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姑娘, 此番前去, 估計得四五日才能回來, 你別擔心, 那個神醫我就算是豁出這條命,也要請過來。”霍憐寒牽着嗎,她看着虞憐擔憂的目光, 笑着安慰道。
“霍姑娘言重了, 你若是丢了性命, 那二哥醒來定是要怪罪我,你要萬事小心。”虞憐将手中的行李遞給了霍憐寒,她本來想親自前去,然而霍憐寒卻制止了她。
霍憐寒心中有愧, 是虞珩救了她一命, 她不能将虞憐的性命也搭進去,而且她也許久沒有回家了, 此番前去, 可以求祖母親自去請那個神醫。
她還想親口對虞珩道謝, 就算最後兩人沒有在一起的可能, 但是能遇到虞珩如此溫暖的人, 她已經很開心了。
“對了,這是安表哥給我的錦囊,他說務必交到那個神醫手中,除此之外,這是我娘親留給我的護身符, 你帶着罷,一路平安。”虞憐看着霍憐寒眉間的倦意,她知道霍憐寒心中不好受,于是轉了話題,将手中的錦囊和玉墜子一起遞給了她。
霍憐寒看着手中的玉墜子,她想到了祖母,也許這個玉墜子能起到作用,她便沒有推辭,将東西揣入懷中,朝着虞憐拱了拱手,然後翻身上馬,策馬離去。
她看着霍憐寒遠去的背影,祈禱一切順利,她轉身進府,正要回院子時,就看到水兒匆匆跑來,嘴裏喊道:“姑娘,大事不好了,後院廚房有幾個管事鬧起來了。”
虞憐聞言,和步蘭對視了一眼,眉她眼一冷,轉頭朝着廚房走去,這不過才幾日,終于有人忍不住了。
“可知是為了何事鬧起來的?”
水兒緩了一口氣,将今日後院之事細細道來,原來那陳管事所管的鋪子的賬目對不上,而賬房那處自然要追究,就派個人到廚房催陳管事。
那陳管事本就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加上脾氣暴躁,和賬房那處的人嗆了起來,最後賬房就打算從陳管事的月錢裏扣,這陳管事忙下就急了眼,和賬房的人扭打了起來。
“陳管事管的哪個鋪子?”虞憐聞言冷笑了一聲,這個陳管事不僅架子大,脾氣也大,這種人留着,鎮國公府永無安寧之日。
“聽聞是五芳齋,那掌櫃是陳管事的侄兒,陳管事将所有責任都推到了那掌櫃的頭上,自己壓根不認。”
虞憐如今是想明白了,那陳管事知道賬目那處補不了虧空,平日裏賬房那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
然而如今是她管家,這錢和賬都要對上,這如今錢帳對不上了,就會有人背鍋,而背鍋那人已經逃跑了,如今去抓自然是抓不住了。
陳管事這老油條定是打着讓鎮國公府貼錢補了賬上虧空這個想法,然而他無論如何不會想到,他的好侄兒不僅羅列了他所貪的錢數,還按了手印。
這要是報官,一抓一個準,然而虞憐不想結束地這麽快,這把殺雞儆猴的刀她磨了這麽久,不見見血,還真的對不起她花的心思。
“步蘭,你帶着大哥的那幾個暗衛去搜一搜陳管事的住宅,他家裏人暫且押着,然後水兒去召集所有管事去前廳,記得拿上上次的名單。”虞憐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她想了想,便往老太太的院子走去。
她将今日之事告知了老太太,虞老太太見虞憐有自己的主意,也沒多問,将幾個嬷嬷撥給了虞憐,她如今年紀大了,管不了太多雜事,這樣的小事讓虞憐去處理就是了。
虞憐有了老太太的支持,帶着幾個嬷嬷就往後院走去,幾人剛到後院,就看到門口圍了一圈人,裏頭傳來了極為激烈的吵鬧聲,夾雜着碗盤的碎裂聲。
虞憐聽着這動靜,朱唇勾了勾,朝着一旁的嬷嬷笑道:“嬷嬷,他們摔碎的東西等下如數記下來便是,新賬舊賬一起算。”
那個嬷嬷點了點頭,然後沖着圍在門口的其他人斥道:“國公府養着你們是吃閑飯看熱鬧的是不是!”
圍觀衆人被這中氣十足的聲音吓了一跳,一轉頭就看到虞憐帶着五六個嬷嬷站在他們身後,他們當下就紅了臉,急忙散開了。
廚房院子裏頭吵得厲害,壓根沒察覺外頭的動靜,虞憐剛踏入門口,一個雞蛋朝着她飛來,她微微側身躲了過去,看着一地的碎片,和灑了一地的蔬菜水果,虞憐的臉色越發陰沉。
陳管事和賬房那處派來的管事扭打在一起,兩人臉上都挂了彩,見虞憐出現,立馬就停了手,垂頭喪氣站在一旁,虞憐看着兩人激烈的戰況,鼓掌冷笑道:“真精彩。”
“二小姐,奴才是有苦衷的啊,賬房欺人太甚,不僅污蔑奴才,還想克扣奴才的月錢。”陳管事跪在地上哭訴着,那模樣狼狽不堪。
虞憐聞言點了點頭,然後看向賬房的管事道:“你可有話說?”
“奴才不曾污蔑他,陳管事錢賬對不上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以前二夫人當家時,皆是以國公府的錢貼補進去的。”那賬房的管事倒是實心眼,說着還從懷裏掏出了幾張紙遞給虞憐,局促不安地看了虞憐好幾眼。
虞憐大略看了看,都是鎮國公府填補虧空花的錢,她将那幾張紙遞給了旁邊的嬷嬷,然後和顏悅色朝着兩人道:“先去前廳再議。”
陳管事聞言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塵,然後沖着賬房管事瞪了一眼,那賬房管事低着頭,并無任何動作。
虞憐看着肥頭大耳的陳管事,忍不住搖了搖頭,虞氏提拔的人如今是飄了,畢竟油水足,個個都貪心,她若是不殺一殺這些人的威風,他們還真當大房死了不成。
虞憐帶着幾人到了前廳,此時前廳在已經站滿了人,有幾個管事正在交頭接耳,見虞憐來,急忙噤了聲。
虞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慢悠悠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今日讓大家前來議事,是因為陳管事和賬房那處的管事有了争執,我初次掌家,不太懂得如何處理這些事,所以想聽聽各位管事的看法。”
有些管事聽了虞憐這番話,臉上露出了不以為然的臉色,在他們看來,虞憐管家只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罷了。
有的則是手中那些紙筆,細細聽着虞憐說話,虞憐看似悠哉喝着茶,實則将衆人的神情皆看入眼底。
她讓水兒将前幾日記下來的名單交給她,那些名單都是那日提前離開的人,這十幾人和陳管事怕也是一丘之貉罷了。
“李管事是哪位,你來說說你的看法。”虞憐說罷,看向那群管事,其中一個梳着低簪的管事娘子走了出來,她約摸三十歲左右,身材矮小,嘴大唇厚,看着倒是老實。
“奴才見過二小姐,奴才和陳管事共事多年,熟知陳管事為人,他不可能會貪圖鋪子的錢,那些錢怕是他侄兒卷走了。”
李管事此言一出,其他管事紛紛點頭附和,這也證實了虞憐的猜想,那五芳齋的掌櫃,如今成了替罪羊。
“二小姐,奴才實在冤枉,都怪我那不争氣的侄子害了我。”陳管事看着身側站着十幾個人,底氣也足了一些,他壓根就不信虞憐會拿他怎麽樣。
“還有管事贊同李管事說的話嗎?”虞憐點了點頭,拿着毛筆沾了朱砂,在陳管事和李管事的名字上打了一個大大的紅叉。
底下的管事聞言面面相觑,其中有四五個站出來替陳管事說話,他們看着虞憐悠然自得的模樣,只當她是來玩的,并未将虞憐這番話放在心上。
虞憐細細問了他們的名字,然後拿着筆畫了叉,她看着名單,朝着幾個嬷嬷低語了幾句,那幾個嬷嬷便離開了。
她數了數剩下的十幾個管事,有幾個管事從一開始就默默站在一旁,冷眼旁觀,虞憐最欣賞這種人,在其位謀其職,不該管的別管,多管閑事,容易遭罪。
她将底下管事的神态動作盡收眼底,然後敲了敲桌面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各位管事等等。”
衆人不知道虞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她們看着虞憐拿着紙筆寫寫畫畫,臉上帶着純真的笑意,不知曉她性子的人,便以為她是玩兒呢。
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步蘭就回來了,她将一個盒子遞給了虞憐,虞憐看了看,裏頭除了地契,還有一些欠條字據。
“姑娘,這些票據都是陳管事借錢打的欠條,聽他妻子說她好賭,輸了不少錢,他在地下賭場還借了不少錢。”步蘭今日帶着暗衛去了陳管事的住宅,竟然是一座三進式的宅子,而且還有仆人。
這下人都活成了主子樣,也怪不得會如此大脾氣和陣仗了。
虞憐聽說過這種借錢方式,民間稱為“驢打滾”。借貸期限為一月,逾期不還,利息翻一番,并将利息計入下個月的本錢。以此類推,本錢按月增加,利息按月成倍增加,像驢打滾一樣。
怪不得對不上賬目,原來是用錢添無底洞去了,陰沉着臉,然後冷冷看向陳管事道:“陳管事可知道驢打滾?”
作者有話要說: 四舍五入,也算是第二更了叭嗚嗚嗚嗚嗚嗚
每天都是情人節(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