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我看顧家的孩子都優秀的很。若是我家再有一個女兒就好了,阿傾還有個弟弟不是。”
我臉上的笑容一僵,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了。
沈碧茹聞言笑了,“我看你和流溢才是最配的。”她又瞥了我一眼,帶着些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這個死丫頭哪裏配得上南木,當初我是希望兩家的關系能更進一步才說來個喜上加喜,真是對不住喬家了。”
喬芸歌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笑容中包含着一點點的羨慕。
我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值得她羨慕的。
樓上傳來了推門聲,我和喬芸歌同時擡頭向上看去,只見顧流溢和喬南木并肩而來。顧流溢冷峻的面容始終帶着幾分疏離,喬南木英氣的臉龐帶着淡淡的笑容,眼底深處卻是一片漠然。
突然覺得顧流溢和喬南木有些相像,都是冷漠到難以接近的人,不同的是顧流溢把情緒完全暴露在外面,而喬南木則藏在了心底。
喬芸歌自然而然的上前挽上顧流溢的手臂,笑着讓他不要太累。我身子僵直的坐在沙發上,低頭擺弄着自己的手指,如果我知道今天喬芸歌和喬南木這對姐弟會來,那就算打
死我我都不會回來的。
“傻坐着幹什麽?還不快打招呼?怎麽這麽沒教養!”沈碧茹使勁推了我一把,厲聲說着。
我咬唇,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個絕對友善的笑容來,特別溫和的說:“喬二小姐,喬三少爺,真沒想到你們會來。”然後我就接到了沈碧茹冰冷的眼神。
沈碧茹只道:“這孩子又胡說,你們別理她,是在鬧脾氣呢。”說完,又給了我一記警告的眼神。
“阿傾是見到南木緊張了呢。”喬芸歌打着圓場,又回頭對自己弟弟揶揄道:“你看你冷着一張臉都把人家吓到了。”
喬南木瞥了喬芸歌一眼,冷淡的“嗯”了一聲。
我錯開目光,或許喬芸歌說得沒錯,我的确見到喬南木會緊張。從剛剛喬芸歌和沈碧茹的談話中我隐約了解道喬芸歌沒有騙我,我和喬南木之間大概真的是有着某種聯系的。
大概是他們上一輩的默契,我只知道喬南木不喜歡我,而我也同樣不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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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三】
一頓晚飯,除了沈碧茹和喬芸歌說說笑笑,其他人都很沉默。顧淮民和顧流溢從來都不是話多的人,至于喬南木,他只吃了很少的飯,偶爾動兩筷子夾一口菜,卻是滴酒不沾。
顧沉沒有來,聽說爺爺最近身體越來越不好了,顧沉大部分時間都在陪着爺爺,顧流溢偶爾也會去兩次,只有我已經很久沒去看過爺爺了。我覺得自己挺沒有孝心的,爺爺對沈碧茹一直不喜歡,對我卻一直是不錯的,從來沒有給過我一個冷臉,甚至對我要比對顧流溢和顧沉都要溫和得多。
吃過了晚飯,沈碧茹私下讓我帶着喬南木去各處轉一轉,她的意思明顯到不能再明顯了,我點着頭,故作什麽都不明白的樣子。
沈碧茹厲聲對我說:“你別跟我這裝傻,我跟你說,你別以為自己吃虧了,人家南木還不一定樂意娶你,你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就連顧流溢都說:“你要和南木搞好關系,以後說不定你們會成為一對,總是要習慣的。”
我不敢忤逆沈碧茹的意思,卻敢對顧流溢發着小脾氣,“你覺得我嫁給喬南木會幸福嗎?你又不是看不出來,他分明就是不喜歡我的!”
顧流溢無奈:“我不是說過了嗎,喜歡不一定适合,喬南木是最适合你的人。”
“哪裏适合我了?”我煩躁的抓着頭發,特別不甘心的模樣。
“因為你任性,表面上張揚內心卻極缺乏安全感,喬南木經歷過的事比你多,閱歷也比你多。他可以包容你所有的小性子,他內斂,不露鋒芒,這樣一個人可以寵你到極致,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顧流溢語重心長的教育着我。
是啊,喬南木很好,我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我想我唯一不滿意的就是,我們彼此都沒有感情。
正說着,喬芸歌走了過來,她似乎聽到了我和顧流溢的談話,笑笑了說道:“顧傾,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弟弟南木曾經為了愛情私奔過,做過很多瘋狂的事。”
我一怔,驚訝的看向喬芸歌。
那個安靜淡然,笑容不達眼底的俊朗男子,他為了愛情私奔過?
我想我是不信的。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南木十八歲,比你還小是不是?南木是天才,從很小的時候就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幾乎沒有什麽是他不會的,沒有什麽是他做不到的。那時候的南木和現在的你一樣,任性、霸道、張狂、對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屑一顧,高中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女孩,那真的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孩了,就像十個人走在大街上有九個人都一樣的那種普通,可是南木卻愛得不顧一切,為了那個女孩甚至要放棄整個家族放棄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喬芸歌安靜的眉眼和喬南木有些相似,她說着這些事,眼中露出了複雜的感情。
“你別怪你父母和你哥,他們都是為了你好,你現在還年輕,正在最美好的年華,如果換成普通女孩子,可能正在談着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但是結果呢,還不是遍體鱗傷的長大,流溢他們是為了保護你,不讓你受傷才會從很久以前就定下你和南木的事,或許你現在是真的不能明白,不過沒關系。”她說:“我相信總有一天南木會讓你明白。”
我訝然,無言以對,然後側目就看到了安靜站在那裏的喬南木。他那般的雲淡風輕,不慌不忙不驕不躁的迎着我的目光,那般的淡然。
☆、指尖【四】
我坐在陽臺上吹風,喬南木就站在我身後,他只是這樣站着我就能感受到強大的壓迫力,他沒有刻意去散發什麽氣場,只是他本身如此,身上有一種很強大的東西,連壓都壓不住。
外界人是怎麽形容喬南木來着?我所了解到的只有兩個詞,一個是天才,一個是君臨天下。
說喬南木是天才的人很多,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但喬南木還是比不上他哥哥的,喬家大少爺喬聖熙,據說那是一個超越天才的存在,喬南木名頭沒有他大,天才也是一說而已。
而我第一次見到喬南木就已經領略到了他君臨天下的氣質,我想除了這四個字再也沒有別的詞能更好的形容了。
他那般的少年,眉眼冷淡,氣質卓爾,是一個如同帝王一般的存在,不強勢卻也不容置疑。
我忍不住多看了喬南木幾眼,我覺得他這樣的男子不應該像是那種會服從父母安排的人,我總覺得比起我對他的排斥,他對我應該更加排斥才對。
可喬南木從始至終都沒有否認過喬芸歌的話,我知道他全部聽見了,可他沒有說我以後不會娶顧傾這種話,他甚至太過平靜,連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你似乎總是看着我出神。”喬南木注意都了我的目光,冷淡的開口,沒有疑問,只是淡淡的陳述語氣。
我馬上錯開目光,猶疑不定的問道:“喬南木,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他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問題,而是摸了摸口袋,卻什麽都沒摸到,眼眸一閃才反問道:“你指什麽?”
“別裝傻,喬芸歌和我說的話你一定都聽到了對不對?”我定了定心神,故作平靜的說着。
喬南木扯了扯嘴角,帶出一個譏諷的弧度:“哦,你是說我私奔那事?她沒騙你,我的确做過。”
才不是那件事呢!我回頭瞪他,總覺得他是在故意跟我裝糊塗。可一轉頭,就看進了他幽深的眼中。
“我不是說那個!”我有些挫敗的說道:“喬芸歌說我會嫁給你,我想知道你是怎麽想的?你一定不會娶我對不對?你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嗎?”都私奔了,可想而知喬南木對那個女孩子的感情有多麽深,他又怎麽可能服從家裏的安排娶我呢?
喬南木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只沉默的看了我半響,才從一旁拿過一件衣服來自然的披在我的身上,然後說:“天冷了,你穿得太少還在這裏吹風,會生病。”他這一串動作做起來行雲流水,仿佛已經做過許多遍那樣熟練。
“回答我的問題!”我煩躁的一把扯過衣服扔到地下,對喬南木所做的一切都視若無睹。
喬南木看着底下的衣服,眸子深深的,“你真的想知道?”
“當然!”我揚着頭,倔強的看着他。
朦胧的月光下,照得喬南木的臉忽明忽暗,我努力想要看清他所有的表情,卻只聽他說道:“你嫁,我就娶。”
那五個字重重的擊在我的心口,我失控的問道:“為什麽?”我的聲音尖銳,我只知道如果喬南木不反對娶我,那我就真的只能嫁給他了。
嫁給這個并不喜歡我、又令我看不透的男子。
☆、指尖【五】
在我的質問聲中,喬南木卻始終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眼中一點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冷靜淡然的說:“你問我為什麽?這個問題我比你還想知道。”
“你為什麽不反抗?你不是有喜歡的女孩子嗎?”我難得的失控,發絲在冷風中淩亂的飛舞着,身子止不住的顫抖,“到底是為什麽?”
喬南木看着我慌亂的模樣,俯身撿起被我扔在地上的衣服,強勢的披在我身上,還不忘細心體貼的幫我系上扣子。可他越是這樣不動聲色,我就越覺得害怕。
“我喜歡的女孩子,早就死了。”寂靜的夜空下,他的聲音中帶着幾絲不易覺察的寂寥,甚至在說死這個字時也一點動容的神色都沒有。
我卻是蒼白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什麽反應都沒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以後要娶的人是顧傾了。你這麽激烈的反應我可以理解,畢竟我們不熟,可顧傾,你別忘了,我們——來日方長。”他伸出手來幫我整理着頭發,動作妥帖且娴熟,他冰冷的指尖一次次劃過我的額頭,我忍不住瑟瑟發抖,喬南木卻無動于衷的繼續幫我整理着頭發,略微沉了聲音問:“顧傾,你知道她是怎麽死的嗎?”
我搖頭,不住的搖頭,想開口說話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
“她是被人活活逼死的。因為她知道自己不會被喬家承認,知道自己不可能和我在一起,所以從二十樓跳了下去,當場死亡。”喬南木伸出手來,在他中指的指尖上清晰的刻着一個字母,那個大大的x那般清楚的顯露在他的指尖上,就在我的眼前。
聽說,食指是距離心髒最近的位置,這個手指和心髒之間相連,喬南木把這個字母刻在食指上,也就間接的把那個女孩刻在了心口處。
“你這個瘋子!”我一把拍開了喬南木的手,想要把那冰冷的溫度也一并揮開。我只感覺到了無休止的冷,喬南木帶給我的冷。
“害怕了?”喬南木看着這樣的我,微扯嘴角,近乎冷漠的說:“我以前恨過你,顧傾。我一直在不住的想該怎樣報複你才好,可就當見到你的時候我才發現我根本就不恨你。”他的眼中突然露出了一種憐憫的神色,“你不過也是一個可憐人,我又有什麽資格恨你呢?”
他說:“既然如此,還不如我們在一起。我不喜歡你,你也同樣不喜歡我,這樣很好不是嗎?”反正他這一生再也不會對旁人動心了,既然他不讨厭顧傾,那麽就娶了她又有何妨?他可以寵着她,給她所有的一切,除了愛情。
“喬南木,我們連世界觀都不同,你覺得我們能在一起好好相處嗎?”我突然特別想笑,“我不會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你甘心,我不甘心。”
“無所謂。”喬南木只說:“我不會逼你,既然這是你選擇的路,那你就按照你的方式走下去。”等到哪一天你自己遍體鱗傷了,你就會明白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只靠那些風花雪月的愛情,而是需要相濡以沫的默契。
“我等哪一天你和我說,喬南木,我後悔了這句話。”那是喬南木那晚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他就那樣不容置疑的說我肯定會後悔,仿佛已經預見了我所有的一切。
“我不會後悔的!”我看着他,倔強的揚着頭,用比他還要肯定十倍的語氣說着。
喬南木一笑置之,他想這樣也好,那些他曾經經受過的她最好也感同身受一次。他有些殘忍的想,顧傾,我勸過你了,是你自己不聽,那就怪不得我了。
他只要等就好了,等她後悔的那一天,然後她就會慢慢長大,到那時候他再娶她,或許更好。
☆、爺爺【一】
喬南木離開前再沒對我說過一句話,反倒是喬芸歌偷偷問我:“南木都和你說什麽了?”我覺得她管得太多,沒好氣的說:“他什麽也沒跟我說,我什麽都不知道。”
喬芸歌了然道:“看樣子是什麽都和你說了。”然後就很放心的走了。
顧流溢也忍不住問我:“你和喬南木鬧別扭了?”
“有那必要嗎?我和他又沒什麽關系。”我說得是事實,顧流溢卻想歪了,一本正經的跟我說:“鬧別扭是很正常的事,常言不是都說了嗎小兩口床頭吵架床尾和,有什麽大不了的。”
我無語,不過一晚上的功夫,怎麽在顧流溢看來我和喬南木就變成小兩口了?不過我也懶得解釋。
“本來決定想讓你和喬南木先訂婚的,可是喬南木說等你畢業了再訂婚,你到底怎麽惹着他了?”顧流溢皺着眉頭,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
我愣了,“喬南木說的?”
顧流溢點着頭,“态度倒是很堅決,不過這樣也好,畢竟你還太小了。”
我沒吭聲,有些摸不透喬南木的想法。昨晚是我太失态了,不該質問喬南木那些事,可我就是不甘心,現在想來是我太庸人自擾了,我和喬南木之間說不定還會有什麽變數,我一直糾結在喬南木的陰影中也純屬是在自尋煩惱。
我大概有些了解,喬南木之所以會願意娶我,應該就是在報複我吧。
他也說了,他恨過我,因為我的關系間接害了他喜歡的女孩,雖然我覺得有些無辜,不過這樣也好。我恨不得喬南木讨厭我一些,這樣或許他就會慢慢發現我并不适合他這個事實了。
周六一大早我和顧流溢一起去醫院探望爺爺,顧流溢再三跟我強調說不許發小孩子脾氣,凡事都要順着爺爺,生日宴那件事爺爺多少也是有些看法的。
我點頭答應,見到爺爺的時候小心翼翼的笑着,爺爺倒是沒有提起生日宴的事,只是有些不滿的對我說:“你這丫頭也不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是不是早就把我這個老頭子忘得一幹二淨了?”
顧老爺子年紀雖然大了,可早年間始終是從刀刃上滾過來的人,身上還帶着一種霸氣,眉眼間也有些冷漠。顧老爺子當年叱咤黑白兩道,極受尊敬,後來把商場上的生意傳給了自己的兒子顧淮民,在黑道上就銷聲匿跡了很久,直到他開始培養顧沉。
“我怎麽敢忘了爺爺呢?我去過顧沉的別墅一次,沒見到爺爺就是了。”我低眉順眼的站在病床前,解釋着。
“哦?你去找過小沉?阿淵好像跟我說過小沉生病是你把他送回去的。”顧老爺子眯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落在我身上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
我馬上又解釋道:“顧沉好像是和方朝陽鬧了些矛盾,方朝陽的妹妹方明月去找顧沉,顧沉那性子您也知道,他就把方明月給扣下了,方朝陽沒辦法了就來找我,然後就碰上顧沉生病這事了。”我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解釋清楚了,當然中間省略了我和顧沉一起去游樂場的事。
顧老爺子只是點了點頭,然後對顧流溢說:“你今天倒是有時間過來了,公司的事很多吧?太忙的話就不用過來看我了,我又不是得了什麽了不起的病。”
這話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顧流溢是何等的聰明,馬上就知道了顧老爺子是有事要私下跟我說,于是就順水推舟的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說道:“馬上就有一個會議要開始了,那我就先走了爺爺,您好好休養身子。”
顧老爺子應了一聲,顧流溢在甩給我個自求多福的眼神後就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爺爺【二】
顧流溢剛走,顧老爺子就馬山開口問我:“你和方家的那位少爺很熟?”老爺子問得随意,我卻分明在他眼中看出了一絲精明。
“一個學校的,顧沉和他很熟。”我忍不住在心裏叫苦,老爺子不會是誤會了什麽吧?
顧老爺子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到了別的地方:“a大現在如何了?我知道淮民把a大的經營權交給你了,顧氏還要接着收購c大,我看你氣色不是很好,累着了?”
顧老爺子不虧是顧老爺子,連我一點點的反常都能看出來。我馬上說道:“其實這些事都是哥哥在背後幫我,我可不太懂這些。”
“沒關系,你不懂可以慢慢學,畢竟是顧家的人。當初淮民把顧氏給了流溢,我又在培養小沉,可你畢竟是女孩子,我們也沒想給你施加太多的壓力。”顧老頭子語氣甚是溫和。
“我會努力的,爺爺。”我有點搞不清楚顧老爺子的想法,他到底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呢?
“對了,我聽說學校有男孩子很高調的在追你?”顧老爺子很随意的問着,拿起一旁的茶杯輕抿了一口,眼神卻是銳利的直直射向我。
我心下一驚,原來這才是顧老爺子真正想說的,難道這件事都已經傳到他的耳邊了?
“爺爺,那只是一個誤會,我也沒有接受。”我不知道顧老爺子的态度,所以只能這麽說。
“原來是誤會。”顧老爺子笑了,“你這丫頭別緊張,我只是随便問問,畢竟你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
顧老爺子又問:“對方是什麽家世啊?”
我沉默,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顧老爺子追問道。
“爺爺,我和他不熟,所以不太了解。”我硬着頭皮對上顧老爺子的視線,故作鎮定的說道。
顧老爺子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放到了茶杯上,煙霧缭繞中的顧老爺子給我一種嚴厲的錯覺,他似乎對我這個回答不滿意?
“其實爺爺也沒有別的意思,談戀愛就談戀愛,我這個老爺子也說不得什麽。但是丫頭啊,你一定要明白,我們顧家雖稱不上是什麽豪門貴族,但在西城還是有一定地位的。你哥哥流溢掌控顧氏,你弟弟顧沉又在黑道頗有名氣,所以我們顧家要找的是門當戶對的女婿,你說呢?”顧老爺子語重心長的說着,雖溫和卻不容置疑。
“爺爺你說得對。”我垂眉,做出恭敬狀。
門當戶對?原來這四個字真的那麽重要,我還以為只有沈碧茹會有門第之見,沒想到爺爺也有。
顧老爺子對我的溫順很滿意,“我倒是不反對你和方家,方家雖然是混黑道的,那孩子我也見過,很不錯,性子沉穩。我們家早些年和喬氏也有過默契,我想你母親應該和你說過了。”
顧老爺子這話已經很明顯了,我未來的丈夫應該就在方朝陽或喬南木之間,我是否該慶幸自己不止有喬南木一個選擇?
“我聽說小沉和方家那位小姐走得很近?”顧老爺子話鋒一轉,竟轉到了顧沉和方明月的身上。他笑眯眯的問道:“小沉這孩子我從來沒見過他和哪個女生親近過,你是他姐姐,應該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吧?”
☆、爺爺【三】
說實話,我被爺爺這個問題給問到了。我該如何回答?顧沉和方明月之間,應該是方明月單戀顧沉吧,我實在看不出顧沉對方明月有好感,不過那只是我單方面認為,萬一顧沉對方明月也有點意思呢?
想了想,我還是謹慎的回答道:“顧沉沒有和我說過,我也不是很了解。”這是事實,可我知道爺爺是不會信的。
果然,顧老爺子馬上說道:“你們年輕人的事就是不願意告訴我這個老頭子啊。”顧老爺子語氣酸酸,想來也是私下問過顧沉但沒得到答案就是了,否則也不會轉過來問我。
我只能笑而不語的站在一旁,裝作一副似懂非懂的樣子。
顧老爺子正要再說點什麽,房門卻突然被推開了,顧老爺子看到來人馬上把要說的話吞回去了,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悠閑的喝着茶。
“爺爺。”顧沉顯然也沒料到我會在這裏,瞥了我一眼後便向顧老爺子打着招呼,神色恭敬的說:“都處理好了。”他說得隐晦,我也沒心情去探究話中的深意。
顧老爺子滿意的點頭,繼而說道:“方才還和這丫頭說起你來着,這麽巧你就來了。”
顧老爺子分明是不滿意我的回答的,如果顧沉沒來他肯定還會追問下去的,這樣想來我倒是很慶幸顧沉在這個時候進來。
“是嗎?”我可以感覺到顧沉灼灼看過來的目光,帶着不加掩飾的熱度,我條件反射的低頭,馬上對爺爺說:“既然爺爺也有人照顧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那你可要多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我讓司機送你回去。”顧老爺子也不留我,笑眯眯的說道。
“不用了爺爺。”我拒絕道:“正好要順道去買些東西,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以後會常來看望爺爺的。”我一直躲避着顧沉的目光,有些狼狽的不敢與其對上。
“爺爺,我去送姐姐?”我剛關上門,顧沉便低低的開口說道。
“不用了。”顧老爺子沖他揮了揮手,“你過來這邊,我有話和你說。”語氣不容置疑。
顧沉無言,只得上前。
“你們這些年輕人啊,也都慢慢長大了。”顧老爺子慢悠悠的開口,意味深長的說道:“一轉眼,顧傾那個丫頭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了,你也長得這般高了,好像就是一瞬間的事。”
顧沉聽着,沒有發表任何的看法,幽深的雙眸中毫無波動。
“你背着我辦得那些事我這個老頭也不說什麽了,但是小沉,你可要給爺爺記住,你是顧家的子孫,那丫頭也是。”顧老爺子精明的雙眸上下打量着顧沉,像是把他所有的心思都讀懂了般說道:“她是你姐姐,即便不是一母所生,但你們身上還流着一半相同的血。”
顧沉嗯了一聲,略顯冷淡的說道:“我一直把顧傾當做姐姐。”
“那樣最好了。”顧老爺子眼神柔了下來,看着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子慈愛的說道:“這世界上什麽樣的女孩沒有啊,爺爺定會給你找一個最好最優秀的女孩配你,你知道的,爺爺最疼你了。”
顧沉只道:“謝謝爺爺。”心裏卻在冷笑,你若是真疼我,知道我的心思,又怎會百般阻撓。
顧老爺子大抵能看出顧沉對顧傾的不一樣,但他卻永遠都不可能知道,就算再怎麽優秀的女孩子又如何,她們始終都不是顧傾。
而他顧沉,就是非她不可。
☆、決裂【一】
回到學校後最開心的就是許落開,她說她的戀情終于有了結果,過兩天就帶回來給大家看。她說這話時眉眼間都是笑容,看得出來是真的很開心,相比她的興奮,寧靜則顯得格外陰郁,蘇顏說她是和她男朋友分手了。
這個消息無疑比許落開終于抱得美男歸更令我驚訝,明明在校慶上我還看到了夏零城,怎麽一轉眼兩人就分手了呢?
寧靜什麽都沒說,只是在聽到許落開終于成功擠掉她一直暗戀的那個男生的女朋友時才有些動容,勉強笑了笑說了句恭喜。
蘇顏似乎有話要對我說,但看着寧靜的樣子只是不住的嘆氣什麽也沒能說出口,我隐約覺得有什麽事發生了,但蘇顏和寧靜都不說,我也就沒有多問。
好像有什麽東西開始變了。許落開忙着戀情,一直都是甜蜜的模樣;寧靜變得不再愛笑,眉眼間都是憂愁,獨來獨往也很少再和我們說話;蘇顏則變得更加沉靜,我覺得她內心好像裝着很多事,許多我們都不知道的事。
不過也有值得慶賀的事,比如寧靜在校慶上表演的“他城”獲得了好評,還被演藝界的許多大人物注意到了,雖然她學的專業是音樂,但卻并不影響她在演藝方面的天賦。
這樣看來最近的好事也接連不斷的發生,黎揚依舊高調的追求我,讓我身為女生的虛榮心得到了大大的滿足,也讓我更加動搖到底該不該接受。
我那麽喜歡他,總覺得如果現在不接受會很不甘心,可如果我接受了,我和黎揚會有未來嗎?
或許我該試一試的,如果直接就放棄,我一定會抱憾終生。
我已經下了決心,等過一段日子就接受黎揚,開始我可以稱得上是初戀的感情。
可我還沒來得及追求我自己的感情,那些事就發生了,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又或許說,是我們友情的一個導火索。
期末考試之後就是寒假,寒假前我們才騰出時間來慶賀寧靜表演大受好評的事,許落開說正好借這個機會來個雙喜臨門,她終于想好把那位苦苦追求了好久的神秘男生帶出來給我們看。
倘若我當時可以預見這些事的發展,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後來的那些事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一天,是我們所有人的噩夢。
我還記得那一天許落開穿了一件大紅色的絨襖,血一般濃重的顏色,和許落開美麗的臉相得益彰,那一天的許落開搶盡了風頭。而寧靜呢,她穿了一套白色的衣服,化了精致的妝容,亦是吸引了無數的視線。
其實,那天只不過是我們平常內部的聚會,我、寧靜、蘇顏和許落開鐵四角,加上黎揚和被硬拉過來的方朝陽,和許落開的新男友僅僅七個人而已。
姍姍來遲的許落開足足讓我們等了近一個小時,她出現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因為她實在太美麗太耀眼太引人注目了,我不滿的上前剛想斥責她不守時讓這麽多人等,卻在看到她挽着的那名男生時瞪大了眼睛呆在了原地。
而我身後的寧靜早已經白了臉,她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她臉上的蒼白和她的衣服一樣,白得近乎透明。
☆、決裂【二】
“怎麽了,跟見了鬼似的?”許落開笑得特別欠扁,她拉過身旁的男生,馬上介紹道:“阿眠,這是我好姐妹顧傾,跟你一個姓氏,是不是很巧?”
我死死的盯着站在許落開身邊笑着的男生,臉色慘白的看着許落開,質問道:“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許落開白了我一眼,“我男朋友啊,還有,你說誰瘋了?不要這麽掃興好不好!”許落開有些不滿,卻還是指向身旁的男生說道:“這是顧眠,就是我跟你們說過的我一直暗戀現在明戀的人啦。”
“什麽顧眠!”我激動的吼道:“夏零城,你到底想幹嘛?”
沒錯,此時正站在許落開身旁的那個男生無疑就是夏零城,他此刻正噙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着我——又或者說透過我看向了身後的寧靜。
“你們認識?”這下許落開反倒愣了。
“不只認識,還很熟。”寧靜的聲音幽幽傳來,她一步步走向許落開了夏零城,她的眼神很冷,眼底閃動着絕望的光芒。她沒走一步我的心就往下沉一點,我慌亂而又無措,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或許那時候的我心裏已經有了一種預感,我們無堅不摧的友誼,我們的鐵四角,就要破裂了。
寧靜什麽都沒做,只是徑直走到了夏零城面前,癡迷的看着他的臉,然後伸出手來緩緩撫摸着他英俊卻冰冷的臉頰,突然笑了。
“阿城,我恨你。”寧靜擲地有聲的說着,用最溫柔的表情說着最狠訣的話。
夏零城沒動,也沒說什麽話,甚至連看都沒再看寧靜一眼。許落開皺着眉頭定定的看着寧靜的那只手,張了張嘴卻也沒說什麽。
“寧靜,或許是我們認錯人了?”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我急切的開了口,我想可能站在我們面前的人真的不是夏零城,而是和夏零城長得很像的其他人。
寧靜回過頭來看我,我清楚的在她眼底看到了責怪,她幽幽反問:“怎麽可能?我刻在心髒的男人,你覺得我可能認錯嗎?”
我無言以對,只覺得此刻的寧靜陌生得可怕。
“你不是喜歡顧傾嗎?為什麽又會和許落開在一起?”寧靜看着夏零城,平靜的問道。
她不再親切的叫我阿傾,也不再親昵的喚許落開一聲小落。
“誰跟你說我喜歡顧傾着?”夏零城似乎看了我一眼,又似乎沒有。他一把挽過許落開的肩,動作親昵的說道:“親愛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