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節
,将驚喜和好運帶給人們。
“倒數馬上就要開始了,彩蛋沒問題的吧?”市長小聲地趴在齊亞尼尼老爺子的耳邊問。
“沒問題,是谲親自準備的,”老爺子滿眼自豪地望了一眼外孫,“打開以後是一朵手掌大小的夜蘭花,純金打造,花蕊柱頭上鑲了鑽,在夜色照耀下會十分好看,另外裏面會散出999片金箔制成的葉片,用鼓風機吹散到廣場上,随機贈送給今晚幸運的市民。”
市長的表情滿意得就差當場站起來鼓掌了,不過他要等一等,等到驚喜出現的那一刻。
“五、四、三、二、一……”廣場上的人們激動地喊着,“新年快樂!”
所有的鏡頭和注意力都聚焦到了廣場中心的高臺上、那顆璀璨的金黃色彩蛋,人們都在凝神等待着傳說中的驚喜降臨。
谲的手指在遙控器上輕輕一按,“啪!”——彩蛋開了!
人們看到傳說中的“驚喜”,真的都驚呆了!只見随着一陣五彩缤紛的碎屑四散,一個二十出頭的東方男人的身影出現在了彩蛋中央,他手裏舉着一把狙擊槍,槍口射出的紅色激光瞄準點正指向了看臺上k市的市長。他瓷白的臉上現出一種視死如歸的堅定和瘋狂。
“surprise!今晚給大家帶來的跨年節目,叫做‘瘋狂的選擇題’。”沈清尚用一口标準的英語說道。
此時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望着這一幕,大街上攢動的人流,像被按下了定格鍵一樣停駐在了大屏幕前,仰着頭看直播,連大氣都不敢出。
“請聽題:現在有一個瘋狂的歹徒,将他的槍口對準了你們尊敬的市長大人,相信我,他從小受到的訓練讓他絕對不會打偏。要想拯救這個倒黴市長,你們就應該在他扣下扳機前将他擊斃……”話音剛落,無數個小紅點密密麻麻地對準了他的心髒——廣場上負責安保的美國警察總算反應過來了。
“但是,問題來了,他的身上綁着的脈搏感應器,是和不遠處事先安置的一顆炸彈聯系在一起的,他的脈搏一旦停止跳動,炸彈就會立刻爆炸,造成上百人以上的平民傷亡。但是你們放心,絕對離看臺很遠,你們的市長大人和其他尊貴的嘉賓們……”說着他的眼光偏過一些正對上看臺上的谲,只那一眼裏仿佛蘊含着無數道不清的意味,“……都會很安全。好了,美國佬們,做選擇吧。是幾百個平民的命重要呢,還是當權者的一條命更金貴?是打死我呢,還是讓他打死他?來吧!做選擇!”
沈清尚擡了擡槍杆,向着無數黑洞洞對着他的槍挺起了胸口。
他還記得那次在雪山上,看到叫張茜茜的女大學生對男同學劉浩死纏爛打,當時他滿懷蔑視,在心底裏對自己說,得不到的人就讓他離開,從此天各一方,永不相見,省去那些毫無意義的自我折磨。可是現在,自己到底是在幹什麽呢?
在離開s市之前,沈清尚已經将生意全部托付給了黑羽。這一趟,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沒打算活着回去,臨走之前,他只是拜托黑羽,最後一次利用黑石的勢力,幫他混進k市的跨年活動,悄悄地将彩蛋的內容掉了包。
當他看到彩蛋裏的那朵純金的夜蘭花時,他也曾想起那個掐着谲的脖子,折磨和拷問他的夜晚,谲在棺材邊随手折下一支夜蘭花遞到他面前說——“好看嗎?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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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偏偏是夜蘭花呢?是不是代表着,這個男人在與他真真假假的游戲裏,也動過那麽一點點真心呢?
真心也罷,假意也罷,既然自己做不到讓他離開,停止在腦子裏叫嚣着想要一個答案的自我折磨,那麽,就讓他親眼看着自己,死在他面前,這才叫真正的天人永相隔,永不相見呢!
“我數到三,你們要麽向我開槍,炸死平民,要麽三聲以後,我就開槍了,你們再重新選一個不貪腐的市長吧!”人群中開始爆發出一陣陣尖叫。
“三……”市長已經吓到腿軟了,此刻已經張大了嘴跌坐在椅子上愣住了。谲的外公沉着臉望向這裏。
“二……”忽然,沈清尚的倒數停住了,因為他看到谲站了起來,直直地朝着他走過來!
他感到一股顫栗的酥麻從脊背上升起來,心跳加速,舉着槍的手都在以微不可察的幅度顫抖。
人群停止了一切騷亂,所有人都屏息凝視着這個齊亞尼尼家的公子,在這個時候站起來,難道是有什麽辦法制止這個瘋狂的東方歹徒嗎?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谲竟然直直地與沈清尚擦身而過,走進了他的座駕林肯加長車裏。經過沈清尚身邊的時候,他連頭都沒有回一下,臉上鎮定得沒有任何表情。
他……走了。
那個曾經口口聲聲說要保護他、替他擋刀、躺在他腳下任他踩踏的男人,竟然就這麽走了。在他付出了所有,飛蛾撲火一般地設下了這最後的謝幕演出,只為了看看那個男人臉上會露出怎樣的表情時,他竟然就這麽走了。
丢下他一個人,在無數致命的紅色激光瞄準點下……
故人
其實,他當然沒有準備什麽感應炸彈,他沈清尚雖然不是什麽好人,可也從不濫殺無辜。現在唯一重要的觀衆走了,這場戲還有必要繼續演下去嗎?
沈清尚閉上眼睛,打算扣動扳機,那個貪腐市長,就拉着他跟我一起上路吧。
他在心裏嘲笑自己,愚蠢至極。
“等一下!”谲的外公忽然站起來,手裏拿着一只電話向他走過來,“年輕人,不要沖動,這裏有個老朋友,想跟你說幾句話。”
找我?呵呵,連谲都已經放棄我了,這時候還會有誰打過來呢?
沈清尚單手舉着槍,單手接過電話,熟悉的低啞嗓音從那頭傳來:“啧啧,清兒,怎麽跑美國來放炮仗了?”
——是黑石!他真的沒死,我的一舉一動他都看着呢!
沈清尚強壓下心頭的震驚,作出早有預料的語氣:“老師,別來無、恙啊。”他故意把那個“恙”字的語氣加重了些。
“呵呵,我好得很,可惜現在你快要挂了。”黑石說得自在輕松,仿佛天塌下來這個老頭都無所謂。
“沒什麽別的事的話,我是得先‘挂’了,我這兒還有一堆人要殺呢。”沈清尚作勢要挂電話。
“小子,別玩了,擡頭!”一架直升機盤旋在了頭頂,“上去,給你個機會再殺我一次。”嘟嘟嘟,黑石那頭先挂斷了,沒有給沈清尚提出異議的餘地。
沈清尚擡頭望了望那頭朝他扔下來的繩梯,收了槍,一手攬過來登了上去。
那晚在廣場上的人們,就昂着頭看着這個黃皮膚的瘋子,最後變成了一個小點,消失在了漆黑的冬夜天空中。
第二天的報紙是這麽解釋的:據悉,該男子系患有精神臆想症,過去是從事行為藝術表演的藝術家,如今因為精神問題關進了k市市郊的療養院。至于怎麽跑進彩蛋裏去的,報紙上沒有解釋,只說槍也是行為藝術表演的道具。對此人們當然有質疑,可媒體都這樣說了,普通人又能怎麽去求證呢。于是很快,這個瘋子又消失在了人們茶餘飯後的閑談裏、本就不長久的公衆記憶裏。
沈清尚走進房間的時候,壁爐裏的火燒得正旺。暖暖的,鼻尖萦繞着一股淡淡的松木香味,燒紅的木柴輕輕地發出“哔哔、啵啵”的聲響。
房間裏很安靜。黑石背對着他坐着,面前擺着一架鋼琴,琴面上擱着一杯紅酒。
他一定是聽見了沈清尚走進來,卻沒回頭,只是擺開姿勢在鋼琴上試了幾個音,然後開始彈一首曲子。
沈清尚沒有聽過這首曲子。這絕不是平日裏黑石喜歡的風格,黑石喜歡抽雪茄、玩快槍、彈節奏灑脫的爵士樂。用沈清尚從小到大聽他說過無數遍的話,就是“人生一定要活得痛快!”可這曲子卻憂郁陰沉得很,像陰雨天屋檐下的灰色陰影。
沈清尚走過去,慢慢地貼上了黑石的背,繞過頸子,把灼熱的氣息噴在男人的脖子上:“老師……”只這輕輕一句低喚裏,藏了多少誘惑和風情。
黑石擡了擡眼皮,沒轉頭:“好久沒教你玩琴了,生疏了嗎?”
五根白皙修長的指節,輕輕地覆到左半邊的琴鍵上。那白玉似的拇指,若有似無地碰着黑石的小指。
“請老師賜教。”說着,沈清尚按照他對這一段音樂的理解,即興配上了低音和弦,“我彈得好麽,老師?”
黑石聽了一會兒,評價道:“還差那麽點勁兒。”
“那、這樣呢?”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