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白毛怪
一早,冰霜·月白便離開所住的小屋,走進切諾爾森林,她昨日傍晚離開的時候在那裏留了幾個陷阱,也不知道會有幾只獵物上鈎。
她是個女獵人,這在西風郡不是什麽稀罕事,據不完全統計,單是這裏,就有近二十個女獵人。
她們生的并非五大三粗,相反,渾身透露着一股柔美,比如月白,她的肌膚又白又嫩,仿佛一碰就會留下傷口。
她此時後背上披着長弓,手上握着長矛,身邊跑着一條伸着舌頭呼哧呼哧的黑毛獵犬,它叫波比,過去月白總共捕獲九十三只獵物,其中六十七只有它的功勞。
沒多久,她便到達目的地,這邊坑裏,一頭野豬在茍延殘喘,那邊樹上,吊着一只一身白毛的不明獵物。
“這是什麽東西?”月白蹙着秀眉,很是納悶。
她十五歲便在這森林裏穿梭,到現在已經有四年,見到的大小動物不說上百也有六七十種,但眼前這只,她還是第一次見。
它不大,抱在月白懷裏估計剛剛好,有點像狐貍,鼻子和耳朵都尖尖的,但那四條腿,卻明顯短了一截。
它擡着藍色的眸子,可憐巴巴地看着她,嘴裏輕輕嗷嗚嗷嗚。
“帶到集市上,應該能賣個好價錢。”月白自言自語着,先是拿繩子把它綁了,然後才将它從樹上放下來。
她暫時給它起了個名字:白毛怪。
“波比,給我看好它!”
“汪汪!”
野豬不重,也就五十多斤,不過月白還是費了些力氣才把它從坑裏弄上來,裝進麻袋。
她準備把野豬拎回去,那麽白毛怪怎麽辦?月白蹙眉,然後靈機一動,将它綁在波比的後背上。
“嗷嗚!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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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怪在那裏苦苦掙紮,明顯很害怕波比,月白懶得理它,對波比道:“走,我們回家。”
可憐的白毛怪在波比的後背上享盡了颠簸,被月白帶回家放下來的時候,已經頭暈的不成樣子。
“波比你說,這到底是個什麽?”月白還在琢磨這件事。
波比歪着頭打量着白毛怪,也是一臉迷茫。
月白想了想,去弄了一碟生野豬肉喂給白毛怪吃,她當然不是好心,而是想着把它喂飽到集市上能賣個好價,同時也想知道這小家夥吃不吃野豬肉。
白毛怪看了一眼野豬肉,又用鼻子嗅了嗅,居然沒什麽興趣。
月白看了看它扁扁的肚子,将野豬肉丢給波比,轉身又去找吃的去了,這次她換成了野兔肉,沒想到白毛怪依然沒有吃的意思。
怎麽這麽挑食?月白有點郁悶,随手丢過去一只胡蘿蔔。
沒想到白毛怪看到胡蘿蔔,頓時打起精神,滾過去壓住它開始啃咬起來,那小嘴,吧唧吧唧一直到吃光光。
居然喜歡吃胡蘿蔔?月白揚了揚眉,又去找了幾只胡蘿蔔給白毛怪吃。
本以為它會吃好一陣,哪知它吃完第三只就住嘴了,滾到月白腳下,仰着小腦袋眼巴巴地看着她。
這是還想吃東西啊!月白嘴角抽了抽,踹開它又去拿食物去了,這次拿的是蘋果,因為她看出來這小家夥不喜吃肉,說不定愛吃水果。
她猜對了,白毛怪得到蘋果後,吃的比剛才更歡,連續解決了六個蘋果才罷休。
最後又讓月白喂了些水,才趴在那裏呼嚕呼嚕大睡起來,月白看着它圓鼓鼓的肚子頗為滿意。
等白毛怪醒來,它已經被關進籠子,隔壁籠子裏是那頭野豬,野豬此時生龍活虎,時而對它龇牙咧嘴,時而用腦袋撞過來,好在有籠子保護,才沒讓撞到。
它們現在被月白用一輛馬車拉着,正前往西風郡的集市區,波比跟在後面跑,周圍人和建築越來越多。
白毛怪好像知道月白要帶它去幹什麽,在那裏又抓又撓,接着嗷嗚嗷嗚叫起來,野豬被它忽然的發狂吓了一跳,縮在離它最遠的角落一動不敢動。
“汪汪!”波比不滿地朝白毛怪叫了兩聲讓它住嘴,然而它并不聽,反而動靜更大。
月白聞聲,停下馬車走了過去。
白毛怪抓着籠子,眼巴巴地看着它,哼唧哼唧地叫着。
“你求我不要把你賣了?”月白問。
白毛怪使勁兒點頭,波比在一旁很茫然,主人懂這小家夥的語言?
“憑什麽?”月白又問。
白毛怪站在那裏,用前面的兩條小短腿一陣比劃。
月白看着它,“你說你能幫我吸引來獵物?”
白毛怪又是點頭,波比汪汪汪大叫三聲,宣洩它的不滿,主人有它就夠了,至于眼前這個小家夥,還是盡早賣了吧!
“好,給你一個機會,你要是做不到,我就直接把你炖了,我很想嘗嘗你是什麽滋味。”月白說着,轉身跳上了馬車。
白毛怪回想着月白的話,忍不住一個寒顫。
波比看着它,竟然開始流口水,在它眼裏,白毛怪恐怕早變成了鍋裏的炖肉。
月白就這麽打道回府了,不光白毛怪得救了,就連那頭野豬也僥幸活了下來。
回到家收拾一番,月白便拎着被五花大綁的白毛怪又進了切諾爾森林,波比屁颠屁颠跟在後面。
選了一個視野空曠的地方停下來,月白問白毛怪:“你打算怎麽引?”
白毛怪一陣搖頭晃腦,月白點頭,“好,就按你說的辦。”
波比一臉懵逼,白毛怪說什麽了嗎?它怎麽沒聽到?
月白把白毛怪又一次挂在樹上,然後帶着波比後退三十多米藏在一棵大樹後,看着白毛怪好像在等着什麽。
白毛怪在半空晃了晃身子,停下來後,張開小嘴,發出噓噓噓噓的聲音,叫了四聲,便閉了嘴。
月白和波比面面相觑,這就完了?
結果過了大概十個呼吸的時間,一頭野豬忽然出現,朝着白毛怪撲去,所幸它挂的有點高,野豬根本撲不到,只能在下面幹着急。
月白早已将箭搭在弦上,咻的一聲,箭穿了出去,劃破空氣,而後沒入野豬的肚皮,野豬一愣,然後一陣痛叫。
月白又是兩箭射過去,全部射中,野豬最後發出凄厲的一聲慘呼,倒在地上再也不起。
月白和波比趕過去的時候,白毛怪閉着眼睛在那裏瑟瑟發抖,月白看的心中一揪,趕忙把它放下來抱在懷裏,小心撫慰一番,然後跟波比一起拖着那頭野豬離開了。
回到家裏,月白決定把白毛怪好好養着,說不定以後打獵要靠它。
以前抓一個獵物麻煩死了,又要布置陷阱又要麻煩波比,而且很浪費時間,有的時候一天下來抓不到一只獵物,而剛才,那才多大會兒啊就拿下一頭野豬!
現在白毛怪俨然成了月白捕獵的好幫手,波比在一旁幽怨地看着,感覺自己的地位随時可能不保。
月白又找了一些瓜果蔬菜給白毛怪吃,白毛怪卻是沒什麽食欲,翻身朝月白的床滾去。
月白很快明白,這小家夥又想睡覺了,但她怎麽願意讓它睡她的床?
她将白毛怪抱了起來,放進波比的狗窩,然後對波比命令:“波比,你随便在外面逛逛吧,過一會兒再回來。”
鸠占鵲巢!波比更幽怨了,正要悵然離開,白毛怪卻是早一步從狗窩裏滾了出去,一臉的嫌棄。
波比見狀,趕忙沖過去在窩裏趴好,月白則抱着白毛怪去洗澡,既然它想在床上睡,就讓它睡吧,誰讓它那麽有用?不過在睡之前,必須洗幹淨才行。
“白毛怪,水熱不熱啊?”月白把它的一只腳放進水裏。
白毛怪搖頭晃腦,用那只腳比劃了一番。
“你不喜歡白毛怪這個名字?”月白看出它的意思。
它一陣點頭。
“那叫你小耳朵吧。”說着,月白揉了揉它軟和的耳朵。
小耳朵舒服地眯起眼,任憑她對它幹什麽。
經過這次洗澡,月白對小耳朵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首先,它和波比一樣,也是母的。
其次,它真的能聽懂人話,月白剛才對它說睡在床上的注意事項,它點了好幾次頭。
最後,發現它特別喜歡往月白懷裏鑽,剛從水裏撈出來,還沒擦幹呢,就卯足了勁兒要鑽過去,還好它身上還綁着繩子,及時被月白攔下,不然她的衣服就要遭殃。
月白将小耳朵放到床上,便去給自己和波比做飯了,吃了午飯,讓波比在家看門,她則駕着馬車帶着兩頭野豬出了門。
小耳朵睡了好一會兒才醒來,睜開眼便看到波比憤怒地瞪着自己,好像這床本該是它的地盤。
小耳朵很害怕波比,忍不住往角落裏縮去,波比見狀,滿意地哼唧兩聲,走掉了。
盡管如此小耳朵還是很害怕,蜷縮在那裏,又是一陣瑟瑟發抖。
直到月白回來,它才變得正常。
往後幾天,小耳朵像第一天一樣,又幫月白引了幾次獵物,每次都是滿載而歸,在月白以為會一直這麽順利的時候,終于還是出了事。
那是一個雨後,月白照常将小耳朵挂在樹上,在它噓噓噓噓之後,獵物如約而至,月白卻驚懼地瞪大眼。
這次的獵物很兇悍,竟是一頭一米多高的火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