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徐元嘉最後還是吃到了他想要的紅燒肉, 因為魏寧奮發圖強,連着做了幾頓大餐, 讓世子夫人吃肉吃得快撐吐, 決定短期之內還是暫時吃素, 并且決定不要輕易在魏寧面前編什麽類似紅杏出牆的問題。

魏寧折騰起來, 能直接把紅杏折了, 下次他還是委婉一點好得多。

他們夫夫兩個香噴噴地吃肉,那邊燕九被人擄走,一時間卻沒辦法傳出消息來。畢竟他現在扮演的是無依無靠的小可憐徐青奴,在人身安全沒有得到自由之前,貿然行動只會打草驚蛇。

魏寧看徐元嘉自個的樣子,也不像是想要急着同親人相認。實際上大部分人對害得自己流落在外的父母都會有怨, 更何況他的世子夫人實在是個愛記仇的, 他估摸着哪怕是對方真的有苦衷,跪着來求徐元嘉原諒,這人也不一定樂意認回去。

皇帝不急太監急,魏寧不想做太監, 所以他也不急,就是苦了小九兒,今年怕是可能不能同幾個兄弟一起過年。

臨近年關, 不僅是魏寧,三省六部二十四司,以及地方官員,基本都忙得飛起。

中書省還輕松些, 就是下達政令,作為執行的部門,魏寧雖然主要是指揮人做事,但也有大量積壓的報告要寫。

一些不算特別要緊的數據,他都拿回家讓徐元嘉幫忙整理,美其名曰鍛煉他的能力。

反正現在徐元嘉還沒入朝,為夫分憂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除了整理龐大的數字表格,他還讓徐元嘉幫他寫那種應酬需要的辭令,最讓魏寧頭疼的作詩,他也讓徐元嘉幫他寫。

準備了大概二十來首關于風花雪月以及春天的詩詞,等到年關皇帝為文武百官設宴的時候,他就可以拿來應付差事。

他也不要求徐元嘉絞緊腦汁做什麽絕世佳作,就按照他的水平,随便拿他以前随手寫的舊詩改一改就好了。

齊文帝自個不擅長作詩也不愛作詩,朝堂上也并不是特別看重詩詞歌賦,但喝酒的時候,要麽飲酒,要麽作詩,總是要拿些東西來應對。

徐元嘉并不想讓魏寧過量飲酒,橫豎對他來說也不是難事,花了不到一夜的功夫,他就在魏寧的基礎上改出了二十多歲全新的詩。

徐元嘉把東西交給自己,魏寧又立馬給了他另一項任務——模仿他的字跡寫那些無病呻吟贊美皇帝功績的辭賦。

魏寧說:“以前這個東西,我忙起來,就是小九兒幫我寫的,畢竟不親近的人我可信不過,小九兒代替元嘉你去了那虎狼之窩,今年就有勞元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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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東西,要上交,還要給皇帝看,所以寫字的人,必須和他字跡相似。他上次無意間發現,徐元嘉模仿他這個夫君的字,已經能模仿得九成相似,抓壯丁抓到徐元嘉腦袋上,魏寧是半點不心虛。

沒辦法,他忙起來頭都大了,哪有那個閑工夫想怎麽用幾千甚至上萬個字去誇皇帝,而且為了避免自己總是用同樣的詞彙,顯得不誠心,他以前寫的那些東西都收錄了一份。

他如今已經是黔驢技窮,簡直是想不出什麽更新鮮的東西了。

徐元嘉深深地看他一眼,看着可憐兮兮的魏寧,雖然很嫌棄,還是接了過來:“就這麽一篇,我得花好幾日,短時間內不準再拿類似的東西給我。”

他也在忙一些事情,不過和魏寧忙的內容不大一樣。

最開始他是看魏寧忙的暈頭轉向,想着幫他一把,可不是讓魏寧來壓榨他的。

魏寧也知道徐元嘉似乎在忙什麽:“我聽人說,你最近老是去鋪子那邊,是在做什麽”

“還沒做出來,這個要暫時和你保密。”

生辰禮物是自己,新年禮物不能也是自己,平常還是得讓魏寧多主動幾次。

而且魏寧忙着政事,他忙着賺錢,先前又是開掉掌櫃,又是施粥,花了許多的錢。

魏寧交給他這些産業,他自然要打理得足夠好,不然榮國公府其他院子裏吃香喝辣,他們這邊只能殘羹冷炙,他榮國公世子夫人的臉往哪裏放。

燕九被那幾人帶走之後,臨近過年的時候,才傳出消息來,報了個平安,除此之外,其餘的事情沒有多提。

燕九辦事魏寧一向放心,見了燕九的平安信,又拿了特制的紙張過了火,發現對方隐藏的歸期,他一顆心也穩穩當當落下來,專心過個好年。

除了明面上那些産業,魏寧私下裏還有産業,而且徐元嘉替他打理,這銀兩記的也是他的賬,魏寧決定用自己的錢給燕九準備一個大大的紅包,等人回來了再給他補上。

該記功的,魏寧都記在了心上,該獎賞的半點不會吝啬,該罰的自然也不會手軟。

寒風沒完沒了的刮,天也一日比一日的冷,街上倒是熱熱鬧鬧的,很是喜慶,到處都是紅通通的,貼着福字,挂着紅辣椒,來來往往都是置辦年貨的百姓。

年貨照舊是王氏來安排的,畢竟徐元嘉以前沒學過,自然沒有經驗。老太太把孫媳帶在身邊,手把手地教了他一遍,又問徐元嘉記住沒有。

徐元嘉當着王氏的面,把過程全部背了一遍,完全按照王氏的規矩,半點錯處也無。

臨近過年了,王氏對誰态度都和善一些,見徐元嘉如此省事,她更是心中滿意。

魏寧當真是替她挑了個長得好看又聰明的孫媳,唯一的不滿之處就是這個孫媳不能生孩子。

嘆了口氣,她到底也沒有在徐元嘉面前說什麽不好聽的,只盼着孫兒何時能想通。

徐元嘉自然揣摩出老太太心思,他覺得這完全可以理解,不過他再怎麽柔順乖巧,在這種問題上,始終堅持裝死,堅決不去做那個勸夫君納妾散香火的人。

一眨眼,就到了年邊,官員的假期是臘月二十八到正月初四,像魏寧這樣身份的高官,等到了大年初一,一大早便要去朝中向天子祝賀新年,待到下朝,才能歸家陪伴家人。

地方最高長官初一只能在官府守着,想要同家人團聚,那只能安排在辦事的地方。

這樣想一想,得虧他沒有把徐元嘉留在青州,不然到時候徐元嘉一個人孤苦伶仃孤單寂寞,不就更是心裏陰暗,把他記上一筆麽。

先前忙起來的時候魏寧覺得時間太慢,恨不得一天掰成兩天用,到了臨近假日的時候,他已經把年前堆積的要事差不多處理完,又開始覺得度日如年,恨不得快些放假。

熬啊熬的,終于等到了臘月二十八這一日,魏寧正式放年假。

自從他父母死後,魏寧算是同祖母兩個相依為命。畢竟二叔那個小家和他并不親近,祖父是個偏心眼,這幾年脾氣越發不好,一點也不能帶給魏寧什麽家人的溫暖。

魏寧父親戰死的消息是年關邊上傳來的,頭日放假,次日魏寧便安排了車馬。去魏家的祖墳,替合葬在一處的父母掃墓。

老太太不願意回想起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痛,魏寧以前都是一個人去,這次帶上了徐元嘉。

魏寧給準備好的點心放在墓碑少,又把徐元嘉拉過來。

他拔開酒塞,然後把酒在墓碑前撒了一圈:“老爹,這個時候是您在我三歲的時候替我埋的,說是有朝一日我娶了媳婦,您拿出來給我慶賀。如今我二十三了,娶了個媳婦,就把酒挖出來了。我媳婦姓徐,叫元嘉,是個男人,所以大胖孫子怕是沒有了。不過我娶的媳婦比娘親還漂亮,也更聰明,這一點也算是比您強吧。”

他拉了徐元嘉的手,示意他走過來:“元嘉,給爹敬酒,給娘敬茶。”

徐元嘉按他手裏接過酒瓶,把剩下那些也灑在了碑前,按規矩跪下磕頭,改口喊了魏寧死去的爹娘。

其實嫁進來的時候,他就對着祠堂裏擺着的牌位跪過了,不過這墓碑下面葬着的是魏寧的父母的屍骨,他再跪一回也無妨。

回去的時候氣氛還挺沉重,徐元嘉一路上什麽也沒說,只和魏寧靠在一起,拍了拍魏寧的頭作為安撫。

當然他也沒消極多久,親爹死了十來年,魏寧早就看開了。

回去的時候,徐元嘉拉他進卧房,問他:“子規覺得我今兒個有什麽不一樣?”

魏寧遲疑了一下:“你今兒個比以前更好看了?”

看徐元嘉表情,魏寧就知道自己答錯了,他仔細觀察,然後說:“你今天的味道,好像有點不大一樣。”

對了,他靈光一閃:“甜甜的,是橘子的味道,你是不是吃了很多橘子!”

徐元嘉:魏寧估計是沒救了。

“把手給我。”

魏寧伸出手給他。

他取出小瓶子,倒了一些透明的液體出來,仔細抹勻。

魏寧聞到了甜甜的橘子的氣息,十分濃烈:“這個是什麽?”

“精油,掙錢的玩意。”

京城那些貴婦人的錢最為好掙,漂亮的裙子、華麗的珠寶首飾當然還有好看的胭脂和上好的熏香。

但熏香一般是衣服帶味道,而精油是脫了衣服還能有。

他先前讀了很多雜書,嘗試着煉制一些特別的小玩意。

魏寧有錢有權,也供得起他這樣折騰。

“你冬天裏抹一些這個,不裂手,不凍臉。”

“那我去送祖母。”

“祖母那邊已經送了,這個是只給你用的。”

徐元嘉很喜歡吃橘子,他問魏寧:“你不是很喜歡吃橘子嗎?”

實際上大部分人都很喜歡橘子的酸酸甜甜。

“喜歡是喜歡,可是我一個大男人抹這個會不會很奇怪?”

“那就在家的時候抹。”

酸甜的橘子有助于開胃,還可以緩解吃肉的油膩,這才是他送這份禮物的特殊含義。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吃了很多橘子,甜甜的,所以也請你們吃橘子味的柿子吧

魏寧:為什麽要讓送我橘子味的香水

徐元嘉:這樣會讓我更有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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