她語氣裏沉悶的聲音,悠閑地背靠椅子,翹起高貴的腿,嘲諷道:“因為你腦子不好使。”

宋玉初詫異擡頭,崇拜道:“陛下怎麽知道的?”

她确實還未學會完美地控制系統,她每日打坐冥想尋找時空軸,到現在都沒有找到,最大部分的原因,是她不太會操作,這點讓她十分焦慮。

“······”秦南臉色又冷了下來,瞳孔危險半眯。

見此,侍奉在旁的宮女太監都跪了下來,他們命也真苦,陛下時常與皇後生氣已經夠讓他們提心吊膽了,如今又添一名如此不解風情的舞姬,這回可真是将腦袋懸在脖子上了。

宋玉初環視周圍,十分不解。

“張貫,命李天元再做一桌膳食過來。”秦南的聲音冰冷刺骨。

張貫如獲大釋,連連應下,誰知那廂低醇高貴的聲音淡淡又補了一句:“這些,都賞賜給你們了罷。”

在場之人無不驚雲變色,流着淚謝恩,紛紛撤下了。

待朱紅大門關上,秦南這才将目光停在溫順跪着的宋玉初身上,擡手解開她面紗,露出極美的一張臉,深深嘆氣:

“朕是治不了你了。”

美人在前,訓斥的話是講不出了,誰讓他就是這樣的昏君呢。

“主人,我又做錯了嗎?”宋玉初仰視着秦南,十分無辜,信誓旦旦起誓:“等我研究研究,下次一定會做得很好吃的。”

秦南挑眉,點頭:“嗯,你多做幾次,張貫怕也離死不遠了。”也可省下他不少麻煩。

宋玉初這回倒是聽懂了秦南所說的話,內心備受打擊,沮喪垂着頭,無語反駁。

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擡起她的下巴,秦南迫使她看着自己,細長的眼眸簾下淡淡看着她,歪着頭看了半晌,暗啞的聲音道:

“你說,朕怎麽就舍不得罰你呢?”

“因為主人是慈悲為懷的帝王。”宋玉初回答得乖巧。

“······”

秦南沒有責怪,也沒有生氣,只靜靜看着她,四目相對,他松開了她的下巴,站起來向龍椅走去,冷冷勾起唇角:

“朕要看奏折,過來替朕研磨。”

宋玉初急忙起身跟着跑過去,随着秦南潇灑落座,她也乖乖端坐在龍案旁,看着龍案上擺放整齊的文房四寶與堆積成山的奏折,伸出的手收了回來。

秦南像是打發一個難纏的孩童般,在錦盒取出墨錠與墨硯放到她面前:“會研墨嗎?”

“會的會的。”宋玉初回答得十分自信:“先放少量水,将墨錠研磨面平置硯面,用力要均勻,速度要均勻,沿着一個方向輕磨。這樣研出的墨汁細膩又好用。”

秦南見她說得頭頭是道,眸底浮出一抹愉悅,他便不再多說,取來奏折展開,一字還未看入眼,聽聞她傳來低低驚嘆聲,轉頭看去時,臉色立即沉下來。

宋玉初雙手分別拿着斷成兩截的墨錠,墨錠上刻畫着金色騰龍的圖案被她扳成兩半,心疼一秒鐘,便悄悄要将半截藏入腳底的青衣下。

就在她動手之時,不料秦南冷淡的目光忽然看過來,宋玉初作賊心虛僵住,揚起燦爛的微笑,舉着墨錠一副事不關己模樣:

“主人,這個好奇怪,一摸就斷了。”

“此乃是傳統制墨之墨州進貢的上好墨錠,經過反複錘敲而粘糯滋潤,搓拓成渾然無縫隙的墨果,壓入墨模成型,質地堅硬,以堅實、浸水不易化聞名。”秦南只眼睨着她,說得不冷不淡。

宋玉初見秦南說得如此堅硬,歪着頭簾下眼仔細查看,用手小小扳了一下,‘吧’的一聲幹脆響聲,半截墨錠又斷成兩截,她如同發現新鮮的事情,笑道:

“主人,這一定是假的,一碰就碎了。”

秦南略頭疼,長眉不悅皺起,眸色變得淩厲:“今日你若不好好研磨,朕今晚就好好寵幸你一番。”

宋玉初笑容停住,将兩截墨錠置于桌面,她又坐不住,起身跑到茶桌旁,快速斟了一杯茶,捧着茶杯跑回來,一整杯茶倒到墨硯上,濺起的水沾濕了秦南的手袖,驚得他眼皮一跳。

宋玉初猶不自知,開心地坐下來,見臺面上都是茶跡,大方地挽起袖子來擦拭,見墨硯上水太滿,又大方地用袖子來走多餘的水份。

她正跪着頭,低着頭,雙手小心翼翼用墨錠在墨硯上輕輕順着研磨,額間的青絲滑下來,随即便擡手把青絲繞到耳朵後面,青蔥玉手黑色的墨跡在額頭上劃了一道橫線。

秦南面向着她,手肘撐在龍案上,用奏折抵着頭,側頭見她玩得如此開心,心情越發的好了:

“你臉髒了。”

宋玉初用手抓了抓自己右臉。

“朕說的是左臉。”低笑的聲音輕咳。

于是,宋玉初眨着清澈無辜的眼,用她染黑的玉手撓了撓左臉,那白皙的臉蛋頓時變成一只小花貓。

“還有鼻子上面也髒了。”漆黑的瞳孔已是充滿笑意。

宋玉初也果真聽話地欲擡手去撓鼻子,可也就在她簾下眼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墨黑一片,整個人蒙住。

“哈哈哈。”秦南爽朗大笑,絲毫不顧高貴威嚴的皇室體統,捂着肚子笑了起來。

宋玉初難得見秦南如此開心,自然也是樂得跟着笑起來,便是垂下手繼續研墨了。

秦南笑得沒力氣了,而一塊墨錠也幾乎讓宋玉初磨盡,墨水染黑了青色衣袖,也染黑她青色長裙。

秦南放下手中奏折,悠閑地看着賣力得狼狽不堪的宋玉初,龍案上一片狼藉讓他也頗為頭疼,沉吟半晌:

“從現在開始,不許動,不許說話。”

宋玉初驚愕着擡頭看秦南,後者已經起身:

“朕給你畫一副畫像罷。”

與此同時,空曠的實驗室裏站着一位年輕女子。

她淡淡看着大熒幕閃動着身體指數數據分析表,每一項都是綠色的标準以上。

“主人,你快過來看。”驚呼的聲音響起。

說話的人是喬雪,她一直都是鎮定自若的高冷女子,如今能讓她如此吃驚的,可見不是一般的事。

年輕女子看了過來,順着喬雪的視線看到了挂在牆上的一幅畫。

此時,就如一塊橡皮檫一般,将那黃色花海的背景換成了金碧輝煌的大殿,畫上的女子着一身被墨色染黑的青衣,白皙稚嫩的臉上化成了小花貓,她努着嘴表示不滿,眉目間像是耍賴後還不肯認輸的嬌氣,彎彎月牙如秋水般清澈透亮,映襯得她靈動溫婉,鼻子小巧而挺,一眉一畫,細微到發絲的勾勒,畫上的人兒仿佛要溢出紙般。

落款寫着兩個潇灑大字:秦南。

年輕女子微微皺起眉,眸色淡然沉靜。

“主人,畫上的人,是宋玉初嗎?”喬雪問道。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一口氣掉了一堆收藏,吓得本寶寶跑進了被窩,不到一分鐘就睡着了。

最近如此犯困,幾乎讓本作者君以為是得了某種怪病,然後我在一本書看到了答案——春困!!

嗯,我是春困,不是思春~

畢竟,每天看段開車,有益身心健康~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