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男主們的待遇天上地下

綠島中的山并不是一座孤峰,而是綿延起伏的山巒。

穿着橙紅色長袍的女子妥帖收好玉牌,一擡眼,就見着黑袍男子走下茂密草木簇擁的青石臺階。

腳步虛浮,身形搖晃,及腰黑發披散飄搖,蕭瑟如秋葉。

漸行漸遠,虛化成一抹黑影。

岑歌簡直要氣笑了,揚聲喊道:“嶺南!”

一陣海風吹來,将她的呼喚和林木窸窣雜糅到一處。

黑袍男子的腳步一頓,躬下身子,又咳出鮮血。

血沫濺在青石板上,有如妖冶開放的罂粟花。

岑歌:“……”

不得了,門派裏居然隐藏着這麽一個羸弱病號?

嶺南在他的原文世界裏,之前的日子到底是有多慘,全員惡人?

岑歌反正不是惡人,頂多是個路人。

她幾步就趕上了嶺南。

嶺南已經連逃跑的腳力都沒了。岑歌攙住他,把身子已經軟綿綿的他扶到旁的樹木底下坐着。

樹蔭下,他原本蒼白的臉頰潮紅發燙,嘴唇蒼白,嘴角沾染的鮮血殷紅如脂。

狀況非常差,可他還在笑,望向她的眼眸亮着讓人不敢注視的奇異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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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歌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确認自己看不明白。

現在吃過清心丸的她沒有太多波動的情緒。思維很清晰:面前的人情況不好需要幫助,僅此而已。

她先從儲物袋翻出金銀草線織就的絹布,倒些壺裏備好的水沾濕,擦去他臉上燥熱的血沫。

金銀草能清熱解毒,比尋常沾涼水的布效果好上千百倍。

在擦拭下,他臉上的潮紅隐隐消退。可片刻後又重卷旗鼓,在濾過樹蔭的暈斑陽光下現着紅暈。

病症詭異,嶺南只敷衍說是無藥可醫的心魔……但心魔是金丹真人要生元嬰的過程中才會産生的存在,和他們這些築基期的弱雞沒有關系。

問了也得不到真實答案,岑歌索性不再多問。

她從儲物袋裏翻出清心丸,裝模作樣地診斷兩句:“肝火上臉,心浮氣躁,雜念橫生,需要清心養氣,吃些清心降火的藥。”

在嶺南聽着一愣一愣、明顯被忽悠的關口,她毫不留情地重重捏住他的下巴,直接把清心丸扔進他的嘴裏。

清心丸入口即化,清心明目,效果立竿見影。

心魔被藥效壓抑,在深淵裏咆哮,暫時不能爬上幹岸。

臉上的潮紅退卻,褪回日常貧血般的蒼白臉色。嘴唇多了一抹淡淡的血色。

他看着眼前的姑娘——被碎斑光芒灑了滿臉滿身,橙紅色的衣袍鮮豔明麗——忽然分不清自己曾被欲念蒙蔽的雙眼是否恢複了清明

……依舊會因為注視她,而讓自己的眼裏映照出點點暖色光芒。

嶺南呼了一口涼氣,後知後覺因藥效的成分心驚——

“千年雪蓮?”

“嗯?”岑歌不明所以。

“……”嶺南欲言又止了一會兒,“藥丸裏有千年雪蓮的成分,我之前只在書上看到過它的藥效,沒想到對照上了。”

“千裏雪蓮是什麽?”她問着。

原身在丹修也有造詣,對千年雪蓮卻是一無所知。唯一的印象,只是幫戲無衡把千年雪蓮給閉關的師父。

“化解世間一切熱毒。”看着懵懂天真的姑娘,嶺南心內生不出其他心緒,小心解釋着。

岑歌眨了眨眼,所以她每天都在吃千年雪蓮?

“雪蓮在北寒峰的懸崖下能種。那裏有專門的弟子日夜守衛着,日日用靈力滌蕩過的雪水澆灌,十年長成。一生只開一次花,花謝後植株衰敗,凝出十數粒種子,循環往複。”

岑歌聽着直愣愣。這個千年雪蓮,靈植界裏的熊貓?

以為自己在喝粥,其實是在喝燕窩?

嶺南見她一無所知的樣子,搖頭笑笑:“說着誇張,其實能種就都沒事。再說了,一爐清心丹的丹藥,說不定只需要一片雪蓮花瓣提提藥效。”

岑歌想着大師兄當時給她一袋清心丸時輕松寫意的模樣,定下心神,姑且先松口氣。

心裏終究有了“我為什麽要吃清心丸”的疑惑。岑歌當即發起呆,翻了下原身的記憶。

——翻不出所以然。

算了,不急,出秘境再問。

佛系岑歌當即換了話題:“你現在能走嗎?”

“嗯?”

或許是熱毒(姑且如此稱呼)剛被壓制,嶺南的音調還有些懶洋洋,低沉磁性。

岑歌的耳尖微微一熱。

她不自覺撩起發絲別到耳後,才站起身說道:“去找師兄吧,把他從迷路中救出來,順帶買一下藥方。”

嶺南略一垂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又“嗯”了一聲,才再仰臉看向岑歌,乖巧擡起手——

“站不起來,你能拉我起身嗎?”

在遠遠能看到綠島山巒的海船上,戲無衡并不知道,有人曾抱着“我贏不過你的”這種心态,朝他遠眺良久。

他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頭,只被逐漸轉涼的海風吹起湖藍衣袍,渾身是獵獵翻滾的肅殺之氣。

他冷着俊臉,逆着夕陽光,揮起寶光閃閃的劍鞘,挑開一只纖纖素手。

——這只手正在給燒烤章魚腿下藥。

“……是衡哥哥啊?”

玉手的主人蕭婳近乎迷惘地偏頭看向戲無衡,臉上慢慢浮現出笑意,在橙金色夕陽光芒照耀下愈發顯得乖巧無辜。

戲無衡看着她,語氣是前所未有的驚怒:

“你不喜歡藍若絮,然後親熱地喊她‘若絮姐姐’,給她下離虛散,要毀她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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