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我就是見縫插針過河拆橋卑鄙無恥。”她說,我就是對不起你們。
“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和普通人家相比确實是富裕,我爸開了家小公司,他沒有兒子,所以把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可我沒有選擇修金融系,他對我失望了,又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嫣兒的身上。”許落開整個人都靠在我懷裏,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卻能感受到她身子的顫抖。
許嫣,許落開的親妹妹,也是她從小到大最疼愛的人。
“像今天這種場合來得肯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知道自己不能放棄這次機會,就算是為了嫣兒以後。”我感覺胸前有濕濕的東西開始慢慢擴大,在我心口處狠狠的挖出了一個大洞。
“阿傾你知道嗎,其實我一點都不喜歡這種迎合奉承的感覺。”她說:“蘇顏被指責的時候我沒有上前,心裏比死還難受。”
我嘆氣,終是心軟了。一直以為許落開是那種沒心沒肺永遠都能笑出來的女孩,哪裏想過原來她背負的東西并不比任何一個人少。
我說:“許落開,你就是個白癡。”你是個白癡,但我卻希望你能永遠這樣白癡下去。
我想起了高二那年的時光,那時候我特別喜歡許落開的名字,我覺得這個名字明媚美好。許落開說這是她媽媽取的名字,寓意為:“落花開了滿地,許你一世無憂。”
我曾不爽的問過:“那你直接叫許落憂或者許無憂多好啊。”
許落開鄙視我,“花開花落是自然現象,沒有哪種花可以一直綻放永不凋零的,怎麽可能無憂呢?”
許落開,落開,落了又開,開了又落,這便是許落開名字的由來。
許落開脫掉那身華麗的禮服,換上那我們四個曾一起買的非常可愛的hellokitty的睡衣不要臉的往我床上擠過來,被我一腳踹了下去。
就在她義憤填膺的準備和我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宿舍的門被推門,我和許落開向外看去,蘇顏和寧靜站在門口向我們這邊看來。
☆、隔閡【三】
真的有那麽一瞬間讓我覺得昔日的鐵四角突然距離好遠,我和許落開站在門內,蘇顏和寧靜站在門外,不過那一扇小小的門之間的距離,我卻覺得仿佛咫尺天涯般。
許落開沉默了下來,她安靜的站在那邊,我很少看見她這般安靜的模樣。蘇顏強顏歡笑,我卻分明感覺到她此刻的不開心。至于寧靜,她看向許落開的眼神中分明帶着不善,大概還在為今天發生的事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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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靜雖然性子溫柔,但卻是個特別敏感的姑娘,今天許落開沒有站出來為蘇顏說話,她肯定是怪她的。
“去哪裏了?”我上前一步想要緩解此刻尴尬的氣氛,但寧靜和蘇顏卻破天荒的都沒有搭理我,寧靜甚至連一個笑容都不願意施舍。
這下最尴尬的就是我了。
“小落,你今天為什麽沒有站出來為蘇蘇說話?”寧靜終究還是捅開了這層窗戶紙,她緊咬着唇,一字一句的問道。
許落開幽幽一笑,“我站出來有用嗎?”她許落開是什麽人呀,說話能有什麽分量嗎?
寧靜眼中閃過一抹失望的光,随即看向我,又帶着些責怪,“阿傾,蘇蘇根本沒有做過,是那個女人故意找茬,為什麽你要站在她那邊逼着蘇蘇道歉?”
我愣了愣,什麽都沒說。
“對啊,我差點忘了,你原本就是千金大小姐,和我們的世界不一樣。”寧靜嘲諷一笑,不知道是在嘲諷我還是在嘲諷她自己。
有什麽東西變得悄悄不一樣了,或許我真的不應該讓她們去參加顧流溢的生日宴會的,或許寧靜說得對,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因為不是一個世界,所以她們都不能了理解我的所作所為,我若不那樣做,蘇顏只會更加難堪。
我沒有解釋,無言以對。寧靜以為我默認了,什麽話都沒說,徑直整理着東西。她脫下那身華麗的禮服,疊好放到我床上,幽幽說道:“還給你,或許弄得有些髒了。”
許落開走上前來拍了拍我的肩,她似乎也并不好受,但同樣什麽都沒解釋。
許落開明白我的用意,就像我在聽了她的話後能夠理解她的處境一樣。
蘇顏說,“阿傾,我明白的,你不用解釋,我不會怪你。寧靜她只是一時氣憤而已,沒什麽惡意的,你別怪她。”
我不怪她,從來不怪她,可這件事終究在我心底生了根。
寧靜對我的誤會和懷疑讓我有些心冷,不久前我還和顧沉信誓旦旦的說着我自認為我們之間堅不可摧的友誼,卻沒想到不過一場生日宴會,就讓我們之間産生了這麽大的隔閡。
那晚我徹夜難眠,我睜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側頭的時候看到寧靜背對着我,明顯也沒有睡着。蘇顏用被子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我隐約能聽到她壓抑的哭聲,就那樣不偏不倚的打在我的心坎上。許落開在床上翻來覆去得折騰,黑暗中,我能清楚的聽見她的嘆息聲。
我們大概都有心事吧,原來睡不着的不只是我一個。
☆、流星【一】
就在我頂着兩只大大的熊貓眼打着哈欠以絕對的龜速向教室蠕動的這一路,a大被顧氏收購的消息如狂風驟雨般傳遍了整個學校,本來我就是話題的中心人物之一,這一消息傳出,硬生生把後面的第一給去掉了,我就那樣理所當然的變成了話題最中心的人物。
顧淮民說要把a大和即将創立的基金會交給我掌管,換句話說我現在就是a大絕對的**oss。
所以當a大的校長掐媚的把我迎進校長室後,我還能十分淡定的打着哈欠用一種看狗腿子的眼神看着校長,連我自己都不得不佩服起我自己來。
“大小姐……”就在校長要發表自己一系列的想法和贊美時,我無精打采的打斷了他的話,只說道:“我的時候是很寶貴的,你有什麽事直說吧。”
然後我就看到了校長驚異的眼神。
他大概是覺得我太拽了吧。
“是這樣的,顧老先生說要我和大小姐您談顧氏收購a大的事,所以您看……”
我一揮手,懶懶說道:“你找顧流溢去吧。”我不容置疑的把這件事推給了顧流溢,然後在校長還愣神的時候大步離開,頗有種雷厲風行的感覺。
然後我果斷決定翹課。
開玩笑,現在a大是我最大好不好,不用擔心出勤不用擔心成績,我看誰敢當掉我的課!
突然覺得不管幹什麽都理直氣壯了起來,就連別人時不時看過來的目光我都統一當成是羨慕。
出了校門我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地方可以去,正郁悶的時候冷不丁一轉頭卻看見了不遠處綠蔭下的兩個身影,然後下意識的躲到了柱子後面。
那邊的一男一女正說着什麽話,男的英俊潇灑,女的貌美如花。男生眉眼帶笑的替女生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發,然後沖着女生露出了一個殺傷力極大的笑容來,女生則順從半羞射的垂着頭,偶爾忍不住悄悄的偷看一眼男生卻又會很快轉開目光。
明明是那般賞心悅目的畫面,我卻恨的牙根直癢癢,看着那兩人的身影頭頂上幾乎要冒出火來。
就在我準備悄悄靠近那邊然後光明正大抓奸的時候,那邊的男生卻仿佛有所覺察似的向我這邊看啦,這一眼,正好打了個照面。
我莫名心一虛,反倒像是被抓奸的那個了。
我一哼,光明正大的從柱子後面走出,邁着無比從容的步子走向那邊,然後故作驚訝的說道:“啊,這麽巧!”然後開始打量着那個女生。
沒有寧靜漂亮,也沒有寧靜有氣質,只有一張可以勉強稱得上是清秀的臉蛋,卻不知道差了蘇顏多少倍。
“是啊,真巧。”男生眯起了好看的桃花眼,眼底分明閃動着促狹的光,不動聲色的說道:“我還以為認錯了人,沒想到真的是你啊,顧傾?”他尾音微微上挑,顧傾那兩個字被他念得平白多了絲纏綿悱恻的味道。
我打了個冷戰。
那邊的女生卻是開了口,溫溫和和的、客客氣氣的說道:“我是曉柔,你是城哥哥的朋友嗎?”
我眉頭一挑,拽拽的反問道:“曉柔?你是姓曉還是姓柔?”
☆、流星【二】
回想起那日,我也覺得自己當時表現得太不淡定了,難怪會引人誤會。
那自稱是曉柔的女生聽到我這一問先是愣了一秒,然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明明不是多漂亮的女生,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樣子卻特別好看。
“你真有意思。”她說着,沖我落落大方的伸出了手說道:“我不姓曉也不姓柔,我姓夏。”
我詫異的挑了挑眉,下意識的看向正漫不經心站在那裏的男生,後者似乎并不想多說些什麽的樣子。
夏零城,夏曉柔。我從來沒聽說過夏氏有個大小姐,夏零城應該是夏氏集團的獨子才對。
“顧傾。”我皮笑肉不笑的虛握了一下夏曉柔的手,并在心裏暗暗猜測他們之間的關系。
夏零城見此嗤笑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開口說道:“顧傾,你知道你現在的模樣特別像是抓到老公出軌的妻子嗎?你自己照照鏡子?”
我臉一沉,忍不住在心裏罵娘。
不知道寧靜到底是看上了夏零城哪點,反正在我看來,夏零城集合了所有我讨厭的因素:纨绔子弟、名門少爺、風流氣質以及他那動不動就“發情”的桃花眼。
夏曉柔突然一笑,對我說道:“你是顧家的大小姐吧?聽說顧氏要收購a大了,我和城哥哥都決定要考a大,顧姐姐你也要照顧我們呀。”她笑得特別和善,語氣特別真誠。
方明月叫我姐姐讓我十分反感,可不知為何夏曉柔這聲姐姐叫得我特別自然——那感覺就仿佛是她已經叫了我很多年一般。
這絕對是一種病。
我已經準備了很多話還擊夏曉柔,對方卻笑意盈盈的搶在我之前開口說道:“顧姐姐你也是準備去看流星雨的嗎?”
我一怔,茫然的反問道:“什麽流星雨?”
夏曉柔解釋道:“聽說今天晚上有流星雨啊,我和城哥哥逃課準備去看的。”她大概是從來沒逃過課的乖乖女吧,所以一說出這兩個字臉就紅了,有些尴尬的瞥了我一眼。
我很淡定的點了點頭,逃課什麽的,誰有我顧傾有經驗呢?
“我剛想起來了晚上還有事,顧姐姐你能不能幫我個忙陪城哥哥去呢?”夏曉柔轉了轉眼睛,笑眯眯的說道。
夏零城涼涼的瞥了夏曉柔一眼,只道:“我怎麽不知道你有事?為了這場流星雨你已經纏了我一個多星期了,這會怎麽又沒空了?”
夏曉柔笑臉一僵,瞪了夏零城一眼,還不忘對他使了一個眼色。
夏零城一笑,雙手潇灑的插在褲兜裏面,懶懶的開口對我說道:“顧傾,一起去吧。”
雖然這并不在他的計劃之中,可他卻并不排斥,或許還有意外驚喜也說不定?既然夏曉柔都這麽說了,他自然是樂意接下去的。
“我也有事。”我擺出很嚴肅的神情來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有很重要的事,非常非常重要。”
夏零城面無表情的哦了一聲,夏曉柔跺了跺腳,靠近我在我耳邊輕聲說道:“顧姐姐你就去吧,我怕又有來路不明的女生向城哥哥搭讪,你也知道的,城哥哥是有女朋友的。”
一把小刀正中我的心口。
礙于夏零城有不良記錄,我覺得為了寧靜也必須得跟着他,誰知道下一秒會不會突然蹦出來一個王曉柔還是劉曉柔的。
所以說,長得好看的男生最讨厭了。
☆、流星【三】
因為時間還早,所以夏曉柔提議先一起去逛街,我欣然同意。倒是夏零城一副可有可無的樣子,嘴上說着無聊,卻還是跟在我和夏曉柔身後,如同沉默的守護者一般。
我和夏曉柔都選擇了一家大賣場,其實我是隐約有些吃驚的,夏曉柔給我的外在形象無疑是嬌貴的,很難相信她會來這種地方。她看我的眼神也是一樣,而後我們都忍不住相視一笑。
心情突然變得很好,都說女孩子逛起街來有無窮的精力,這話說得一點都不假。就連夏曉柔這種看上去溫溫柔柔的女生似乎也一點都感覺不到累,幾番血拼下來反倒是我有些氣喘籲籲的了。
身後的夏零城一直都沒有說話,手上提着大大小小的包裝袋,都是夏曉柔買的衣服鞋子。他這樣的人,即便不發一言光芒也不減分毫,瞬間就可以吸引到無數的目光。
“顧姐姐,你累不累啊?”夏曉柔似乎感覺到了什麽,從一堆衣服中擡起了頭,打量我半響然後皺了皺眉說道:“你一個女孩子怎麽拎着這麽重的東西啊?”她的目光輕飄飄的瞥過夏零城,帶着明顯的責怪。
我忍不住在心底默默為夏零城抱了一下不平。夏曉柔自己買的東西幾乎都在夏零城手上,我也實在不認為他還能幫我拎着東西。
再說了,他給夏曉柔拎東西情有可原。我已經旁觀側擊的打聽出了夏零城和夏曉柔的關系,夏曉柔是夏零城的妹妹,只是從小身體虛弱,夏零城的媽媽一直把她保護得滴水不漏所以從來沒有向外界公開過她的身份。
既然是兄妹那就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了,哥哥給妹妹無償拎袋子是很正常的。如果我和顧流溢在逛商場,那我也一定會把所有的東西都毫不猶豫的甩給他。
不過……我看着手中也可稱得上是壯觀的袋子,小小的無語了一下。
“重嗎?”不知何時夏零城已經站在了我的面前,頭頂上罩下來一片陰影,我下意識的擡頭發現自己竟然需要仰視着才能看到他的臉。
夏零城在同齡男子中不算是高的,但此刻和他這樣面對面站着,那種壓迫感撲面而來,隐約有些熟悉,但我一時間又想不起來哪裏熟悉了。
“很輕啊。”我直接回過去,“你不要小看我,我的力氣可是很大的。”
“哦?”夏零城習慣性的眯了眯那雙好看的桃花眼,用一貫的似笑非笑語氣和我說:“顧傾,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啊?如果你撒個嬌就會有很多人搶着來幫你拎袋子了。”
大概是已經開始習慣了夏零城的毒舌,我只是懶懶的一掀眼皮,淡定回道:“比不上你,夏少爺往那裏一站就會有很多人上來幫你拎袋子啊,要不你去試試?”
夏零城愣了愣,而後笑了。
是那種毫不掩飾的笑容,在這片擁擠的人潮中,那笑容猶如一道從天邊緩緩飄來的雲,那般的從容優雅,似乎可以讓人瞬間放松下來。
他說:“顧傾,你真的很有意思啊。”
我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也懶得去尋思這話中的深意。
畢竟那時候的我對夏零城的定義只是寧靜的男朋友,夏氏集團的大少爺,除此之外我對他一無所知,我甚至從來都沒有注意過他所有惡劣的一面全部都只針對于我一個人。
我記得在某一本書上說過,如果一個男生特別喜歡欺負一個女生的話,那麽只有兩種可能,要不就是這個男生真的恨透了這個女生,要不就是這個男生偷偷暗戀着這個女生。
那夏零城,你為什麽總是喜歡欺負我呢?
☆、流星【四】
出了賣場夏曉柔就找借口先離開了,我本來有些後悔答應她去陪夏零城看流星雨,夏曉柔見我意志很不堅定走前還不忘反複叮囑我讓我務必看好夏零城,于是我想偷偷溜走的想法被扼殺在了搖籃裏。
我和夏零城一起去了南園周圍,據說那裏是最佳觀賞地點,因為距離有些遠,所以我們到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南園已經有很多的人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大概都是為了這場流星雨而來。
我慢慢走着,心下只想着一會該許什麽願望,一走神的功夫就狠狠的撞上了夏零城的背。
我捂着微酸的鼻子,不滿的說道:“夏零城你有病啊,幹嘛突然停下來!”
夏零城側頭看我一眼,沒什麽表情的開口說道:“你去到我前面。”
“啊?”
“啊什麽啊。”夏零城有些不耐煩的拉過我,頗有些惡狠狠的味道,直接把我拉過了他的前面。
“你到底想幹嘛?”如果不是看在寧靜的面子上,我想我大概早就一個大巴掌抽上去了。
“你走在我後面我就看不到你了。”夏零城推了推我,示意讓我快走,嘴上不耐煩的說着:“女孩子就是麻煩,你說你本來就沒什麽存在感還一直往後面躲,快點走了。”
我怔了怔,卻什麽話都沒說。
夏零城和顧沉有點像啊,但凡和顧沉出去他總是會走在我後面,我問他原因他卻從來都不說。
“夏零城,你生于夏氏,是怎麽成長到現在的模樣的呢?”或許是那晚的月光太醉人,又或許是那晚夏零城的身影太沉默,所以我竟會鬼使神差般的突然很想去了解他。
夏零城顯然沒料到我會問他這樣的問題,沉默半響後他才幽幽開口說道:“你大概知道吧,我随母親姓。早些年母親嫁過人,後來那人為了別的女人把我和母親趕出了家門。”
我的腳步頓了頓。
“我外公只有我母親這一個女兒,夏氏早晚都是她的,因為她千金小姐的身份追求者衆多,最後我的母親選擇了那人和他結了婚生下我後才發現那男人在外面早就有別的女人了,而且還生了孩子。”
我看不清夏零城的表情,偶爾忍不住回頭也只能看到他在月光下的一半臉龐,我暗暗猜測着他的心情,問道:“那你恨他們嗎?”
許久都沒有答複。
就在我忍不住又想回頭的時候,一只手從身後伸了過來,猛得觸及到那片冰冷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那雙手撫在我的脖頸上,那般的溫柔憐惜又小心翼翼,我突然感到了莫名的恐懼,開始掙紮了起來。
“別動。”低低的聲音在我的耳畔響起,那雙手漸漸用力,一點點的勒緊。我感覺呼吸開始有些困難,用力想要拉開那雙手,奈何對方力氣太大,我竟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
“夏零城……”破碎的聲音從我口中模糊的傳出,時光仿佛回到了沈碧茹抱着我站在高樓上的時候,那是我第一次感覺死亡離自己如此之近,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就在我快要失去意識的時候,那雙手卻突然松開了,我如同被赦免一般癱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氣,驚魂未定的顫抖着。
然後,一個暗啞的聲音緩緩響起,在這片黑暗中猶如一頭惡獸将我狠狠咬碎:“顧傾,我們一起下地獄吧。”
☆、流星【五】
當我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片黑暗,幾顆星星在夜空中閃爍着微弱的光芒。撫着有些疼痛的額頭,我皺眉從草坪上起身,微微一轉頭就看到了身邊的夏零城。
他嘴裏叼着一棵小草,半眯着眼睛似乎在想着什麽,雙手向後戳在草坪上,一副悠閑又随意的模樣。
“醒了?”見我看着他,夏零城莞爾一笑,霎時間流光浮動,月光灑下來給他罩上了一抹柔和的光暈。
我打了個寒戰,耳邊卻只是反複響起那句惡魔一般的話:“顧傾,我們一起下地獄吧。”那是需要怎樣的心情才能夠堂而皇之地說出這般話,為何只是這短短的一瞬,他又變成了這般放蕩不羁的模樣。
“夏零城,我和你有仇嗎?”我皺着眉頭質問道。
“沒有啊。”夏零城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我,一點猶豫都沒有的開口說道:“我和你認識的時間不長啊,怎麽可能會和你結仇呢,大小姐?”
我認真的看着他,從他的臉上一點撒謊的感覺都找不出來,半信半疑的收回自己的目光,有些遲疑是不是該繼續把這個話題進行下去。
倒是夏零城奇怪的開了口:“你莫名其妙就暈倒了,果然還是應該去醫院看看?”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
“你剛才暈倒了,我看你沒受什麽傷就把你弄到這裏來了。”夏零城嘴角一勾,有些惡劣的說道:“應該是缺氧了吧,你要是再不醒過來我沒準會為了救你做一些你不喜歡的事。”他語氣戲谑,真假難辨。
我臉一紅,怒瞪着他呵斥道:“不要臉!”
夏零城毫不在意的聳了聳肩,“還有力氣罵人,看來是死不了的。”他将目光從我身上轉開,看向夜空,幽幽說道:“哪裏會有什麽流星,果然都是騙人的。”
不知為何,我分明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失落的味道。
“你說,人為什麽要活在這個世界上呢?”夏零城的語氣突然低了下來,像是在自言自語,又仿佛迫切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我環抱着自己的腿,随意回答道:“因為老天很無聊,所有人不過就是它的一盤棋,他很喜歡看着人無助孤獨和哭泣的樣子,那樣會讓老天充滿快感。”
夏零城幽深的眸子定定的落在我身上,帶着幾絲探求,又帶着幾分掙紮。
“很變态是不是?”我對夏零城看過來的目光視若無睹,冷淡的反問道。
“顧傾,你果然很有意思。”夏零城收回雙手,直直的向草地上倒去。我聽到了碰的一聲響,有些疑惑的回過頭去看他。
夏零城成一個大字躺在草坪上,他眼中有些很多我不明白的情緒,許多年以後我才知道那種情緒叫做寂寞。
“顧傾,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身邊所有的人都離你遠去了,所有人都背叛了你,那時候的你會怎麽做呢?”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我肯定會報複回去,誰敢傷我一分,我就還他十倍。”
那時候的我,到底還是年少輕狂,甚至還是帶着些偏激的小女孩,不懂什麽是寬恕什麽是原諒。
不過這就是青春了吧,如果我沒有經歷過年少輕狂,又怎麽可能成長為最美好的模樣呢?
☆、流星【六】
那一晚,我和夏零城一起坐在寬闊的草地上很久,我們聊得都是些很奇怪的話題,但我們兩個都不覺得都任何的不妥。我不記得那晚究竟和夏零城說了多少的話,我只知道就算是做夢我都沒想過我和他會有一天為了等待同一件事而在一個地方談天論地。
我和夏零城從夏家聊到顧家,從夏曉柔聊到顧流溢又聊到顧沉,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黎揚和寧靜。
我這才從他的口中了解到了這段青梅竹馬的歲月,了解到了這故事的全部。
夏零城的母親為了和他的父親在一起背叛了夏家,可最終卻被掃地出門,那時候她帶着僅出生不滿一月的夏零城去了北城最北邊的貧民窯裏,也就是在那裏夏零城認識了寧靜和黎揚。
夏零城的童年是在貧民窯度過的,那時候她的母親獨身一人養着他,雖流離失所卻從未被放棄,而黎揚和寧靜的出現更是讓他的童年多了一絲色彩。
後來夏氏集團出現危機,夏零城的舅舅被人害死,他的母親作為夏氏唯一的血脈重新被迎回夏家,他也就跟着母親離開了貧民窯。
我和夏零城的遭遇有些相似,但卻又是完全不同的。我們都有一段黯淡的童年,即便現在是光鮮亮麗的大少爺大小姐,可曾經的我們,也那樣卑微過。
“你很喜歡寧靜吧,她也很喜歡你。”突然間有些羨慕夏零城,可以勇敢的追求自己的愛情,不需要考慮任何後果,同時也能夠得到寧靜的所有感情。
夏零城不置可否,沒有承認也沒有拒絕,只說道:“寧靜是我這些年唯一一個不讨厭的女生。”因為稱不上是讨厭,所有可以暫時允許她留在自己身旁。
我白了他一眼,覺得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但又想起和寧靜的冷戰,我的心情又莫名煩躁了起來。
“夏零城,你說我們真的是生活在另一個世界裏的嗎?為什麽所有的人都對我說我和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呢?”
“大概是吧。”夏零城給了我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是流星!”遠處有人興奮的大聲喊道,我和夏零城下意識的擡頭看向天空,正巧看到紅色的流光從一端正調皮的鑽到另一端。
“快許願啊!”我趕緊閉上眼睛雙手緊握,在心底許下我的願望。
等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天空依舊是漆黑的一片,仿佛剛才的光芒只是一個錯覺一場夢。
一束煙花竄到上空緩緩炸開成五顏六色的圖案,星星突然變得多了起來,閃着微弱卻耀眼的光芒。耳邊是衆人的歡呼聲,我就站在這片璀璨的星空下側頭看向夏零城,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此刻看上去特別溫柔。
我突然覺得此刻的夏零城離我很近,近到我一伸手就可以抓到他。不知是那晚的星空太美麗,還是那晚他的側臉太溫柔,我覺得自己有些了解夏零城了。
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夜晚,在我和寧靜被雲浩等人糾纏的時候,他就那樣漫不經心的闖入。
“你許了什麽願?”綻開的煙花下,夏零城低沉的聲音清晰的傳入我的耳畔。
我一笑,故意說道:“我不告訴你。”
那時的我大概永遠都不會想到,我許下的那個願望,根本不會實現。
☆、霓虹【一】
那一晚過後,我許久都沒再見過夏零城。他也很少來a大找寧靜了,而我和寧靜依舊處于膠着狀态,畢竟是一個宿舍,總免不了打些交道,可除此之外我們再無話可說。
蘇顏變得更加安靜起來,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究論文,許落開依舊是沒心沒肺的模樣,只是對寧靜和蘇顏也漸漸生疏了起來。
我私底下偷偷問過許落開原因,她卻說:“我是在為你打抱不平,你明明是在為蘇顏着想,寧靜卻還怪你。”
其實許落開從一開始就不喜歡寧靜,她說寧靜是個很有心計的女孩子,和這樣的人做朋友很累。
那時候我們都以為許落開沒心沒肺,卻誰都不如她心思細膩,有很多事她一眼就能夠看透。
a大已經正式被顧氏接手,我表面上擔着**oss的稱號,其實暗地裏是顧流溢幫我打理好了一切。
顧流溢似乎并沒有責怪我間接破壞了他的生日宴,言語之間依舊是關切的,他沒有跟我提起蘇顏一句,我自然也沒有說。
還有顧沉,他知道了顧流溢生日宴上的事,立刻打來電話劈頭蓋臉的數落了我一頓。
應付完顧沉我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就在我正趴在床上裝死的時候,一個如沐春風的聲音從門口響起:“顧傾,我想和你談談。”
“砰!”
“哎喲!”我揉着腦袋以最快的速度起身,同時在心底慶幸幸虧此刻的我穿着還算得體。
“黎揚,這裏是女生宿舍!”反應過來後我直接破口大罵,怒瞪着面前笑意盈盈的男生。
黎揚優雅的站在門口,有些無辜的解釋道:“我看門沒關,是許落開帶我上來的。”
然後我就在心裏問候了一遍許落開的八輩祖宗。
“你找我有什麽事?”我揉着腦袋上的包,疼得呲牙咧嘴,着實很沒有形象。
黎揚類似無語的看了我半響,嘆氣道:“你就準備讓我站在這裏和你說?”猶豫了一下,他又問道:“醫藥箱在哪裏?”
我指了指某處,黎揚認命的翻出醫藥箱來對我招手道:“先過來處理一下傷口。”
他那般的自然和随意,我一怔,站在原地沒動。
黎揚見此又嘆了一口氣,自覺走到我面前拉我坐下,他從醫藥箱裏拿出棉簽和藥水,微微俯身向我壓來。
我身子僵直着,覺得應該從他手裏搶過藥來自己處理傷口,但我的私心卻告訴我一定要接受黎揚此刻難得的溫柔。
如果這一次我拒絕了,可能就再也沒有下一次了。
就在我心思百轉千回的時候,黎揚已經撥開了我額前的發絲,輕柔的拿着棉簽在我額頭上游走,皺眉說道:“額頭有些紅腫,你怎麽這麽不小心?”他語氣中帶了些責怪的成分,動作卻始終是溫柔而憐惜的。
我看着這樣的黎揚,突然覺得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麽,一點都不疼,只有黎揚的指尖不小心拂過我額頭時那冰冷的溫度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和記憶中的溫度不太一樣,這似曾相識的場面,可我卻分明記得那雙手是溫暖而安心的。
原來經過了這麽多年,黎揚的手,變冰冷了。
☆、霓虹【二】
“你有什麽話要和我說?”我到底忍不住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故作不在乎的揚着頭,一副高傲到不可一世的樣子。
黎揚眼中閃過一抹不贊同,但卻很快被他自己掩去了。他坐在我面前,好脾氣的問道:“你和寧靜吵架了?”
我一怔,什麽話都沒說。
黎揚見此接着說道:“寧靜來找過我了,你也知道她很敏感性子雖然溫和但卻很倔強,你們終歸還是好朋友,她很後悔,只是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