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小心一吻便颠倒衆生
人設标簽,立人設最簡單的方法。
著名的“霸道總裁愛上我”,人設就是霸總,霸道、有錢。如果要加一點反差,那就是前期對女主霸道,後期只對女主一個人霸道。
但那些人設是小說!現實裏有性格,有環境,有意外,許多人沒有機會顯露自己的性格,就被環境磨平棱角,只求溫順地活下去。
岑歌看着那些人設詞,真的感覺到驚悚了。
她在這個世界許多天,明白自己是穿書,但總有“三千世界書亦一世界”的想法,自我安慰。
戲無衡和嶺南,乃至于大師兄、南蘊峰小師妹……人畢竟都接觸過,活生生的。她更是抛棄了對戲無衡的偏見,默許了嶺南的追求。
現在,越戈頭頂上的熒藍色字符,在告訴她,“醒醒,這就是個書的世界,每個人都是人設,被标簽推着前進!”
越戈因為這些标簽定了人設。而小說劇情和人設息息相關……
熒藍色字符等于在告訴她:按照小說劇情,越戈現在不能死,所以他等下會吸納十分龐大的靈力和其他能量用來複活哦!
複活你祖宗十八代的複活!
岑歌由震驚轉向自我懷疑,再由自我懷疑轉向對這個世界設定的憤怒——
一劍斬之!
為什麽劍修帥?因為劍修能快刀斬亂麻,留給看客潇灑的背影!換而言之,就是劍修能解決事情!
魔焰劍感知到了岑歌的憤怒,身為魔劍,忠實地放大這股怒意,轉化為想撕碎這一切的劍意,劈向熒藍色字符。
血色光芒閃過。
“咔噠。”
随着一聲石頭崩裂的聲音,熒藍色字符散落成星,明滅消亡。
而越戈的身軀需要更高級別的馬賽克遮蓋處理,被馬賽克屏蔽的腦子裏滾出半枚碎裂的灰色石頭、石頭上還亮着點兒殘餘的熒藍色光芒。
岑歌看着……有點喪屍的既視感?
同時,與擊殺深海章魚時一樣,岑歌的腦中突兀地跳出一段文字——
【越戈原本只是個南蘊峰的尋常弟子,因長相俊秀,受師兄嫉妒,無獸可禦,只能養養兔子聊以度日。他抗議過,師兄笑他:“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你看看你現在像不像一只兔子?”
【救他的人是藍若絮。
【青溪峰裏事務繁雜,許多其他四個峰門不收的修士都扔在青溪峰裏放養。藍若絮身為青溪峰的大師姐,身經百戰,統禦全峰。因此也得到了其他峰門的弟子尊敬。
【一次,師兄欺淩他,要他把一整個豬圈都掃了,還不準用靈術,說用手仔仔細細擦過一遍,才算幹淨。藍若絮剛好路過,端着青溪峰大師姐的範,語氣清冷地說:“這種事,要麽自己做,要麽花靈石請人來做,你現在這樣,是要師弟做白工麽?”
【說來好笑,藍若絮只說了這一句話,師兄就不敢再讓倉需處卡越戈的資源。越戈終于有了他正經的寵物們——斑斓虎,棕毛獅,雪豹,蟒蛇,千裏馬等。也終于磨練成了位屬南蘊峰前列的馭獸師。
【藍若絮已經忘了這件事,但他一直記得,記在心中,直到再次在五峰大比中見到她。直到這份感情變質,他想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直到她哭着回憶起來……】
岑歌接收完,心下明白,這應該是第三本書的部分章節內容……她有點無語,這是什麽機制?讓殺人兇手了解受害者的過去?
不過……這應該是有人設的物種專有的機制,機會應該不多,她看完就完了,當自己看過地攤文學,看到結局。
她的心中有預感,這回,越戈是真的死絕了,有事燒紙的那種。
岑歌接收這份預感,并呼了一口氣:“謝天謝地。”
越戈被她殺了三次,直到劈開靈核後卻才算真正死去。她對“我殺了越戈”這件事已經失去了恐懼感。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熟能生巧嘛。
“咔嚓嚓嚓嚓——”
岑歌剛呼一口氣,就眼見着她面前的土屬性靈石壁裂開了一道縫,這道縫還在迅速擴張,地動山搖,整個洞窟都有要崩塌的危險!
更糟糕的是,那股一直被清心丸壓制的力量,因為她動用了怒氣,現在開始反撲,試圖擴大這股怒意,控制她的身體,她現在必須集中精神,避免那股力量控制住自己!
眼睜睜地看着山壁坍縮了一塊,進而整面牆都開始坍塌。
如果她能控制好自己的劍意,那困陣就不會破,石壁也不會被劈碎,憤怒也不會突破閥值,她也不會……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岑歌只能用餘下僅存的一點點注意力察覺到,戲無衡把他最後一柄凡劍張開劍意控住天花板,讓靈石塊碎末都不會直接砸下來,之後把她抱起來,朝外沖去。
“哇,好重!”這是戲無衡說的第一句話。
要不是他的下颌因緊張繃緊,抱着她的手臂也讓箍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還真要信了。
但……一瞬間的氣惱,還是讓她靈臺裏殘存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清心丸的藥效也及時跟進,讓那股奇怪的力量退守丹田。
岑歌緩了一口氣,忙道:“行了,我好了,我重的話你就放我下來!”
不管如何,她已經同意了嶺南的告白,再和其他男的掰掰扯扯,親密接觸,那是說不過去的。
戲無衡低下頭來,看了她一會兒,眉眼微垂地一笑,放她下去。
岑歌往兩頭都望了望。洞窟外是一條長又曲折的通道,由土屬性靈石構建生成,因為失卻靈脈核心,靈力逸散,靈石亮着暗黃色。
一頭,是“轟隆”聲不休的洞窟,另一邊,是暧昧不明的聲響,分不清是什麽動靜。
說來,嶺南一直都不——
她被猛然按在牆上。
一只手扶着她的後腦勺,一只手按着牆。戲無衡俯身,将她圈在一片小天地裏。
岑歌擡頭看戲無衡,整個人很懵。
呼吸交纏,戲無衡的那份明顯帶着熱意,勾得人的心髒跟着跳躍。
“那個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戲無衡低聲說着,“如果我先告白,你是不是就會同意我了?”
一個非常好看非常好看的人,把她按在牆上,問她感情相關……給他一個暧昧性的回答,一切都是多麽正好。
或者,語焉不詳地惹怒這個陽光有活力的劍修,讓他熱血上頭,玩一些強吻的把戲,讓健康的雄性荷爾蒙将她的唇舌悉數占據,讓自己呼吸不上來,感受着近乎極致的沉淪感……還能笑他不熟練,引這個一心一意的劍修和她繼續練習。
回頭再唾棄自己背叛嶺南,為自己一時的荷爾蒙上頭和兩個人糾糾纏纏,虐血虐肺。
這應該是事情的标準走向,可岑歌偏偏不幹。
她拿出凡劍,格在自己和戲無衡之間。凡劍沒有注入靈力,誤觸不會讓人受傷,不過也已經有足夠的威懾力。
戲無衡也醒過神,收手捂頭,語氣是無比的歉然:“對不起,我不該在意這些的……”
岑歌自然地“嗯”了一聲,“事情已經發生,我會對他負責。”
戲無衡欲言又止了片刻,神情之間有着更多的懊惱和愧疚。其中甚至有岑歌堪不破的地方。
半晌,他嘟囔着:“我前頭真不該說他‘慫’的,他比誰都勇……我比不上他。”
岑歌歪了歪頭,選擇當做自己沒聽到,只把凡劍遞給他,說:“你又沒劍了,這柄劍你姑且先用着吧。”
戲無衡接過劍,點頭:“好。”
岑歌心念一動,魔焰劍從左手無名指上墜下,變幻為劍。兩人禦劍朝門口飛去。
飛到半途,戲無衡開口道:“你做好心理準備。”
岑歌不明就裏:“啊?”
戲無衡道:“他入魔了。”
岑歌有着不祥的預感,但她不理解,“入魔是什麽意思……”
随後,她明白了——
她看見了一片血色。
靈脈殘餘之外的海域被血色籠罩,在暗黃色的光照下,亮着一點鮮紅。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幹脆是徹頭徹尾的黑色。望不到盡頭,血腥氣包裹住了他。
在血色中,嶺南睜着被漆黑又暴虐的眼睛,裹挾着一身血氣沖出海域,就要朝她撲去!
戲無衡連忙飛身要擋,被嶺南一記燒火棍擊向後脖頸。
戲無衡悶哼一聲,腿腳幾乎要軟倒,只撐着一股氣勁,持着凡劍一步不退。
嶺南的眼睛已經被血絲爬滿的猩紅掩蔽,眉眼間是愈發不可忍耐的暴怒,黑袍在血海與靈脈的交界處翻湧如潮。
岑歌反應稍慢了一拍,不過終究反應過來了,在嶺南又一次揮棍待擊的時候上前一步,用魔焰劍格住擊向戲無衡的燒火棍。
“嶺南,”岑歌喚他,“我沒事,你冷靜一下。”
入魔……可能就是失去理智,揮棍砸向從前的朋友吧。
嶺南用實際行動,證明岑歌的猜想是錯誤的——
他歪了歪頭,站在地面上,随手把一包靜氣丸的散包甩戲無衡身上。戲無衡在平日裏輕松肆意,嬉笑自若,可眼下氣急攻心,竟也無法平靜下來,中了藥效,昏厥當場。
岑歌一愣,又見嶺南收了燒火棍,把她按入懷中。
“我明白,我對你異樣的企圖是什麽了,不是朋友,更不是擁抱——”
後腦勺被按住,她被迫仰起頭,與猩紅的雙眼對視。
“洞窟崩塌後,你和戲無衡在裏面待的時間比正常出來的時間長……你們在裏面做什麽?”
她沒能回答上這個問題。
因為她剛開口,就得到了一個灼熱又激烈的吻。
嶺南的吻帶有懲罰性,掠奪走一切空氣,用相纏吮咬的唇舌占有一切,讓她呼吸不上來,甚至連腳都軟倒,只能主動攀在他炙熱的身上。
……
喘息的時候,岑歌偷偷分散了注意力,半開玩笑地想着——
幸虧戲無衡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