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貓不錯

“他什麽時候來的?”

“現在這是什麽情況,他是要興師問罪嗎?”

“不對,我又沒罪,要問罪也是我這個受害人問他的罪吧!”

想到這裏,言裕栖望向路逾矠的眸光從最初的訝異、疑問逐漸轉變成了不悅。

和言裕栖飛速轉變的情緒不同,路逾矠自望向言裕栖開始,就始終保持着面無表情的樣子,讓人猜不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路逾矠就這麽定定地看着言裕栖,不發一語。

周圍的人因為路逾矠突然的舉動,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随着時間的流逝,四周的氣壓逐漸降低。

就在言裕栖被他看得有些煩躁,想要怼他兩句時,路逾矠開口了:“你叫什麽?”

入耳的聲音,磁性低沉又帶着一種讓人無法拒絕的魅力,讓言裕栖的心為之一顫。

說來也搞笑,雖然他們這樣那樣了,但是,這确實是言裕栖第一次清晰聽到路逾矠正常的說話聲。

這個時候,即便言裕栖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這家夥,不僅皮相好,骨相好,氣質好,就連聲音也該死得好聽!

但是,以上這些,并不能抵消他內心的不爽。

這居高臨下審視他的視線,以及用命令的口吻問話的态度,讓他異常的不爽!

言裕栖勾起一抹職業假笑,望着路逾矠,不鹹不淡地道:“問別人名字之前,先報上自己的名字,是基本的禮貌。”

言裕栖話落的瞬間,廣場內本就壓低的氣壓瞬間又低了幾度,此刻衆人完全忽略了路逾矠為什麽要去問言裕栖的名字,大家內心的關注度點全都集中在了言裕栖說話的态度上——

“這可是路逾矠啊,星際聞名的最強哨兵,言裕栖竟然讓他報上名字,這是傻了嗎?這是傻了吧!”

“傳言路逾矠這人冷漠易怒,被他揍過的哨兵不計其數,言裕栖這是不想活了嗎?”

“這個言裕栖又在欲擒故縱,本事沒多少,天天就知道勾-引人!真希望路逾矠一怒之下暴打他一頓!”

“但願路逾矠不要生氣,言哥真的只是單純想知道你的名字。”

“這下有好戲看了!”

就在衆人紛紛屏住呼吸在心裏期待着路逾矠的舉動時,路逾矠只是靜靜地看了言裕栖一會兒,而後又面無表情的緩緩吐出了3個字:“路逾矠。”

周邊衆人心底再次訝異——

“竟然沒生氣!?”

“竟然真的報名字了!”

“他們倆不會認識吧!”

“傳聞是假的吧,路逾矠明明脾氣很好啊!”

“路逾矠這是轉性了嗎?”

“不會是看上言裕栖了吧?”

路逾矠很是配合的态度,讓言裕栖收回了嘴角的假笑。

他本來就只是想嗆他一句,本以為他會生氣,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雖然這語氣和态度還是和剛剛一樣讨厭,不過,看在他都已經自報姓名的份上,他說下自己的名字,也不是不可以。

思及此,言裕栖望着路逾矠同樣平靜的道:“言裕栖。”

路逾矠聞言,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轉眸看了一眼正閉着眼睛懶洋洋的趴在言裕栖肩上的小白貓,語氣平淡的丢下三個字:“貓不錯。”而後,就這麽走了。

獨留下處于懵-B-狀态的言裕栖:貓不錯?!

專程過來就只是為了誇一下他的精神體?

簡直莫名其妙!!

在心裏對路逾矠進行了一番強烈的譴責後,言裕栖漸漸的冷靜了下來。

路逾矠會停下來問他的名字,就說明他并沒有調查他——否則他怎麽可能不知道他的名字。

沒有調查他,就說明,他要麽就是忘記了那天的事,要麽就是對他不感興趣。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表明了他來這裏并不是因為他。

然而,這個認知,不知怎麽的,并沒有讓言裕栖感到開心。

明明意外的發生兩個人都有責任,憑什麽現在只有他在這裏糾結孩子的去留,這家夥卻像個沒事兒人似的!

說起來,路逾矠怎麽說也是SSS級哨兵,暴走時相對死亡率來說,更有可能成為黑暗哨兵。

黑暗哨兵雖然被星際所不容,但是他們不會像別的哨兵那樣,需要向導幫忙淨化疏導。

看路逾矠之前暴走的量,絕非一朝一夕就能存在,不僅如此,最深層的黑暗能量更像是多年沒有淨化疏導過。

說不定他就是故意不去淨化,專程做準備,好讓自己變成黑暗哨兵,而他卻多管閑事,壞了他的打算。

MD,好煩!

或許,他就不該多管閑事!

“言哥,言哥。”

耳邊的輕喚聲,适時地将言裕栖從思緒中拉了出來。

言裕栖下意識地望向了聲音的源頭,随後便看到了周悅那張寫滿關心的臉。

“人都走遠了,在想什麽呢?”周悅關切地問。

“沒什麽。”言裕栖應聲道。

“是嗎?”周悅将信将疑的應了聲,随後繼續道:“那我們回去吧,組長說可以自行解散了。”

“嗯。”言裕栖應了聲,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時,一個人影突然晃到了他的眼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跟路逾矠什麽關系?”

這個不善又熟悉的語氣,除了張餘也沒誰了。

言裕栖還未應聲,周悅便一臉不悅地瞪着張餘道:“有沒有關系,關你什麽事?”

張餘聞言,嗤笑了一聲:“看來是沒關系了。”而後盯着言裕栖陰陽怪氣的繼續道:“也是,你一B級向導怎麽可能認識SSS級哨兵呢,是我高看你了,想必是像你這麽弱的精神體實在太過罕見,所以路逾矠才會停下來多看了一眼。”

說話間,張餘不屑地瞟了一眼言裕栖肩上趴着的小白貓:“你的精神體和你一樣,也就外表能看了。”

“我看你又皮癢了!”周悅聞言,上前一步,一把拽住了張餘的領口,一手握拳懸在半空,作勢就要往張餘的臉上呼。

言裕栖見此,上前按住了周悅懸在半空的手,又輕輕拍了拍他拽着張餘領口的手,語調溫和:“別髒了你的手。”

周悅聞言,瞪了張餘一眼,而後一臉嫌棄地甩開了張餘。

張餘得了自由,當即後退了幾步,一臉嚣張地道:“言裕栖,你也就只敢躲在別人後面,你個懦夫!你等着,有機會看我怎麽收拾你!”說話間,張餘又惡狠狠地瞪了言裕栖幾眼,随後便快步離開了。

周悅望着張餘離開的背影,眉頭緊鎖,而後一臉堅定的對着言裕栖道:“哥,你放心,從今天開始,我會24小時的跟着你,只要有我在,那家夥不敢對你怎麽樣!”

“謝謝,不過,不用了。”言裕栖笑着回絕。

他只是懶得動手。

平常也就算了,正巧他這幾天心情不是很好,張餘要是真敢在外面跟他動手,他保證讓他吃些苦頭。

“可是。”周悅還想說什麽,言裕栖直接止住了他想要說的話:“在區內,他不敢真的動手,至于區外,我會小心的。”

“那好吧。”周悅聞言,這才勉強應了聲,随後,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般,望着言裕栖道:“你跟路逾矠認識嗎?”

“不認識。”言裕栖想也沒想得道。

周悅聞言,還想說些什麽,就在這時,言裕栖上衣口袋裏的手機型智腦響了起來。

言裕栖擡手朝着周悅做了個手勢,示意自己要講電話,周悅見此,當即閉上嘴巴,往後退了幾步。

言裕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随後按下了接聽鍵:“找我什麽事?”

“路逾矠來我們區了,你知不知道?”對面傳來了熟悉的男聲,赫然是齊培逸。

“知道。”言裕栖淡淡的應聲。

不僅知道,剛剛還被莫名其妙地問了名字。

“聽你這語氣,你不會已經見到他了吧?”齊培逸的語氣有些訝異。

“嗯。”言裕栖再次冷淡的應聲。

“那他看到你了嗎?”齊培逸試探性地問道。

“看到了。”言裕栖淡淡的道。

“那他跟你說什麽了嗎?”齊培逸的語氣有些小小的激動。

“說了個……貓不錯。”提到這個點,言裕栖的語氣就有些咬牙切齒。

“噗,他認真的嗎?哈哈哈,貓不錯,哈哈哈,他竟然誇你的精神體,哈哈哈,不過你也不要傷心了,畢竟你的精神體就是你嘛,哈哈哈。”

言裕栖:“……”

言裕栖:“沒什麽事,我挂了。”

齊培逸:“等等,差點兒忘了正事兒,你明天下午來我醫務室一趟,要做個檢查。”

言裕栖:“今天不行嗎?”

齊培逸:“我今天調休啊,你不知道嗎?”

言裕栖:“不知道。”

“交友不慎啊,虧我不顧自己今天休息,一聽到路逾矠要來咱們區,就第一時間來告訴你,你竟然連我調休都不知道!”齊培逸控訴道。

“明天見。”說完這三個字後,言裕栖果斷地挂了電話。

……

幾天後,言裕栖專屬606號向導疏導室內——

言裕栖正戴着白色口罩和白色手套在給一位A級哨兵做疏導。

這幾天的日子過得很平靜,路逾矠在前幾天露過臉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線裏,雖然有傳言說他來過九區幾次,不過,他都沒有跟他遇上。

而他肚子裏的孩子,經過前幾天齊培逸又一次檢查确認以及他一系列的盯流程後,成為了板上釘釘的事實。

給A級哨兵疏導的工作進行的很順利——前提是,忽略這家夥疏導過程中不停的問這問那。

“言向導你來九區幾年了?我已經來了4年了,你看上去這麽年輕,應該比我小吧,我今年25歲,目前單身,我平常不工作的時候喜歡打球,你平常下班都喜歡幹嘛?”

言裕栖對對方的話置若罔聞。

将對方體內最後一絲黑暗能量疏導完成後,言裕栖緩緩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辦公桌上的時間,正好五分鐘。

正常來說,按照這個A級哨兵體內的黑暗能量,身為B級向導的他疏導時間少說也要10分鐘,但是,這幾天他總有些心不在焉,再加上這家夥實在太吵了,所以,他一不小心就加快了淨化速度。

算了,就這樣吧。

這般想着,言裕栖松開了握着A級哨兵手的手,看都沒看那哨兵一眼,淡淡的開口:“結束了。”

就在言裕栖準備收回自己的手時,坐在他對面的A級哨兵突然飛快的握住了他的手,一臉深情的望着他道:“今天怎麽這麽快就結束了?這才5分鐘啊,再來一會兒吧。”

言裕栖看着面前這個A級哨兵握着自己手的手,蹙了蹙眉,擡起另一只手,不着痕跡的推開眼前這個哨兵的手,語調冷淡的道:“你目前狀态很穩定,不需要再進行疏導。”

“真的嗎?為什麽我覺得我的心還是跳得好快,而且還有些口-幹-舌-燥!”A級哨兵望着言裕栖激動的道。

“那你可能需要馬上去醫務室,看看你是不是有什麽疾病。”言裕栖冷淡的道。

“我都說得這麽明白了,你還不懂我的意思嗎?”A級哨兵嘆了口氣,而後望着言裕栖,含情脈脈的道:“你不覺得,替我做疏導的時候很舒服嗎?我真的特別舒服。而且,我記得,上次我來疏導用了12分鐘,今天你卻只用5分鐘就替我疏導完成了,這就說明,我們兩個之間越來越默契了。你看,你是B級向導,我是A級哨兵,我們兩個等級也很般配,我也沒有專屬向導,所以,你要不就做我的專屬向導吧。”

言裕栖:“……”又來了!

這已經是多少個了!?

哨兵這種生物,真是很容易自作多情。

自己覺得舒服就自以為別人跟他有同樣的感覺。

事實上,每次給他們做疏導,他的狀态就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身體上,更是除了手臂、手掌因為長時間不能動彈導致有些酸痛外,一點感覺都沒有。

這麽多年,除了給路逾矠疏導那次外,無一例外。

想到這裏,言裕栖的腦中瞬間閃過路逾矠的臉,下一刻,他冷淡的回應道:“我不覺得。”

緊接着,也不等這個A級哨兵開口,他直接瞥了一眼房門,而後對着A級哨兵涼涼的道:“我下面還有哨兵等着疏導,可以請你先離開嗎?”

對他來說,做疏導,從來只是一份酬勞可觀、又能悠閑度日的工作。

畢竟,做疏導,他只需要握着對方的手,坐着熬過一個接一個5分鐘、10分鐘、20分鐘、最多不超過30分鐘。

目前的社會,沒有比這更适合他懶散度日的工作了。

這也是他畢業後選擇進入星際哨向管理局當向導的根本原因。

看着言裕栖那一臉生人勿進的表情,A級哨兵只得給自己挽尊道:“做專屬向導确實是一件需要鄭重考慮的事,那我今天就先不打擾你了,你好好工作,我下次再來。”

說完這話,便離開了。

言裕栖望着那人的背影,眸光冷淡:沒有下次了。

随後,他瞥了一眼自己戴着手套的手,而後蹙着眉頭,将手套取了下來,扔進了垃圾桶:“一會兒換副新的。”

緊接着,言裕栖擡手點開了智腦,選好了理由後,将這個A級哨兵直接拉黑。

哨兵一旦被向導拉黑,就無法預約該向導疏導。

就在言裕栖做這一切的同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看樣子,是下一位預約者到了。”言裕栖心道,而後按下了開門按鈕。

言裕栖低下頭開始填寫上一位哨兵的疏導記錄。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了有序的腳步聲。

“先坐吧。”言裕栖頭也不擡的道。

很快,言裕栖正對面的椅子被拉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坐在了他的對面。

将疏導記錄填寫完整後,言裕栖這才放下了手中的紙筆,擡眸望向了眼前的人。

下一刻,他眉頭一蹙,語調不善的道:“怎麽是你?你來幹什麽?”

眼前的人,黑發黑眸,通身貴氣,俊美異常,不是別人,正是路逾矠。

“做疏導。”路逾矠的語氣聽不出情緒。

作者有話說:

路逾矠能有什麽壞心呢,只是想讓老婆看着他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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