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兩章合一

程乾整個人都為之一震。

他沒有見過發作中的狂犬病人, 但沒見過肯定也聽說過。

想想那些各種媒體中對于狂犬病人發作時的描述,心情瞬間沉重無比。

“那不就是死路一條了?”

“差不多吧。”柯蓓嘆了口氣。

“能夠因為與變異植物動物接觸并且同化産生異能的人是極少數,對于大多數人來說, 一旦感染這種病毒就是死路一條。

我之所以說他們像狂犬病人的症狀,是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征就是——恐水。但這樣的症狀出現時,基本上已經無力回天了。”

被這種變異病毒感染的人死亡會很快, 通常從發病到死也就是三五天的時間。

在發病前可以說完全沒有征兆, 別說外人了, 連他自己都不會知道已經被感染。

說話, 思維都完全正常。

唯一的不同就是傷口不容易愈合。

這也是青山縣為什麽嚴防受傷人員進入的原因。

這種變異病人一般不會主動攻擊人,但他們發病會來的特別快, 而且沒有一點預兆。

可能剛才還好好的, 說發病立刻就發作。

而偏偏這種病發作的時候病人非常痛苦, 會有窒息, 嘔吐, 痙攣,出血等症狀。

這時候人通常會下意識想要向外界求助,會伸手去抓身邊的人。

而身邊的人無論是被患者抓傷,或者原本的傷口以及容易受感染的黏膜碰到了病人的體-液, 幾乎立刻就會被感染, 感染率基本能夠達到百分之百。

極少數人因此被激發出了異能, 大多數人因此送了命。

末世後來人口急劇減少, 并非因為糧食不夠吃, 也不是因為地盤被異植異獸占據,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病毒。

而且這種病毒還一直在變異着。

在末世的第三年末, 政府終于開發出了高效的抗病毒疫苗, 第四年開始在全民中推廣。

可這時候, 死亡人口已經達到總人口的三分之二了。

要不了兩年,全國各地都會遍布各種研究所。這些研究所有國家建立的,也有私人自建的。

這些研究所最初成立的時候,國家是大力支持,并且給予了一些扶持政策的,目的就是為了盡早研究出抗病毒的疫苗。

可最後,因為管控不嚴,有些研究所就走上了歪路。

陳昌玉所在的海市研究所就屬于後者。

他們将研究的目标從疫苗轉為異能同化,有相當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人口數量太少了,需要更多的異能者或者進化者去消滅異獸和從事一些重體力勞動。

這給他們帶來了巨大的商機。

柯蓓上輩子是從蘇城逃難出來的,她當時并沒有走這條路,所以根本不知道原來這麽早病毒就已經出現了。

她是差不多半年之後親眼看到有人當場發作才知道這個情況的。

“我沒想到會這麽早,也就沒想着要提前跟你們說。”柯蓓解釋道。

程乾靜靜的聽着,一直沒有言聲。

聽到柯蓓如此說,他伸手在她的肩頭拍了拍,安慰道:“不說了,早點睡吧,咱們明天早點出發。”

柯蓓“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

程乾卻久久的無法睡着。

随着妻子跟他說的越多,他越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內心的焦躁也愈發的壓不住。

程乾一直是一個很驕傲的人。

當兵的時候是最優秀的兵,後來受了傷,他原本有機會直接轉文職,在部隊繼續服役的。

但因為無法再做自己喜歡的事,也無法做到最好,他最後寧願選擇退伍。

退伍後,他也沒有去地方上就職,而是拿轉業費盤了一個汽配店,靠修車為生。

兩年時間,他将自己的店做到了整個汽配城最好的。

并不是說他的設備裝潢有多好,而是他的手藝口碑是最棒的。

所以,即便外表可以表現的謙和,可內心他永遠不服輸。

但随着柯蓓和小天找上門,随着末世真正來臨,程乾一直處于一種挫敗的感覺裏。

這挫敗來源于他清楚的認識到——以他現在的能力,沒有辦法保護好妻兒。

妻子和兒子是因為對他抱有希望才用盡辦法從末世回來尋找他,是想把他當做依靠。

可程乾自問,以自己目前的實力并不能為他們遮風避雨。

這讓他的內心十分煎熬。

這幾天接連遇到幾個人激發出了異能,從趙岩到杜河,再到今天他們議論的那個不知名的水系異能者。

這讓程乾心裏不可能不蠢蠢欲動。

他知道上輩子自己沒有被激發出異能,但程乾潛意識将這歸結于自己死得太早,而且死之前沒有遇到合适的契機。

契機遇不到,那麽就去尋找,去戰鬥!

他這兩天一直在琢磨這件事兒,甚至還動了找機會試一試的念頭。

可妻子剛才那一番話卻如同一盆冰水,直接澆了他一個透心涼!

原來,被異植異獸襲擊受傷後除了死亡與同化外還有可能會感染病毒……

這讓他之前設想出來的種種方案不得不放棄。

程乾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只覺得心裏憋脹得厲害,卻無從發洩。

夏天總是天亮的很早,五點多差不多就亮了。

洗漱之後,四個人待在帳篷裏認認真真的吃了頓早飯。

因為之後的一天不出意外肯定都要在路上度過,能夠坐下來吃飯的機會可能只有早上,所以柯蓓準備的東西十分豐盛。

肉松蛋糕,雞蛋火腿三明治,肉夾馍,一人一根小黃瓜,一碗蔬菜沙拉,另外每人還有一盒牛奶。

全部是高蛋白,高纖維,另外沒有什麽味道的食物。

雖然有帳篷隔着,但是這塊兒地方人們住的很密集,還是得提高警惕。

吃完之後,将行李打包,幾個人再次踏上了征程。

因為柯蓓有空間,雖然他們也都背着包,可包裏就象征性的放了一點東西,大部分都放在了空間裏,這樣就可以省去很多體力。

再加上他們還有自行車,晚上休息的好,吃的也不錯,所以雖然都是趕路,但肯定要比一般人精神很多。

所以程乾就跟大家提出了要求,要求今天要加快速度,最少要行走一百二十公裏,在晚上八點之前趕到興越縣。

不然他們就要露宿荒野了。

“興越這邊有一條公路,從這條??x?路往安朔方向可以少繞大概八十公路的路。到那兒之後咱們就不走高速了,順着那條公路走,如果順利的話,可以少走一天的路程。”

吃飯的時候,柯蓓已經将異植可能會産生病毒,并且有可能傳染人類的事兒跟杜河說了。當然她沒說是自己的親身經歷,只說晚上程乾出去打聽的。

聽得杜河膽顫心驚。

所以聽程乾這樣安排他自然沒有異議,他也知道現在這世道,晚一天到,那個叫做阿列的孩子就多一點可能會遇到他們想不到的危險。

他畢竟只有十二歲。

“行,程哥,你怎麽安排咱就怎麽辦。”杜河當即表态。

于是這一天大家幾乎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急行軍。

從青山縣再往北一路上的人比之昨天又少了一些,路上沒有之前那麽擠了。

可路況也越來越差了。

時不時就會出現一些大的裂痕,必須從一邊小心翼翼的蹭着邊走過去,甚至有時候還不得不從高速上下來,走一段彎路。

後來,他們幹脆不騎車了,騎車的速度還沒有走路快。

說是走一百二十公裏,可實際上這一天下來幾個人走得遠遠超過了這個距離。

騎車走的路途只占了一小半兒,大部分路程是四個人走過來的。

路上大人們幾次說要抱一抱小天,可孩子卻執拗的不同意,可以說從頭到尾小天都是跟着爸媽還有哥哥一起走下來的。

于是到了興越的時候,所有人都累壞了,杜河的腳上磨出了兩個巨大的水泡。

“希望這邊別像青山一樣也卡得那麽嚴吧。”在走到救助點的時候,杜河說道。

“這邊人少,應該會快一點兒。”程乾将小天又往懷裏抱了抱,然後擡頭看了看前面。

他的個子高,很輕易的就看到了最前方,然後忍不住就蹙起了眉頭。

“怎麽了?”看到他的表情,柯蓓問道。

“前面搭了兩個棚子,男女要分開進。”

程乾說完,與柯蓓對視了一眼,然後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擔憂。

看來關于異植會讓人感染病毒的消息已經越傳越廣,而且已經得到了官方的高度重視。

在青山的時候,還只是檢查一下裸-露在外的皮膚,而到了興越,這是要脫衣服檢查了。

“這邊這麽嚴重嗎?”杜河也看到了,不過他的目光是落在了那些被擋在了門外的旅人身上。

在青山的時候,被隔絕在外的人們是允許在救助點外露天住宿的。

可到了興越,那些沒有通過的人則已經被迫要求在一個專門的隔離區等待,待人數到達一定之後,會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将他們帶離城區,到縣城之外相對較遠的一個地方集中住宿。

在這一點上,其實興越縣做的要比青山縣好,至少他們給被拒絕進入的人們提供了一個休息的場地。

可正是因為這樣才讓人更加的恐慌。

因為太有規劃了!

這讓人們終于意識到了,如此的行為不是青山縣一家為之,很有可能所有的地方都要這樣執行了!

那麽,被異植攻擊受傷後到底會産生什麽樣的感染?這種感染真的會交叉傳染嗎?

所有人,無論是否被拒絕進入,全都陷入了一種恐慌。

柯蓓知道,這種恐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只會越來越加劇,最後還會因此引發出很多特別離譜的事情。

但對于這種情況誰也無能為力。

政府也沒辦法,因為這時即便是政府對于這種病毒也知之甚少,更別說想出什麽解決的辦法了。

各地方能夠做到的就只有先觀察,然後将觀察結果彙總上報。

為了保護自己的城民,地方上自然不會讓受傷的人随便進入。

“咱們明天還得走得更早一點,我擔心等咱們到的時候安朔會不讓外人進入。”柯蓓嚴肅的說。

程乾和杜河點了點頭,心情愈發的沉重。

這天晚上大家什麽多餘的事也沒有做,全都以最快的速度強迫自己睡覺,第二天也沒有再吃什麽早飯,五點就從救助點出發,開始繼續趕路。

他們沒有再騎車,也沒有走高速,而是按照程乾之前找到的那條小路往前走。

這條路說起來也是公路,可這個時候基本上已經報廢了。

路已經被野草、雜木完全占據。

因為它并不是什麽必行之路,也不像高速那樣至少還有人在做最基本的維護,加上一直有人在走,植物長不了那麽快。

這邊,簡直已經跟月河村那邊的路差不多狀态了。

幾個人一邊開路一邊往前走,為了保證速度連休息都不敢休息,吃飯都是替換的。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路上的時候,他們還遭受到了好幾撥襲擊。

先是遇到了一群變異的烏鴉,被他們用火-槍給吓跑了。

後來又遇到了一群長得比兔子還大的變異山老鼠,一只只滿嘴的獠牙,見了人跟沒腦子一樣,瘋了一般往前沖。

直吓得杜河吱哇亂叫。

受到了小天毫不留情的嘲笑。

因為繞小路,這天晚上他們并沒有找到合适的救助點,只得選擇在一塊兒相對空曠的空地留宿。

那地方之前應該是一個公路邊的小飯館,門前有一個停車場。

但是現在已經廢棄了,房子也都塌了,停車場也要被荒草掩蓋了。

可因為地面做過硬化,好歹沒有被雜木完全占據,整理一下還能夠放得下兩個帳篷。

收拾好東西以後,杜河對夫妻倆說:“我去房子後面看看,我覺得剛才好像看到那邊有條河。要是還有水就好了,咱們可以稍微洗洗。”

大熱天在這種樹叢裏走真不是人幹事兒,一天下來又髒又累就不說了,整個人都臭了。

前兩天因為晚上都住在救助點,基本上都有涼水供應,大家勉強都還能洗漱。

這要在荒郊野外露營,杜河實在是有點扛不住了。

柯蓓沒有接他的話茬,直接從空間裏拎出了一桶大桶水給了他:“用這個洗,不許去。”

杜河眼睛都睜圓了!

“姐,你從哪兒弄的水啊?”

柯蓓看了他一眼:“勞彥那兒弄的,桶也是從他們那兒搞的。”

杜河頓時露出了崇拜的表情。

将桶給了他們,柯蓓進入帳篷裏回避了,準備等那兩大一小三個男人洗完之後,她再洗漱。

可誰想到就這麽短暫的時間,外面的三人竟然就受到了襲擊!

柯蓓聽到那種野獸的低鳴聲後就快速的從帳篷中沖了出去。

在出去的一瞬,恰好就看到那只與程乾正在對峙的野獸沖着她轉過了頭。

用那雙綠瑩瑩的眼睛幽幽的望着她。

憑着殘存的日光,柯蓓立刻認出那是一只野貓,一只變異了的貍花貓。

它的體型并不很大,也就一米來高,可渾身的毛炸着,神情兇猛,看着和一只敏捷的小豹子幾乎沒有什麽區別。

見到柯蓓出來,原本和程乾對峙的貓沖着她就直撲而來!

它喵嗚了一聲,張開的大嘴裏散發出濃重的腥味,尖利的爪子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着幽光。

柯蓓朝旁邊猛地一躲,那貓撲了個空。

與此同時,她的手中已經多出了一支閃着寒光的軍刺!

柯蓓眸光冷然,眼睛一眨不眨的與野貓對視,氣勢絲毫不亞于它半分。

可那貓顯然并沒有繼續攻擊她的意思。

在對她一擊失敗之後也沒有戀戰,而是轉身跳到了她身旁的那棵樹上,順着樹幹爬到了他們的頭頂上方。

它站在樹杈上,弓着背,尾巴夾得緊緊的,沖着他們發出了嗚嗚的警告聲,做出一副随時就要跳下來的架勢。

樹下的幾個人全都下意識的朝中間靠攏,将小天圍在了中間。

而就在這時,樹叢裏忽然傳來了一陣很細微的眯嗚眯嗚的聲音,聲音很近,就在他們身後。

而就在這眯嗚聲發出的瞬間,衆人頭頂那只沖着他們蓄勢待發的貍花貓瞬間爆發,猛地從樹上跳了下來!

它先跳到了來不及躲避的程乾肩上,又以他的肩膀為跳板然後跳到了他身後的樹叢裏,從裏面叼起一只剛生下來沒多久,眼睛還沒睜開的小貓一溜煙跑得不見了蹤影。

速度之快,讓衆人甚至都來不及反應。

“快看看有沒有受傷!”柯蓓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

清醒後第一時間沖向了程乾。

程乾摸了摸脖子,嘶了一聲,然後說:“沒事兒,小傷,被貓爪子劃了一下。”

這話一出,在場的另外三人全都同時變了臉色。

小天是聽不得爸爸說受傷,另外倆人則想的更多。

那麽大的一只貓跳到肩膀上,然後再跳開。

先不說它的爪子有多銳利,光那個沖勁兒,被蹭到都不會傷得很輕!

柯蓓扯過程乾就開始給他查看傷口,越來心裏就越沉重。

程乾肩膀處的衣服被那只變異貓的爪子給抓出了好幾個小洞,小洞處有殷殷的血跡。

在他的脖子上還有三道爪子撓出來的抓痕,深倒是不深,可傷口邊緣已經開始紅腫了。

她強壓下內心的擔憂,??x?拿出醫藥箱以最快的速度開始給丈夫消毒,上藥,杜河也緊張的湊到旁邊張望。

嘴裏不停的嘟囔:“誰知道那草裏竟然還躲着一只貓呢!還是只剛生産的母貓!但凡早點發現,咱怎麽也不在這兒住了呀!”

可現在再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呢?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字數稍微少一點,明天會多。明天就能見到阿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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