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報恩

齊柚臉頰驟然發燙。

她怎麽就忘了,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自己差點就要成為伸手黨了, 不過原明鶴也真小氣, 剛開始不說, 等自己問了才說,讓人覺得怪尴尬的。

她平靜幾秒, 小聲請求說:“你幫我拿一下手機。”

原明鶴看了下齊柚, 沒動作。

齊柚又軟聲說了一遍。

原明鶴問:“你做什麽?”

齊柚乖巧解釋道:“我給你微信轉賬。”

“……”

沉默半晌。

原明鶴靠到椅子背上聲音有點拖的說:“我挺貴的。”

齊柚心頭一顫, 表情有點僵:“你要……多少錢?”

原明鶴大概給了個數:“我片酬一集好幾百萬。”

這麽多嗎。

齊柚要哭了:“對不起, 我暫時沒這麽多錢。”

原明鶴低聲嗯了句, 眼角微斂順着說道:“看樣子只能換個報恩方式了。”

“……”那還能怎麽報恩。

齊柚想到了什麽, 臉頰更加紅,同時心頭因為原明鶴剛剛的低音開始胡亂顫動。

這不是她第一次因為原明鶴而心頭顫顫了,齊柚覺得自己心尖綻放的一朵花, 正在緩緩從名為季機的地盤,悄悄跨過河,探到了對岸地盤, 理智阻止着她繼續爬牆,情感卻如同涓流般無法阻擋。

可一想到自家崽崽可愛的笑臉, 這朵花立馬又拽了回來。

她回過神, 磕磕絆絆說:“這、這不太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

“我們, 只是表面夫妻。”

原明鶴目光微沉, 随後帶了點笑意, 懶散散說:“你想到哪去了, 我只是讓你誇我。”

“……啊?”只是誇人?不是以身相許這種經典橋段?

齊柚有點懵。

原明鶴擡擡嘴角吊兒郎當的問:“有什麽問題嗎。”

“……沒。”齊柚別開眼。

“那你誇幾句聽聽。”原明鶴指示着。

齊柚被這轉折弄的有點不好意思,果然原明鶴就是個自戀狂,自己不該把原明鶴想的太下流。

她看了眼原明鶴,正準備努力把原明鶴替換成季機的臉。

剛醞釀起一點情緒,原明鶴語速緩慢的打斷:“不準這種表情。”

“……”

“換成正常表情。”

這表情哪不正常了!不就是追星時候的正常表情嗎。

齊柚內心罵了兩句。

幸好前段時間背了不少誇人句子,她回憶兩秒後幹巴巴背下來,又應付過去了。

原明鶴挺滿意,眉眼舒展,擡手拿過劇本開始幫齊柚看內容。

齊柚需要念的獨白大約是一分半的時間,大概是斷斷續續的一邊哭一邊笑,像個瘋子,卻又十足忠心,自欺欺人的以為男主是接受自己了,實際上內心深處依舊明白,自己不過是棋子。

內心矛盾的兩面性需要恰當展現。

齊柚想和原明鶴說說自己這段劇情描述。

擡眼瞧見原明鶴安安靜靜看着劇本,便沒開口,跟着低頭看劇本。

白色劇本上原明鶴骨節分明的手格外顯眼。

齊柚想到之前和沈秋酥聊過一個話題,最喜歡崽崽的哪個特征,齊柚當時說的是心靈美,而沈秋酥說的是季機的手好看。季機手出名好看,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間,青澀卻又骨相完美。

不過這會兒看到原明鶴的手,齊柚倒覺得原明鶴的手似乎更好看點,手指清瘦修長,手背隐約能瞧見骨骼和經脈,帶着力量感。

很快,這只手從床頭拿了只筆,打開筆蓋,在劇本上畫了點符號,手掌邊緣和紙張摩擦發出輕微響動。

十秒後,原明鶴将劇本遞給齊柚,挺大爺的說:“好了。”

齊柚欣喜擡手,将本子接過來。

她滿心期待看劇本,瞧見臺詞上被畫了點橫杠,是用來停頓的,除此之外還有重點符號,換氣符號,有點像鋼琴譜。

這得怎麽看?

齊柚眼睛眨了眨,問原明鶴:“這樣就好了嗎?”

原明鶴嗯了聲:“不然你還想怎麽樣?”

齊柚不知所措,努力保持禮貌說:“你這就是把臺詞,變成詩歌朗誦。”

“……”原明鶴沒吭聲,根據齊柚這句話思考了會兒,“那我給你捋一遍。”

齊柚期待的點點頭。

原明鶴翻着劇本指了下念白,認認真真說:“這裏停頓,這裏加重,這裏時間隔久點,可以着重眼神戲。”

齊柚覺得原明鶴在敷衍自己,可偏偏講的還挺詳細。

然而自己完全聽不懂!

就好比一道題,學霸看了題目就能得出答案,不需要過程,齊柚這種學渣卻完全看不懂!她覺得自己仿若回到了高三那年,自己身為學渣,跑去詢問老師考卷最後的兩道難題,結果老師随手一指和她說“這不就是1 1=2的事情嗎?”

這大概就是普通人和天才之間的區別。

齊柚不死心地掙紮着問:“沒別的小技巧了嗎?”

“倒是還有個技巧。”原明鶴漫不經心說着,沙啞混合在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水聲中,帶着一點悠然清越,

齊柚再度滿懷期待的問:“是什麽啊?”

“跟着我演技走。”原明鶴語調慢吞吞的,卻又狂又拽,自戀到了極致,“我能帶你一次過。”

“……”

這算個什麽技巧!

自己就不該對這人有什麽期待!

齊柚又想罵髒話,但表面上不得不客客氣氣道謝:“那真是謝謝你了,我會努力的。”

原明鶴擡了擡眉,倒是沒繼續調侃。

又過兩天,天氣逐漸晴朗。

齊柚腳踝也好了許多。

她想在屋子裏活動一下,但這套小別墅是原明鶴的,她不好意思亂跑,只能在房間裏坐着,還給老太太打了電話報平安。

等醫生說可以走動,齊柚便繼續去片場拍戲。

坐車走到片場,沈秋酥立刻跑過來八卦。

“你沒事吧,我怎麽聽說是原明鶴幫你請假?”沈秋酥好奇問道。

齊柚不知道怎麽回答,磨蹭着說:“正好他路過。”

“你是發燒嗎?”

“嗯。”

“你這是在哪發燒的,他能正好路過?”

齊柚:“……”她不想騙自己好姐妹,過不去心裏那道坎,只能小聲說,“姐妹你別問了。”

沈秋酥忙說:“好那我不問,我就有點好奇,我們聊的別的。”

齊柚松了口氣點點頭。

随後話題迅速換到演唱會,說到演唱會,兩人立刻激動!

互相确認完應援棒和海報打光燈什麽的都買齊了,開始約定見面時間,準備一塊去廣場。

說到座位的時候,齊柚突然僵住。

因為她逐漸想起來……

自己前幾天為了應付原明鶴,已經把演唱會門票取消了,根本沒法看演唱會!她在瞎湊什麽熱鬧!!

……

想到這事齊柚要瘋,可沒別的辦法。她整個人頓時喪下來,蔫噠噠的和沈秋酥說了自己退票的事情。

沈秋酥聽到這事情後滿臉不敢置信。

她眉梢微擡,紅唇忍不住叭叭的發射長句:“不是吧姐妹,你、你這也太狠的下手了,你是怎麽了,不管怎麽樣也不該幹這種事吧!就算二次轉賣都比直接退票好啊!”

齊柚搖搖頭:“抵制黃牛,從你我做起。”

“這哪算黃牛,你不去,不去可以給我啊!!你知道多少人想要嗎,搶都搶不到,這可是季機,是季機啊!!!”沈秋酥氣的指甲油都摳掉一塊,抱着懷說,“你是不是傻,到底為什麽退票啊。”

話題莫名地又繞到了原明鶴身上。

齊柚沉默:“就是,腦子抽了。”

沈秋酥認了:“行吧,那你那些應援棒和海報怎麽辦啊?”

齊柚也不知道,難過的低頭。

現在越想越後悔,自己怎麽就腦子一抽非要當着面退票,就不能再堅持堅持,想想別的辦法嗎,她傻她真傻。

沈秋酥看她這麽難過,連忙寬慰:“你別難過了,也不是沒辦法。”

齊柚抿抿唇說:“這、還能怎麽辦啊,我看不到現場版的崽崽了,都怪我傻。”

“你家有投影儀嗎?”

“有。”

“那到時候,我和你微信視頻給你看現場版,你投到家庭影院,自己代入一下假裝在現場,跟着嗨就完事了。”沈秋酥覺得自己這個方案不錯,神色愉悅。

齊柚也覺得這個方案好。

但她不敢放松。

等中午大家吃飯的時候,她跑到身邊沒人的原明鶴旁邊,旁敲側擊一番,套出了原明鶴三天後應該要去外地拍廣告的事情,而且就算不拍,也要在片場這繼續拍戲,沒太多時間陪她這位新婚妻子“溫存”。

齊柚表面落淚難過寂寞委屈。

內心樂開一朵花,跑過去和沈秋酥道謝:“姐妹,你這個方法真的太好了!!那三天後就拜托你了!!”

沈秋酥也不知道齊柚怎麽突然這麽開心,不過被誇獎,人都會高興,她拂了下頭發說:“包在我身上,一定搶到好座位,讓你觀賞高清實況。”

齊柚再度感動得道謝,心腸舒暢的開始演戲。

秋天午後有些幹燥。

齊柚吹了會兒風,覺得嘴唇有些幹,偷偷補上兩層潤唇膏,随後換上一身豔紅色戲服,開始拍戲。

要拍的就是之前請原明鶴指導的部分。

劇組打上燈光,寬闊古樸卧室之內明亮如鏡。

齊柚濃妝紅衣,皮膚冷白勝雪,歪歪扭扭地跪坐在地,桌前放了一杯夜光杯裝着的酒。

酒桌對面坐着身姿筆挺的年輕男人,男人額發束起,衣領規整,腰帶平齊,眉眼冷到禁欲。這就是女配的心上人,李望塵。

齊柚擡眼看着原明鶴扮演的這個角色,對上那平靜無波的眼神,內心有些害怕,不知怎麽的似乎開始入戲了,念獨白的部分變得抑揚頓錯,完全超常發揮。

說到後面,想到自己最近這段時間遭遇的種種苦難,以及不能看演唱會的事情,甚至沁出兩滴淚水。

淚珠在她眼眶內打轉。

臺本上沒這劇情,齊柚不敢讓眼淚流下來,努力憋着,憋到這部分念白結束,緩緩攏袖舉起酒杯,為自己餞別。

喝酒之時,那滴淚水緩緩落下。

站在鏡頭後的導演看到這部分,震驚的站起來,差點鼓掌。

這部分表現實在太好了!接下來只要再等原明鶴起身,平靜的作揖送女配離開便好。

不負衆望的,原明鶴輕拂衣袖撐地起身。

可是,他并沒有作揖送別。

鏡頭之下,原明鶴慢步走到齊柚身前,傾下身子擡手,幹淨的指腹抹去齊柚眼角淚水,又順着眼角向下,貼到了齊柚微顫的豔紅唇瓣上。

齊柚意識到嘴唇似乎傳來了柔軟觸感。

她覺得哪裏不對,偷偷睜眼,和原明鶴那雙多情又淡漠的桃花眼對視兩秒。

随後,她瞧見那雙漆黑漂亮的眼睛無限接近自己,男人熟悉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隔着手指,一個清淺的吻留在了自己的嘴角。

疏離卻又炙熱滾燙。

“……”

齊柚大腦一片空白,愣了幾秒後,她哭意無法阻擋,眼淚啪嗒啪嗒落下,緩緩轉身,趴到地上哭的好大聲。

片場頓時凝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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