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叔
“什麽?”白淳熙猛地想起在圈內流傳的宮逸蕭變态原因,貌似是他小的時候被一次綁架的後導致的。
難道就是這一次?怎麽連楚旬笙也被卷進去了?!
王且平日再圓滑,說白了也只不過是個剛上學的小學生,他眼神都有些渙散,手指緊抓着白淳熙的衣角,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怎麽辦啊?!”
段舒離這時也從超市出來,他在一瞬間發覺氣氛不對,臉色一沉,問:“什麽情況?”
“宮,宮逸蕭和楚旬笙被人帶走了,我記了車牌號。”白淳熙被人一問,瞬間驚醒,反手拉開書包,拿出本子将剛才只看了一眼的車牌號寫了上面,他強忍着不要讓自己慌亂,可手還是不住的在抖。
他不敢想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白淳熙将寫好的車牌號分成兩份,塞給兩個人,“王且你拿着這張紙,上樓找小趙老師讓她趕緊報警,調查附近的監控,還有,把這件事盡快告訴宮逸蕭他爸媽。”
王且受到白淳熙的影響,漸漸穩定了下來,接過手中的紙,連滾帶爬直接沖上了樓,“小趙老師!!!”
接着,白淳熙又撿起地上的書包和鞋子,對段舒離說:“老師,他們往那個方向走了,現在追還來得及。”
後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從兜裏拿出來車鑰匙,“走。”
……
“幫我查一下這個車牌號,還有給我個定位。”坐上車後,段舒離将那張紙拍了個照片,發給了手機裏的某個人,對方很快給回了他消息。
白淳熙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抱着自己的書包,拉了半天才将拉鏈拉好。
他現在腦袋裏已經亂成一團漿糊。
心髒像是被狠狠的吊起來,雙眼發澀,哭都哭不出來。
事情發展的太過突然,他沒想過自己只不過是去買個雪糕,卻造成了這樣的事,“我好好的吃什麽雪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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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誰都沒想到,不能怪你。”段舒離抽出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對方已是渾身冰涼,他沉下臉,說:“有我在,那兩個小朋友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
白淳熙搖頭,用手揉了揉眼,眼眶通紅,“他們兩個最好沒事。”
聽着少年平淡的口吻,段舒離下意識打了個冷戰。
段舒離的車雖說是輛普通的黑色轎車,但在這個時間點,路段上的車并不是特別多,稍微有動作都會顯得十分刻意,所以當他們跟着那人發過來的地圖,很快追到了頂着車牌號的那輛面包車時,并不敢太靠近。
天色開始變黑。
白淳熙的手微微收緊,眼睛直直的盯着前面的車。
段舒離和對方保持在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安全又不會跟丢。
“我已經把定位發給小趙老師了,等她和警察聯系好,過幾個路口就能堵了他們,一會兒你從車上下去,接下來的都交給我。”段舒離沉穩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內響起。
他在心中快速的打着一會兒勸說人下車的草稿,忽地聽到白淳熙“嗯”了聲,他驚詫的看了眼少年,對方的視線依舊沒有從那輛車中移出來,聲音平靜,“我幫不上什麽忙,就不去添亂了,老師你可一定要把他們救出來。”
段舒離又開了十幾米,把車停在路邊,旁邊是公交站牌。
白淳熙從車裏下來,“我就在這裏等着你們。”
男人見少年根本沒有要離開的念頭,點了一下頭,“我會将他們帶回來。”
白淳熙暗淡的眸子亮了一點,“嗯。”
關上車門,汽車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在馬路盡頭,白淳熙轉身坐在站牌前的等待椅上,他抱着楚旬笙的書包,手裏拿着宮逸蕭的鞋。
空空的望着前方,心提在嗓子眼,腿焦急的抖着,眼神呆滞。
不知過了多久天已經全然黑了下去,馬路閃了兩下,亮了,第七輛公交車從他的面前停了半分鐘,開走了,卷帶出一股帶着冷意的風。
“嘀嘀——”汽車的笛聲從馬路對面響起,白淳熙擡眸望去,看到段舒離單手架在車窗上,對他招了招手。
他趕忙跑了過去,問:“怎麽樣?”
段舒離露出來一個笑,眉目飛揚,“當然是解決了!你老師出馬,一個頂倆好嗎?”
“他們現在人呢?”白淳熙呆呆地問,一直被吊起來地心髒倏然落地。
男人又指了一下副駕駛座,“上車,他倆現在在警局,我帶你去見人。”
“好。”突然地放松使得白淳熙腦子一片空白。
他一路繃着臉,直到見到站在警局中的楚旬笙,不知何時抱緊他後,才緩緩的回過神,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吓死我了……”
楚旬笙趕忙拿着警察姐姐遞過來的抽紙,給他擦眼淚。
男孩哭到打嗝,還冒了個鼻涕泡,巨大的感情波動下,他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身體的發洩,“都怪我,額,我就不應該去買雪糕……你有沒有……額,受傷,額,啊?他們沒對你做什嗚嗚嗚……”
話沒說完,白淳熙又開始嚎。
他不想哭的,還在那麽多人面前,真的好丢臉,可他收不住。
楚旬笙點了點頭,露出來胳膊,上面一片青紫,“他們打我,好疼。”
從來到警局就沒吭過聲的少年抖了抖,終于露出了點害怕的神情。
“啊?他們還打你——”白淳熙差不多止住的淚‘嘩——’的一下子又出來了,男孩捧着對方的胳膊,“他們居然,額,還打人?!”
他又讓自己的老師看了看,“老師……額,你看!好大……嗚嗚,額,一片啊!”
段舒離有些心疼的看着他,附和着點了點頭。
那少年在他面前總是會展示出過于成熟的一面,有時候他甚至會生出一種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個十歲不到的小孩,而是一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人的錯覺。
但是現在看來,他确實還是個孩子。
宮逸蕭在一邊看着,看了會兒也跑了過去,指着自己的臉,“我也被打了,也好痛。”
男孩臉上青了一塊,但看精神還算可以。
白淳熙看了他一眼,打了個哭嗝,不哭了。
宮逸蕭:“……”
“這不公平!”
“額,什麽,額,不公平?”白淳熙有點哭懵了,眼眶和鼻子都哭的通紅。
宮逸蕭憋着一股氣,“哼”了聲後,又跑到正和警察交流的男人身邊,“二叔,當時幸好楚旬笙幫我擋了會兒,拖了點時間,不然你就又要拿贖金贖我了。”
白淳熙一邊打着嗝,一邊看向那個二叔,宮柯。
和他印象裏的沒二差,宮柯模樣鋒利蠻橫,看着就不像個好惹的。
只不過更年輕一些,臉上那道為了救侄子從鼻梁骨橫切過去的疤也沒有出現,看樣子今天就是改變宮逸蕭命運的那一天。
感受到他的打量,宮柯看了過來,開口,“誰是楚旬笙?”
“他。”宮逸蕭指了一下。
男人點了一下頭,整理了一下衣服,拉着宮逸蕭氣勢洶洶地走過來,段舒離下意識地擋在兩個小孩面前。
那二叔在三人前面站定,大手按在宮逸蕭地腦瓜上,臉上一副苦大仇深地模樣。
幾人對視了半秒,男人帶着宮逸蕭一起,向他們一個深鞠躬,“謝謝你們!”
“哎?”對面的幾個和已經準備好制止的警察們都愣住了。
“這次真的很感謝,因為對手實在麻煩,我堵了他們好幾個月,沒想他們居然在今天出手,幸好救得及時,不然……”宮柯雲裏霧裏的說了一堆,也只有白淳熙聽的懂了。
但他也要裝聽不懂。
見三個人都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宮柯有些尴尬的撓了撓頭,從衣服內兜掏出來幾張明信片遞過去,“總之十分感謝,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我宮柯,兩個小孩子可以把它給你們家大人,他們看了就會懂了。”
段舒離接過他的明信片,看了一眼,說:“你打架怎樣?”
“啊?”宮柯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應該還算可以。”
“哦。”段舒離将明信片收了起來,心裏有了打算。
白淳熙看了眼他倆,不知道該同情誰。
“小朋友,你的家長什麽時候來啊?”另一邊的警察也快到了休息的時間,他坐在楚旬笙旁邊,詢問道。
楚旬笙搖了搖頭。
白淳熙這才反應過來,好嘛!兩個小孩出事,這邊家長都來了半天了,另一邊還沒影呢。
氣的他連嗝都不打了,“怎麽這樣啊?!你媽媽呢?”
楚旬笙睫毛顫了顫,眉眼忽然劃過去一抹重重的傷感,他抿了一下嘴,低聲說:“應該快到了。”
白淳熙看他這樣,也不敢說話了,借着老師的電話,給白媽說了一聲,告訴她自己可能會晚點回去後,然後和楚旬笙一起等。
宮逸蕭因為還要處理臉上的傷,就被他二叔先帶走了。
段舒離和白淳熙陪着小孩。
結果左等右等,等過來的卻是個牽着一只小土狗的老人,他頭發花白,身子倒是硬朗,急急的往警局裏走,嘴裏喊着:“我孫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