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古藝看起來有些愣神,而後轉為驚訝,看着我的眼神裏閃爍着一些流光和疑惑,面對古藝的這種反應,我也很是不解,便開口問他怎麽了。

他沒有說話,松開我的手,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前方的流桑用病人虛弱的語氣輕輕打趣到,“想是皇兄将這位姑娘當成了敏敏吧。”

把我當成了那位敏敏?

古藝微微而笑,道了句“你好好修養”,之後便帶着我出了流桑的寝宮,站在外面等候的白袍子見古藝出來,急切而問,“王怎麽樣了?有性命之憂嗎?”

古藝沒說話,只是敷衍地搖了搖頭,便拉着我去了另一所宮殿的後方,我還沒站穩,他便問道,“你是從哪兒出生的?”

這個問題倒真是将我難倒了,我連自己究竟是根什麽骨頭都不知道,更何況是在哪裏出聲的呢?便如實搖頭。

他追問,“那你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出生的嗎?”

我又搖頭,道,“忘了,反正已經好多年了。”

古藝道,“大約有一千年嗎?”

我道,“不清楚,對時間沒什麽概念。”

他皺眉看我,對于我的回答不甚滿意,道,“那你究竟知道些什麽?”

古藝的聲音裏有些薄薄的怒氣加埋怨,讓我一陣委屈,于是,明顯地朝他撇了撇嘴,借此來宣告我心中的不滿,道,“我知道自己差點被條大黑狗給吃了,幸虧贏在夠硬,那條狗咬不動,便将我給扔在了琳琅洞外。”

我的身世如此凄慘,看你還敢不敢對我語氣不好,慚愧去吧!

然而,古藝的眉頭卻又皺緊了些,道,“你就不能記住一點有用的?比如說你前世是誰?”

我能說我欲哭無淚嗎?敢情你能記得上一世的事?!

古藝見我一臉的無辜與受傷,終于受到了良心上的譴責,道,“算了,你怎麽可能會是她?是我太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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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可能是她?

原來是因為剛才在寝宮的事而懷疑我就是他的那位敏敏!我雙眼閃亮地看着古藝,伸出雙手環住他的腰身,矯情道,“美人哥哥,我記起來了,我的前世好像真的就叫做敏敏。”

說完埋下頭在他胸前蹭了蹭。

古藝雙手貼在我的腦袋上,硬是将我推離了他,對我又是無語又是無奈,道,“你這點上倒是比敏敏強的多?”

“怎麽個強法?”我忽而一笑,直直地望着古藝好看的眼眸。

他定了定,道,“那丫頭雖然也有色心,可膽子卻沒你這麽大。”

我晃了晃腦袋,吐舌道,“美人哥哥,原來你知道我對你有色心啊!那為什麽先前還讓我不要對你産生男女之情?”

古藝被我問得噎了聲,我趁機鑽進他懷裏又揩了一把油,道,“是不是因為喜歡上這個敏敏,覺得對不住那個敏敏,所以才那樣說的?”

古藝試圖将我推開,可是你要知道,一顆色心的力量有多強悍,更何況古藝現在還沒了法術,我美滋滋地将古藝抱在懷裏,然後,他下一刻便一盆冷水直朝我頭頂潑來,道,“小骨頭,你這話說得未免也太牽強了,從你長成為少女開始,我和你統共才見過兩次面,怎麽能說我喜歡上你了呢?”

殺千刀的秋水!若不是你,我和我的美人怎麽可能才見過兩次面!早該朝夕相對,花前月下,郎情妾意了!

我不甘心,又将古藝環抱得更緊了些,嘴硬道,“怎麽牽強了?沒準你就對我一見鐘情了!”

頭頂上方傳來古藝微微的嘆息聲,“小骨頭,沒想到你比我還自戀。”

那是,沒有一顆強大的心髒,我怎麽敢輕易看上你這尊佛的美色呢?

很快便入黑夜,在這雪族,衆人對待古藝的态度都是十分恭敬的,古藝是雪族之王的皇兄,那就是……呃,總之是個有地位的。

我們在極其周到的服侍下用完膳,沐完浴,接着我便被迫與古藝分開,被送進了一間廂房。

雖然這廂房的布置是極其別致精美的,床榻也極為柔軟舒适,可我卻翻過來覆過去,怎麽也睡不着。

睡不着,那就該好好想一想我的未來了。

畢竟,勤于思考未來的孩子都是有出息的娃。

而我的未來嘛,古藝與升仙并列第一,升仙暫且不論,遲早的事,古藝這茬就要仔細琢磨琢磨了。

既然古藝已經知道了我對他的滿腸色心,那我接下來可要細細規劃好戰略了,首先要知己知彼,而敵方最重要的情報便是古藝與那位敏敏之間的曾經,但是,在這之前,我還必須要做兩件事情。

一,與白袍子搞好關系,這樣才能有利于我更好地了解那位敏敏姑娘。

二,我得先把我心中所有的疑問都給解決了,否則憋在心裏,別提有多難受了。

未免有所遺漏,我将疑惑分條列出,寫在了一張紙上,懷揣着摸進了古藝的寝宮。美人還未就寝,正就着燭光看些什麽東西,見我進來,眉頭一挑,“你來幹什麽?”

我連忙拿出小紙片,提給古藝,謙虛讨教道,“還請美人哥哥賜教。”

古藝接過紙片,看了看,嘴角一抹微笑,“難怪我将你認錯,确實有些敏敏的影子。”

我聞言立馬蹿到古藝旁邊,搬了張凳子坐下,忙問,“什麽影子?”

古藝擡眼看了我一眼,道,“雖然字較于敏敏而言寫得難看了些,但這刨根究底的性子倒頗似。”

說完,黯然一番,又自語一句,“就是在關鍵時候失了性子,倒灑脫起來,也不再追問我為什麽要成佛。”

我一知半解,也不願自己的疑惑越來越重,有關那位敏敏姑娘的疑惑就暫且擱置到一邊,來日方長,慢慢“拷問”,現下還是先解決了我羅列出來的那些疑問為上策,想着便推了推古藝的胳膊,故作可憐道,“能告訴我了嗎?”

古藝将紙片放下,看着我說道,“其一,我法術盡失是因為冰灼湖的湖水具有暫時洗淨人體內法術的效果,不過也無關緊要,只是暫時的而已。”

明明知道冰灼湖的湖水會令你暫失法術,而沒有法術的你跟我是一樣的,都難以承受冰灼湖的極寒和極熱,可你卻還是為了我跳了下來,古藝,還說你不是喜歡我,承認吧承認吧,我不會嘲笑你滴~

古藝無奈地望我,伸出手将我正對着他的臉偏向到一側,道,“不要用那種充滿感激的熾熱眼神凝視我,吃不消。”

我乖巧地低下頭,不再望他,作羞澀情狀,可是古藝對于我第二個問題的回答無疑狠狠地戳中了我的淚點,他說,“至于小牛王的牛角與雪族的關系,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那牛角是至陽之物,而流桑卻是至陰的體質,再加上冰灼湖的冷熱交替,使得小牛王的牛角對流桑起了反應,至陽克住了至陰,從而讓流桑病情惡化。”

他頓了頓,又說道,“秋水将你抛入冰灼湖只是為了加大籌碼,增加我會跳入湖中的可能性,其實就算沒有你,我也同樣會跳下,從而回到雪族。”

言下之意,就是說,他并不是為了我而奮不顧身地跳湖的?

又是我,想太多。

不過,多多少少也有我的作用在其中的吧!

我盡量說服自己,就算沒有流桑這一茬,古藝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冰灼湖,而這時,古藝又開始解釋了我的第三個問題,“三,古藝、流桑、秋水三個人的關系。流桑與秋水是雙生兄弟,而我則是他們兩人的堂兄。”

“那你們這個家族真心威武啊,三兄弟,一個是尊大佛,一個是魔界至尊,就是流桑稍微弱了一點,但雪族之王,聽起來也不錯。”我接話道。

古藝輕輕搖頭,道,“我成佛是迫于無奈,秋水成魔也并非自願。”

我問,“哦?怎麽說?”

古藝沒搭理我這一中途的提問,繼續回答我寫在紙上的問題,道,“秋水将我引來雪族只是為了讓我親眼瞧見流桑的死亡。而至于秋水為什麽厭惡我,以及為何想要置流桑于死地,這其中就要扯出一段往事了。”

我忙追問,“什麽往事?”

聽八卦什麽的最有愛了。

我秉持着這種精神,用滿是“求知欲”的眼神望向古藝,他卻唇角漾開,故意吊我胃口一樣地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日後再慢慢向你道來。”

我剛想讓他“長話短說”,可是記憶的光輝從大腦一閃而過,令我瞬時間想到那次的“南天門事件”,那員天将只是對古藝說了句“那你就長話短說”,便遭到了古藝的報複,可見,古藝不想說的,還是不要強問的好。

誰讓美人的心腸如毒蠍呢?而我偏有偏偏喜歡上了這條毒邪的美蠍子,慢慢熬吧,自作孽不可活,總有那麽一天,會換做古藝為我神魂颠倒。

哈哈!

我正想得出神,古藝的聲音便飄進了我的耳朵裏,對我的語氣似乎永遠都能用無語和無奈這兩個詞語來高度概括形容,道,“收起你那猥瑣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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