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機場

何瓴生清早醒來意識剛回歸,就感覺胸前悶悶地沉,有什麽毛茸茸的東西在上面。

他順着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摸了摸,何瓴生已經對阮折的頭發“肖想”很久了,感覺手感很好的樣子……

阮折睡死了就是把他人抱起來挪個地兒也醒不來,何況摸摸頭這種只會讓他更舒服的小動作。

阮折窩在何瓴生胸前微微扭動了一下,把腿架在何瓴生身上接着睡了。

何瓴生以為他醒了,以為他發現自己摸他頭發吓得不敢動,結果臉紅了半天阮折也沒欣賞到何瓴生千年難得一見的窘迫。

他要是知道了怕是要逼着何瓴生給他再演一次……

“……你怎麽進來的?”何瓴生輕聲問他。剛起床聲音還有些幹澀。

阮折用沉穩的呼吸聲回答他。

雖然還是不知道他是怎麽進來的,但至少知道他還在睡覺。

何瓴生安心的接着摸頭了。正摸反摸順着摸逆着摸手感都很好……

這麽不要命的摸法阮折要還是不醒就得被摸禿了。

不過阮折自己理虧在先,這會兒醒了也乖乖地不敢動。

只是有些地方不是他自己不想動就能不動的……

何瓴生突然感覺被子裏有什麽東西,先是手下一停,然後整個人一僵,阮折只能破罐子破摔地翻身壓住他。

“……我……我可不是故意的……”他趴在何瓴生頸窩處悶聲道。

“……”何瓴生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一個知道他“小愛好”的人。而且這個人現在趴在他身上,能感覺到的“危險”一觸即發。

“做!”阮折一拍枕頭當即決定好。

何瓴生被他一聲吼吓了一跳:“什麽?”

阮折在床頭翻着東西不說話,用嘴解決不了就用其他方法解決。阮折總結出的對付何瓴生的最佳辦法。

……

阮折靠在何瓴生肩膀上點煙,“我給我爸打電話了,我爸說他要去美國拍電影,那我又要去英國了,誰照顧你啊?”

何瓴生推他的腦袋:“我不需要。”

“怎麽能不需要?!你這去拍真人秀,又不是拍戲,怎麽拍現在都沒個準話,不要人跟着你能直接掉下水道裏!”

“不會,靜姐會安排好的。”

阮折“呸”了一口吐出嘴裏的煙氣,“你是中了袁曉靜的毒了嗎?我真不明白那種無趣的老女人有什麽好的……”

何瓴生脫口而出道:“要中毒也是中了你的毒……”

阮折一愣,把煙往煙灰缸裏一撚翻身坐在何瓴生腿上抱住他脖子,“你這是看我就要去英國了在這表白嗎?”

何瓴生閉着眼,被他的耍賴語氣惹出了笑意:“你這個姿勢很危險的……”

阮折一僵:“那怎麽了?”

“沒……”何瓴生沒忍住笑。

“你還笑!”阮折從身後把被子“嘩啦”一扯蒙住他倆就啃了上去。

“你別……”何瓴生吓了一跳推了推阮折笑起來。

阮折在黑暗溫暖的被子裏愣住了。

“……你是不是笑了……我聽見你笑了……”

何瓴生有點不好意思,“怎麽了……”

“我還沒見過你真的笑呢……你這次總不會是演的吧?”阮折摟住何瓴生的脖子臉貼着臉道。

“我演戲也是真的笑。”

“那不算!那是演的別人,真的笑是你演自己的時候笑,就像剛剛那樣,你為自己笑,那才是笑……”

“……我沒為自己笑過嗎?”何瓴生小聲道。也不知是問誰。

“……我看你就該和我一起去英國,你看你和我在一起這麽高興,要是再演戲說不定又得得病……”阮折摟得更緊。

“誰都有自己應該承擔的事情,你也一樣。”何瓴生拍拍阮折的背。

阮折這次卻意外的沒反駁他。

若不是何瓴生一語突然戳中他,他怕是此生都不再會回憶起那些事情。

“我沒有……”阮折悶悶地嘴硬道。

何瓴生沒再說什麽,依然拍拍他的腦袋,把被子撥下去,“吃飯吧,餓了。”

再好的關系也總有磨合的地方,再甜膩的熱戀也有意見不合的時候。

更何況是他倆這種完全相反的性子還逆天改命一樣要在一起的。

……

阮文天臨走時專門叮囑了阮折一定要去英國把學業結了,為此不怕肉疼的又給了他一張卡。

阮折迅速給自己訂了全套的新行頭,還給何瓴生也訂了“情侶款”——實際上就是同款異色,為此還哄着他去量了尺碼。

定制的衣服一般都得等,阮折直接叫人把衣服郵到英國去,而何瓴生的衣服就填了現在他們住的公寓的地址。

阮折一直都在固定的那幾家訂衣服,也有亂買的那些流行的款式,但正經衣服都是定好的地方,他從八歲到現在的身材尺碼那幾家都有。

到阮折臨走的那一天,何瓴生的真人秀也定了下來——二月開拍的第二季《我與你真心》,現在只有這種大節目組才有點膽量敢接何瓴生。最主要他情況特殊,要是寫不好本兒,游戲設計難了就得尴尬的拍不下去,要不就是設計的太簡單被觀衆吐槽毀智商。

國際機場的離別戲碼一出比一出劇情多,每個相擁道別的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要延續下去。

阮折把眼淚蹭在何瓴生肩膀上抱的死緊。

“……你好了嗎……”何瓴生就算看不見也能感受到群衆的圍觀效果。

“……我不想去了……我還沒跟你待夠……”阮折騰出一只手來擦了擦眼睛又抱了回去。

“……你先放開……”何瓴生扯扯小愛的狗繩,小愛一直在底下咬住阮折的褲腿“嗚嗚”地威脅,阮折一直甩那條腿想甩掉小愛。

“我不放……我這回還不知道要去多久……我那個大學很難畢業的……我要是想你了我怎麽辦?!”阮折不顧圍觀地咬了一口何瓴生的耳垂。

何瓴生一抖:“你……打電話給我。”

阮折悶悶道:“我們中間隔了八個小時的時差……我要是給你打電話還要算時間,還怕你不接……這樣……這樣我就更想你了……”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再說我不會這樣的。”何瓴生推了推沒推動。

“你說會想我,我就放開……”阮折又甩了甩腿上的小愛。

何瓴生從來不會說這些話,可是這會兒又急于擺脫來往人群的圍觀——要是被人認出來就不好解決了——只能忍着燒起來的臉小聲說了一句“我會想你……這樣行了吧……”

結果話沒落地阮折隔着口罩就吻了上來,吓的他僵了足足十幾秒,阮折才挪開,把額頭抵在何瓴生肩膀上。這會兒機場的廣播已經在通知登機了。

“……我真羨慕你……你看不見我走的背影……可是我一回頭就能看見你站在這兒……”然後他拉起行李箱,頭也不回地走了。

何瓴生站在人流如織的國際機場,小愛蹲在他腳邊,時不時看看他。

依賴和需要都是一點點滲透的。等發現自己中毒離不開的時候,往往都已經滲到了骨頭裏。入魔太深,就是刮骨療毒,也無濟于事了。

人群匆匆來去,聲音繁雜。他以為自己這樣的人,今生今世是不會被感動的。

結果忍了再忍,還是掉了眼淚。

一個大男人站在這兒掉眼淚,他還以為只有阮折這種性子才能幹出這種事情。

可是他自己還不是沒忍住。

到他的那種滾燙到心尖的溫度從自己身上徹底離開的那一刻,何瓴生才又一次嘗到什麽是離別。

明明只是暫時離開,卻被阮折一頓稀裏嘩啦搞得好像要分開半輩子一樣。

還以為……這種感覺從那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先生?先生?您需要什麽幫助嗎?”機場的空姐看他一個人站在這兒很久都沒動過,感慨這又是一對兒難舍難分的。

何瓴生這才反應過來:“……嗯,不用了,謝謝。”他扯了扯小愛的繩子,小愛立即站起來領着他走。

袁曉靜給何瓴生的通告排的很滿,但這是從阮折飛往英格蘭的這天開始。

因為江魏的總裁願意為這個倒黴幹兒子行個方便,要不阮文天得撲上來咬他……

上了飛機的阮折神秘兮兮地從口袋裏摸出了古早的mp3,插上耳機開機。

他偷偷要來了何瓴生的一段江與衣的配音,要是實在想了還能聽一下……

他當時坐在現場看他演綠幕都超有感覺,這段臺詞是江與衣最經典的一段臺詞,當時小酌月未央《盲花旦》出名的時候,許多人都拿這一段的節選做過簽名。

何瓴生的聲音質感很強,卻有些沙啞:“……江與衣……世人都笑你癡心妄想癡人說夢要複疆國……你卻……你卻哭說世人愚昧錯信奸佞毀了天下……

可誰的大位坐上去的都沒有幾抔血?!誰的權利拿手裏的背後都沒有幾只孤魂野鬼?!

不過是敗寇罷了。

……我江與衣一生無能,千般本事掙于這世道,可到頭來也不過是個戲子罷了,這一輩子,怕是也只唱的了這一出《三喜宴》:

‘人生在世——九轉千回——三悲三喜——終是離歌……奴家欲哭世間紅塵竟無一容身之所,可嘆老天,許我一生所癡,終了卻是錯道……’”

阮折倒回去聽了好幾遍何瓴生的戲腔——這是何瓴生的原聲版,播出的版本是專業的戲腔唱然後剪上去。

可何瓴生這一段的戲腔是他自己學的,帶着一點微微軟軟的沙啞和幾乎很難辨認的哭腔,能聽出來是個男聲,但卻意外地有感覺,就像是書裏的人跳出來哀哀而歌,真真假假,從何瓴生嘴裏唱出來,倒有點何瓴生對自己自言自語的感覺。

阮折想,何瓴生應該不會覺得自己的人生追求是“錯道”吧,可他呢,他會覺得現在的人生是錯的嗎。

十幾年前,他想買條二十三塊錢的圍巾都是奢望,可他當初無心選的路,卻讓他長成了曾經連想都沒想過的樣子,這算是“錯道”嗎?

他自己也不明白。

而何瓴生的真人秀,各路人馬準備了這麽久,終于是要在月底開拍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真人秀篇正式開始,希望大家喜歡我自己編的真人秀2333

為了把生生寫進去我也是拼了一整天的大綱了我……

這一段江與衣的我想了好久,最終還是決定加在阮折走的這裏,因為從這裏開始是個轉折點,他們若是永遠熱戀膩歪在一起,怕是永遠長不大了,狼崽子也是要長成一匹成年狼的嘛……

不過還是喜歡撒嬌咬人的狼……

寫的不好請見諒呀!蠢阿葬會越來越努力越來越好的……(大概會越來越好吧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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