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有毛病

“哼,算他有點自知之明,他要是再纏着大哥,我就真要帶着人揍他了。”宮逸蕭握了握拳頭,炫耀了一下自己裹在校服裏完全不顯眼的肱二頭肌。

“閉嘴吧你。”王且拍了一下他,扭頭看向白淳熙。

後者微微皺眉,似乎是在想事情。

等下課,白淳熙去找了教導主任,才知道早在周日上午的時候,楚旬笙已經找他說是認識到了錯誤,原本讓他們呆在一起的懲罰也就取消了。

少年弄清楚原委後,自然是樂得清閑,連帶着唇角都笑意。

下午夕陽灑在走廊上,給白牆砌上一層淺橘,少年的影子落在上面,微風吹拂,細軟頭發飄動。

他回到位置上,下意識撐起右手擋着自己,忽地察覺旁邊沒人,又把胳膊收了回去。

“來事了,來事了啊,兄弟姐妹們!”馬式遠跟在班長阮陸走進班裏,吆喝了一聲。

“不就運動會嗎,說得像誰不知道一樣。”班裏有人吐槽了一句。

馬式遠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哎呀,萬一有人不知道呢!”

他看向白淳熙,“熙哥,你知道嗎?”

白淳熙擡頭,“知道。”剛知道。

“啊……怎麽都知道啊……”馬式遠整個人都萎掉了。

“嘿!老馬你這什麽意思?就問我白哥一個人啊?我白哥雖說一心學習,那消息也是很靈通的好吧!”宮逸蕭擡起下巴,怼了一句。

“好了,誰要報名?我這裏有表格,要報名的話趕緊來啊,來晚了可就沒位置了啊。”阮陸晃了晃手裏的白紙,對班裏人喊了一聲,然而回應聲慘淡。

體育和學習很難有人能将兩者全部牢牢抓住,班裏大多數人聽到阮陸的聲音後,皆是下意識的向堆起來的書後面縮了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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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報一個三千,跳遠還有四乘一百接力!”馬式遠趴在講臺上,點了幾處說。

“好。”阮陸拿着筆将人的名字寫了上去,“還是和去年一樣。”

馬式遠在打探各班八卦時,練就了一身的精力和強悍的腿力,去年運動會的分有一半都是他賺的,“宮逸蕭,你來不來?”

拌嘴那是在班裏,班外他倆可是一班四乘一百接力的主要戰力。

“我也報個四乘一百和跳遠!”宮逸蕭趕忙舉了舉手,從王且背後擠了出去,他要親自看着人把自己的名字寫上去。

“再來個三千?”阮陸點了點三千還剩下的三個空欄,看向宮逸蕭。

“不來不來。”他上次被忽悠着參加,跑到最後早飯都給吐出來了,受不住,“不準偷偷給我寫上啊!不然到時候我吐你一臉!”

阮陸“噫~”了一下,“知道了,那跳高行不行?你腿那麽長。”

“不行,誰說腿長就跳得高了?”宮逸蕭頭搖得快轉起來。

“我報個八百,還有鉛球,”常钰甩了一下馬尾,十分霸氣的又點了一個,“再來個一千五。”

“常姐牛逼。”馬式遠對着常钰點了個贊。

“滾蛋,姐是仙女。”

班裏差不多固定的那幾個人參加,宮逸蕭報完名就跑回來了,他看了眼從返校之後心情就不怎麽好的白淳熙,問:“大哥,你要參加嗎?”

白淳熙垂眼看着自己的手指,捏了捏指關節,“四乘一百好跑嗎?”

上次參加四乘一百的是馬式遠,宮逸蕭,阮陸和他同桌,這次他同桌是不能參加了,那也就是說空出來了一個位置。

“好跑,一個人就跑一百米,一眨眼就跑完了!”宮逸蕭點點頭,轉身又對班長說:“班長!我大哥報一個四乘一百!”

“好嘞!要附加一個三千嗎兄弟?”阮陸從講臺下來,靠着桌子跟推銷員一樣熱切的看向白淳熙。

白淳熙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不。”

“好吧……”阮陸失落的嘆了口氣,又走向班裏的其他人,“來來來,三千,幾分鐘就能跑完了!還有五十米比賽,更快啊!運動員班裏給派水啊!”

白淳熙同桌叫夏嘉,雖說骨頭比較脆,但只要有這種比賽,都特積極,可惜這次他人都到不了,除了被白淳熙頂下的四乘一百外,還有一個三千和跳高,再加上有些人不願意再跑,剩下的名額還有不少。

他自己已經把時間不沖突的都報完了,這名單明天晚上就要上交,可現實卻分外骨感,少年年紀輕輕就開始發愁了,“好想夏嘉啊……”

“三千有人嗎?八百……啊,八百沒了,跳高呢?鉛球怎樣?要試試嗎?挑戰極限,鍛煉身體啊!”

班裏一陣寂靜,推推搡搡的卻是一個人都沒出來。

王且本就不是跑步這方面的料,所以每到這個時候他都和大多數同學一樣,安靜如雞。

“算了,你們再想想,要報了來找我,這可是關乎咱們班榮譽的事啊!”阮陸喊了一聲,将表格折起來塞到桌兜裏,深深地嘆了口氣。

下午剩下的課都是物理,為了應對三個星期後的物理競賽,原本的卷子難度又上升了幾個檔次。

等晚自習結束,班裏人的魂都快離竅了。

快到寝室的時候,周圍人不多,王且悄悄的問:“小熙,你怎麽突然想着要參加運動會了啊?”這樣的話,就我一個人不參加豈不是很尴尬?

“想跑跑。”白淳熙回了一句。

宮逸蕭跑在前面,拿出鑰匙開門,“卧槽!”

王且的注意力被他吸引過去,“又怎麽了?行李箱會跑了?”

“你怎麽在我們寝室?!”宮逸蕭沒搭理王且,而是怒目看着寝室內。

“誰啊?”王且眼神一凝,走到門口。

白淳熙跟在身後。

走進後,他們看到,原本和白淳熙頭對頭的那個空床,此刻已經鋪好了被褥,下面的桌子也放滿了書,這椅子上,端坐着一個模樣俊朗的少年。

“楚旬笙?”王且有些驚訝的看着,雖說之前有猜測過這個人會是楚旬笙,但沒想過會在今天。

“我結束了走讀,從今天起開始住宿,”楚旬笙見人回來,眼睛微亮,直勾勾地看着站在兩人身後的白淳熙,像是在背臺詞一樣,“你們寝室是二年級唯一有空位的了,以後還請好好關照,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和我說。”

“那能請你滾嗎?”宮逸蕭也是一點都不客氣。

王且拉了一下他,看向楚旬笙的臉色不佳,“你為什麽突然要住校?”

“醫生說我現在已經可以暫時脫離治療,所以我就住校了。”楚旬笙從書包裏掏出作業,攤開放在桌子上。

“醫生?”王且疑惑的看着楚旬笙,從外表看,這個人似乎也沒什麽問題,甚至比小學的時候還要開朗一點,“你得什麽病了?”

“你管他的什麽病呢?生病也是活該!讓他那時候無緣無故的抛棄我們!”宮逸蕭打斷了他的話,好似當初被親口絕交的人是他一樣。

楚旬笙的臉色一白,捏着筆的指尖泛白。

“先進去。”王且推了一把宮逸蕭,三人走回自己的位置,卻因為多出了一個人而渾身不自在。

宮逸蕭比較沖動,沒坐一會兒,便又站起來,跑到楚旬笙面前,“你當初為什麽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不能說。”楚旬笙斂着眉眼,搖了搖頭。

“有什麽不能說的?你知不知道我大哥因為你有多難過嗎?”

“宮逸蕭!”一直默不作聲的白淳熙突然叫停了他,少年冷着臉,低聲呵斥,“回你自己的位置上去。”

“哦……”宮逸蕭被吓了一跳,委委屈屈的回自己的位置上了。

見人老實後,白淳熙又轉眸回到自己的作業上,全程沒有看楚旬笙一眼。

楚旬笙落寞的看了眼白淳熙,又怕被反感,很快收了回去,他的手在兜裏掏了掏,拿出來一根棒棒糖拆了放在嘴裏,低着眉眼認真做題。

白淳熙雖說表現得毫不在意,可又怎麽可能不在意,他現在和楚旬笙的距離只有兩米,眸子只要稍微向左偏一點點便能看到這個人的影子。

一想到這,他便忍不住有些心浮氣躁,做卷子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楚旬笙寫題很快,等他做完作業的時候,寝室其他人還沒寫完,于是他收拾了一下,先去洗澡。

洗完出來正對着洗漱池,右手邊便是寝室,被一塊玻璃門阻隔,他換了一身黑色的睡衣,身上還氤氲着一層水汽,烏發打濕貼在臉上,将他整個人的氣質都拉向一處深深的陰郁中。

宮逸蕭聽到他開門的動靜無意識的看了一眼,心猛得墜了一下,從尾巴根泛起來一股子的涼意。

這種恐懼要比他第一次見到楚旬笙的時候還要強烈。

楚旬笙擡手将濕了的劉海弄了上去,露出來白皙飽滿的額頭,原本那有些吓人的氣質悄然消散,快到讓宮逸蕭以為自己剛才的都是幻覺。

楚旬笙頂着毛巾出來,說了聲,“我洗好了。”

也沒妄想能得到回應,他回到自己的位置,撸起袖子,從一邊的櫃子裏哐哐當當的拿出來幾罐藥,之後将最大的那一瓶擰開,倒出來幾粒放在瓶蓋裏,接着又熟練的從其他藥罐倒出來相應的量。

可能是聲音太大,白淳熙有些不耐的看了過去。

結果便看到楚旬笙原本還一臉抗拒的臉突然轉化為雲淡風輕,接着一口吃下所有的藥,和着一口礦泉水擡頭咽了下去。

白淳熙看着他的喉結上上下下的移動着,等他再低下頭的時候,滿眼都是憋出來的淚,耳朵通紅。

白淳熙:“……”有毛病,就算怕苦也沒必要要逼自己一口吃完那麽多藥。

少年又把頭扭了回去,視線在掃到對方露出來的左手手臂內側的幾個針眼時,眉毛忍不住皺了皺。

作者有話要說:  楚旬笙:“你看我厲害吧!我一點都不怕吃藥!”

白淳熙:“你之前生病,明明都是一粒一粒磨磨蹭蹭着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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