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花開花落1
過年的腳步越來越近……
印染想去市區一趟，但她的季先生從早上，吃完飯，就一頭紮進了書房，一個個的視頻會議，一疊疊需要他簽字的文件……
中間，她進去給他送了杯牛奶，
現在……
又過去了四個多小時。
真是工作狂。
印染抱着筆記本在看電影，她喜歡坐在軟軟的地毯上，後面，随意的搭一個靠墊，手邊一小碟的曲奇餅幹，一杯橙汁，能打發很久。
小津安二郎的《晚春》，很久前的電影了，她比較青睐于這種慢節奏的電影，緩緩地講述一個故事，很明顯的日本人家庭式的視角。
季末霖結束手上的工作，上樓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
她帶着耳機，把電腦放的遠遠的，像是怕輻射對寶寶不好。窩在房間的一個角落，沒有開燈，看的自得其樂。身上……睡衣外面添了件開衫，厚厚的粗線長襪，好自在。
他已經習慣了她這樣不拘小節的坐在地上的喜好……
季末霖折了折袖口，走過去坐在她旁邊，一言不發的陪她看着，聽不到任何影片的聲音，像是在看默片。
過了半個小時……
電影結束，印染把耳機摘下，才赫然意識到身邊坐了一個人。
她明顯驚了一下，怔怔的看他，嘀咕了句什麽時候來的，也不叫她。
“不久。”季末霖伸出手，将她拉起，自己又彎腰收拾着落下的玻璃杯，和吃剩的曲奇餅幹，将她的電腦關掉，連着耳機，充電器一起放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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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染含笑的看着他做完這一切，上前幾步站到他身邊，拉着他的手臂，“工作上的事，都忙完了？”
季末霖自從辭去了學校的工作，比以前更忙了，有幾次，她夜裏迷迷糊糊的醒來過，發現他仍舊坐在書桌前，帶着眼鏡，聚精會神的看各類報表。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但她的季先生，不覺得幸苦嗎……
印染有些心疼他。
“桑又晚上的機票回老家，我想約她吃晚飯。”印染對工作室裏面的人，還是很寬容的，不忙的時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很正常。年假放的自然也很多，桑又這次回老家，過了正月才會回南京。
這麽多年，桑又對于她，是師徒情誼，是閨蜜，也是姐妹之情。女孩很年輕，每天幫她整理那些瑣事，這些，她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
季末霖看了看表，下午四點……
“需要我陪你去嗎？”他喝了口她沒有喝完的橙汁，有些酸，涼涼的。
印染眨了眨眼睛，也想喝一口橙汁，被他制止，有些被他哄着似得說一會兒讓人拿熱的給她。
撅了撅嘴，笑眯眯的看他。
“可以嗎？不妨礙你工作？”她當然是希望他一同去，桑又自從知道她結婚的消息，一直嚷嚷着要見他。況且……她也不能總是把他掩着藏着吧。
季末霖撥通了內線，吩咐韓叔備下車，繼續把那杯橙汁喝完，低笑的看她，“陪太太的時間還是有的。”
……
吃飯的地方是一家很地道的川菜館。
很巧的是，他們到的時候，桑又正拖着特大號的28寸行李箱從出租車上下來，印染猜，那個特大號箱子裏，不乏南京的各種特産鴨，鹽水鴨，板鴨，桂花鴨……
桑又木讷的看着兩個陌生人從自己手中把一切的家當都拿走，半響，才反應過來急忙的跑到印染旁邊問，那兩個人是熟人嗎。裏面可是她所有的寶貝，衣服首飾筆記本電腦……還有那麽多特地帶回老家給七大姑八大姨買的特産。
印染汗顏，“如果我說不認識，那你豈不是光天化日之下，沒有任何的掙紮，就讓人從自己手中拿走了一切的行李？”
桑又淩亂了……
烏溜溜的眼睛一直在轉。
超級不在狀态的一次見面。
她忙着在家收拾東西，突然就接到印染的電話說要給她踐行，急匆匆拖着這麽大的箱子跑了半個南京城，想想也是醉了。
印染和季末霖相視一笑，難得一向精明的小姑娘，犯迷糊。
韓叔站在一旁，笑着安撫她，“桑又小姐不必擔心，還是快進去吃飯吧。”
季末霖倒是很正式的沖面前這個比他小了一輪的小姑娘伸出了右手，“你好桑又，我們見過，在北京。”
桑又愣愣的，看了看季末霖，又看了看印染，意識到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師公，連忙伸手握住，“師公您好，百聞不如一見，印老師把您藏的太深，終于肯帶您出來透透氣啦。”在桑又的認知中，一直覺得天下所有男人都配不上印染，但……三觀可以颠覆，認知可以改變，面前的男人……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天作之合……
她記得他，是在北京見過，虧她混跡這個圈子那麽久，竟然一點都沒意識到。
慚愧啊……
桑又是典型的哈爾濱姑娘，性格大大咧咧，行事風風火火。剛一落座，就開始追問印染的戀愛結婚史。
印染在給他們燙杯子，把燙好的餐具一一按照原位置擺放在季末霖和桑又面前。
“什麽時候辦婚禮？在哪辦？國內還是國外？我想當伴娘……”
□□短炮的問題接踵而至，桑又楚楚可憐的抱怨，自打到了能當伴娘的年紀，她的大好年華全部耗費在幫她打拼事業上了，一次伴娘都沒有當過，一次都沒有……“補償我一次，讓我也有機會穿美美的伴娘服好不好？”
印染燙杯子的動作頓了頓，笑着問身邊的人，“你不是上次還說，只求你結婚的時候我給你做禮服，其他的……別無所求？”
……
這個能比嗎？
桑又哼了一聲，轉而繞過她，去求季末霖。
“師公，你們家的事誰做主？我當伴娘的這種小事你能做得了主嗎？”她在給季末霖下圈套。
問題要怎麽回答，當伴娘這種“小事”能做得了主麽？完全是在變向考驗一個家庭中，男主人的權威啊……
印染在給她使眼色，竟然當着她的面，為難他，剛想開口說話，就聽見季末霖慢悠悠的聲音，“印染曾經叮囑我，伴娘一定要選很……”中間他頓了頓，這一停頓，話中的意思就隐晦了，“怕搶了新娘的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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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桑又一副吃癟的表情，沖印染眨眼睛，就算她長得不是國色天香，但也沒到慘不忍睹的地步，印老師，你當真要找那樣的伴娘來砸場子嗎？
還是……旁敲側擊你老公，暗示他找了個如花似玉的老婆，要惜福……
桑又的頭腦在很短的時間，閃過若幹種可能……
服務員進來上菜，點的都是桑又愛吃的，毛血旺，口水雞，水煮魚，夫妻肺片，辣子雞，香辣貝，豆瓣蝦……
滿滿的一桌。
服務員在介紹一道道菜的味型，和辣的程度……印染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滿眼的，全部是鮮紅鮮紅的辣椒，剁椒、澆過油的辣椒……
她只是告訴季末霖，桑又比較喜歡吃辣而已……
印染拿着筷子無從下手，哀怨的看了看季末霖，後者也是，一直在喝水。
晚飯桑又吃的非常滿意，臨走的時候，站在川菜館門口，再三承諾，這次回哈爾濱，一定給她帶大紅腸還有大列巴。
印染揮揮手，叮囑韓叔這孩子特貧，路上別光顧着和她閑扯，注意安全。
隔着全開的車窗玻璃，桑又舉了一個爆頭的手勢，随即笑眯眯的沖季末霖說師公再見。
車窗關上，車漸漸駛離。
印染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桑又發來的短信。
桑又：師公很帥很男神，俺不善言辭，就知道催你趕緊生個小男神，伴娘當不成，我就努力努力當你媳婦兒(≧▽≦)/新年快樂，新婚快樂!
……
她把這條短信舉到季末霖面前，忍着笑意，眨眼睛的看他，“小男神他爹，小男神他娘剛才沒有吃飽，你吃飽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