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下臉面來罷了。”

我沉默,對黎揚的話不置可否。

“顧傾,你和我們生活在不一樣的世界裏,寧靜一直把你當做最好的朋友,她只是太在乎了。”見我一直沉默,黎揚忍不住嘆了口氣,看向我的眼神有些無奈。

“黎揚,你很了解寧靜啊。”我苦笑,“寧靜多好,還有你站在她那邊為她說話。可你也說了,我們大概真的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吧,我知道寧靜敏感又倔強,那在你看來,我顧傾是什麽樣的人呢?”

是不是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寧靜才那般值得你在意,你們是青梅竹馬,你們那段時光我插不進去,也永遠沒有想過介入。

“黎揚,你喜歡寧靜嗎?”我定定的看着他,那個曾經在北行山上毫不猶豫向我伸出手的俊朗少年,冷靜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大概是沒有想過我會這麽直接吧,過了許久他才開口說道:“我對寧靜只是哥哥對妹妹的感情,你也知道我們從小一直長大。寧靜了阿城才是一對,以後這種話休要再說了。”

我一直觀察着黎揚的一舉一動,他的眼底真的沒有半點的掙紮和猶豫,于是我便相信了。

很久之後每每回憶起這一幕我都忍不住想,如果那時候黎揚但凡透露出一丁點對寧靜的感情,我就不會那般傻傻的陷進去。或許是黎揚真的是一個善于隐藏的人吧,又或許是那時候的我太單純,太輕易相信別人了。

“如果你不喜歡寧靜,你就不能代表她。就像許落開所說的,在那種情況下我只有那樣做才能保全寧靜和蘇蘇,說實話,我很心寒。”我不容置疑的說道:“那麽多年的朋友,寧靜竟然都不能理解我。”

這始終是我心裏的一道疤,顧傾是個多驕傲的女孩子啊,怎麽可能先去服軟呢?再說了,我也沒有做錯任何事。

黎揚看了我半響,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來,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摸一摸我的頭,但伸到半空終究還是收了回去。

他說:“你呀,性子就不能不這麽犟嗎?我只是不希望你們的關系鬧太僵,你們不是打不散的鐵四角嗎?”

我咬着唇,就是不肯服軟。

是啊,這就是我顧傾。驕傲如顧傾,就算是在面對自己喜歡的男孩子的時候,也絕對不會去迎合讨好,這樣的我,怎麽可能服軟呢?

黎揚起身,溫溫和和的說道:“顧傾,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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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點忘記了,在這個世上能夠讓我顧傾一再打破自己原則的人,只有黎揚。

☆、霓虹【三】

街上霓虹閃爍,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城市,在擁擠的人潮中,我看着黎揚好看的側臉微微失神。

突然就想起了很久前的那個夜晚,那個曾不顧一切像我伸出手的少年,他掌心的溫度那般暖,他的側臉也是這樣好看。那時候他說,只要變強大了才不會被人欺負,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就要以最高傲的姿态。

這麽多年,我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強大,用飛揚跋扈的姿态迎接着我的青春,只因這個少年的一句話。

我不知道黎揚要帶我去哪裏,我想只要是和他在一起,就算天涯海角我都甘之如饴。

這就是我顧傾愛一個人的方式。我愛一個人,不求能和他在一起,只要能遠遠的看着他就心滿意足。很久之後我曾把這番話和很多人說過,但他們都笑我傻。

顧沉說,愛一個人不是成全,那是最傻的方式。他說他愛一個人,不管對方願不願意,都一定會把她拉入自己的世界,讓她和自己一起墜入最黑暗的深淵。顧沉的愛偏執且霸道,他說如果他得不到,那就形同陌路當做從未遇見。

夏零城說,愛一個人是毀滅。他說如果他愛上了一個人得不到的話,那一定會親手毀滅掉對方,不管愛得有多麽深,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割舍。夏零城的愛殘忍且極端,他也是那樣驕傲的少年,容不得一點的不圓滿。

喬南木說,愛一個人不是成全,而是包容。他說他愛上一個人一定會給她全世界獨一無二的縱容,會捧在掌心上狠狠呵護,決不讓她有一絲一毫的不開心。喬南木的愛細膩且綿長,他從來都不會把愛放在嘴上,那般癡癡的守護着,寵溺着。

這些和我人生緊緊相聯系的少年們,他們曾教給我很多很多,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此時的我,能夠這般近距離的看着黎揚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顧傾?”黎揚在一處地方停了下來,見我走神不由得推了推我。

我回神,尴尬的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到底帶我出來幹嘛?”我只想用我惡劣的态度掩飾我的在乎,現在回想起來我和黎揚的那段時光大多是他在迎合讨好,那時的我也不懂愛情這東西從來不是用讨好所能形容的。

“肚子餓了嗎?”黎揚不在意我的态度,好脾氣的問道。

我擡頭,見黎揚在一家小吃店停了下來又有些恍惚的想起這似曾相識的場面,不久前我和顧沉也這樣來過這種地方。

“還好。”我猶豫了一下,又說道:“有些餓了,進去看看好了。”剛說完我就在黎揚眼中捕捉到了一抹笑意。

其實顧傾從來不傻,我只是在和黎揚有關的事上才會顯得有些遲鈍。

“我請你吃。”黎揚點了一些東西,我沒太關注。其實我不餓,只是因為看到黎揚殷切的眼神我才故意那般說。

黎揚你做了這麽多,還是為了寧靜吧。

“我會和寧靜和好的。”我到底還是服軟了,我在心裏鄙視自己,我看不起這樣的自己。但我沒有辦法,因為我此刻面對的是黎揚,所有的僞裝都是沒有用的。

黎揚笑了起來,是那種很幹淨很舒心的笑容,他說,“一會我們去逛逛吧,女孩子都很喜歡逛街的是不是?”

我說:“好。”就算我不喜歡,可為了能和黎揚有多一點相處的時間,我也不會拒絕。

☆、冰眸【一】

和黎揚吃過晚飯後我的心情也放松了起來,黎揚是細心又體貼的男生,他大概也看出了我因為強迫自己服軟心情有些不佳,所以一直很體貼的和我說一些話,看到他那種笑容我想再生氣也難吧。

誰叫我,喜歡他呢。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和黎揚像對情侶一樣逛街,他時時刻刻在注意着我喜歡什麽東西,但凡我要是多看一眼他就會細心的記下,但我絕不會讓他買,因為黎揚的家境我太清楚了。

所以我只是看看,然後故作不屑的再放下說自己根本不喜歡。

直到一個冰藍色的玉佩出現在我的視線內,幾乎是瞬間就讓我喜歡上了。

那玉佩成色很好,雖說不上是極品,但在這種地方已經算是難得的了。玉佩左右兩邊刻着一對鳳凰,栩栩如生,我拿起來握在掌心中翻來覆去的看,怎麽看怎麽喜歡。

我轉身正要興奮的和黎揚說,卻在看見他笑容下的為難後臉色一僵,手中的玉佩就變得拿也不是放也不是了。

然後我聽見黎揚說,“你要是喜歡,我買來送給你。”

“不用了。”我下意識的喊了出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态忙補充道:“其實我自己來就好了。”

“那怎麽可以?”黎揚的态度也異常堅決,“沒關系,你喜歡我買給你。”

如果可以,我很想說我不喜歡,那樣我和黎揚就誰也不用為難,也省去了我們之間的尴尬。

可是我顧傾就是這樣的人,對自己喜歡的東西,如果自己放棄了,我一定會後悔會不甘心。

正在我進退兩難之際,一雙纖長的手伸了過來,我猝不及防,手中的玉佩就硬生生的被人拿走了。然後一個清脆的女聲響了起來:“阿原,我喜歡這個,你買給我好不好?”

我擡頭看去,或許真的是那晚的月光太溫柔了,所以讓我産生了一種眼前那名穿着白色襯衫的男子,也很溫柔。

也或許是因為在我的認知中,所有穿白色衣服的人都是那種很溫柔的人,就像黎揚一般。

“那個東西是我先看上的,還回來。”我毫不客氣的伸出手,目光馬上轉到搶走玉佩的女孩子身上。

“你又沒買。”女孩子不屑的哼了哼,轉身又向男子撒嬌去了,“阿原,你買給人家啦。”

“我說,還給我。”我皺了皺眉,絲毫不打算退讓。

男子瞥了一眼女孩子伸過去給他的玉佩,撇了撇嘴,懶懶說道:“我出雙倍價錢。”他大概有些不耐煩了,眼神朝我這邊掃了過來,然後又迅速的離開。

他背着光,所以此時我才發現,原來這名男子有着一雙冰藍色的雙眸,就像那玉佩的顏色一樣。

“我也出雙倍價錢。”我不顧黎揚的阻攔,冷笑一聲,“不懂得先來後到就算了,這點錢本小姐還是出得起的!”

男子似乎怔了一下,而後饒有興趣的目光定定的落在我身上,他眼底漂浮着寒冰,幾乎可以讓人瞬間不寒而栗,可我是顧傾,天不怕地不怕的顧傾。

“我出三倍。”男子伸出了修長的手指,側臉在月光下映得忽明忽暗。

“四倍。”我毫不猶豫的回擊。

“五倍。”對方顯然也不打算退讓。

我揚着頭,漫不經心的整理了一下飄到前面來的頭發,張狂一笑說道:“十倍。”

現在的我,不是一定要得到那個東西,而是因為我,不可能退讓。

☆、冰眸【二】

“顧傾!”黎揚拉着我,一副不贊同的模樣,壓低聲音說道:“我們走吧。”

我咬着唇,堅定的搖了搖頭,“我又不怕他,本小姐就出十倍的價錢,怎麽樣?”後面的話卻是對那名男子說的。

男子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似笑非笑的開了口,“真是財大氣粗,不過一件小玩意,你要是要的話讓給你又如何?”他剛說完身旁的女伴卻不樂意了,敵視着我說道:“不要,我就要這個,阿原你不給我買的話我就自己買。

“還真敢說啊。”我冷笑一聲,向前一步逼向女子,伸出手來理直氣壯的說道:“給我拿來。”

“不要!”女子瞪着我毫不退縮,“這是我的。”

老板見此情況又從一旁拿出另一塊玉佩來,掐媚的遞上來說道:“這玉佩本就有兩個,兩位姑娘要是都想要的話正好一人一塊。”

“我先看上得那塊。”我指着對面女子,冷聲說道:“我說,我就要那塊。”

“女人真麻煩。”冰眸男子不耐煩的從身旁的女伴手中搶過那塊玉佩扔到我手中,動作一氣呵成。

“阿原!”女子氣得夠嗆,又礙于男子不敢發作,只能怒視着我來表達自己的不滿。

我毫不理睬女子的目光,玉佩冰冷的溫度傳入掌心內,我輕輕的摩擦着,看着上面的鳳凰微微失神。

很相像。

我有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是從小就戴在身上的,沈碧茹說那是她們家家傳的龍鳳玉佩,本是一對,一塊給了我,至于另一塊,她從不說,我卻心知肚明。

“喂,你叫什麽名字?”對面的女子不甘心的問着,不爽的情緒溢于言表。

我微扯嘴角,直接報上了自己的名字,“顧傾。”

對方果然愣了一秒。

“顧傾?”男子細細的念着這個名字,勾勒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來,“原來是顧氏大小姐顧傾,真是失敬了。”他雖這麽說着,卻還是一貫漫不經心的模樣。

女子哼了哼,氣勢不減反增,“我叫白雪,你給我記着。”

白?我詫異的挑了挑眉,白這個姓氏代表的可是整個東城,在黑道上叱咤風雲的白家,我只從喬芸歌的口中知曉白家有個表小姐叫白露,卻原來還有個小姐叫白雪。

“顧沉的姐姐?”男子眯起了冰藍色的眸子,我分明看清了他眼底的冷意,卻意外的一點都不怕。

“真有意思啊。”他沖我伸出手,卻只是在我眼前滑過,微涼的指尖觸過我的額頭,帶來幾絲駭人的冷意。他說,“我是白非原,顧沉的姐姐,真是……”他一頓,又露出那種意味難辨的笑容來,“真是,好巧啊。”

我瞥了他一眼,只道:“是冤家路窄吧。”白非原這個名字所代表的的含義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那個挑起白家整個黑道勢力的人,能被驕傲的顧沉所視為對手的白家大少爺,顧沉口中那個連笑容都帶着殺意的男子,原來竟有着那樣一雙眸子。

白非原一哂,轉身離去,他的聲音随着風聲清晰的傳了過來:“顧傾,咱們,山水有相逢。”

白雪又瞪了我一眼才不舍的離去,小跑幾步跟上白非原,抱怨道:“幹嘛這麽輕易放過她?這不像是你的個性啊……”

我嗤了一聲,微微側目,卻在對上黎揚的目光中忍不住一怔。

黎揚的眼中,分明是帶着責怪的。除了責怪,還有莫名的疏離。

對,就是疏離。

☆、表白【一】

我咬着唇站在黎揚面前,倔強的看着他,用力握緊手中的玉佩,卻被那其中的紋路硌得生疼。

黎揚看了我半響,嘆氣道:“顧傾,女孩子不要那般強勢。”

我想如果此刻站在我面前是的顧沉或者顧流溢,他們一定不會這樣說。可當年的黎揚分明也說,若是不想自己被人欺負就一定要強大起來,現在的他卻又那般和顏悅色的告訴我,女孩子不要太強勢。

讓我變強大的是你,讓我不要太強勢的也是你。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我看着他問道:“如果是你,你一定會把玉佩讓給他們還好脾氣的笑着對不對?”

黎揚臉上的笑容一僵,臉色有些難看,澀聲回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是啊,你不是那個意思。”我莫名其妙有些失落,卻又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麽那樣失望。

黎揚果然還是沒有想起來吧,沒有想起那麽多年前,曾有一個近乎偏執的女孩闖入他的世界,帶着滿身的傷痕,即便對待那樣狼狽的女孩他都那樣疼惜,為什麽你就是不記得了?

我張了張嘴想質問,卻終究還是說不出來。我太驕傲,不想承認自己暗戀一個男孩子那麽多年,因為我是顧傾,我始終不懂得怎麽去靠近。

他們都說,一見鐘情是這世界上最膚淺的感情,可我卻心心念念一個男孩那麽多年。我記得他的聲音,記得他把我從無邊的深淵裏拉出來時手心的溫度,甚至記得所能記住得所有細節。

“顧傾,我知道你其實很孤單。”黎揚的眼神終究是軟了下來,他是個太容易心軟的男孩子,從頭到尾善良這兩字始終都是他的致命傷。

“怎麽會。”我錯開了目光,漫無邊際的走着,我無法忍受黎揚那種憐憫的目光,我背對他,調整自己的聲音,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夠嚣張,夠傲慢。

“我可是顧家的大小姐,你知道顧家嗎?就是那個很厲害的顧家啊——顧氏集團的董事長顧流溢是我哥哥,在黑道上叱咤風雲的顧沉是我弟弟,就連我自己也有了a大,怎麽還會孤單呢?”擁有了這麽多東西,還能說自己孤單嗎?

“可你沒有親情,沒有友情——更沒有一份轟轟烈烈的愛情。”黎揚跟在我身後,語氣微微有些急促,如果我轉身就能看到他滿眼的疼惜,可惜,我沒有那個勇氣。

我怕自己忍不住,在黎揚的溫柔面前丢盔棄甲狼狽不堪,我所能做的,唯有逃避。

我無從反駁黎揚的話,從小沒有得到過父母的疼愛,和寧靜她們鬧僵,然後就是,我喜歡的男孩子,從始至終都不知道我的喜歡。

原來我真的什麽都沒有,有的只是一意孤行的嚣張和任性。

“顧傾!”黎揚腳步加快走到我身旁,借着月光看到我茫然的側臉,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迫使我看着他,在溫柔的月光下,他一字一句的說道:“顧傾,我們試試在一起吧?”

我一怔,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黎揚嘴裏說出來的,傻乎乎的反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黎揚一笑,伸出手來拍了拍我的頭,眼中帶着認真,“我說,我們在一起。我說,顧傾,我喜歡你。”

☆、表白【二】

我這輩子再也沒有聽到過比我喜歡你這四個字更令人動容的話了,更何況那還是從黎揚口中說出來的。

“為什麽?”我問,總覺得這不真實。

“因為我發現自己正在慢慢被你吸引。”他伸出手來幫我整理好額頭前淩亂的發絲,微笑而言:“還有,我想幫你拂去你眉眼間的孤單,很想,很想。”

“你對別的女孩子也說過這種話嗎?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憐甚至是憐憫。”我咬着唇,盡量克制着自己內心深處的狂喜,嘴上依舊用冷漠和嘲諷想要狠狠刺痛黎揚,想要他知難而退。

我知道,我和黎揚根本沒有可能,我一直知道。

“別着急拒絕。”黎揚只是一笑:“你呀,像個小刺猬一樣。我沒有別的意思,也從來沒有對別的女孩子說過這種話,我不會同情你、可憐你,因為你不需要不是嗎?我不否認此刻的我或許是有些沖動,可顧傾,哪一份感情的開始不是因為一時沖動呢?”

他說:“我會給你時間,我會開始追求你,一點點靠近你,你什麽都不需要做,有我在。”

有我在。

那時候,他也說了這樣的話。

我一直覺得有我在這三個字,比我愛你要動人得多。

“随便你。”我承認我動容了,而且恨不得馬上就答應他,告訴他,其實我喜歡你,比你喜歡我還要早,還要久。但我不能,我不能因為自己害了黎揚,我那樣喜歡他,所以更不可能答應他。

多好笑的事,我喜歡的男孩子跟我表白,我卻不能答應,不僅如此,還要将他推遠。

“我送你回去。”黎揚的手順着我的手臂滑下,握住我的手,然後緩緩的,十指相扣。

他的手還是有些冰冷,我鼻頭一酸,險些哭了出來。為了不讓黎揚發現我情緒的波動,我只能把頭低下,卻不自覺的握緊了那雙手。

我明知道這樣做是不對,可我就是忍不住,如果我放開了黎揚的手,我一定會後悔。

那天晚上我和黎揚一步一步的走回了學校,我在他身後被他牽着手,看着月光下他單薄的背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笑得如同個傻瓜一般。

他把我送回了宿舍,看着我上樓,沖我微笑着揮手。

沒想到剛進樓就看到了寧靜,她看到我也是一驚,然後順勢向前看到站在那裏的黎揚,只是笑了笑,什麽都沒說。

“寧靜,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拆不散的鐵四角。”我猶豫了一下,終是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一字一句的說:“我錯了。”終究還是有些屈辱的,但只要一想到黎揚我就變得無所畏懼。

寧靜點了點頭,也說道:“我也有錯,是我不理解你,對不起阿傾。”她脫下外套披在我身上,情真意切的說:“外面那麽冷,上去吧。蘇蘇和小落都在等你。”

我說:“好。”

忍不住又看向門口,黎揚的身影還站在那裏,他似乎也覺察到了我的目光,又對我揮了揮手,笑容幹淨又美好。

我想,這樣就好。

如果黎揚能夠永遠都這樣笑着,我想我做什麽都是願意的。

☆、情侶【一】

我還以為黎揚那晚所說的話完全是一時興起,卻沒想到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堂而皇之的守在女生宿舍門口,等我不小心睡過頭而一路狂奔下宿舍——當然還有同樣睡眼朦胧的許落開一起沖過來的時候,他沖我露出了一個特別溫柔的笑容來,然後擡手遞上手中的袋子。

周圍已經圍了好多的女生,但她們都很知趣的退開在五十米之外,帶着不同的神色向這邊打量着的同時開始竊竊私語。

我看着黎揚手中的袋子,心底忍不住哀嚎了一聲,完蛋了!

“等了你很久,粥都涼了。”黎揚露出那種殺傷力極大的笑容來,溫柔溢了滿眼。

“我靠!”許落開直接揮開我的手,指着我就開罵:“顧傾你可以啊,什麽時候把黎揚弄到手了?那可是a大公開的第一溫柔校草啊,你丫的動作咋這快!”之前那副睡眼朦胧的樣子早就已經不見了,那眼神中**裸的寫着八卦兩個字,一閃一閃的在我和黎揚之間打轉。

許落開就是一潑婦啊潑婦。

令人意外的是黎揚仿佛早就熟知了許落開的性格,一點也不意外,反而特別溫和的解釋道:“我是從昨天開始追求顧傾的,你是許落開吧,要不要一起吃早餐?”

那一刻,饒是許落開這樣不拘小節的女孩子都忍不住羞紅了臉。事後她還心有餘悸的和我說:“你都不知道當時那場景,黎揚說那句要不要一起吃早餐時真是帥爆了!不過你說我能和你們一起去嗎,那不是得遭雷劈嗎,當電燈泡是會不得好死的。”她說這話的時候手上正抱着黎揚特意買來的早餐,一臉的奸笑。

黎揚則好脾氣的走在我身邊,什麽都沒說。

我悄悄的看向黎揚的側臉,他嘴角依舊挂着如沐春風般的笑意,我想他是認真的吧。

突然有些感動,許落開挽着我的胳膊,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你就從了人家吧,不過我看你這樣也堅持不了多久,先吊吊胃口也好呀。”

我白了她一眼,有些郁悶,難道在許落開眼裏我就那麽容易被攻陷嗎?

早餐風波剛過,校園帖上面又瞬間把我和黎揚的事推到了頂點。上面挂着的大大照片正是今天一早黎揚送我早餐時的場面,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照片上的黎揚眼神溫柔缱绻,而我站在他面前,竟硬生生的被拍成有些嬌羞的意味。上面的标題更是讓我抓狂:富家千金顧傾vs溫柔校草黎揚,史上最匪夷所思的情侶!

“哪裏匪夷所思了?”我忍不住抱怨道。

許落開興致勃勃的湊上來指着電腦上的照片就說:“還不夠匪夷所思?你想想啊,你和黎揚一個是富家千金,一個是平凡王子;一個嚣張任性,一個溫柔體貼,多大的反差啊!”她頓了頓又說道:“不過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說相似的人适合一起歡鬧,互補的人适合一起變老。你和黎揚真是絕配!絕配你懂嗎!”

“我呸!”我直接暴走:“我和黎揚不是情侶!不是好不好!”

“哎呦。”許落開陰陽怪氣的瞥了我一眼,說道:“小樣,還跟我裝,其實你內心早就已經風起雲湧了。就你那情商,早晚得被黎揚拿下。”

“……”許落開,你用詞能不能不這麽……讓人恨到牙根癢癢啊?

“知足吧你就,a大有過最般配的情侶,最不像情侶的情侶,還有什麽最驚天動地的情侶,你和黎揚就是最匪夷所思的情侶,會名留a大史的!”

然後被許落開說着說着……我就淡定了……

☆、情侶【二】

從那天開始,黎揚總是會随時随地出現在我面前,有時是在圖書館,我才坐下黎揚就敲了敲我的桌子,然後笑容溫和的問道:“我可以坐在這裏嗎?”或者是在教室走廊,我一擡頭就能看見他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看到我故作驚訝的說道:“真巧,你也在這裏啊?”

裝偶遇這種戲碼,早就不新鮮了。黎揚卻樂此不疲,他一向不喜歡高調,這次卻弄到全校的人都知道黎揚在追顧傾這件事,連許落開都被感動了。

“我還以為黎揚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他玩真的啊?”許落開幽幽的說着,還不忘沖我掃來一個白眼,“有些人啊,就是命好。”

我默默的扒着碗裏的飯。

“黎揚不會随便對女孩子這樣,以前也有很多追他的女孩子,但都被他委婉的拒絕了,我看這次他是真的陷進去了。”寧靜好像特別希望我能和黎揚在一起,總是在我面前說黎揚的好話。

就連蘇顏都說:“我看阿傾和黎揚挺适合的。”從生日宴結束回來後,我再也沒有見蘇顏為顧流溢失神過,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放棄了,如果是,我雖然會覺得可惜,但那大概就是最好的結局了吧。

“現在你和黎揚的事可是學校所有人包括老師在內關注的大事件啊!”許落開戳了戳我,不滿的問道:“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啊?”

怎麽想的?我暗自排腹,我是壓根就不敢想好不好!

事後我私底下還是問了蘇顏,因為她是唯一一個知道我喜歡黎揚的人,她說我和黎揚适合,那我是不是真的還可以争取一下?

可是蘇顏卻跟我說:“我說的适合不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可以和黎揚談談戀愛,一年、兩年、三年都無所謂,你就當是補齊了你的初戀,然後覺得人生圓滿了再分手就好。”

“可是許落開說互補的人适合一起變老,你不覺得我和黎揚很互補嗎?”我理所當然的把許落開拉了出來。

蘇顏嘆氣,“阿傾,別傻了,你和黎揚能結婚生子的概率是千萬分之一,如果你們真的成了那才叫奇跡。”

“可是黎揚很認真。”我堅持說道。

蘇顏見此反倒笑了,“阿傾,你既然那麽喜歡的話試試也無妨,可為什麽你好像特別沒信心?”

我一怔,有些頹廢的垂下了頭,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你聽着,黎揚那種人如果愛上一個女生大概是到死都不會變的,就算是變了他自己也不可能承認,他現在對你說喜歡到底有幾分是真我不敢說,但我可以告訴你,你和黎揚适合談戀愛,卻并不适合一起慢慢變老。”蘇顏特別嚴肅的對我說:“不管如何,你別受傷就好。”

我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蘇顏說得那樣堅定,她說我和黎揚不适合慢慢變老,她說我和黎揚如果能成就是奇跡。

“為什麽我和黎揚只适合談戀愛?”

“因為——他會讓你明白許多事。”蘇顏說得意味深長,“這種事要你自己看清才行,你總會明白的。”

蘇顏是我們所有人中對感情最理智的人,她那時就已經料到了我和黎揚的未來。我想如果那時候她能再肯定一些,再多阻止我一些就好了。

☆、情侶【三】

我和黎揚的事鬧得學校人盡皆知,關于這件事情被說成幾個不同的版本流傳,有人說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也有人說我用盡手段百般勾引,許落開說經她統計,支持我和黎揚交往的僅占百分之三十。

我只是一笑置之,并沒有給予黎揚答複,本着能拖一天最好拖到大家都忘記這件事的心情過着我的日子。從生日宴結束後我還沒有回過一次家,我不想面對沈碧茹和顧淮民,所以一直找着各種借口窩在學校裏面。

這樣逃避的結果就是當我和許落開剛買回早點的時候,站在女生宿舍樓下帶着大大墨鏡的顧沉猶如天神一般降臨,頓時吸引了無數的視線。

我當時心裏閃過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幸虧黎揚今天不在。然後才是顧沉怎麽會突然來這裏。

“姐。”顧沉摘下墨鏡,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有些漫不經心的模樣。

我身邊的許落開頓時驚呼一聲,特別沒形象的一溜煙就跑走了。

我有些尴尬的和顧沉對視,也很想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雲淡風輕的打個招呼,可在看到顧沉眼底微微凝聚的冷意時,我就把所有的話都吞回肚子裏去了。

“怎麽不接電話啊?”顧沉穿着灰色的大衣站在陽光中沖我招手,輕飄飄的問道。

我心一虛,想了想說道:“我前幾天見到白非原了!”

分明是驢唇不對馬嘴的回答,如此明顯的逃避怎麽可能逃得過顧沉的眼睛?

顧沉一哂,擡腳向我走來,在衆目睽睽之下低頭,暧昧的靠在我的耳邊輕聲說道:“是不是我最近太寵你了?緋聞鬧不停,電話也不接了?”

我打了個冷戰,臉色一沉,特別嚴肅的說道:“那絕對是個誤會。”

“總不會是空穴來風。”顧沉一把拉過我的胳膊就往學校門口走,他的力氣很大,我猝不及防差點跌倒,幸虧他好心又扶了我一下。

“慢慢解釋給我聽,我時間很多。”顧沉不顧周圍的目光,氣定神閑的拉着我走。他向來我行我素慣了,我無奈,只得嘆氣跟上他的腳步。

沒想到就在校門口處,遇到了相攜而來的寧靜和夏零城。

說來,我已經很久沒看見寧靜和夏零城在一起了。校慶越來越近,寧靜也變得越來越忙碌,她只能減少約會的時間,沒想到我竟好巧不巧的碰上了他們。

“阿傾?”寧靜沒有見過顧沉,看我一臉不願意的被陌生男子拉着,她立刻上前詢問。

“嗨,寧靜,告訴蘇蘇幫我請假哈,我這裏……有點事。”我拉了拉顧沉的衣袖示意他停下,顧沉腳步一頓,竟是意外的聽話。

寧靜聞言先是懷疑的看了顧沉一眼,然後悄聲問我:“沒事吧?”

我幹笑:“沒事沒事,別擔心。”想了想,又補充道:“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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