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進入高三後，陸也的學習緊張異常，原本傅承淮想讓他暑假出國轉轉，參加一個夏令營之類的，但他拒絕了，并且主動讓傅承淮幫忙找了補習老師。
整個暑假一個多月時間，陸也除了一周跟同學打一次籃球之外，基本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唯一的休閑活動就是早晨在家裏健身房跑步鍛煉，以及晚上和傅承淮看電影。
等到高三第二學期的三月份，迎來了一模考試。總分七百五十分，陸也考了六百二十多，不算差，但也算不上拔尖。
一模後，傅承淮去開家長會。
這可能是陸也上高中以來，最激動的時刻。
六點多，陸也站在校門口的馬路上等着，還有不少學生也在等各自的家長。
黑色的轎車抵達時，陸也邁開長腿快步走過去，在Andy下車之前就打開了後座的車門，一只手搭在車頂，彎腰對立面地人道：“承淮哥，你吃完飯了嗎？”
黑亮的眼眸中滿是亮閃閃的笑意，年輕又張揚。
“嗯。”傅承淮走出來，将車門合上。
初春的月色下，器宇軒昂的男人在車邊一站，登時吸引了不少眼光，傅承淮扣上西服扣，手搭在陸也的肩膀上：“不是讓你別出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不認識路。”
周遭的視線時不時掃來，陸也既得意洋洋又小心眼發作。
一定都在打量傅承淮吧，陸也第一次連走進校門都如此的緊張興奮。
等上樓進入教室時，陸也才真正感受到什麽叫氣勢壓人，原本喧嚣吵鬧的教室在傅承淮和自己走進去的剎那，竟陡然間鴉雀無聲了幾秒，随後才是嘈嘈切切的私語，不過聲音都不大。
傅承淮雖然已年過三十，看上去卻仍舊同二十六七的青年一般，加上長相的确是萬裏挑一的出衆，的确叫人驚豔。
陸也帶着他走到課桌邊時，看到同桌廖亮一副活見鬼的表情，連同旁邊的廖媽媽都大吃一驚。
沒等他說什麽，傅承淮主動同看上去有四分相似的母子打招呼：“你們好，我是陸也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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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亮仿佛生吞一個雞蛋，嘿嘿笑着對這位光鮮亮麗的修長紳士點點頭：“你好你好，你是陸也大哥，也就是我大哥，大哥你請坐！”
“別亂認大哥！”陸也無語，将椅子拉開，對傅承淮道，“哥，坐吧。”
廖媽媽對這倆兄弟感嘆一聲：“你們倆親兄弟啊？長得都太好了吧？”她嫌棄地瞅一眼兒子，平時看上去也是個寶貝，怎麽跟這兄弟倆一對比，顯得歪瓜裂棗似的呢？當媽的第一次懷疑自己的眼睛。
不只是廖媽媽，角落裏嘀咕的聲音此起彼伏。
有錢，長得好，讓衆人再度重新打量兄弟倆。
在陸也和傅承淮不知情的狀況下，他們倆的八卦在教室裏飄了好幾個來回，成功地引開部分家長的注意力，緩解不少同學的成績壓力。
六點半，家長會正式召開。
傅承淮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會議，他以前念書時，印象中似乎學校都是一對一跟家長溝通，沒有參加集體回憶。但他不敢忽視，畢竟高考在即，陸也的壓力很大。
班主任在臺上将此次一模考試的情況簡單提了一提，點名誇獎了班級過半的同學，表揚他們學習刻苦進步，其中也有陸也的名字。
孩子成績好，家長與有榮焉，傅承淮自然也不例外，他神情愉悅，提前享受了當家長的成就感。
陸也一直在小心注意他的神情，看到他笑，心裏格外自豪；看他皺眉，就悄悄打鼓，他太在意傅承淮了，在意地總是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在高二升高三時，傅承淮曾經提出要送他出國，但陸也拒絕了。
陸也不想和傅承淮分開，一天都不願意。
教室中又是家長又是學生，坐得很擁擠，陸也和傅承淮的椅子靠近很近，他一條腿有意貼着傅承淮，胡思亂想地做着玫瑰色的绮夢。
家長會結束後，剩下時間是部分家長和班主任之間的單獨溝通。
等傅承淮去了走廊外和班主任溝通人，廖亮挪到傅承淮剛才的座位上，靠向陸也問道：“真的是你哥啊？我靠，你哥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形容那雙眼睛，乍一看以為是普通的鳳眼，仔細一看別有風情，最要緊的是這雙眼睛長在男人身上，比女人還有味道。
陸也皺眉道：“你幹嘛？”
廖亮擡擡下巴，問道：“你哥不會是什麽模特啊之類的吧？身材也挺好的。”
陸也一邊嘚瑟一邊嫌棄：“關你什麽事，你觀察我哥這麽仔細做什麽？你媽知道嗎？”
廖媽媽去洗手間還沒回來，廖亮悶頭大笑：“我媽都說就沒見過這麽好看的男的。估計全班的女生從今天開始都惦記上你哥了。話說你哥多大啊？到底做什麽的？”
“不關你的事！”陸也看到傅承淮已經慢慢地走進來，他立刻刷的一聲站起來，迎過去問道，“老師怎麽說？”
廖亮啧了一聲，從沒見陸也對誰這麽殷勤過，看來這大哥真的很重要。
“挺好的。”傅承淮擡手揉他的腦袋，又想到這是在班級裏，都是陸也的同齡人，這樣有損他這青少年的形象，便收了收，搭在他肩頭上，“讓家裏別給你太大壓力，讓你适度放松。”
“哦。那我們回去吧。”陸也轉過頭看到廖亮在盯着自己和傅承淮笑，他無語地想，沒發現廖亮是一個花癡呢。
他想到廖亮說的什麽全班女同學都惦記你哥之類的話，一邊收拾書包，一邊警惕地環視周圍，果然還真有人盯着傅承淮，視線同X光一般掃描。
真讨厭。
不論男女老少，一概都讨厭。
傅承淮最讨厭，沒事兒生得這麽鶴立雞群做什麽？還對着廖亮和其他人都語笑晏晏，兇一點不行麽？
陸也的玻璃心發作，回去路上悶聲不說話。
傅承淮一路誇他成績好，也沒反應，注意到他情緒不大對勁，才揉着他的耳朵問：“怎麽了？”
陸也扭着頭，避開他的手：“沒事。”就是很煩躁，莫名其妙地煩躁，“以後不要你來開家長會了。”
傅承淮握住他的胳膊，湊到他耳邊，低聲問：“我給你丢人了？”
“不是！”陸也當即反駁，怎麽可能是丢人，是太吸引人了，搞得他心裏惴惴不安，他聽到傅承淮低沉性感的輕笑聲在耳邊響起來，耳根發燙，想避開又沒避開，“笑什麽？”
傅承淮慢慢靠回去，淡淡道：“沒什麽，既然你不希望我來，那下次就讓Andy代我出席吧。”
語氣慎重，似乎是真的要這麽做。
陸也扭頭看着他，賭氣道：“那就讓Andy來。”
傅承淮曲起手指彈他的耳尖：“多大了，還鬧脾氣？叛逆期還沒過完？”
“誰叛逆期！”陸也瞪他。
自以為兇惡，看在傅承淮眼中卻是跟家裏呲牙張爪的貓兒一樣，他面上的笑意越發濃重，關切地問：“最近是不是壓力太大了？班主任說，要注意勞逸結合，保持住現在的水平，一本沒問題的。”
“知道了。”陸也耷拉着眼睛，垂着肩頭靠回去，他想考個重本呢，一本算什麽？
傅承淮看他情緒不佳，心道，阿也還沒到二十，站在青春期尾巴上，自尊心強，對他這個假冒僞劣的“家長”而言，實在是有些難以應對。
一道流光閃過後排，傅承淮啓唇道：“這樣吧，等你高考結束，我休息一陣，我們一起出去度假。”
“再說。”陸也則在想，要是高考失利怎麽辦？
傅承淮出手将人拽近，用力揉他的腦袋：“好了，別跟我鬧情緒，我做得不對你告訴我，別自己悶着，聽見沒？”
陸也看他忽然這麽認真，心裏倒是美滋滋的，皺皺鼻梁倒在他肩頭道：“知道了，哥。”
“乖了。”傅承淮揉貓似的揉揉他，“跟小陸一樣乖就好。”
不過這份乖也就是暫時的，沒過兩周時間，陸也班主任聯系傅承淮，說陸也這一段注意力不集中，成績雖然沒有下降，但狀态不佳。
傅承淮觀察不出來什麽，直到家裏阿姨有一天從陸也的床底下找出一個小藥瓶交給傅承淮，他才明白，陸也的确陷入了情緒困境中。
藥瓶是安眠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