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現場演奏

抄襲,或者說占用他人的作曲,在原創界是最嚴厲的指責,一旦坐實,這個污點無論如何都無法再洗去,即便生産出再多的好曲子,人們都只會認為你是抄襲。

“李前輩,說話要講證據。”景澤轉頭看向李四,臉上卻沒有了笑意,而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仿佛在看跳梁小醜。

“你不可能有古琴彈奏者,也不可能有簫,甚至是二胡和長笛。”二胡和長笛比較常見,李四說的時候加了一個心眼。

“那麽,您是憑什麽認定我用了別人的曲子呢?你聽過?看過?”景澤身上的氣勢突然變得銳利了起來,其中隐隐包含的委屈和憤怒讓人直截了當地接收到了。

李四腦門上的汗就那麽滴落了下來,他甚至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個年輕人,而是一個上位者。

他不知道,這種仿佛來自上位者的威勢是單獨針對他一個人的。

李四沉默了。

不曾想,慕岩突然間開了口,他開口的一瞬間,整個會議室中來自于景澤的壓迫幾乎全部演變成了慕岩的壓迫。

“人可是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任的。”

比起景澤完全是出自于對抄襲質控的污蔑的憤怒,慕岩的壓迫幾乎是想碾碎一切的本能。

李四幾乎沒有了思考能力,很快回答道:

“我沒聽過也沒看過,但是你不可能在公告發下來之後擁有四個樂器的演奏者!這是毋庸置疑的!”

景澤不再理會李四也沒有去看慕岩,而是把視線轉向了五個評委,他收斂了身上的氣勢,神色卻是一副前所未有的認真,對評委們說道:

“現在,最關鍵的問題是證明我在那段時間內擁有會那四種樂器的演奏者,是嗎?”

“是的,你如果能夠證明。但是你要知道,你不要随便找人來做假證,每個人的演奏習慣都是固定的,我自認為聽得出來。”鑒賞家對于這件事情也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姜姐,麻煩您了。”景澤對着姜岚清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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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岚清站到景澤身邊,臉上的笑意卻止不住地說道:“不麻煩,我喜歡看某些自以為是的人被打臉。”

“請各位稍待,很快就來了。”姜岚清拿出正在通話中的手機,然後對幾位評委說道。

不過幾分鐘,敲門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第二會議室的門被打開,出現了兩個拿着樂器的年輕男子,一個将古琴放置在會議室的展示臺上,另一個将二胡,簫和長笛放在會議室的桌面上。

“呵,就憑這兩個人?”李四原本有些忐忑的心緩緩落了下來,即便是他也知道眼前的這兩個男人對樂器根本就不熟悉,甚至連二胡的弓都沒有放進去。

鑒賞家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說道:“小夥子,你莫非在糊弄我們?”

“請稍等。”景澤對那兩位搬運樂器的同事道了謝,然後将他們送出了門。對着在場的人說道:“演奏者從始至終,都只有我一個人而已。”

五個評委面面相觑,金牌制作人更是吃驚不已,他當然還記得眼前的這個大男孩當初來面試的時候使用的是鋼琴!

一個二十歲的人說自己會五種樂器,這未免有些過了。無論是誰都聽得出剛剛那個曲子裏面,無論是長笛,古琴,還是簫和二胡都是專業級的。

李四更是直接嘲諷:“你要是能會臺面上這些,我就會十種樂器了!小孩子家家說什麽混賬話,也不怕牛皮吹上天?”

“不要急,牛皮是吹不上天的。”

慕岩按捺下心中的驚異,直勾勾地盯着景澤看。小家夥雖然表情嚴肅了很多,但是慕岩卻沒有錯過他眼中的自信和堅定。

景澤很冷靜地為自己套上了指套,然後對鑒賞家微微一笑,道:“請您嘴下留情。”

說罷,他的手指就在琴弦上移動了起來。托、擘、挑、抹、剔、勾、摘、打,一種種指法熟練地在古琴上演繹出來,剛剛讓人意猶未盡的一首旋律又從古琴上傾瀉而出。

在原本應該使用笛音的地方,景澤換了一種更加華麗的指法,将琴音描繪得花團錦簇,烈火烹油;慢慢地回旋往複,再一點點變奏将所有的感情都過度到下一個階段,直到最後,琴聲漸漸歸于虛無。

和剛剛那一曲的曲調幾乎一樣,但是為了不讓古琴單獨演奏而失去那種沖擊感,又現場加入了新的指法和變化,意境似乎一樣,又多了些空寂孤邈之感。

在場的人都沒有說話,景澤卻默默取下了手中的指套,拿出一張紙巾輕輕擦拭了長笛。

一聲悠揚的笛聲傳來,仿佛穿破時空的少女,那一聲聲清脆的聲音仿佛在呼喚着誰,又仿佛只是自言自語。少女的心事在遇到心上人的時候,變得濃烈炙熱,為了讓笛音看起來更加符合濃烈炙熱,景澤選擇了飛快的曲調變化,描述少女忽上忽下的心情。

慢慢意境轉悲,笛音愈來愈親緩,一顆少女的心幾乎要随着世事沉浮而随風遠走,可是又總是有那麽一絲割不斷的線将少女的心拉扯回來。就這樣慢慢回歸到平穩安寧的心情,雖然輕緩,但卻堅定。

放下長笛的時候,景澤低聲對場間的諸人說道:“因為簫聲确實不适合這首曲子的獨奏,而且簫和長笛的演奏方式并無不同,所以這裏就不做演示了。”

那些評委們此時幾乎都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景澤也沒打算他們做什麽反應。簫聲嗚咽,最适合添加悲戚之情,卻不能演繹這一首起承轉合都太過明顯的樂曲。

拿起二胡的時候,景澤看到弓弦還未放上,不由得默默笑了一下,伸手把小魚兒扭松,弓毛摘下,将弓毛在兩弦穿過,然後挂上小魚再扭緊。

他的手法太過熟稔,幾乎在一瞬間就讓鑒賞家明白,景澤會二胡。

二胡的音域很廣,從歡騰的金蛇狂舞到哀哀戚戚的二泉映月,甚至是波瀾壯闊的賽馬都能涵蓋。

景澤沒有再使用太多變化的曲調,而是選擇在争吵沖突的地方用技法來演繹沖突。

一曲終末,星耀二十一層集團第二會議室響起了一陣掌聲,景澤優雅地站起身,對着掌聲來源不同的三個方向姿勢标準地鞠躬,仿佛完成了一場獨奏音樂會的演奏者。

等到他直起身,才看到第二會議室門口竟然站了傳說中的大老板江楚耀,和傳說中的歌壇神話季凡星。

鑒賞家微笑着對景澤說:“你把四個樂器分別演奏完然後再合成的,所以才會存在我剛剛說的問題?”

答案幾乎是肯定的,景澤微微點了點頭。

“那你當時為什麽不說明呢?”鑒賞師的問題是問景澤,但是眼風卻掃向李四。

“因為我對這首曲子的評價和您是一樣的。我需要看到她的問題,而不是為她存在的問題尋找借口。”景澤沉靜地回答道。

鑒賞家這個時候突然發問道:“可以問一下你的出身嗎?”

“我來自聖勃利安學院。”

“難怪!”鑒賞家仿佛想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對景澤說道:“聖勃利安的階段考試簡直就是那些毒舌批論家的天堂。”

景澤:前輩你這麽向往的眼神是什麽意思,你也知道自己毒舌了嗎?

李四的臉色青青白白,他甚至希望能夠從這裏消失,但是毫無例外,還是有人将視線放到了李四身上。

“不知道,李前輩現在可還滿意?”慕岩玩味地勾起唇角,景澤這個人完完全全勾起了他的興趣。

今天的星耀之行原本為慕岩揭開了景澤入劇組的謎底,可是他今天的表現太過驚豔,讓慕岩不由得想要更深入地挖掘下去。

在這之前,得刷一點好感度。

“就算是我說錯了,那又如何?人還能不犯錯?”李四死死地梗着脖子,死鴨子嘴硬道。

“人知道自己犯了錯,是會悔改的。”景澤認認真真地說了一句。他不想為難別人,只是希望李四能夠在這次的事情中總結一點經驗。

起碼不要随随便便污蔑自己的同行。

姜岚清有一點想笑,她知道景澤說這句話是真心在和李四講道理,但是這句話反過來理解也可以解釋為:知道自己犯了錯卻不悔改的,不是人。

慕岩也有點想笑,沒想到天然切開來果然是黑的,而且天然還不覺得。

最終,景澤這個當事人也沒有再抓着李四不放,也沒有人再去關注李四的動向,大家都很忙的。

景澤和姜岚清忙着将樂器再搬回辦公室,評委們忙着去奔赴下一個行程,至于突然出現的老板們早就已經不知道去哪兒了。

而剩下的慕岩卻是最忙的。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空蕩蕩的星耀二十一層集團第二會議室,慕岩低沉的聲音響起:“姐,幫我查一個人。”

“說罷,誰又惹到我們大少爺了?”電話裏的聲音滿是調侃。

“景澤,景色的景,福澤萬民的澤,現在是星耀旗下新簽約的歌手,以前是在聖勃利安音樂學院。”慕岩直接忽略了對面的調侃,他現在很忙,很好奇。

“你這不是已經很了解了嗎?還想知道什麽?”連人家在哪裏,曾經在哪裏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要尋仇不是分分鐘的事兒嗎?

“我想知道他在聖勃利安每次階段考試收到的評語,還想知道他進入星耀的面試過程以及他個人的身份資料。”

“我知道了,大少爺,三日之後,準時回複。”女聲幹淨利落地挂斷了電話。

打完電話,慕岩對着空無一人的會議室挑眉,回首望向展示臺的時候又仿佛看到了那個大男孩端坐在凳子上,純白的手指在琴弦上來回撥動,被撥動的似乎不僅僅是琴弦,還有慕岩自己的心。

是時候去逗逗小家夥了,真是越了解越想了解更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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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憑什麽主角說大實話就是直言不諱,我說大實話就是被打臉?我覺得臉好疼啊,嘤嘤嘤,做個炮灰不容易。

作者:乖,為了表彰你,我給你個大名:李四臉。打痛一個,還有三個等着。

作者有話要說: 嗯,我寫的炮灰,都炮灰得很明顯!

來自起名白癡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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