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風水輪流轉

“小姐,奚荷的父母奴婢安置在城外的一個莊子,按照您的吩咐,讓他們在那處當管事,奚荷想要見您。”

步蘭給虞憐梳着頭,她其實挺疑惑為何自家小姐會如此安排,畢竟那個奚荷可是二夫人的爪牙,差點害了虞憐。

“你告訴她,想留下來就好好做事情便是,若再生背叛的心思,那我就親自送她上路。”虞憐擺弄着妝奁裏的珠釵,漫不經心道。

“奴婢遵命,奴婢鬥膽問一句,姑娘為何還留着奚荷?”

虞憐聞言頓了頓,拿着一只茉莉花簪子在鬓角比了比道:“不是因為同情她,是因為她還有心。”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奚荷比前世的她更有良心,奚荷願意為了自己的父母舍棄自己的生命,可她卻親手害了自己的父兄。

虞憐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粉靥嬌嬌,眸光流轉,鬓角銜着豆蔻年華,一派天真無邪的模樣。

她如今有機會補救自己的人生,那奚荷也有,若她将奚荷逐出門去,那奚荷和她的家人一定會被虞氏報複。

“對了,那個男子呢?”虞憐看了看外頭的天光,突然想起自己自打回來,沒去看望過虞念輕。

“那個男子如今被大少爺關在柴房,聽聞昨日鬧得厲害,被大少爺狠狠教訓了一頓,還吓尿了褲子呢。”步蘭一想到昨天的場景,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等腌臜潑才,就該狠狠打一頓才解氣。

“大哥哥真厲害。對了,今日午後,準備一些東西,去看看我那堂姐。”虞憐言罷又想了想,朝着步蘭低語了幾句,步蘭臉色定了定,繼而又笑開了。

“奴婢明白了。”步蘭知道自家小姐有自己的思量,便不在多問,轉了話頭同虞憐商量明日去參加鳳陽公主的花宴的安排。

虞憐将事情安排好,然後用了膳食,想了想便打算出去消消食順便去看望虞念輕,她帶着步蘭和霍憐寒剛出院子,就看到自家二哥追着那只奶白色的貍貓兒朝她跑來。

“妹妹,幫我!”虞珩遠遠就看到了自家妹妹,急忙揮手示意。

虞憐看着自家二哥氣喘籲籲的模樣,突然想起了上次的那對母女,夏雁和她的老子娘。

上次她沒有計較太多,因為是東院虞氏的人,她沒有勢力,壓根對抗不過虞氏,所以只将人逐出了院子。

如今時機倒是到了,不過得委屈一下二哥了,這般想着,她便朝着步蘭說了幾句,然後步蘭就離開了。

虞憐看着那只貓兒直直朝着她跑來,她剛蹲下身子,那只貓兒就黏了上來,像一個糯米團子,在她腳邊拱着轉着。

她拿着手撫摸貓兒的小腦袋,那只奶貓就扒拉着虞憐的手钏,對虞憐極為親昵,一直發出細弱的喵喵聲。

虞珩剛跑上來,他看着原本極為難搞定的小貍貓兒如今像換了只貓似的,在自家妹妹身邊轉悠着,他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妹妹,美人計?”

虞憐看着呆如木頭的二哥,忍不住輕笑出聲:“哪裏來得美人計,我想也許是因為這條手钏罷了。”

“正是手钏的原因,這手钏是我祖母送給我的,說是奇異之物,至于為何,我也不知。”此時站在一旁的霍憐寒開了口,虞珩擡眼看去,目光灼熱,将她心跳也看漏了幾分。

“那我也要。”虞珩說罷便走過去拉霍憐寒的小手,霍憐寒愣了愣,她察覺道了男子溫厚的手掌。

她用力扯了扯自己的手,哪只虞珩握得越緊,霍憐寒當下便紅了臉。

“只有一條,二公子松手。”

虞憐見狀,忍不住捂着嘴偷笑起來,她朝着周圍看了看,就看到不知何時回來的步蘭躲在草叢朝着她比了一個手勢。

她以找貓兒為借口,便走到了一旁的灌木叢中,步蘭迎上來道:“小姐,夏雁已經到了,就躲在那處,奴婢和她說二公子找她。”

虞憐看向外頭,就看到那個夏雁身着一身粉裙,緊着一張俏臉,朝着虞珩和霍憐寒走去。

“二公子為何在此處,可是在等奴婢?”方才虞憐身邊的奴婢過來和她說,二公子貓兒尋不到了,現在脫不開身,二公子點名讓她過來尋貓。

夏雁當下就心神蕩漾,她別了別鬓角,故作嬌羞地看向虞珩。

虞珩哪裏認出她是誰,只随意看了一眼,然後便繼續同霍憐寒拉扯。

此時霍憐寒也很無奈,她看了看周圍,不見虞憐身影,要和虞珩周旋,現在又來了一個sao氣十足的女子,她有點頭痛。

夏雁被兩人無視,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她看着虞珩和霍憐寒,只以為是霍憐寒纏着虞珩。

她看着霍憐寒淡然的眉眼,以為霍憐寒也是這後院的一個小丫鬟,心中瞬間來氣,陰陽怪氣道:“某些人光天化日纏着二公子,真是不要臉。”

霍憐寒聞言,冷冷地看了夏雁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虞珩,一把将虞珩的手甩開。

虞珩被吓了一跳,懵懵地看着霍憐寒,嘴角抿了抿,看着極為難過,他哪裏想到方才還和他笑嘻嘻的女子會突然翻臉。

夏雁見狀,瞧了瞧四周,并無他人,便壯了膽子伸手去拉虞珩的手,嬌弱無骨般黏在虞珩身側,柔聲道:“二公子,這丫鬟真是粗鄙,太吓人了。”

霍憐寒看着這副場景,臉色又黑了幾分,轉身就要離開,虞珩急忙撇開了夏雁的手,追了上去。

那夏雁被虞珩推在地上,當下就落了淚,她看着兩人的背影,不甘心地起身又追了上去,她不信虞珩對她沒感覺!

就在此時,虞憐帶着步蘭走了出來,攔住了夏雁的去路,她似笑非笑地看着夏雁道:“我還以為,你學乖了。”

那夏雁一看到虞憐,急忙低下了頭,她還記得虞憐朝她丢了那個茶盞,如今臉上似乎還隐隐作痛。

“奴婢……是步蘭姐姐讓奴婢過來尋貓兒的。”

“尋貓不假,但可沒讓你勾引我二哥,上一次看在嬸娘的面子上我饒了你。這一次,我可沒那麽好心了。”

夏雁聞言急忙擡頭,眼底露出驚恐的神色,她正要開口,就被步蘭一把捂住了嘴,架回了虞憐的院子。

虞憐不是什麽好人,她不吝啬給別人第二次機會,但假如那些人不把握機會,她也不會吝啬給他們懲罰。

她懷裏抱着奶貓兒,坐在一旁的秋千上曬太陽,順便等霍憐寒回來。

旁邊突然傳來了聲響,她一睜眼,就看到了安時于的笑臉。

“表妹好興致。”安時于其實早就出現了,他這幾日聽聞了府內的事情,心中擔心虞憐,所以便尋來了。

虞憐看着站在她面前的男子,身材修長,長相俊美,瞧着實在是賞心悅目,她對美人從來都會良善幾分。

“表哥也好興致。”

安時于看着虞憐狡黠的目光,女孩笑靥如花,他當下就朗聲大笑道:“表妹古靈精怪,和姑姑很像。”

虞憐聽到安時于提起自己的母親,心中動了動,她急忙追問道:“母親年少時是什麽樣的人?”

“聽我父親說,姑姑是最調皮的,爬樹摸魚,無所不能。而且,和表妹長得極像。”安時于看着虞憐呆呆的眼神,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虞憐毛茸茸的小腦袋。

“果真如此,我很想念母親。”虞憐說罷,嘆了一口氣,假如母親沒有去世,一切都會不一樣罷。

安時于看着神情低落的虞憐,忍不住就要開口,将心中那個秘密說出來,但是最終只是嗫嚅着唇,而後沉默。

現在還不是時機,等他将那事情辦好,就告訴虞憐便是。

“表妹,明日可是要去參加長公主府的花宴?”

“正是,表哥若是得空,可一起前往,這京都的閨秀很多,表哥可以着眼看看。”虞憐看着一表人才的表哥,忍不住打趣道。

安時于聽到“閨秀”二字,瞬間就暗了臉色。

“不說了,我打算去看看堂姐,安表哥輕便罷。”虞憐看到霍憐寒朝着自己招手,她沒注意到安時于的臉色,抱着貓兒起身朝着他行了一禮就離開了。

安時于看着虞憐離開的背影,臉色晦暗不明,此時旁邊閃出一個黑影道:“主子,那邊的事情全都安排好了,”

他點了點頭,那個黑影便消失不見了。

這廂虞憐并不知道她離開後的事,她帶着霍憐寒直直朝着東院走去,一路上有不少下人看到虞憐都極為恭敬地問好。

虞憐冷眼看着,這深宅大院裏的人,最會審時度勢,現在對她恭敬,不過是因為虞氏被禁足了,到時候虞氏出來,又是別的臉色了。

她一路上都沒見到有丫鬟阻擋,直到走到虞念輕的院門口,就看到幾個婆子守在那處。

那幾個婆子是虞氏精心挑選的保護虞念輕的,她雖然被禁足,可爪牙不少,做事自然得心應手。

“老奴見過二小姐,您來此處可是有什麽事嗎?”其中一個看着精明的婆子滿臉笑意迎了上來。

“堂姐受了傷,我身為妹妹,應當前來看望。”虞憐直直地看着那婆子,不緊不慢地說道。

那婆子路上露出猶豫的神色,若是二夫人在,她們完全可以直接拒絕虞憐,然而如今老太太掌家,而虞憐又是看老太太嫡親的孫女。

若是不讓虞憐進,便是在打老太太的臉,

“怎麽?你是不想讓我進,還是別人不想讓我進?若是如此,那就算了,我同祖母說去。”虞憐也不為難那個婆子,轉頭就要走。

“姑娘留步,容老奴今日禀報一聲。”那婆子急忙開了口,然後轉身進了院子,不過半刻便出來了。

“二姑娘請進,我家姑娘等着您呢。”

虞憐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帶着霍憐寒走了進去,她剛走到門口,就聞到一股極重的藥味,看來是喝了不少藥湯了。

她櫻唇勾了勾,摸了摸懷裏的貓兒的腦袋,然後推開門便走了進去。

一開門就看到虞念輕靜靜坐在榻上,低着頭把玩着一把鋒利的匕首,瞧着甚是瘆人。

“你來了,怎麽等不及看我笑話麽?”虞念輕纖纖玉指撫過匕首的刀面,冷冷問道。

虞憐看着她,便想起前世虞念輕在她死前來看望她,說的話如同一把利刃,在她心中攪動。

如今,不過風水輪流轉罷了,因果報應而已。

“堂姐聰慧,一猜就中。”虞憐沒打算給虞念輕臉,她不是前世蠢笨如豬的傻子。

虞念念被虞憐的話梗了一下,猛然擡眼,嘶啞着聲音冷笑道:“這下你開心了,我落到這樣的下場,全拜你所賜。”

“我自然開心,倒這是你自作自受。我知道你如今恨我,以後有不少的算計等着我,我之所以來就是告訴你,你針對我可以。

假如害我父兄和祖母,那你就等着身敗名裂罷。”

虞憐不打算久留,她示意霍憐寒将手中的木盒子放在桌上,然後打開,虞念輕轉頭看去,瞬間就白了臉。

“我這個人,不喜歡一招殺敵,我喜歡慢慢将得罪我的人,折磨至死。”

虞憐言罷便帶着霍憐寒轉身離開,只留下面如死灰的虞念輕,以及桌上的木盒子。

那木盒子裏頭赫然躺着一條虞念輕的紅色肚、兜,極為刺眼。

這是虞憐給她的警告,她失身一事如今京都沒有動靜,是因為被虞憐壓下來了。

虞憐抓住了這個把柄,以備不時之需,狠狠給她一擊。

……

此時東宮,顧若安拿着一個紫檀箱擺在書房的書案上,一臉揶揄地看着臧淩霄。

“你這未婚妻可真狠,連未婚夫和別人私奔,半路死了這種理由都能編出來,我着實佩服。”

臧淩霄看着箱子裏的東西,俊臉黑沉,他摸索着玉扳指,臉色不虞。

作者有話要說:  憐憐:我這個人,最喜歡慢節奏了。

太子:……(莫名覺得後背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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