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破籠計劃
岑歌有一個破籠計劃。
簡單粗暴易行,只要“一劍斬之”,四個字就夠了。
但她拿起魔焰劍的時候,魔焰劍“簌簌”抖着身子,腦子裏也叽裏呱啦地吵成一團。
岑歌聽不懂,但結合它的肢體動作,似乎可以一言以蔽之:
不行的,劈不開,別想了。
但……岑歌試探問出口,“是不是這個意思”的時候,魔焰劍又劇烈左右搖着劍身,看樣子是在搖頭。
岑歌無語的很:“……你該不會是印度來的吧,印度的搖頭是同意的意思。”
魔焰劍身子停住了,半晌,腦袋裏叽裏咕嚕的話尾調上揚。
應該是個疑問句,大概是想問:印度是什麽。
岑歌:“……心累。”
不管如何,一劍劈開牢籠在眼下是不太可能了。魔焰劍不肯配合,一定有它的理由。
但她和魔焰劍說放棄,幹脆混吃等死,魔焰劍又不同意,一副一定有辦法的架勢。
怎麽個辦法?語言不通,無法溝通。
岑歌無語望天花板,思來想去,決定先睡一覺,醒來再慢慢想。
魔焰劍化為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默默給她傳輸靈力。
傳送的靈力和牢籠吸納走的靈力仿佛,讓她不至于靈力空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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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焰劍真乃神器也,岑歌安詳地睡了過去。
睡前,她許了一個願望。
——讓我能聽得懂魔焰劍說的話吧!
不知睡了多久。
“……”
“咔噠。”
隐隐約約,遠處傳來了石頭碎裂聲。
有男孩子的聲音遙遙傳來:“皮皮和我說,海底有讓它很舒服的東西,他現在不想回岸了——你現在在哪裏?”
“海底靈脈。”
“秘境裏果然有靈脈啊羨慕嗚嗚嗚!!!”
“……我來的路上殺了一條鯊魚。”
“好危險!戲哥辛苦了,一定要找到你喜歡的女孩,然後好好地祝福她啊!”
“……滾!”
“找我借皮皮的時候就是‘小弟弟謝謝你’,借到了就讓滾,戲哥你好狠的心!——”
聲音停止了。
談話聲隐隐約約,不能聽真切,但岑歌還是聽到了。
她汗了一瞬,聽見外頭動靜消停了,看向牢籠之外。
依舊是鋪天蓋地的白色,仿佛一絲陰影都沒有。但岑歌看久了,其實還是能看得明白。
像是在黑暗中處身久了之後,能辨別出黑暗與更加黑暗。在白光中,她也能勉勉強強辨別出,白色靈石構成的牆體之間,有一條路。
昨天,越戈就是從另外一條小路進來的……
岑歌心下一緊,甚至不相信越戈就這麽輕易死了的事實,忙看向他。
姿勢沒變過,沒有母蠱控制約束的合心蠱子蠱還在冒着紫黑色的氣息,身上也沒有靈力逸散,應該是真的死了。
他的身旁不遠處,一身黑袍的嶺南也蜷在地上,仿佛他從來沒有奮起醒來,一擊殺敵過。
若不是嶺南的身體情況讓人不解擔憂,甚至能認為,眼前的情況是值得松一口氣的。
岑歌把儲物袋重新在腰帶上系好,拿出鬧鐘,發覺它已經響過了,于是默默咽下一刻清心丸。
所以現在是什麽時候了,戲無衡都已經找來了。門派到時候又會怎麽處置嶺南……
“……有人來了?”
“嗯?啊是的,戲無衡來了。”
岑歌在思考中被吓了一跳,才發現,嶺南不知何時已經坐起身子,用近乎迷茫的漆黑眼眸凝視着她。
越戈已經消失了,留在原地的是他身上的數個儲物袋。
嶺南懵了半晌,猶豫着點點頭:“這樣……”
同時,“叮叮當當”,鐵器敲擊牆壁的聲音開始響。
中間只停了一刻鐘,就繼續“叮叮當當”,聲音甚至越來越大。
等人轉過拐角時,岑歌和嶺南就眼睜睜見着,湖藍長袍配玉冠的俊逸劍修戲無衡,拿着凡劍,下意識還在往兩邊牆壁敲,甚至來不及收劍。
岑歌:“……”
嶺南:“……”
戲無衡:“……”
戲無衡掩飾性地“咳”了一聲,說道:“一路無聊,敲着玩。”
岑歌默了一下:“我也是敲着劍進來的。”
“是吧哈哈哈!”戲無衡馬上順臺階下,“這麽多水屬性靈石聚在一起的樣子太少見,滿目白光感覺眼睛都要花了。”
“話說我剛才發現了一個挺少見的陣法,”戲無衡飛速轉移話題,“一個困陣,能讓裏面的人沒辦法出去,只能被吸靈力直到被吸幹的陣法。”
“嗯,”岑歌點點頭,“現在就把我困在裏頭了。”
“……”戲無衡無奈感慨,“你終究不是劍修。”
岑歌:?
嶺南一直沒說話,也終于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戲無衡。
戲無衡順口解釋兩句:“劍修是有劍意的,而劍意又産生劍氣。每一劍都抱着一定要劈去什麽的想法,從而一心一意将劍氣斬出,銳意不可擋。”
說完,他随手一揮劍,湖藍色長袍激蕩獵獵。
一股罡風吹過,岑歌感到,自己身邊原本粘稠的空氣瞬間流暢了。
她把視線挪到戲無衡揮劍的方向。只見靈石都被劈裂,裂開一條縫隙。
“哇哦……”
岑歌想了想,只能評價為術業有專攻,劍修擅長搞破壞。
不過話又說回來,戲無衡線的劍修原身并沒有劍意這種東西。
所以戲無衡的劍意是什麽?劍意本身又是什麽?
……哲學這種東西,只能自己想通,岑歌想了想,想不明白劍意是什麽,又有什麽是抽象的她想要“一劍斬了”的存在。
索性回歸現實,當個半桶水。
戲無衡剛巧也說着:“……我醒來後,從玉牌那聽了你的留言,就找了一個南蘊峰的弟子,借了個能下海的靈寵,在一只神奇鯨魚的幫助下找到這裏。”
岑歌聽着微笑了一下,那只藍鯨……幫了他們很多。
嶺南狀态還是不太好,臉色蒼白,唇色淡紫,只一雙眼睛是亮的,卻亮的詭異,說不清楚他的精神狀态。他小聲問道:“你聯系到南蘊峰的人……用了多久?”
戲無衡想了一想:“南蘊峰養飛禽走獸的比較多,養能下海的就他一個,花了一點功夫……一刻鐘吧。”
嶺南沒有答話,只輕輕嘆了一口氣。
戲無衡秒懂,也看得出來他被越戈下藥迷過,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沒事的,你不是研制了能和內息術并存的飛魚丸嗎?那個交給門派的話,門派貢獻值能讓你一輩子衣食無憂的。”
嶺南的視線飄向茫然微笑的岑歌一眼,搖搖頭,只道:“你接着說你的吧。”
戲無衡:?
這一打岔,英雄救美的氣氛一攪合,他還能說什麽?
嶺南狀态奇異,不好多留。
準備離開。
岑歌抱着“撿屍體”和“找解藥”的心,在路上把越戈的儲物袋都翻了翻。修士死亡後,儲物袋的個人印記就會在一段時間後消散,大家都能打開。
翻着翻着,她的神色漸漸轉變成震驚和迷惑,最後受不了了,停下腳步,直接把一個儲物袋都倒出來。
各種各樣的迷藥、咒符、還有困陣的材料,琳琅滿目,數不勝數。
嶺·只有一個儲物袋·只有丹爐燒火棍和燃料·窮人·南被驚得咕哝了一句玩笑話:“他更像赤炎峰的丹修。”
戲無衡則直接驚到說不出話來……瞧着神色,甚至有幾分後怕。
岑歌見着,索性把越戈剩下的儲物袋都分着給他們,讓他們也倒着玩,權當個辨別紅手黑手的娛樂節目。也讓嶺南醒醒神。
戲無衡倒出來的是靈寵袋,圓睜着眼和一身棕毛的斑斓虎面面相觑。
嶺南倒出來的是普通的儲物袋,竹席蒲團、換裝衣物、還有一些戲無衡都認不出的仙品寶物。
岑歌往儲物袋裏一探,神色變了一變——
儲物袋裏,有靈石,有寶石,有虎骨象骨各自骨,還有屍體。
她迅速地探了一遍冒着紫黑黑氣的屍體,并慶幸隔着儲物袋并沒有實質的接觸感。然後摸出一個珠子。
她沒打算藏私,把其他的東西都倒了出來。
靈石寶石骨頭堆成小山,一粒蔚藍色的珠子亮着和水屬性靈石如出一轍的白光。
嶺南驚嘆着點點頭:“他的燃料挺多的。”
戲無衡被眼前的財寶愣了一秒,目光在最頂端的蔚藍寶珠和嶺南之間游蕩兩次,最終選擇嶺南——
“燃料?!”
岑歌聽着不妙,忙要去捂嶺南的嘴。
可沒趕上,嶺南畢竟被能藥倒斑斓虎三次的迷藥影響,聽着戲無衡的話,只當是普通疑問句,已經淡定點頭。
“對啊,這種燃料最幹淨,效果最好,不會在丸藥煉制中産生任何藥材之外的影響。”
戲無衡:“……”
這一天,戲無衡徹底看清了,“窮光蛋”嶺南的真實面目。
他幾乎又想拔出劍了,報他抛棄北寒峰弟子并付船費之仇!
岑歌:“……”
她從儲物袋裏拿出清心明目的明目丸,像多來A夢哄大雄一樣哄着嶺南:“你吃點藥冷靜一下?”
“我不吃藥,”嶺南絲毫沒理會在旁氣得要跳腳的戲無衡,只直勾勾地看着她,“我一直沒有藥可以吃,光憑自己的耐力抵抗心魔……已經習慣了,現在再給我藥,反而是在消磨我的意志。”
戲無衡無語扶額:“要不幹脆把他打暈帶走算了……”
“還有,你現在想往哪裏去?”嶺南目光炯炯,“為了我,你打算放棄難得在靈脈內部的機會,回去面對他們不間斷的監視嗎?直到時間到,我們都必須離開秘境的時候?”
戲無衡小聲嘟囔:“他的話居然也能這麽多……順帶被監視不是什麽大事啦,我不也下來了。”
嶺南扭頭瞪戲無衡:“你和她一樣嗎?!”
戲無衡舉手投降。
嶺南扭回頭,執拗地看着岑歌:“我連續三天煉制飛魚丸的心意,請你不要為我浪費了……”
岑歌有一種直覺……嶺南只有在被藥得昏頭昏腦的情況下,才能将這些話說出口。她也只有這一次機會,聽到他這麽直率的發言。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就這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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