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千恩萬謝
以前司水故作惡人, 防止海裏各種生物前來報恩時, 秋雅還不信, 說哪有那麽多生物會來找你報恩啊, 你就是懶還不承認！
現在……面對滿滿一房間奇形怪狀的海生生物，秋雅終于信了。
這也……太醜太吓人了！
秋雅直接暈了過去, 睡到第二天早上6點。
海風把窗簾吹得鼓起，秋雅被凍醒, 昨晚的記憶襲來, 吓得秋雅連忙環顧一周, 還好，司水給她換了個房間。
“司水呢？”秋雅爬起來, 遠遠聽到司水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走啊, 有多遠滾多遠，愛謝誰謝誰去，別來煩我。”司水赤着腳在細膩柔軟的海灘上四處驅趕, 長風揚起她的衣袂，輕紗透明夢幻, 将司水的身體裹得妙曼修長。
“趕緊走, 別吓到這附近的人。”司水一會跑到這邊, 一會跑到那邊，各種海生生物如潮水般退了又圍上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司水被圍攻了！
司水來回跑了十多遍，見怎麽驅趕都無效，怒了，“我再說一遍, 我救你們就是順手的事，不需要你們的感謝。但是，你們要再不走，讓附近的人看到，鬧出什麽事情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好的好的，水神大人我們謝完就走。”一個年輕的小姑娘跑過來，跪在司水面前，雙手舉着一個貝殼，裏面有一個雞蛋大小的珍珠，品相潤澤，晶瑩瑰麗。
小姑娘雖然瑟瑟發抖，很怕司水的樣子，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這是我們族裏近年來産出的最大的珍珠，我娘讓我一定要親手交給您，以謝神女當年救命之恩，還請神女笑納。”
司水瞥了一眼，不知道要這玩意來幹嘛，她不吃不補不化妝也不缺錢，“拿回去，跟你媽說我送給你當嫁妝了。”
“謝謝神女。”小姑娘說着一跪三拜走了，其他人見司水搭理那個蚌精，連忙撲上來，叽裏呱啦說個不停。
“神女神女，這是世界上最大的沙丁紅珊瑚，僅此一株，您一定要收，不然我一定會被族人打死的。”
“不，神女要我的，我這裏有黑斑蛟龍的龍鱗，吃了可以增長壽命。”
數千數萬張嘴叽叽喳喳說個不停，聽得司水一個頭兩個大，“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很窮，還是覺得我老了，活不長了，需要你們的東西來延年益壽、美容養顏？”
“不不，我們不是這個意思，神女長生不老當然不需要這些東西，這只是我們的心意，請神女笑納。”
“心意我收到了，東西你們拿走吧。”對方每人拿一件東西，搞得司水覺得自己像收貢品的土地公一樣，是不是瞧不起我？
整個海灘被搞得像快遞分發站一樣也就算了，剛巧那個被拔了龍鱗的黑斑蛟龍也在現場，說好啊，原來是你拔了我的龍鱗，兩人打了起來。
司水本來就被煩得很暴躁，兩人又打了起來，連司水的話都不聽了。
司水：“當我是死的嗎？是不是沒見過水神大人的暴力統治？今天就讓你們看看本尊到底有多兇殘暴戾！”
說完運勢揮掌，一直躲在一旁圍觀的秋雅暗呼不好，“司水，冷靜，小心造成海嘯。”
司水掌風一出，海灘上絕大多數生物被驅入海裏，聽到秋雅的聲音，硬是止住了。
“你怎麽來了？什麽時候醒的？”司水收了手，對腳邊的三頭蛇說，“還不走？要是再把人吓暈我就把你炖了！”
“那你救我的事……”
“兩清了！”司水怕三頭蛇再吓到秋雅，連忙揮手把他送進海裏，朝秋雅跑過去。
“你怎麽醒了，不多睡會？”
“被吵醒了。”秋雅解釋說，也朝司水走過去，快走到司水面前時，被什麽東西一絆，涼涼的……
？？？
秋雅想尖叫，但是看見司水揮手就要朝地上那條四五米長的黑斑蛟龍打去時，硬生生地把尖叫咽了下去。
“司水，冷靜冷靜。”秋雅抓住司水的手，讨好說，“我不怕的，真的，昨天只是第一次見到他們，被吓到了，經過一晚上的消化，知道他們沒有惡意後，已經能接受了。”
秋雅說的是真話，她小時候經常随父親的船隊出海，什麽醜陋可怕的魚沒見過，昨天純粹是惡心的，加上那些東西突然出現在秋雅面前，秋雅毫無防備，才會被吓暈。
世間萬物皆有靈性，長什麽樣也不是他們能決定的，不能因為對方長得醜吓到自己就讓司水把他們都殺了。
“真的？你确定？”司水不确定地問。
“真的。”秋雅肯定地說，“他們只是想報答你的救命之恩，雖然聒噪了點，但你也不用那什麽……對吧？”
別好好的來報答水神大人的救命之恩，最後把命都丢了，那也太諷刺了。
“可是他們真的很煩……”司水争辯說。
“讓他們走就是了，何必出手傷他們對不對？！”秋雅說着擋在司水身前，示意那些擱淺在海灘上的各類生物，“還不快走？”
水神大人這小暴脾氣，能救人也能殺人的。
高興的時候能讓一船的人起死回生，不高興的時候別說你是來尋仇，就算你是來報恩，她也能把你打得媽都不認。
司水買了秋雅的面子，不打算追究黑斑蛟龍無視她、在她面前大打出手的事了，那黑斑蛟龍還不走，司水企圖推開秋雅去揍他，被秋雅攔住了。
“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你不知道他們有多煩人，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非要出動整個家族前來感謝，把附近漁民吓得不輕，要不是我每天晚上都有删除他們的記憶，你早在一周前就看到這個海灘上出現各種深海動物的新聞了。”
接着人們肯定會猜測，那麽多海底動物紛紛出現在海灘上，是不是要地震啦？是不是要海嘯了？然後引起社會各界的猜測和恐慌，後果不堪設想。
“你這一周每天晚上都在忙着删除附近漁民的記憶？你怎麽不跟我說，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啊！”雖然秋雅知道自己未必能想到辦法，但是多一個人分擔總是好的。
司水又是為她準備生日禮物，又是怕她擔心害怕，獨自解決問題的樣子，實在是讓秋雅感動、心疼。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一個沉悶的聲音從海裏傳來，秋雅四處觀望，終于在遠處一塊礁石那看到一個人影。
那人影行進得很快，幾乎瞬間，就瞬移到兩人面前，司水翻白眼，顯然很不喜歡這家夥。
“水是萬物之源，天下衆生皆仰仗水神的滋養才得以存活，只要是稍有靈性的生命，都知道感恩司水。”
那人面色平和地望着司水，不疾不徐地說，“司水自出生那天起就具有治愈的能力，總是有意無意地拯救周遭的生命，可惜她自己又不知道，也不在乎，正所謂水利萬物而不争。”
“可她不知道，不記得，不代表我們能忘記。”黑斑蛟龍接過話頭，傾慕地看着司水，一臉誰阻止我報恩我跟誰急的樣子，“那年我擱淺在太平洋一座孤島的海灘上，曬了整整三天三夜，快渴死時，是神女将水漫上沙灘，我才得以幸存，神女的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只能……”
“等會！”司水見黑斑蛟龍又要開啓話唠模式，連忙打斷，“那天我只是路過，跑得太快掀起了巨浪，然後……沒想過要救你，你不用太感謝我，真的。”
“那……我……呢？”黑斑蛟龍退下後，一只老龜慢慢爬過來，他動作很慢，語速更慢，“神女……幾千年前……有人預言……說你一定會于幾千年後的今天出現在這，所以我爬了……幾千年……終于爬到了這，您一定要聽我說。”
“好好好，你說。”人都爬了幾千年了，不讓他說出來不厚道，司水只得耐住性子，聽這老人家慢慢說。
“當年啊，我剛出生，只有……那麽大，現在啊，長成這麽…………大了。”老龜語速極慢，說一句要喘三次，“當年要不是你，我恐怕翻不了身……也活不了那麽久。我就是為了報答你，才堅持活了那麽久。”
“嗯，知道了。”司水性子急，受不了他那語速，應了一聲，準備說下一個。
那老龜說，“你……讓我說下去，我真的到死……都忘不了你的恩情，要不是你當年幫我翻過身，我可能到現在還躺在海底……只剩一個空殼……啦~”
“翻過身？”這又是什麽時候的事？司水閉關修煉沉睡了很久，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關于定水珠的事也是最近才想起來的。
“幾千年前，在海底，我幫你翻過身救了你？”司水努力想了想，“哦，想起來了，當年我貪玩，逃出海底神殿，路上踢翻了一只海龜，那就是你啊？”
“是啊！”老龜感激地看着司水，眼裏淚花閃爍。
司水：“……”
“哦~不用謝啦！我當時就是順手、順腳而已，有沒有踢疼你？你真的不用感謝，我也沒那麽偉大，真的。”
“不，你很了不起。”老龜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心滿意足地笑了，“我總算完成了我的使命，該走了。神女，我不像他們，我沒什麽謝你的，如果有一天你用得着，把我的龜甲拿去，上面有你想要的東西。”
“不用不用，我真的沒做什麽。”司水慚愧，很多時候不是她脾氣不好才要趕他們走，而是她根本沒做什麽，那些被她救的人就像承了她多大的恩一樣，千恩萬謝，這才是讓司水受不了的地方。
司水扭頭看向秋雅：“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煩了嗎？”
“好像有點明白了。”秋雅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說，“可我還是覺得你這人很好，不知道為什麽。”
“好吧！”司水無奈，“算了，我們走吧，我餓了！”
“司水，跟我回海底神殿！”剛才一直被忽視的那個沉悶的聲音說。
“不，地上多好玩啊！”
“可是她磕破了頭，血流進水裏，現在整個海域的各路神魔都知道定水珠不在你身上，你現在很危險。”
“什麽？”秋雅驚訝地回過頭，“司水會有危險？”
“沒錯！”那人披着一身海藻，整個人渾身濕答答的，頭上罩着一頂奇怪的帽子，看不清臉，聽聲音是個男的。
“定水珠是水神絕大多數力量的來源，司水用它封印過無數危險龐大的上古魔物，現在定水珠不在司水身上，你說她危不危險？”
早前司水用了一點小伎倆騙了杜一溪，讓海底衆生以為定水珠在司水身上，可是上次在人魚的老巢附近，秋雅為了救司水撞破了腦袋，血流出來，暴露了定水珠不在司水身上的事實。
這也是為什麽突然之間各種生物紛紛爬上來找司水報恩的原因，那些低級的生命都知道司水在哪，杜一溪怎麽會不知道？
“那又怎麽樣？”司水不屑，“只要她在我身邊我就是安全的，海底神廟能做什麽？有結界？那種連你都能破解的結界能保護我？”
“……”對方被司水說得啞口無言，可是龜婆婆的命令又不得不聽，“龜婆婆讓我來找你，你別為難我。”
“你找啊，我攔着你了嗎？”
“可是……”對方為難，“我找着了你，你又不跟我回去。”
“你找到我了？哪呢？”司水看看秋雅身後，又看看那人身後，甚至翻開對方身上的海藻衣，“司水在那呢？你确定你看見了？”
“這、這……”
不難怪對方結巴，秋雅也摸不準司水要幹什麽？
“龜婆婆還不知道你和她孫女私定終身吧？”司水湊到那人面前，壞笑，“你說龜婆婆知道她養了一千多年的白菜被你這頭豬拱了，她會不會殺你？”
“你怎麽知道的？”對方猛然擡起頭，一張臉俊美的臉因驚恐而變得蒼白，在陽光下有些病弱的可怖。
“我不知道啊。”司水攤手，“你不知道我在哪，我就不知道你和她孫女的事。”
“你……”對方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裏，面如豬肝，“好，我繼續去找司水了。”
“加油！”司水莞爾，朝他比了個心，“你一定能找到的。”
秋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誰說水神大人不聰明的？這邏輯，這手段。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長生小可愛的地雷，愛你麽麽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