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因為左琛這個小波折,書也沒有能買成,馬車繼續在城內行走,徐元嘉掀開簾子瞧了路線:“怎麽瞧着也不像是回府的路,也不是去三芳齋。”
“你才來京城這麽些時日,倒是對這些路線熟悉得很。”
明明對方之前只是個鄉野小民,出過最遠的遠門也不過是縣城,再之後,徐元嘉便被綁到了花城,花城雖然不小,可作為貨品的徐青奴只能被關在籠子裏。
徐元嘉只說:“先前的書信中,我曾同子規提過,安頓下來之後,我便沿着偌大個京城走了一圈。”
早知道徐元嘉聰慧,但魏寧沒想到他在認路上面還有這樣的天賦:“元嘉記憶力這般好,只坐在馬車上走過一段的路,能記得這麽清楚。”
徐元嘉抿唇一笑:“只是略比常人強一些。”
魏寧也沒怎麽懷疑徐元嘉的話,畢竟他記憶裏這位尚書令确實是以博聞強識出名,只是他自個記憶不錯,方向感卻不大好,對徐元嘉這種一點都不路癡的人,心裏暗戳戳的有幾分羨慕妒忌恨。
徐元嘉又把話題拉回正道上:“子規還未告訴我,接下來咱們去哪?”
“自然是接着買書。”看到徐元嘉面露驚訝,魏寧用一種你怎麽這麽傻的眼神看着徐元嘉,“偌大個京城,又不是一家書局,只是那兒我去的次數多些,待會去京城最大的書局。咱們回來的太早,祖母肯定會問東問西,它旁邊的醉香樓不錯,買完書正好在那邊歇歇腳。”
不得不說,魏寧當真是有些飄了,看人的眼神都帶上了那種特別容易挨揍的危險。
徐元嘉深吸一口氣,看在今兒個魏寧在外人面前無條件維護自己的份上,他盡量平心靜氣:“子規倒是安排的細致,只是我到底是名義上的妻子,可以的話,這種事情同我提前商量可以嗎?”
魏寧覺得徐元嘉真是事多,不過他也知道,徐元嘉向來就是謹慎細致,做事龜毛又挑剔,這種人要是多用幾分心思,他的後院自然打理的滴水不漏。
兩世為人,魏寧難免拿徐元嘉同另一個人做比較。
上一世的時候,他的妻子是個正兒八經的大家閨秀,可惜心有所屬,對他這個做丈夫的也是聽之任之,從不多說些什麽,他死的時候也沒有孩子,娶了妻子和沒娶沒有什麽區別。
如今徐元嘉才嫁給他不到三日,便要求這要求那的,當然都是些合理的要求,只是對魏寧來說,覺得有些稀奇不适應罷了。
有點新鮮,不大習慣,但目前的感覺并不是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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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也算是讓徐元嘉替他服務。上一世,能夠享受到徐元嘉伺候的,也只有龍椅上坐着的小皇帝,徐元嘉這個夫人,他娶的确實不算虧。
見他不語,徐元嘉便道:“若是子規不願……”
魏寧打斷他的話:“以前只有我一個,有些習慣一時間改不過來,難免有些疏忽。你是我的夫人,這些事情也當由你來做,以後你安排好了,知會我一聲便可。”
這便是把管理他那一方院子的權力徹底地放給徐元嘉了。
目前也沒有什麽解決辦法,能夠比魏寧提供的這個更讓徐元嘉滿意了。他們本來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只要住在一起,婚後就得互相磨合。
徐元嘉沒再作聲,安安分分地一直等到馬車在最大的書局面前停下來。
這一次沒了左琛的打擾,買書之行很順利。
魏寧把那些書放在馬車上,帶着徐元嘉往醉香樓走。
作為京城頗富盛名的酒樓,這個點醉香樓已經是人滿為患。
魏寧是這裏的常客,一看到他,便有人迎了過來:“世子爺,往這邊請,今兒個可還是老規矩?”
魏寧下意識要回答,突然想起來身邊多了個徐元嘉:“今兒個爺帶了客人,再多添幾個菜。”
“好嘞!您和這位公子,且往這邊請。”店小二把汗巾往肩膀上一放,笑着把客人往樓上引。
行至二樓的時候,一個客人突然就指着魏寧,他操着一口有些生硬的齊國話道:“你不是說客滿了,怎麽他們比我們後來,還有位置坐?莫不是欺負我們外地來的。”
魏寧皺起眉,同那客人說話的小二往這邊看了一眼:“這位客人早就定了包廂的,他去的也是樓上雅間,其餘的地方,當真是坐滿了的。”
魏寧是醉香樓的常客,三樓有雅間一直為他留着,除非特殊情況,他來就一定有位置。
指着魏寧的客人,穿着十分豔麗的奇裝異服,渾身上下都挂着叮叮當當的配飾,棕色的發絲打着一個個小卷,一看便知道是異國他鄉來的客人。
只是從這一身,也看不出來是貴客還是什麽胡商。
那個先前指着魏寧的客人又大踏步走到魏寧跟前,雙手合十,行了個奇奇怪怪的禮,然後說:“我們願意出多一倍的價錢,這位兄臺可出讓雅間給我們一用?”
現在的客人都已經吃着了,而且鬧哄哄的,他們也不願意,魏寧剛來,鐵定桌子都是幹幹淨淨的,沒有什麽殘羹冷炙。
魏寧想也不想地拒絕:“爺不缺那幾個錢。”
一個褐發碧眼,白皮膚,鷹鈎鼻的男人上前來,态度相當客氣,他的齊國話也說的流利許多:“你們只二位,我們這邊也是兩個人,可否介意我們同二位拼個桌?主要是我們的主人實在不大方便,當然,今日二位吃什麽,都可以記在我們的賬上。”
魏寧原本是要拒絕的,但他的眼神在後來走過來的男人面上停留了一會,總覺得這人似乎有幾分面熟,他腦海裏閃過一些畫面,只是一時間沒能完全記起來。
他最後點了點頭:“可以。”
那人松了口,先是随着魏寧他們到了包廂的地點,又折回樓下,去樓下停着的馬車上把自己的主人請過來。
魏寧他們的這個雅間正好臨着大街,徐元嘉坐在窗邊的位置,正好看到了那兩個異國人口中的主人。
對方是位窈窕淑女,身上也同那兩個男人一樣,手腕和腳踝處戴着華麗的佩飾,細腰盈盈不堪一握,裸露在外的肌膚也是如初生的羊羔一般細膩潔白。
她的臉上戴着薄薄的面紗,察覺到樓上的視線,往上面看過來,朝着徐元嘉所在的位置露出一個眉眼彎彎的笑容。
她的眼睛像是一塊無暇的藍寶石,澄澈又明亮。
即便她遮住了面龐,徐元嘉還是可以看出這是個絕色美人。
魏寧站在徐元嘉的身後,自然也看到了美人的樣子,他心下有了成算。
就說之前那個男人眼熟,前世的時候,他和那人有過交道,只是不多,現在才記起來,那個男人就是這女人的護衛,一路護送這異國美人到大齊來。
徐元嘉一擡頭,便看到了魏寧凝望那女子的樣子。
明明女人都走了,魏寧卻還在那裏看着,頗有點留戀不舍的樣子。
“過會人就來了,子規莫不是看到了他家主人的樣子,才答應把雅間分一半出去。”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的确是這樣沒錯,但魏寧堅決不背這個鍋:“元嘉莫要胡說,我同這主仆幾人不過萍水相逢,方才才見到那人的樣子,怎麽知道她的性別美醜。”
那女人再漂亮,他也不會對她産生什麽非分之想,徐元嘉這是憑空污蔑他的清白!
徐元嘉和魏寧對視,只能從自家夫君的眼睛中看出被冤枉的憤怒,他心裏舒服多了,爽快認錯:“是我的錯,我不該胡說八道。”
魏寧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元嘉這道歉可半點誠意都沒有。”
徐元嘉似笑非笑:“那夫君想如何是好?讓青奴以身抵債?”
“咳咳咳!”魏寧猛烈地咳嗽了兩聲,“光天化日之下,元嘉怎麽如此不矜持。”
他總感覺年輕時候的徐元嘉比他記憶裏的無恥多了,大概是吃少了苦頭,性格也沒那麽扭曲。
徐元嘉不以為意,矜持還能當飯吃不成,當然,他敢這麽撩撥,也是料定了魏寧不敢真刀真槍的幹。
魏寧還想說些什麽,門在這個時候打開。
先前身材高大的褐發男人走了進來,那位帶着香風的美人也落了坐,正好坐在了魏寧的對面。
作者有話要說: 徐元嘉:你怎麽這麽多朵爛桃花
魏寧:這朵不是我的!還有再不矜持一點,你以後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