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陸嶼見到謝局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他跟警局裏的警員聊了一圈,每個人都對勉固殺人這件事情萬分詫異,警員A說:“我不太相信勉隊長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雖然他最近确實精神狀态不太好,他跟我們共事了很多年,他比誰都要尊重他自己的工作。”
警員B說:“昨天下班我是最後一個離開的,當時勉隊長還是很正常,他跟謝局在會議室裏聊了不算多長時間,離開的時候還沒到下班的時間。”這個警員年齡比較大,說完嘆出老長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家裏長家裏短的事情,“誰讓謝局看他狀态不好讓他提前下班呢,最近我們動城事特別多,局裏每個人都要加班加的特別晚,我都好多天沒逗過我孫子了,每天下班他都睡了上班時候他還沒醒。”
警員C緊接着說道:“對對,我們好長時間沒正常上下班了,勉隊長更是幾乎都要住在辦公室裏了,昨天快下班我出門拿外賣見到謝局跟勉隊兩人一起上車不知道要去哪。”
陸嶼聽見這話頓了頓:“你們的意思是他們下班後謝局跟勉固一起上車出門,然後勉固在晚上突然回警局相當于自首的承認自己殺了人?”
“……”警局幾個人剎那間不敢說話了,他們覺得陸嶼頭鐵這樣的事情也敢講出來,勉固下班時候還好好的,突然回來說殺了人,那麽這中間一段時間一定發生了什麽事,而他跟謝局一起上的車……
這後面的事情他們都不敢想了。他們好像突然想起來自己是來上班的,瞬間就變得忙碌了起來。
陸嶼到辦公室見謝局的時候他正在打電話,一個電話接着一個電話的打進他面前的電話機裏,他看見陸嶼進門時對着自己面前的椅子點了點示意陸嶼坐着等。
陸嶼坐着聽他打了兩個官腔的電話挂了電話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一臉疲憊的樣子:“小陸啊,有什麽事嗎?”
陸嶼開門見山:“謝局,我想見一下勉固勉隊長,我有一些疑惑。”
謝衍看着他,不急不緩地對他說:“昨天晚上他就說不見任何人了。”他說完嘆氣,“小勉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人,對于發生這件事情我也十分震驚,覺得難以置信。”
陸嶼臉色平靜地對整個疲勞又有些傷心的謝局說道:“我不是震驚,謝局可能忘了,我剛到動城來的時候被穿着警服的人綁架了,我覺得我作為受害者有必要去了解一下這件事情。”
謝衍看了他一眼,眼神沉了沉:“昨天……”他不急不緩道,“小勉跟我說了,這件事情也一定會給你個交代。”
陸嶼對着謝衍笑了聲:“給我交代?”
謝衍被他嘲諷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再怎麽他也是個領導,面前這個小年輕對他的态度讓他有些不悅,他笑了聲:“這麽跟你說實話吧,小陸。”他道,“小勉這個事情在我們動城鬧的很大,你看我這幾天去跑市政廳開會又要跟記者溝通事情很多。”他眯着眼睛看了會兒陸嶼,“他現在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陸嶼有些煩躁,又聽見謝局說:“對了,今天你的調職書發到局裏來了。”
“什麽?”陸嶼無語,他才來動城幾天時間根本什麽事情都沒做,看現在的情況就是要他走了,第一期直播的節目就弄成這個樣子收視率會不會劇烈下降,投訴電話會不會打到大樓電話線都能燒壞?
陸嶼在謝衍接了個電話後摸不着頭腦地離開了他的辦公室,現在是早上十點半的時間,他離開場景的坐标紙條還放在他的口袋裏,他随時可以離開。
但是他覺得他不應該這樣就離開,摸不着頭腦地踏出警局,明朗拿着一疊資料撞到他,地上散了一堆紙,明朗垂着腦袋連聲道歉。
陸嶼眯着眼睛說沒關系,蹲**子跟他一起撿資料,資料上的是艾束跟蝴月兩人死亡的資料,有一張紙被他鞋子踩了個灰黑色的鞋印,陸嶼拍灰的時候看見上面寫——艾束跟蝴月兩人是經艾束老領導的介紹後在短暫的相處後成功閃婚。
陸嶼把紙放在明朗眼前:“這個老領導,我們可以聯系上嗎?”
明朗茫然地看着他:“聯系他幹什麽?”
陸嶼說:“我有一點小疑惑。”
陸嶼是在十一點的時候拿到了這個老領導的聯系方式跟家庭住址,在電話無人接聽後他決定親自去拜訪這位退休的老領導,他比較好奇這個人是怎麽促成蝴月跟艾束兩人這樁婚姻的。
十二點零五分他坐電車又轉公交到動城郊區,郊區人比較少,空氣感覺也比市區要好了些,陸嶼拿着手抄下來的家庭住址找到了這位老領導的家門口,他站在門口按了下門鈴。
隔了有大概一分鐘的時間,裏面有人開門,是是一個三十多四十不到的女人開的門,她臉上表情嚴肅,謹慎地看了站在門外的陸嶼一眼:“請問您是……?”
陸嶼從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工作證,對着開門的女士微微一笑:“我是動城警局的警察。”
女士愣了愣,仍舊十分謹慎:“請問您有什麽事嗎?”
這種态度讓陸嶼覺得有些疑惑:“我有事情需要咨詢這間房子的主人。”在對方還沒開口的時候陸嶼繼續道,“他是BNK已經退休的管理層一員,跟前段時間出事的死者艾束是上下級的關系應該也是朋友的關系吧?”
女士似乎思考了一下:“先生近日身體不适,這個時間點剛剛休息,不如您下次再來怎麽樣?”
陸嶼把警官證放回自己的口袋,對着這位女士笑了下:“這位女士我希望您能弄清楚,我們警察的時間也是有限的。”他頓了頓繼續道,“更何況我是出來工作的,并不是來探望的,希望您能理解。”
大概是因為他的态度有些強硬,這讓開門的女士有些左右為難:“這位警官希望您能理解,我也是來這工作的,我并沒有這個權利。”
陸嶼快要被這态度氣笑了,他一個持證上崗來調查案件的警察竟然能因為這個原因被堵在門口,但是他又是自己行動也不好大言不慚地跟人說她這是在妨礙公務,正在他準備氣勢再強硬一些,他人都來這裏了沒道理還無功而返。
背後出現一個顯得有些疲憊衰老的聲音:“小梅,讓這個警官先生進來。”
陸嶼沒見到人先是聽見了聲音,門口堵着門的女士微微側開了點聲音,她身後又傳出個聲音:“把客人領到書房。”陸嶼再望過去就見一個杵着拐杖的背影慢騰騰地往裏面走去。
叫小梅的大概是個女管家之類的人把開了條不大不小縫隙的門徹底打開,她朝陸嶼點頭示意了下:“這位警官先生,請您跟我來。”
陸嶼進房間後,女管家把門關上後走在他斜側方的位置指引着他往前走,在路上還問道:“這位先生想要喝什麽茶?”
陸嶼本來想說什麽都可以,陡然想到自己在喻行止家裏被他下藥睡了一個晚上這件事情,就變得有些謹慎起來,他不急不緩地回道:“我對這個不太在意,跟老先生喝的一樣就行了。”
女士應了聲,把他帶到書房門口叩了叩門口,對着陸嶼點頭示意了下轉身離開了。
陸嶼在幾秒後聽見裏面傳出來的蒼老的聲音:“進來吧。”
陸嶼推開門走了進去,書房坐着一人看起來五六十歲的模樣,其實也算不上多大,但是他的行為舉止以及聲音給人一種他已經衰老到無法負荷自己身體的感覺。
陸嶼回身關上門,再轉過身的時候,這個人坐在座位上眯眼看他,好一會兒慢騰騰地吐出一句:“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