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23
“你喜歡我什麽?”
這是林燃第一次這麽直白地問盛青溪, 上一次在站牌處他只問了她為了他來一中是真是假, 他下意識地避開了這個問題。
這是一個敏感又暧.昧的問題。
在黑暗中, 他們彼此都看不到對方的神情, 只能憑着感覺去感受。
盛青溪一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林燃, 她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上一世的感覺已經離她很遠了。從心動再到執念, 林燃占據了她人生整整十年, 直到她死去。
于是盛青溪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她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住了林燃的衣擺。
就像每一次下樓時那樣。
盛青溪對林燃來說與旁人不同, 她的喜歡通常都是沉默的, 就像遼闊無際的大海,而藏在底下的愛意深不見底。
與先前所有喜歡他的人都不同,林燃不是傻子, 他能感覺的到。
可他至今都不明白, 這樣的喜歡是從何而起的。而他自己也仗着她對他的喜歡和縱容在她面前肆無忌憚。
林燃輕嘆,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把他寵壞了。
今天林燃沒有直接帶着盛青溪回家,在進城西之後他拐了個彎就去了美食街。下午她一下課就去找宋詩蔓了, 幾乎沒吃什麽東西。
他和何默他們去食堂的時候經過了她們的桌子,他虛虛地瞟了一眼,餐盤裏就幾根青菜葉子和幾塊蘿蔔,還有一碗清湯。
林煙煙吃的都比她多。
城西的這條美食街算得上是城西最熱鬧的地方了, 老舊的居民區中間藏着這座城市的美味。這條街上的店鋪大多都開了十幾年,他們也都住在城西,住的久了便有了感情, 很少有人離開這裏。
這個時間,這條街上的人比平時少一點,大多都是穿着睡衣出來吃夜宵的人。有夫妻,有情侶,也有三兩好友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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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燃霸道地把車停在了街口,就差沒橫着擋住路。
重機的聲音絲毫沒有影響到街上的人,他們有說有笑,全情投入。
林燃把頭盔挂在車頭,伸手抱着盛青溪下了車,低頭解開了她的頭盔,又動作自然地順了順她的黑發。他随口問道:“想吃點什麽?”
盛青溪以前上學那會兒其實很少來這裏,上一世工作之後她卻經常來。她喜歡在工作結束後來這裏吃點熱乎乎的夜宵,喝一點酒,這是屬于她難得自由的時光。
盛青溪掃了一眼明亮的街道,轉身仰着小臉看向林燃:“我想吃燒烤。”
耀眼的燈光照在的漂亮的眸子裏,林燃難得在她眸內捕捉到類似于雀躍的情緒,她難得這樣高興。他牽過她的手腕往裏走。
“那就去吃燒烤。”
林燃找了一家他之前和何默他們來過的燒烤攤,盛青溪在位置上坐着,他到攤前把各種各樣的烤串都點了一邊,惹得攤主多看了他一眼。
攤主又瞥了一眼他身後站着的小姑娘,她的目光就黏在這個小夥子的身上,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一起的。
攤主是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他見只林燃和盛青溪兩個人便建議道:“小夥子,你和那小姑娘兩個人可吃不了那麽多,我們這兒分量足。”
林燃也有些無奈:“她挑食,平時沒問,今天我想看看她到底不愛吃哪些。”
聞言攤主樂呵呵地點了點頭:“小夥子貼心。”
林燃點完了就回到盛青溪身邊坐下,她正托着腮打量着這條街,眼神中似乎還帶了些許懷念。這條街道和她一樣,如今還很年輕。
林燃沒打擾她出神。
他打開手機打開了群聊。
有福同享,有難退群(3)
[Firegun:你們說一個人不吃肉的原因是什麽?魚也很少吃,蛋和牛奶還可以。]
[無人之海:那就首先排除素食主義。]
[胖達達達:那這世間大半的美好就離他遠去了。]
[無人之海:肉類都不吃?]
[Firegun:應該是。]
[無人之海:那就和信仰也沒關系。要不就是有陰影,要不就是個人口味,說不準。]
[無人之海:不然就是過敏,其他的我想不出來。]
[Firegun:知道了。]
林燃打完這句話就把手機放到了一邊,他沉聲道;“盛青溪。”
盛青溪看向林燃:“嗯?”
林燃不想這樣猜來猜去,他直接問:“你為什麽不吃肉?不喜歡吃?”
盛青溪一怔,她不想林燃會問她這個問題。她遲疑了片刻,應道:“就是習慣了不吃以後,就很少吃了。吃飯的時候會下意識地避開。”
林燃皺眉:“什麽叫習慣了不吃?以前家裏沒肉吃?”
盛青溪搖頭:“不是,是我自己的習慣。”
就在兩人說話間,攤主把燒烤端了上來。滿滿的一個大盤子放在他們的中間,蔬菜肉類海鮮等等應有盡有,屬于夜晚的氣息一下子就濃了起來。
對于這個城市的很多人來說,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盛青溪伸手下意識地就拿起了一串玉米粒,但這個動作進行到一半卻忽然停下。她放下了玉米粒,轉而拿起來了一旁的烤肉。
林燃的眸光頓住。
“盛青溪,放下。”
林燃不自覺地加重了語氣。
盛青溪卻沒聽他的。
她拿起烤肉小小地咬了一口,也就這麽一口她手中的鐵簽就被林燃奪走。
林燃蹙眉盯着她瞧,黑眸深處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他生怕她會不舒服。
入嘴的烤肉酥軟,孜然和辣椒粉都加的恰到好處,濃郁的香味充斥了她的整個口腔。
盛青溪很久很久沒有嘗到這樣的味道了。以前一吃肉就惡心的感覺也沒有再出現,仿佛她又回到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她彎起唇看向對面臉色微沉的人:“林燃,很好吃。”
縱使盛青溪這樣說,林燃也不許她再吃了。他把肉類和海鮮都挑出來放到了一邊。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林燃一直都沒說話,他的臉色不太好。
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意識到,盛青溪賦予他的意義遠超過他自己。這已經脫離了喜歡的範疇,林燃沒辦法再想下去。
摩托車在福利院門口停下,林燃照舊抱着盛青溪下車。
如果和往常一樣,接下來應該是他目送着盛青溪進門然後開車離開。
但今天卻不一樣,林燃叫住了盛青溪,少年的聲音很低——
“盛青溪,明天體育課不用來看我打球,你去做你自己喜歡的事。還有,接下來的日子我可能沒有時間,我會找別人來接送你,自習室我也沒時間去了。”
林燃用了極大的克制力才将這段話說出口。
沉寂之中,他喉間幹澀:“你聽到了嗎?”
“好。”
她的聲音依舊輕緩柔軟,連語氣都如先前一般溫柔。
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他的心像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林燃無法在這裏多留,他甚至等不到看着她進門就上車離開了。
盛青溪安靜地看着摩托車呼嘯遠去。對她來說,這一段能和林燃朝夕相處的日子已經是恩賜,他們之間本就隔着天與地的距離。
可這樣,才是常态。
盛青溪轉身緩步朝裏面走去,她輕輕地嘆了口氣,這樣也好。
周三午休結束鈴打響,一班的男生們都蠢蠢欲動,因為他們期待的體育課又到來了。
謝真抱着籃球起身,籃球在他的指尖穩穩地旋轉了幾圈,玩了一會兒謝真就開始催何默:“默子,快點換鞋。”
何默一邊換鞋一邊往林燃的方向看,從今天早上開始林燃就趴在桌上沒動過,像是睡了一早上。導致今天早上他們班格外安靜。
大家都不想吵醒大佬。
何默壓低聲音問謝真:“我們叫燃哥嗎?”
謝真苦惱地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
何默與謝真兩人你推我讓糾纏了一番,最後決定以石頭剪子布來決出勝負。勝者負責去叫林燃,因為輸者不配。
三秒後。
謝真瞪圓了眼睛看着自己肥嘟嘟的大拳頭,他對面的何默比着剪刀手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何默笑眯眯:“兄弟,願賭服輸。你勝利了!”
謝真聳拉着臉小心翼翼地擡眸看了一眼在位置上一動不動的林燃,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就沒和他們一起去,從他們離開到回來,一直保持着這個姿勢。
謝真不情願地挪動着自己胖胖的身軀走到林燃身邊,不過不等他開口,林燃冷淡的聲音響起:“你們去。”
“好嘞!”
謝真如釋重負,轉身就溜。
操場上。
許是天氣陰沉,大多數學生們看起來都蔫巴巴的,情緒都不太高,只籃球場那一邊還熱鬧一些。
盛青溪遠遠地望了一眼籃球場的方向,林燃不在。
她收回目光,混入人群便開始今天的長跑。
今天早上來接她的是一個司機,開了一輛嶄新的奧迪。盛青溪沒上車,并且讓他轉告林燃以後不用來接送她了,司機雖然為難但也不能強硬地要求她上車。
盛青溪知道,司機不會再來了。
周三的體育課林燃沒有出現,周三的晚自習林燃也沒有出現。
顧明霁看着只有他和盛青溪兩個人的課桌還有不習慣。因為林燃和宋詩蔓都是存在感很強的人,一時間這兩個人都不在了。
顧明霁往上推了推眼鏡:“小溪,今天林燃不來了?”
盛青溪手下的筆未停,輕聲應他:“嗯,最近應該都不來了。”
顧明霁沒有詳細問,只當林燃是晚上有事,這樣的情況才符合正常的邏輯。如是林燃天天晚上過來,他可能還會覺得奇怪。
周四下午,二模結束。
宋詩蔓一早就拿着試卷到六班的後門來等盛青溪了,他們還在上最後一節課。趁着這段時間,她去班級群對了一下答案。
這一次考試宋詩蔓自己是有感覺的,許多題型盛青溪給她複習的時候都給她講解過,她覺得自己這一次能考的比任何一次都好,這種感覺在她對完答案之後得到了證實。
宋詩蔓差點激動地喊出聲來,她這一次模拟考的分數好像上本科線了。
她捂住嘴怕自己叫出聲。
等下課鈴聲一響,六班的任課老師剛踏出前門,宋詩蔓就從後門沖進去了。她一點都不顧及自己的形象,尖叫聲響徹整個六班。
“啊啊啊啊啊!小溪!!!”
六班的人對宋詩蔓行以注目禮。
顧明霁嘴角微抽,宋詩蔓的大小姐人設也崩的差不多了。
陳怡聽了則是非常自覺的起身把椅子推進去好讓宋詩蔓沖進去,這麽些日子下來,他們六班都知道盛青溪和宋詩蔓關系好了。
他們一時也無法判斷盛青溪喜歡林燃的傳言是真還是假。
盛青溪都沒能看清宋詩蔓的臉就被她抱了個滿懷,她嗷嗷叫着:“小溪!我這次考試考得很好嗚嗚嗚,我爸媽一定會很開心。嗚嗚嗚我又可以買包了!”
盛青溪安撫似的摸了摸她的腦袋:“你想要什麽獎勵?”
聞言宋詩蔓微微放開盛青溪,雙眼亮晶晶地看着她:“小溪給我的獎勵嗎?”
盛青溪彎唇:“嗯。”
宋詩蔓一聽就來了勁,這她可得好好想想。她眨巴着眼睛問道:“小溪,我能慢慢想嗎?等我想到了再告訴你。”
盛青溪點頭。
等盛青溪擦完黑板之後宋詩蔓就挽着她準備出校門回家。
她隐隐地覺得今天似乎少了些什麽東西,但她一時想不起來。
宋詩蔓轉眼就把這點小事抛在腦後,她惦記着今天要和盛青溪逛街吃火鍋的事。
拳擊館。
林燃有些日子沒來拳擊館了。這一次謝真和何默也跑來湊熱鬧,他們兩個人翹着二郎腿坐在小圓桌邊磕着瓜子看林燃揍人。
臺上的林燃汗水淋漓,對手已經換了兩個。
謝真晃着胖腦袋左右看了看,他确認那個每次林燃來拳擊館就必來堵他的大小姐不在這兒,“看來我們今天能清淨一會兒。”
何默不由吐槽:“我覺得唐可恬比宋詩蔓還纏人,還好燃哥不和她一個學校。”
兩人讨論完這件事便換了一個話題。
謝真看着臺上的林燃點評道:“燃哥今天心情不好。”
何默随手将瓜子殼丢到盒子裏,煞有其事般道:“從早上開始就這樣了。”
謝真盯着林燃看了許久,小聲嘀咕:“默子,你看燃哥手上的拳套,是不是沒見過?”
何默先前沒注意,聽謝真這麽一說他才仔細看了一眼。林燃手上戴的拳套是一副嶄新的拳套,看起來還是新到的限量款,但完全不是林燃會喜歡的風格。
臺上的林燃此刻覺得自己要快爆炸了。
一整天他沒看到盛青溪,也沒有收到她發來的信息。只早上司機打了個電話告訴他盛青溪拒絕了這樣的接送方式。
她就這樣平靜地接受了他忽然的疏遠。
仿佛不管他做什麽,她都能夠接受。
明明這就是他想要的,可林燃的心裏就是抓心撓肝似的難受。甚至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樣煩躁的情緒由何而起。
他都不能保證自己能夠活着。
林燃喘着粗氣,眸色暗沉,一個晃神間就被對手抓住了破綻。
能把林燃壓着揍的機會可不多,打拳的人反而更來勁了。
林燃被壓着打了幾拳,他微微阖眼将心底的燥意壓下。随即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對手身上,幾個回合之後就結束了今天的比賽。
林燃唇角沾了血,他解開拳套随手抹了一把,也不在意自己臉上的傷。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陰沉着臉的模樣有多吓人,何默和謝真默默地放下了嗑瓜子的手,等林燃去淋浴間洗澡他們又重新拿起瓜子。
何默輕啧了一聲:“阿真,燃哥可能是為情所困。”
謝真一聽就把瓜子丢了,他滿臉都寫着我想吃瓜:“這話怎麽說?難不成還能是因為仙女?”
雖然此刻林燃不在這裏,但何默還是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你沒注意嗎,這兩天燃哥都沒拿給仙女準備的頭盔啊,而且晚自習也不去自習室了。”
謝真微微瞪大他的小眼睛:“我靠,還真是。這是和仙女吵架了?”
何默一臉神秘地搖搖頭:“我覺得不像,感覺燃哥像是和誰賭氣似的。”
林燃是和誰賭氣呢?
當然是和他自己。
...
星光大廈。
宋詩蔓托着腮憂愁地看着不遠處的盛青溪,她們吃完飯之後她就跑來這裏抓娃娃了,就是她們上一次來的影廳。
她除了那個小老虎以外哪個娃娃都不抓,已經半小時了。
宋詩蔓嘆氣,這孩子怎麽就那麽倔呢。
也是這樣宋詩蔓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到底是哪裏不對勁。林燃沒有再出現在她們身邊,不論是吃完飯的時候還是今天放學的時候。
他應該要來送盛青溪回家的。
宋詩蔓想了想,打算給林燃發個微信問問,林燃的微信可是她花了大價錢找人買的。
原本宋詩蔓對林燃的備注是一顆愛心,但是經過這一個月的近距離相處,林燃的備注已經被宋詩蔓改成了林狗。
宋詩蔓從好友列表裏找到林狗,然後再打開對話框。
[詩蔓總是不開心:林燃,我問你件事。]
然後系統提示宋詩蔓:Firegun開啓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的好友。請先發送好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
宋詩蔓:“.........?”
她真的要氣死了,這個男人真的是狗!男人都是狗!
宋詩蔓恨恨地點擊了發送好友驗證,噼裏啪啦地打下備注信息:我有事要問你,關于消息的小溪的。當然了,你不想知道也沒關系。
林燃是在洗完澡之後收到這條驗證消息的,他點開看了一眼,看名字就知道是宋詩蔓。
林燃點了同意。
下一秒宋詩蔓的信息就發過來了。
[詩蔓總是不開心:圖片]
[詩蔓總是不開心:快半小時了,小溪一直在娃娃機前抓那個娃娃。]
[詩蔓總是不開心:你們怎麽回事?]
林燃垂眸放大宋詩蔓拍的照片,她夾得的那個娃娃就是那天她想要抓的那一只小老虎,兇巴巴地皺着臉,耀武揚威的模樣。
[Firegun:上次那個電影院?]
[詩蔓總是不開心:定位]
林燃點開掃了一眼就把手機丢到了一旁,他随手扯過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黑發。放置在一邊的黑色T恤被修長的指尖勾住,輕輕一挑就到了他的手上,充滿力量的手臂和線條漂亮的腹肌瞬間就被黑色的布料所覆蓋。
林燃彎腰拿起車鑰匙和手機,背着包就往外走。經過何默和謝真的時候丢下一句有事出去就離開了,腳步微急。
何默瞅了一眼林燃的背影:“阿真,你說燃哥照過鏡子沒有?他臉上都是傷。”
謝真擺擺手:“燃哥哪會在意這些。”
十分鐘後。
刺耳的剎車聲在星光大廈門口響起,林燃摘下頭盔停了車就往裏面走,他來不及去等電梯,大步跨上自動扶梯就上了樓。
等他到影院門口的時候盛青溪還站在娃娃機前。
林燃沒有走進去,他只是在門口看着她。看着她握着搖杆,抓了一次又一次,沒抓山來她也不惱,只是重新來。
一次、兩次、三次...五十一次。
在林燃看到的有限的時間裏,她抓了五十一次,終于把那個娃娃抓了上來。
可她的神情卻仍然是安靜的,她蹲下身把那個小小的小老虎拿了出來,唇角笑意未顯。似乎這個結果對她并無影響,就像她接受了他的疏遠一樣。
宋詩蔓起身走到了盛青溪身邊。
林燃看不到她的臉了。
她們似乎說了什麽,宋詩蔓拉着盛青溪起身就要往出口走來。林燃閃身藏在了取票機後,他不動聲色地握緊了拳,站在原地看着她逐漸走遠。
...
周一晚上,林燃像往常一樣背着包下樓走到校門口去車棚開車。
車棚裏只亮幾盞小小的燈。
林燃未曾走近就頓住了,他的眸光倏地暗了下來。
那一輛張牙舞爪的重機後座上,正坐着一只軟乎乎的小老虎。同樣的兇巴巴的臉,耀武揚威的眼神,尾巴微微蜷曲。
它正對着他。
他們無聲地對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