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等待異常煎熬。
謝褚每天去蹲李淮,常常只能看見車屁股。好不容易追進車庫裏見着了,李淮的臉冷得像冰。
他空懷一腔熱血卻難以接近。
垂頭喪氣地躲在柱子後面看,看他習慣性地下車時整理一下領帶的動作。他的許多渴望在一瞬間被點燃。
盯着人來又盯着人走,盯梢盯了幾天被保安揪住。
他自己也是幹這個的,知道怎麽和同行斡旋。下次來的時候就從郁之聞那裏捎了兩條煙。賄賂過程剛巧被李淮撞見。
李淮捏着他的手把他拽回家。
“你是業主,讨好他幹什麽?”
謝褚望着他,眼神都癡了,颠三倒四地認錯。眼睛黏在李淮臉上,無聲訴說:“求求你了,讓我回來吧!”
李淮咬了一下牙根,手指在沙發上頻點,這是他思索時的慣用動作。
“李淮,我好想你,那天我都已經解釋過了。你不相信我,不怪你……你再給我一個機會吧,好不好?我最近放假,都在家,我不出去,我不喝酒,你看着我,看着我行不行?”
他嘗盡了思念的苦,一點自尊又算什麽呢?他只覺得要是沒了李淮幹什麽都沒意思,沒有色彩也沒有趣味。他孤零零的一條生命有什麽可樂的。他是喜歡喝酒,喜歡熱鬧,可那些都是淺層的東西。沒有李淮他晚上睡都睡不踏實。
沒有人是不渴望愛的,被人那樣溫柔細膩地愛過,他再離了這樣的愛,就變得不能活。
李淮同意他搬回來住。
當天晚上李淮戴套了。
謝褚“嗚”了一聲,怎麽都放松不了。他感覺李淮有一點不一樣。洗完澡興沖沖地窩在床上等,李淮來了卻沒給他安心的氣息。
相反,他有點怕。
繃了好久,塞進去一個頭,謝褚卻覺得自己已經呼吸不暢。他不敢叫李淮慢點,不敢提出任何意見,他忍着把自己的兩條腿往外開了開,松了一些,李淮終于進得來。
謝褚單邊的肩胛骨抖了一下,滲出一層汗,李淮将他的後腦往下推,口鼻陷在枕頭裏,眼睛和臉一起發紅。他的呼吸不可聞,嗚咽不可聞,李淮用最親密的舉動隔絕了任何雙向交流的可能。
正對李淮的時候,謝褚累得眼前一陣一陣地發花,看不清李淮的臉,他小心翼翼地問:“你怎麽了?”
問完又覺得自己蠢。
還能怎麽了?
李淮是生氣了。
這樣的親密進行下去卻激起更加強烈的幹渴,謝褚想去貼着他摟着他,李淮像離他越來越遠。
沒有開燈,他一直也沒有興奮。
然而李淮不在乎。
結束之後也沒有例行的親吻和摟抱,謝褚覺得自己像被封進了冰窖。
第二天去郁之聞家裏的時候,他和小梁正在吵架。郁之聞發現他臉色慘白地杵在門口,直接對梁如初下了逐客令。
梁如初調頭就走,沒有半點停留。
謝褚不知道他們的矛盾是怎麽發生的,不好插話也不好勸,撓着頭問郁之聞:“郁哥,你怎麽不追呀?”
“會回來的。”郁之聞吵架吵得面紅耳赤,餘下來的怒氣也依舊煞人。
謝褚看見窗子裏梁如初的背影也同樣怒氣沖沖,感覺小梁和從前的小杜小齊什麽的不大一樣。他是真心喜歡郁之聞的。
“要是不回來了呢?”
“再找一個。”郁之聞坐下抽煙,眼睛裏的怒火熄了,有些疲倦地捏扁了煙盒往垃圾桶裏一扔,“晚上吃什麽,趕緊點,一會我去買菜。”
“不好吧。”
“什麽不好?你少吃我做的菜了?”
“不是…我是說,你這麽對小梁……”
“你管挺寬啊謝小牙。”郁之聞好多年沒有這麽叫過他了,他乳牙沒換的時候牙縫特別大,院裏的孩子給他起了的綽號就是小牙。這種綽號往往意味着親密與長情,兩種他以為長大了的郁之聞已經丢棄的東西。
“又跟我來真愛無可替代那套是吧?我在婚禮上聽得膩死了。從你的婚禮開始……還有……”郁之聞說着說着把煙扔了,走到謝褚面前,低頭看他,“只有欲望才是不可替代的。非要和誰在一起、分不開,萬一只是錯覺呢?別人只是把你操慣了,懶得換。或者,是你被人操慣了……都一樣。”
郁之聞每說一句話,都像一塊石頭往他心裏壓。壓得謝褚喘不過氣。
謝褚憋了一會,撐不住,沖進房裏收拾東西,眼淚擠出來一點,卻沒辦法暢通地流下去。他不知道是憋什麽,總歸是不想哭。郁之聞大概是瞧出來他要走,踹了茶幾一腳,罵他“白眼狼”。
“不送了。”他拎着箱子本來想再和郁之聞打個招呼,結果郁之聞只拿後腦勺看他。
“不送就不送,小梁你都不追,我有什麽好送的。”嘟嘟囔囔地以為郁之聞不會搭理他了,手指剛碰上門把就被人揪着後領拖回去。
“我看你他媽不僅缺心眼,還很欠揍是不是?”
謝褚被勒得咳嗽,肚皮和後腰露出來,重點部位是一圈一圈的紅印子。
郁之聞像被燙了似的撒手,咬牙切齒地讓他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