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知青心連心
沈姣姣是?順産, 生的又快，在?縣醫院住了三天?就被醫生批準可以出院了。
不像之前躺她隔壁的産婦，聽說生了一天?一夜, 最後還是?剖腹産了才把孩子生出來。
孩子在?肚子裏憋久了, 生出來的時候助産士摁壓了孩子胸脯半天?, 才像小貓叫似的哼唧了幾聲?, 産婦更是?要在?醫院住滿一周才能回去。
聽的宋翠花一陣慶幸，直嘆沈姣姣是?個有福的，崽崽生的順順利利, 健健康康。
沈姣姣回了宋家小院，躺在?床上, 覺得渾身發熱，全身上下幾乎都被汗水浸濕了，她擦了擦額角，“怎麽這麽熱啊，我想洗澡。”
已經是?秋天?了，天?氣非但?不熱，反而開始變得涼爽起來, 按理來說是?不熱的。
宋翠花道, “不能洗，你這是?産褥熱, 短則幾天?, 長則半個月就好了。”
沈姣姣拉着她的胳膊撒嬌道, “堂伯母，我就洗一次, 就一次。”
宋翠花把她的手輕輕扒開，“半次都不行, 乖，做完月子咱再洗澡，再忍忍啊。”
見她熱的實在?不行了，宋翠花就陪她說話轉移注意力，“你這胎懷的時間好，要是?夏天?生孩子，坐月子更熱呢。”
沈姣姣點點頭，那小模樣可憐巴巴的，看得宋翠花心頭就是?一軟，差點就松口讓她洗澡了。
好在?宋毅及時出現，他端了一碗豬蹄花生湯過來，湯上還冒着熱氣，一看就是?剛出鍋的。
“來，喝湯。”
宋翠花給她拿了一個枕頭墊在?腰後，沈姣姣靠着枕頭坐起來，接過湯，用湯勺小口小口地舀着喝。
豬蹄花生湯是?下奶的，沈姣姣喝了湯就覺得胸脯漲漲的，抱來崽崽，給他喂了奶才緩解不少。
這幾天?每天?都有湯湯水水，不是?豬蹄花生湯就是?紅棗枸杞花生紅小豆外加紅糖煮的五紅湯，喝的沈姣姣覺得自己走?兩步都能聽到肚子裏的水聲?。
宋毅給她擦了擦嘴角的湯漬，“喝膩了吧，明?天?我給你做紅糖雞蛋，聽堂伯母說，那個排惡露，喝了你就能快點出月子了。”
沈姣姣眼睛一亮，“那我要頓頓都吃紅糖雞蛋，早點出月子，我想洗澡。”
這話惹得宋毅和宋翠花忍俊不禁，宋翠花調侃道，“好，那就讓宋毅頓頓都給你做紅糖雞蛋。”
三人又圍在?搖籃前看崽崽，搖籃是?宋大山早早就托公社裏會木工活的人打?好的。
搖籃高度剛好和床持平，上面放着一張竹編的涼席，鋪了一層棉布在?竹席上，崽崽乖巧的躺在?搖籃裏，身上蓋着一張小被子，看着可愛極了。
“怎麽沒?給崽崽用枕頭，是?忘了買了嗎？”宋毅看了一會，發覺崽崽的腦後沒?有枕頭，就這樣平躺着。
宋翠花白了他一眼，“我有這麽粗心嘛，你懂啥，剛出生的寶寶脖子短，頭比較大，頭跟背幾乎是?平的，要是?給他用了枕頭，脖子不好發育。”
“原來是?這樣。”宋毅一邊聽一邊認真的記下來，他這個新手上任的爸爸要學的地方還有很多。
沈姣姣輕輕點着崽崽的手指，一個一個地數。
新生兒真是?一天?變一個樣，也不知?道是?她的錯覺還是?怎地，總感覺崽崽身上的紅色褪去了幾分，再也不像剛生出來的那個紅黑紅黑的醜猴子了，想必之後也會越長越好看。
***
知?青點，幾個知?青正商量着要不要去看望沈姣姣。
方書婷道，“姣姣是?我們知?青點出來的，她生了孩子，我們應該去探望探望她。”
張巧麗也是?這麽想的，“對，別空着手去，我舅舅從城裏給我寄了麻花過來，到時候我帶點給她。”
方書婷搖搖頭，“不能光你一個人出東西，我們湊份子吧，這段時間上工也掙了不少工分了，到時候去供銷社換東西，帶着禮物上門，不失禮數。”
趙志剛傷了腳，雖然腿是?保了下來，但?是?落了瘸，這幾天?一直陰郁郁的，說話也跟吃了大蒜一樣沖，“有什?麽好去的，還什?麽麻花什?麽禮物的，人家缺你那點東西嗎。”
“你！”張巧麗想跟他争辯這是?禮數，目光在?他腳上包着的紗布上轉了一圈，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胡蘭沖方書婷使?了個眼色，方書婷看了一眼劉璐璐張曼雪，嚅嚅道，“璐璐、曼雪，你們要去嗎……”
劉璐璐正坐在?自己的床位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着書，聽到方書婷的話，她冷冷道，“不去。”
她把書本合上，嘲諷地彎起嘴角，“我呀勸你們也別去，沈姣姣生個孩子都要鬧到去醫院了，生下來的孩子估計也病歪歪的，你們要是?去了，孩子出點什?麽差錯，怪到你們身上，你們可就有理也說不清了。”
張巧麗不服氣，頂她道，“沈姣姣不是?那樣的人，以前她在?知?青點的時候，雖然嬌氣了一點，但?也是?個明?事理的。”
張巧麗看向張曼雪，“你說呢，我記得以前在?知?青點的時候，你跟沈姣姣關系不錯，她有好東西都會分給你，你不為她說句公道話？”
張曼雪巴不得劉璐璐說的話成真呢，哪裏會替沈姣姣說話，她笑了笑，顧左右而言他，“你們什?麽時候去啊。”
方書婷小聲?道，“等姣姣出月子吧，曼雪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張曼雪轉了轉眼珠，“去，怎麽不去。”
劉璐璐聽她跟自己唱反調，柳眉一皺，五根手指死死地扣在?張曼雪的胳膊上，“你傻啊你，去什?麽去，去了還要湊份子花錢買禮物，我的錢，花一分在?沈姣姣身上都心疼！”
張曼雪忍着疼，把劉璐璐的手掰開，讪笑道，“你別聽璐璐亂說，書婷，巧麗，你們去的那天?記得叫我們啊，我們大家都是?知?青，相互走?動，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這話還能從張曼雪嘴裏聽到，方書婷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微張着嘴，愣愣地點了點頭，“哦……好。”
等方書婷她們走?了，屋裏只剩下張曼雪和劉璐璐的時候。
劉璐璐才從鼻子裏冷冷地哼了一聲?，“說吧，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張曼雪臉上露出古怪的笑意，她生了一雙狐貍眼，眼睛細長，笑起來的樣子十分不懷好意，“你難道不想知?道沈姣姣跟宋毅是?不是?真的在?鬧離婚，正好趁這個機會，我們去看看。”
“再說了，他兩要是?依舊和和美美的，我們也可以……添把火嘛。”
她又湊到劉璐璐耳邊，跟她低語了幾句。
劉璐璐越聽眼睛越亮，“對，就這麽辦！”
一晃眼，一個月過去了，沈姣姣出了月子，惡露也排幹淨了，終于?能痛痛快快地洗澡了。
宋毅給她煮了熱水，她痛痛快快地洗了一個澡，覺得全身都輕松下來。
她換上宋翠花給她新做的衣服，坐在?搖籃邊逗崽崽玩。
一個月過去，崽崽的皮膚變得白皙了許多，眼睛也有神?了許多，短短的頭發也長了。
有人在?他旁邊發出聲?響，或是?逗弄他，他都會睜着圓溜溜的雙眼去‘看’人，不過這個月份應該是?看太不清什?麽東西的，他只是?對光線和聲?音有反應而已。
崽崽相比剛出生的時候已經長開了不少，不過還是?有些皺巴巴的，只能看出有一雙大大的眼睛，雙眼皮。
這點像沈姣姣，她就是?大眼雙眼皮，宋毅是?小眼單眼皮。
沈姣姣一邊拿着搖鈴逗崽崽，一邊笑宋毅，“還好崽崽像我，長了對雙眼皮，眼睛大，好看，要是?像你，那長大可娶不着媳婦了。”
宋毅攬着她，一點也沒?生氣，反倒是?笑道，“瞎說，我不就娶了你，還有，我們單眼皮怎麽了，單眼皮聚光，有神?。”
沈姣姣給他逗得前俯後仰，拿着搖鈴想輕輕捶他幾下，就聽見院子外傳來聲?音。
“姣姣，姣姣，你在?嗎？我們來看你了。”
方書婷、劉璐璐等幾個女?知?青站在?院子外邊，朝裏頭高聲?喊道。
沈姣姣看了一眼宋毅，他就去開門了。
幾個女?知?青對着宋毅都有種說不出來的膽怯，輕聲?細語地道過謝，就繞開了他進了屋。
跟在?方書婷、張巧麗後邊的劉璐璐和張曼雪，見到是?宋毅來開的門，更是?唬了一跳，恨不得貼着牆走?。
宋毅皺着眉，看着劉璐璐和張曼雪，這兩人怎麽也來了。
他目光冷得能結冰，忍了又忍，到底還是?沒?有做出拿着掃把趕客的舉動。
幾個女?知?青進了屋，就見到坐在?搖籃邊的沈姣姣。
她穿着淺藍色的碎花上衣，配上同色的闊腿褲子，頭發在?腦後松松垮垮地挽了一個髻，耳邊落下兩縷碎發，更襯得那張小臉瑩白如玉。
窗外的陽光灑下，在?沈姣姣的身上鍍了一層淺黃色的光輝，她淺淺一笑，露出兩個梨渦，少女?感滿滿，根本不像剛生完孩子的模樣。
別人都說生完孩子的女?人就像是?風幹了的梅子，可沈姣姣卻像是?鮮嫩飽滿的青杏，青春洋溢，活力四射。
劉璐璐偷偷翻了個白眼，心底十分失落，嘴唇動了動，到底還是?沒?說什?麽。
方書婷拿着籃子，上前一步，“姣姣我們來看你了，這是?大家送給你的禮物。”
沈姣姣道了謝，接過籃子，籃子裏裝着雞蛋、紅糖，還有麻花桃酥等一些零嘴，算是?一份厚禮了。
“謝謝你們的心意，你們別光站着，坐吧。”沈姣姣拍拍炕上，示意她們坐下。
幾個女?知?青紛紛坐了下來。
張巧麗喜歡小孩，剛一坐下就興沖沖地湊到搖籃邊，看着崽崽，驚嘆道，“好小啊，也好可愛。”
聽她這麽說，方書婷也湊了過來，看了幾眼崽崽。
雖然還很小，但?是?面色紅潤，那健健康康的模樣，一點也沒?有劉璐璐揣測的病歪歪的樣子。
“是?男孩還是?女?孩啊？”方書婷問道。
沈姣姣答道，“是?男孩。”
崽崽穿着淺藍色的小衣服，袖子長長的，剛好蓋住半只小手，頭上戴着一頂淺藍色的小帽子，小模樣可愛極了。
而且那衣服跟沈姣姣是?同色的，雖然崽崽五官還未長開，但?是?方書婷她們多瞧了幾眼，又對比了下沈姣姣，都覺得母子兩個像的很。
崽崽看到有生人在?，卻一點也不怕生，他側了側身，“啊”了幾聲?，團成拳頭的小手在?虛空中抓了幾下，看起來十分興奮。
方書婷伸出一根食指，在?崽崽面前晃了晃，崽崽一把抓住，又興奮地“啊”了幾聲?。
被崽崽小小軟軟的手抓住，方書婷的心都快化了，一個勁地喊，“他抓住我了，他抓住我了！”
被她這麽一鬧，沈姣姣臉上也露出笑容，伸出另一只手讓崽崽抓住。
看得旁邊的張巧麗和胡蘭一怔，總覺得沈姣姣身上多了一股莫名的氣質，真要形容，應該就是?母性的光輝吧。
宋毅從屋外進來，手上端着涼白開，給衆人放下，又從五鬥櫥裏拿出零嘴，放在?炕幾上。
做完這一切，他就出了屋子。
屋子裏女?人太多，他避嫌。
不過宋毅也沒?敢離太遠，畢竟有劉璐璐和張曼雪在?，他就坐在?窗戶底下劈柴禾，只要裏面的聲?音一大，他就能聽見。
宋毅進來到出去的這段時間，屋裏就像錄音機摁了暫停鍵似的，一點聲?響也無?，就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等到他出去了，方書婷才拍着胸脯，長出了一口氣，挨着沈姣姣小聲?道，“宋毅可真吓人。”
沈姣姣眨了眨眼睛，“吓人？不會吧，我沒?覺得啊。”
張巧麗吐了吐舌頭，“我也覺得，特?吓人。”
宋毅一米八多的大高個，站在?屋子裏，投射出一片陰影，感覺占了一大半的空間。
一般高的人都很瘦，但?他不是?，他身上的肌肉線條流暢，看着充滿了力感。
剛才他端水過來的時候，張巧麗正好跟他的視線對上了，宋毅眉目淩厲，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大氣都不敢出，又往後縮了幾下，心底暗想，她這小身板絕對扛不過宋毅一下！
張巧麗把她心裏的想法跟連說帶比劃地沈姣姣講了，逗得沈姣姣樂不可支，“他哪有你說的那麽吓人，他性子可好了，我怎樣撒嬌耍脾氣他都慣着我。”
方書婷羨慕地看了沈姣姣一眼，那也只有沈姣姣是?這麽覺得的，估計宋毅在?她面前是?另一副樣子，反正她們怕宋毅怕的不行。
張巧麗為了緩解心底的緊張，捧起搪瓷缸子喝了一口涼白開，突然睜大了眼睛，“呀，是?甜的。”
“甜的？”方書婷也捧起搪瓷缸子，抿了一口，還真是?甜的涼白開，“裏面應該加了糖吧。”
再看炕桌上放着的各色零嘴，有奶味花生，有五香瓜子，有杏仁果脯……比她們帶來的禮物種類都多。
一時間，大家都羨慕地看着沈姣姣，就不說這些零嘴了，糖可不便宜，要八毛錢一斤，還要糖票。
可沈姣姣連給客人喝的水都是?加了糖的，她自己過的生活該有多奢侈，再想想沈姣姣之前在?知?青點過的也是?跟她們一樣的生活，這一相比，簡直是?掉進蜜罐子裏了。
劉璐璐和張曼雪聽到搪瓷缸子裏裝的是?加了糖的涼白開，她們兩這一路過來也渴了，舔了舔幹涸的嘴角，也想喝水。
可宋毅壓根就沒?有準備她們兩的份，剛才分發涼白開的時候是?直接端到人面前的，一點機會也不給她們。
劉璐璐心下暗恨，只得扭頭打?量起屋子來，企圖轉移注意力，分散心神?就不渴了。
這一看不得了，宋大山和宋翠花為了宋毅新婚蓋的這間屋子，是?用青磚紅磚壘的，寬敞亮堂不說。
炕上的小幾，五鬥櫥，衣物箱，都是?榆木做的，質地堅硬，上面還雕刻了簡單又漂亮的花紋，看着就大氣。
相比之下，由兩間破屋改造成的知?青點，只不過是?茅草頂的土坯房，知?青人多，男女?分住兩間屋子，雖然屋子大，但?是?一間屋子要住下近三十個人，可想而知?是?多麽擁擠。
這就算了，裏面還沒?什?麽家具，窗戶也小，看起來黑洞洞的，不然知?青們也不至于?念個書要跑到屋外去。
劉璐璐的心裏，就像被火灼燒一般，又像吃了極苦的蛇膽，舌根泛起一陣陣的苦澀。
張曼雪順着劉璐璐的目光看去，她沒?怎麽注意屋子，倒是?一眼就瞅到了宋毅放在?炕邊櫃子上的麥乳精。
那黃白相間的鐵罐，散發着金錢的味道，不用打?開蓋子，她都能聞到裏面散發出的甜香氣息。
張曼雪登時嫉妒得兩眼通紅，她就算在?城裏的時候，也沒?能擁有一罐麥乳精，沈姣姣這個嫁了鄉下泥腿子的人，憑什?麽擁有。
沈姣姣注意到劉璐璐和張曼雪兩人的目光，嘴角的笑意一收，停止了跟方書婷她們的談笑。
看到沈姣姣的異樣，張曼雪讪讪地朝沈姣姣一笑，用胳膊肘捅了捅劉璐璐的手，用眼神?不停地給她使?眼色。
劉璐璐接被張曼雪這麽一看，打?了個激靈，她想起什?麽，舌根的苦澀和胸口的妒火散去，瞬間來了精神?。
她咳嗽了一聲?，從身後拿出一個藍布包着的包裹，沖沈姣姣扯出一個笑，“這陣子我們鬧了不少誤會，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大家都是?知?青，知?青心連心，為了表達歉意，我和曼雪準備了一份禮物送給你，恭喜你平安生産。”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沈姣姣從縣醫院回來這些天?，流言就跟風一樣，不住地吹入耳朵。
一打?聽，還不是?蔡大嬸、張婆子背後鬧的好事，劉璐璐、張曼雪還有周敏也出了不少力，生怕她有個好名聲?。
這種情境下，要相信劉璐璐和張曼雪好心來給她送禮祝她平安産子，那簡直是?天?大的笑話了。
照沈姣姣看，這兩人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所以她淡淡地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也不說接還是?不接，就把劉璐璐晾在?那。
劉璐璐心裏暗恨沈姣姣下她面子，也拉不下臉面求沈姣姣收下這份禮，兩人就僵持住了。
這尴尬的氣氛看得方書婷她們面面相觑，噤若寒蟬。
方書婷現在?心裏萬般後悔，早知?道就不要抱着讓劉璐璐張曼雪和沈姣姣重歸于?好的心思，她們自己來就行了，免得像現在?這樣，沈姣姣不會記恨她們吧。
張曼雪一看這樣不行，她咬咬牙，拿過了劉璐璐手中的禮物，将藍色包裹上的布一層層打?開。
臉上扯出一個笑，“姣姣，我們也沒?什?麽好送你的，正好我手抄了一本教材，就送給你吧，希望你好好學習，早日?考上大學，到時候還能和我們一起做同學呢。”
劉璐璐被張曼雪的這番唱念做打?引起了精神?，她誇張地捂了捂嘴，“曼雪，你說錯了，姣姣她嫁給了宋毅，還生了孩子，已經在?公社紮了根，回不去了，呵呵。”
張曼雪瞥了她一眼，應道，“可不是?嘛，你呀，還要感謝宋毅的不娶之恩，要不然現在?就是?你嫁給宋毅了，那你可不就錯失了高考回城的機會，一輩子在?這個鄉下土地方呆着了。”
兩人聲?音一個比一個尖利，坐在?屋外窗臺下劈柴的宋毅全聽見了。
他蹭地站起來，一把推開門，發出“砰”的一聲?。
屋裏的人都吓了一跳。
劉璐璐和張曼雪看着宋毅手裏因為劈柴拿着的銀光閃閃的斧頭，吓得尖叫了一聲?，抱在?一起，高喊道，“你、你別過來啊，你要是?敢對我們做什?麽，我、我們就喊人！”
宋毅冷冷地勾起嘴角，将斧頭高高抛起，又穩穩接住，“說啊，怎麽不說了，剛才不是?說的挺歡的嗎。”
劉璐璐咽了口口水，心裏的膽氣一點點湧上來了。
她也看明?白了，上回在?打?谷場，宋毅也只是?吓唬她，沒?敢真的跟她動手，畢竟打?女?人，往哪說都不好聽。
她強撐着膽氣，把藍布包着的手抄教材往炕上的小桌一扔，顫着聲?道，“你們真是?不識好人心，知?道這教材多珍貴嘛，我們是?好心送來的，不過是?說了幾句真話，戳到你們痛腳了，就翻了臉，真是?小肚雞腸。”
一邊說，她一邊死死盯着宋毅手上的斧頭，腳下就像裝了風火輪，貼着牆迅速地溜了。
張曼雪被她落在?了腦後，尖叫了一聲?，也跟着她的腳步，趁着宋毅還沒?發火，趕緊跑了。
鬧了這一出，方書婷她們幾個也呆不下去了，紛紛告辭走?了。
屋裏只剩下宋毅和沈姣姣，還有躺在?搖籃裏的崽崽。
崽崽一副不知?愁滋味的模樣，見剛才跟他玩的人都走?了，“啊”了幾聲?，表示不滿。
沈姣姣踱着小碎步湊到宋毅身邊，拉了拉他的手，“生氣啦？”
宋毅冷哼了一聲?，劉璐璐張曼雪這兩個人真的跟牛皮糖一樣，扯不爛甩不開，又像打?不死的小強，時不時出來惡心你一下。
沈姣姣看他氣呼呼的樣子，忍不住彎起嘴角，拿起炕桌上的手抄教材随便翻了幾下，“啧啧啧，錯字這麽多，我可不要，待會你拿去當柴燒吧，我才不稀罕她們的東西。”
宋毅，“好，一會我就拿去燒了。”
他垂下眼睑，心想，是?不是?該給這兩人找點麻煩，省得她們天?天?盯着自己和姣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