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興許是見我臉上的表情極為精彩,古藝這才笑了笑,道,“開玩笑呢,你不會當真了吧?”
我黑玉壓頭,這個玩笑真真一點也不好笑,便朝着古藝翻了翻眼睛,道,“美人哥哥,你若真覺得那秋水好,大可将你那位敏敏姑娘托付于他,至于我嘛,你就勉勉強強收下好了。”
古藝輕微地咳嗽了一聲,道,“都說是玩笑了,你又何必開另個玩笑來寒碜我呢?”說着便繼續朝前走去。
我嬉笑一聲作罷,随着古藝的步伐往前走,走了幾裏的路程,我們終于穿過這片森林,來到一處溪谷,半面環山,溪水叮咚,錯生橫流,而嶙峋的山壁正中,懸挂的一洪壯大的瀑布,飛流直下,湍急而迅猛。
瀑布急速朝下落入長河所發出的水流迸濺聲久久在我耳畔回響,聲勢極其壯闊。
我偏頭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古藝,他正凝視着那湍急的瀑布,眼神裏是一些淡淡的愁緒,輕得像是浮雲,卻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古藝望着瀑布看了許久,喃喃道,“一千多年,我還是回到了這裏。”
我用古藝看瀑布的那種眼神看着古藝,發現自己身旁的這精雕玉琢的美人仿似是用清淡的雲絮不露聲色地繪制而成,有太多我不知道的故事,神秘而又妖嬈,這種感覺讓我有些迷茫。
我懷着詩人一般的情緒,伸出手拉住古藝的衣袖,輕輕往下拽了拽,問他,“美人哥哥,我們究竟要去哪裏?去幹些什麽?不回府上嗎?”
古藝看着我輕淺一笑,而又指了指激流而下的瀑布,道,“去那對面,我的國,雪族。”
雪族在瀑布的對面?
我又想起在掉下冰灼湖之前所聽到的、古藝向秋水所說的話,他說秋水真正的目的并非是想要将我熬成湯喝掉,而是為了引古藝去雪族。
小牛王的牛角跟雪族之間究竟有着什麽樣的聯系?
而秋水又是為什麽要因古藝去雪族?
我滿肚子的疑問,剛想開口問古藝,他卻突然攬住我的腰身,帶着我快速朝着瀑布躍進,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我與古藝已經站在了瀑布的另一面——一個小小的山洞裏,衣服上還有微微的水漬。
呃,好吧,我矯情了,因為從冰灼湖爬出來剛過不久,我與古藝的衣裳原本就是濕的,就算瀑布的水落到身上也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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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濕衣裳穿着就是不舒服,我又拽了拽古藝的衣袖,問他為何不用法術将我們的衣服弄幹。
古藝沒什麽反應,尋常而道,“我法術盡失了,你不知道嗎?”
你不知道嗎?
我的回憶順着這句話朝前蔓延,蔓延到在冰灼湖裏的一幕,我用蠻力強吻了古藝,而古藝卻始終沒有将我推開,不是因為古藝的默許,是因為他幻術盡失,而我色心之大使得我的力氣空前加大?
果然,潛力這個東西,它還真的就是無限的。
我感慨着随古藝走出山洞,眼前便豁然開朗了起來,陽光四溢,芳草鮮美,漫山遍野的白色茫茫,像雪,又像是純白的花束,場面極其美麗,何似人間?
而在這一大片雪白的盡頭,坐落着大大小小的宮殿,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華麗的光澤,堪用金碧輝煌一詞來形容了。
我又偏過頭去打量古藝的神色,他看着眼前的情景,向我說道,“一千年前,這裏可比現在還美麗的多。”
“發生了什麽嗎?為什麽現在不及從前了?”我順着他的語氣問到。
古藝接着道,“一千年前,這裏常年覆雪,白雪聖潔,不沾任何污垢,将這裏鋪就得甚為美麗,只是可惜,他走時,帶着了所有的白雪。”
我小心翼翼地問,“是男的那個他?還是女的哪個她?”
古藝瞧了我一眼,道,“我弟弟。”
我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那位敏敏,否則古藝就與那位敏敏姑娘又多了一絲牽扯了,這種感覺,不好,不好。
松氣的岔子,不遠處已經急急忙忙趕來了一個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男子在看到古藝後極為恭敬地福了福身,好像早便知道古藝會來一樣,道,“王恐怕不行了。”
這個王又是誰?
我極為懂事地沒有插話,古藝沉了沉臉色,吩咐男子先用冰雪之術暫時穩住他們口中那位“王”的病情,之後便帶着我進了一間宮殿,各自換了幹淨的衣服,這才又帶我去瞧了瞧那位“王”
對于古藝将我帶着去看“王”這件事,讓我很是欣慰,說明啥?說明咱在他心中還是有地位有分量的!想着,我往古藝身邊靠了靠,又一手揪住了他的衣袖。
剛才那位男子用狐疑的眼神望了我一眼,又看了看我抓住古藝衣袖的手,終于忍不住問古藝道,“這位姑娘是?”
“敏敏。”古藝淡淡開口。
我就又興奮了,咧着嘴對着那男子微笑,點點頭,附和道,“我叫做敏敏。”末了又覺得不太合适,便又追問了一句,“你呢?白袍子伯伯,你叫什麽名字?”
而那白袍子整個人都愣住了,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遍,這回不是問古藝,而是直接問我,道,“你剛才說你叫什麽名字?”
“敏敏。”我重複了一遍,心想妙哉,看來這白袍子與那位敏敏姑娘定是認識的,容我旁敲側擊,看看古藝與那位敏敏究竟有過怎樣的前塵往事。
聽我說出“敏敏”這個名字,白袍子的眼神顯得甚是複雜,唉聲嘆氣,不再說話。
古藝見狀也沒再說些什麽,帶着我走進裏屋。
剛進裏屋,我懵了,疑惑,不,是驚恐裏帶着疑惑。
我看到裏屋的正前方有一張雕刻龍紋的純金座椅,當然,這座椅是不足以讓我産生驚恐兼疑惑的情緒的,讓我有這種情緒的是坐在純金座椅上的人。
告訴我,是我看錯了,否則我怎麽會看到秋水正以一副病怏怏的姿容坐在這把純金座椅上?還用手肘撐在座椅的扶手上,手心托着腦袋,見到古藝也只是孱弱地笑了笑,并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
或許是見我驚訝的都說不出話來了,古藝這才向我解釋道,“他不是秋水,是秋水的雙生哥哥,流桑。”
我的大腦還呈現暈呼狀态,好多疑問在腦海裏飛快地打着轉轉,越轉越暈,怎麽轉都想不到答案。
疑問一,小牛王的牛角與古藝來不來雪族究竟有什麽聯系?
疑問二,秋水似乎很讨厭古藝的模樣,而眼前的這位流桑似乎與古藝的關系還不錯,秋水與流桑是雙生兄弟,而前者是魔界至尊,後者是雪族的王,這家族勢力忒龐大強悍了點,而古藝與這對雙生兄弟又有什麽瓜葛呢?
疑問三,秋水為何要引古藝來雪族?
疑問四,為何白袍子與流桑都一副早便知道古藝會來雪族的模樣?
我啃着這些疑問,想要去問古藝,可是考慮到現在的情況吧,似乎主角是古藝與流桑,而我也就是一路人,便将疑問都噎回了肚子裏,安靜地呆在一旁。
而古藝一上來就說了一句讓我聽不懂的話,他望着流桑的眼神讀不出情緒,道,“他要殺死你,你可知道?”
誰要殺死流桑?為什麽要殺死流桑?疑問五、疑問六,好吧,我于風中淩亂了。
繼續聽。
流桑聞言,卻虛弱地笑了笑,搖頭道,“秋水只是想要舒解心中的憤怒,目的并不是想要置我于死地。”
秋水?我耳朵一豎,來了精神。
古藝不以為意地淺淺一笑,道,“他的憤怒可真長啊,都一千年了,還怒着呢。”
我怎麽聽都覺得秋水與古藝不像是敵人的感覺,倒像是……像是戀人在鬧別扭的感覺,好吧,我想多了。
雖然我不敢保證那秋水是否和清源、小牛王一樣有短袖的情結,可是我敢确定,我們家古藝美人那可是正常得不得了!
莫非是秋水也同我一樣,對古藝起了色心,不會,如果真是這樣,秋水就不會如此讨厭古藝了。
難道是因愛生恨?
恐怖的男人。
我這廂正在心裏泛着嘀咕,那廂,流桑就又發話了,他病态地咳嗽了幾聲,道,“我早該是已死之人,若非皇兄你用法術為我續命,我又怎能活到現在?現在秋水是抒發憤怒也好,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也罷,都不重要了,也正好送我去見她。”
聽完流桑的話,我愣了好幾愣,他剛才是稱呼古藝為“皇兄”嗎?古藝是他皇兄?也就是說,古藝也是秋水的哥哥?那為何弟弟要讨厭哥哥?
秋水的憤怒又是什麽?
我越想疑問越多,整個人感覺都快要被疑惑所塞滿了,像是有只毛茸茸的手在我的心口抓了一抓,撓了一撓,又像是有千萬只螞蟻在我的血管裏爬啊爬,鑽啊鑽,總之那種感受真是苦痛急了。
我痛苦地伸手想要撓頭發,古藝卻極為娴熟地在我還未碰到頭發之前就一把捉住了我的頭發,自然而道,“敏敏,不要有什麽疑惑就拿自己的頭發出氣。”
我小小地驚訝了一番,他竟然未蔔先知,曉得我因為滿肚的疑惑解不開而想撓頭發,好強。我似乎,從未在古藝面前撓過自己的頭發呀。
再看向古藝,他在說完剛才的話之後,竟像是瞬間被什麽擊中一樣,懵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