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照例抽了兩三人起來誦讀經義後, 宋學錄便開始順着講綱細細地捋着手中典籍,不時板着臉提醒諸學子們及時提筆記錄。
梁延握緊手中的墨筆, 不露聲色地瞥向自己的右手腕。
一道刀痕在袖口的遮掩下若隐若現,所幸傷口不深,又敷藥處理得及時,因而并沒有紅腫發炎。然而刀痕最深處偏偏劃過了腕節當中, 使得他在握筆施力時總是有些微顫。
“方才宋學錄所言的那第二句……你的手怎麽了?”沈驚鶴随意轉過頭想向他詢問一二,目光卻是無意間瞥見他輕抖的手腕。當下眼神一凝,伸手便想攥過他的手臂仔細查看。
“無礙。”梁延面色無波地以左手擋住,右手稍挪遠了些,擺明了不願多提。
沈驚鶴看着他的模樣, 不由得皺起了眉。他瞄了一眼宋學錄, 見他正專心搖頭晃腦地誦着書上篇目,無暇顧及這處,這才坐近了認真地盯着梁延。
“你是不是想以後我受傷了也這樣瞞着你?”
梁延眉眼微凝, 半晌才無奈開口, “不要這麽說自己。”
說着他又屈起指節,按着民間傳統的規矩,神色嚴肅地在黑木桌案上輕輕敲了三下, 口中低聲念道:“……童言無忌,大風吹去。”
明明是個子已如此高大的青年, 此時卻一臉認真地做着這般泛着些稚氣的可笑動作。沈驚鶴看在眼裏, 卻是根本笑不出來。
他不由分說地一把拉過梁延的手腕, 梁延這次卻只是一動不動地任由他動作。
沈驚鶴小心地将他腕上的衣袖輕輕往上拉了一截, 露出了下面被遮掩住的蜿蜒傷口。那傷口顯而易見是新傷,上面還覆着薄薄一層棕褐色的藥粉,不仔細聞,卻是根本聞不見其間淡淡的血腥氣。
“怎麽弄的……”沈驚鶴眼角微垂,有些心疼地皺起了眉。他伸出手指,似是想輕輕拂過這道傷痕,然而卻在離手腕不足盈寸的距離頓住,擡頭望向梁延靜靜不語的面容。
他想問問他早上到底發生了什麽,然而梁延的眉眼間分明蘊含着一絲祈求,他甚至覺得自己在恍惚間都能聽見那一聲極輕的“別問”。
他低不可聞地嘆了一聲氣。事已至此,縱然梁延不說,他難道又猜不出來究竟是怎樣一回事麽?
心頭微澀,沈驚鶴輕輕張開雙唇,吐出的卻是另外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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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不疼?”
梁延卻像是松了一口氣般,面上也終于顯露了些笑模樣,“不疼。你忘了我可是南征北戰數年的将軍麽?”
說着又別過頭去,眼神微閃,在唇齒間含糊帶過一句。
“更何況這傷如今看來,倒也是受得挺值的……”
“什麽?”沈驚鶴只能看到梁延的嘴以極小的幅度動了動,卻是根本無法聽清他說了什麽。梁延沒有回答,只是笑笑将手腕輕松抽回,重新将衣袖往下扯了兩分。
沈驚鶴不期然看到桌案旁安靜擺着的那本《孟子》,眼中有一絲苦惱與歉疚。方才還是自己勝利的證明,此時看着它卻只覺得惱恨無力。
“都怪我不好。”沈驚鶴低首,抿了抿唇瓣,“若我早知你手腕受了傷,就不會硬把抄書的活計塞給你了。”
他又想了想,目光無意識跟随着宋學錄的身影移動,“要不等會兒散課後,我去找宋學錄道歉解釋一番?”
“你可千萬別。”梁延看着他目光愈發堅定,連忙開口阻止,“若是依着宋學錄那比石頭還硬的脾性,少說也得沖你好生發一頓脾氣。”
沈驚鶴還想出言再抗辯一二,可是望着梁延那比他還堅決的眼神,最終只能勉強作罷。他細細思忖着,忽然因為腦海中浮現出的一個點子雙眼一亮,“有了!我今晚留在太學替你将書抄完,這不就是一個雙全之法麽?”
他的臉上又顯出了自信飛揚的神色,仿若運籌帷幄決機千裏般篤定自若,“你且放心吧,我摹寫他人筆跡的功夫,那可是一等一的好。”
沈驚鶴猶自得意着,梁延看了他一眼,不由得笑嘆一聲,“你這算什麽?自作孽終自受?”
他又故作感慨地左手輕撫《孟子》靛藍色的封頁,沖着那本無辜的書自言自語道:“原來今宵将伴我度過漫漫長夜的,倒并不是你啊……”
沈驚鶴一噎,張口卻半晌都不知說什麽好。他臉上劃過一絲惱色,暗恨自己怎麽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本是想坑一把梁延,最終卻将自己都算計進去了。
下次可再不能做這般賠本的買賣了……
蘊着秋日疏朗氣息的清風拂過,墨香萦繞的卷頁被撲棱棱地吹亂。沈驚鶴無奈地搖搖頭,伸手将案上書卷翻回至原先的那一面,轉過頭時,嘴角卻不聽話地輕勾了起來。
……
“主子,您今日當真不回宮中去麽?”
淺淡的暮色薄薄抹了一層雲天,雛燕繞着江浦環飛一圈,倦倦還巢。成墨一手倚着門,探頭探腦地猶豫發問。
“嗯,你且跟娘娘說我今日留在太學讀書,好教她莫要擔心。”沈驚鶴仍尋了他慣常去的那間側院,同梁延一起準備今晚挑燈将那本厚厚的《孟子》抄完。
“這……當真不需要奴才留下來服侍您麽?”成墨還是有些不放心。
沈驚鶴失笑,“不必了,不過是留下來抄一晚書罷了。不過你還是得回去同娘娘說一聲才好。”
梁延靜靜聽他們主仆談了幾句,這才開口輕聲吩咐道:“明日你還是來得早一些,莫忘了帶梳洗的東西和早膳來。”
“這奴才還是曉得的。”成墨疊聲應承,又聽得沈驚鶴交待了幾句,方才一步三回頭地離去。
太學的學生早已四散回家,連成墨都走後,白日裏人聲鼎沸的書院驀地一空,靜靜的院內唯有風拂過時的竹浪聲,并着簾栊輕輕拍打着窗棂的聲音間或傳來。
沈驚鶴眯眼望了望透過雕窗灑進的縷縷斜晖,趁着夕照仍西懸于天際,提前點上了幾盞燈燭。他随手抽出一張紙,将它放至梁延跟前,“你先随便寫上幾個字,我好想想如何描摹你的筆跡。”
梁延提筆的手頓了頓,擡起下颌稍思忖了會兒,盡量平穩地在紙上寫下了三個游雲驚龍的大字。
沈驚鶴好奇地湊過去瞥了一眼,這一看之下卻是不由得連整個人都愣住。
倒不是說梁延寫得不好,恰恰相反,這幾個字筆力勁挺,鐵畫銀鈎,恰若鴻鹄高飛。只是……
“你寫我名字做什麽?”沈驚鶴莫名有些臉熱。
“恰好看見你便寫了。”梁延态度自若地将紙張旋轉過來遞給他,望過來的神色坦蕩。
沈驚鶴瞄了一眼他,見他滿臉正氣凜然,只好也按捺下心中略有些不自在的感受,認真地琢磨起了梁延的筆勢。
他的字跡正如其人一般,縱放流利,遒勁酣暢,頗有種汪洋闳肆的豪放之美。一眼望去,便知用筆之人是如何的堅毅剛正,挾着沙場縱橫間睥睨千軍的氣概。
沈驚鶴以筆蘸飽了墨汁,在心中複刻再三橫豎轉折間的微妙筆勢,這才沉穩地落筆。手腕翻飛恰如行雲流水,不消多時,紙上那三個大字旁便又多了幾筆墨跡。
“像麽?”他胸有成竹地将紙朝梁延那頭推了推,明明是疑問的口氣,可是眉眼間卻寫滿了自信。
梁延聞聲垂頭望去,看着那仿佛當真是從自己手中寫出的兩個字低笑出聲,“你還當真是不肯吃半分虧。”
沈驚鶴側首打量了兩眼剛剛寫下的“梁延”二字,愈看愈覺得滿意,渾不在乎地挑挑眉,“左右我也恰巧只是看見你罷了。”
既已識得梁延的筆跡,沈驚鶴也不欲再多耽擱功夫,當下便翻開《孟子》想要動手抄寫。梁延卻一手按在扉頁上,皺着眉看他,“你不會想要一人抄完這整本吧?”
“怎麽了?”沈驚鶴疑惑莫名地望着他,“不是說好我替你抄的麽?”
梁延也從桌案上抽出一疊紙,側目看他,“我雖傷了手,但也不是一個字都寫不得。若是真由你一人将整本書抄完,你今晚卻是別想睡了。”
沈驚鶴觑了一眼他的臉色,沒敢告訴他今宵自己本來就沒打算能睡着。見梁延執意要同他一人一半來抄寫《孟子》,他倒也沒如何反對,只是再三囑咐梁延寫字時切莫太過用力。
夕陽終于完全被逐漸襲來的夜色吞沒,促織低鳴,星漢燦爛。第一束月華穿過朱戶灑落滿地銀光時,他們才将整本書抄了一小半。
早已覆滿工整墨字的紙卷被整整齊齊疊放于另一張桌案上,上面壓着一塊圓石以防清涼夜風将其吹亂。燭火溫柔地跳動着,在紙面上投下暖黃的光暈。
沈驚鶴動了動略有些酸疼的右臂,真心實意地對自己幼稚的行為感到了萬分悔恨。他瞅了眼仍一絲不茍仔細抄着書的梁延,嘆了口氣,“我錯了。”
梁延未擡頭,只是輕笑了一聲,側顏輪廓被燭光勾勒得分外清晰,“現在知道後悔了?”
沈驚鶴悶悶應了聲,認命地翻開下一頁,繼續蘸了蘸墨對着燭火筆走龍蛇。
“……你不若先去旁邊歇着?”梁延看着他身旁已疊成小山的一堆紙卷,到底有些心疼,“所幸剩得也不多,剩下的我自己來便可。”
“我像是這麽沒良心的人麽?”沈驚鶴看着他被衣袖遮掩住的手腕,撇了撇嘴,“說好替你抄書的,如今讓你生生分走一半,我已經很過意不去了。”
燈影缱绻,纖長的眼睫在他眼睑下投下一排蝶翅般微顫的淡影。梁延望着眼前落了一身暖光的少年,只覺得這如水夜色似是要将他都無端浸潤了幾分。
不知過了多久,皎皎明月高懸于西樓之上。外頭的風聲仍呼呼作響,京城裏的燈火接二連三地熄了,整座城池仿佛都沉浸入了酣暢的睡眠。只有這太學側院中一方小小的屋子仍透着昏黃的光亮,将無邊無垠的黑夜燙出了一點微芒。
沈驚鶴擱下筆,望着堆疊了好幾摞的紙卷長長呼出了一口氣。他輕輕擺動了一下微僵的脖子,揉揉額角,帶着些劫後餘生的慶幸對着梁延感慨道:“可算是抄完了……這燈花都快要落盡了。”
梁延也是頗為贊同地點點頭,他活動了下右手腕,四下打量着這座屋子,微皺起眉,“趁着還有些時辰,你趕緊歇息會兒吧。明日一早還得溫習經義呢。”
沈驚鶴也順着他的目光左右看看,屋中沒有長椅,只有幾把圓凳。他思量片刻,還是打算伏身在桌案上将就一晚。
還未等他有所動作,梁延卻已率先一步起身,将空餘的幾把凳子拿來靠牆排成一行,令沈驚鶴坐于中間的圓凳上,自己卻是挑了最旁邊的一把穩坐下。
“環境所限,如今只能委屈你這樣将就一下了。”
見沈驚鶴還是一臉莫名其妙,梁延只得嘆口氣輕按着他的肩膀欲讓他躺下,卻是讓他的頭能正好擱在自己的腿上。
沈驚鶴一怔過後,當即便掙紮着想要起身,口中說出的話都有了幾分磕絆,險些沒咬着舌頭,“這……這樣像什麽話!哪有我躺着枕在你腿上,你卻坐着捱一夜的道理……”
“別亂動。”梁延不重的力道卻是牢牢锢住他的肩膀,“等會兒若掉下去了,我來不及攔你怎麽辦?”
見沈驚鶴仍是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似是連手腳也不知往何處擱,梁延輕嘆一聲,低頭望進他困惑不安的眸子裏,置于他肩上的手和緩地松了松,“我行軍打仗時,便是連站着也能睡着過。但是你若在這硬木做成的桌案上趴一夜,明日起來還不得連脖子都疼?”
“可是……”沈驚鶴仍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後腦隔着軟和布料傳來的溫熱觸感讓他渾身都不自在地僵硬起來。梁延的氣息好像将他整個人都包裹起來,讓他莫名覺得自己仿佛也要随着溶溶夜色一同融化成水。
“睡吧。”梁延側首吹熄了燈,低沉而磁性的嗓音響起在黑夜中,恍若夢一樣輕。
在這輕聲的勸誘中,沈驚鶴覺得自己僵硬的脊背好像慢慢放松了下來。隔着微涼的月色,他看到梁延平日堅毅的面容竟暈開一層朦胧的銀光,那低首望來的眼神仿佛也有了一絲近乎溫柔的神色。
他還想再看得仔細些,一只溫厚的大手卻輕輕覆上了他的雙眼。皮膚相觸時一瞬間的酥麻讓他的眼睫不受控制地輕抖,他卻沒能看見,羽睫在掌心輕掃的顫動卻是讓手掌的主人下一秒深了眼色。
瞬間襲上的黑暗奪取了他所有的視覺,卻也讓他其餘的感官更加敏感。無論是額間到鼻骨的炙人暖意,還是寂靜中不屬于自己的輕微呼吸聲,抑或是環繞于周身再熟悉不過的冷冽氣息,都讓他的呼吸不自覺亂了幾拍。
沈驚鶴有一剎那竟是慶幸着這濃墨似的無邊黑夜,好讓自己不必面對臉上此時可能漫上的淺淡飛紅。
“睡吧。”
又是一聲輕柔至極的喟嘆。夜色甚好,他不再抗拒,只是放任自己沉于襲上心頭的濃濃睡意,帶着以往每一個月夜都不曾有過的心安。
梁延聽着眼前人逐漸平緩下來的呼吸聲,神色不明地垂下了眼,輕輕挪開覆于他眼前的手掌。
他柔順的滿頭墨發在自己膝頭蜿蜒披散,沐浴着月色,他挺直的鼻梁與略薄的唇瓣仿佛都蒙上了一層輕紗,影影綽綽的,讓人想再湊近些細細看清。
他也的确像是受到了蠱惑般微微俯下了身子。
鬓邊的一縷散發不經意垂到了那張宛如冠玉的面容上,沈驚鶴微微側了一下臉龐,嘴中半夢半醒地輕聲咕哝了一句。
“……癢。”
那聲線帶着些懵懂的睡意,微微沙啞着,似是讨饒又似是埋怨。
梁延的呼吸一窒,他頓了頓,逃也似地驀然直起了身子,別過頭看向窗外無言的銀漢。
他的手無意識地穿插拂過沈驚鶴的鬓發,在這般無聲的安撫中,膝上安然枕着的少年又陷入了輕柔的睡夢。
梁延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他清楚地知曉,自己今夜是再也睡不着了。
……
閑雲出岫,晨色熹微。
朝陽的金晖從被風吹起的簾栊間悄悄探入,映了滿屋。梁延下意識地伸手擋在沈驚鶴面容前,不欲讓不識眼色的陽光攪了他的清夢。
待得真正将手掌伸出,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究竟做了什麽傻事。瞪着懸于半空的手生了半晌悶氣,他才只得認命般地将手重新落回沈驚鶴肩上,輕輕搖晃拍撫着。
“……驚鶴?”梁延輕聲喚着,“東方既白,是時候該起了。”
沈驚鶴卻像是難得有了一次如此安逸的睡眠,只是蹙起眉含糊地應了一二聲,雙眼仍是深深閉着。
“沈驚鶴?”
他仍是不答。
梁延看他的模樣,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六皇子……六殿下?”
無動于衷。
思忖片刻,梁延神情莫測地勾了勾唇角,不再伸手輕晃着他,只是倚着牆姿态閑适地低喚了一句。
“小鶴兒。”
這一聲落下卻是宛若驚雷,沈驚鶴像是驚醒了一般猛地睜開眼。他皺起眉晃了晃腦袋,才一手扶着牆艱難地從梁延腿上起身,咬牙切齒地望着他,“……你叫我什麽?”
梁延忍不住悶笑一聲,伸手将他額邊落下的一縷發絲捋到耳後,悠悠開口,“我叫了你那麽多聲,你都不肯應我。看來還是這個稱謂更是合你的意。”
沈驚鶴耳廓有些發紅,他湊近了兩分,眯着眼瞪向梁延,威脅開口,“我告訴你,你可不許……”
“不許什麽?”梁延抱着手好整以暇地回望。
看着他漆黑一片的雙眼,沈驚鶴竟莫名氣虛了幾分。他稍往後挪了一段距離,不自然地幹咳兩聲,迅速側首盯向窗棂,仿若在仔細研究着其上精美的花紋。
“……不許在人前這般叫我。”
梁延溢出一聲低笑,等了半晌,直到沈驚鶴忍不住帶着些羞惱朝他望來,他才含着笑意望進他的眼眸裏。
“梁延,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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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手把手把他拉扯大的師尊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着他,“你就這麽喜歡你師弟,非要弄得全門派上下都知道?”蕭琏璧:“???”我不是啊,我沒有啊!隔壁峰暗戀他的送財童子哭唧唧的拽着他,“覃寒舟有的我都有,師兄你為什麽不喜歡我呢?”蕭琏璧:“???”你有的我也有啊我為什麽要喜歡你啊喂!覃寒舟滿臉委屈的抱住他,“師兄,大家都知道你喜歡我了,你要對我負責。”蕭琏璧推開纏在他身上的巨嬰,“不是的師弟,你聽我解釋......”覃寒舟及時捂住他的嘴将他按到自己懷中,“師兄,你別說話,用心去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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