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童也沒把事情鬧大, 只是發了數十張圖片而已。粉絲們就足夠解讀出各種含義,從而自我安撫。倒是跟季錦任的手段雙管齊下, 并行不悖。

季錦任又說:“不管怎麽說, 伍長童這次做得的确出乎我意料。我難得一次站在她那邊, 你不能再這樣縱容你妹妹了。這次是緋聞,下一次呢?下下次呢?她也不是第一次鬧事。”

季錦任是經紀人,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栗雨青的發展,而不是栗雨青的脆弱和家人。所以她讨厭伍長童和栗萱帶來的一切不定數。

栗雨青沒有說話, 手掌掩住眼睛。她心情很複雜。

伍長童語焉不詳地将栗萱和杜茉莉爆了出來,只能祈禱前者看不到,否則家裏又會被攪得天翻地覆。

從這一個角度來說,栗雨青焦頭爛額,甚至還有些遷怒。可現在伍長童不再是那個追着自己跑的腦殘粉,她對伍長童行動的評價不能依托于消極、負面的情緒進行。

稍稍冷靜下來之後,又有些解脫——被迫的解脫。如果爸媽和栗萱找自己問罪,那就答應下來。

既然外力逼迫她做出改變,那她也不能囿于原地,她是不希望家人拿她當外人,可如果他們永遠不願意理解自己的委屈,那還不如就此斬斷。

雖然并不确定伍長童到底是懷着怎樣複雜的情緒發了微博,但她畢竟是為自己發聲。栗雨青有些感謝伍長童。

但童童是真的不愛自己了吧……?

不,也許從來就沒愛過自己,她自己都說了,只不過是迷戀而已。

正在此時,栗雨青接到了媽媽的電話,對面第一句話就興師問罪:“萱萱的照片……”

栗雨青平靜地打斷了她,說:“是我找人放出去的,我沒跟陸仁甲搞婚外情,我不想承認。”

“你!她是你妹妹啊!你怎麽能這樣……她、她還在生病啊!”

“我是她姐姐,也是你們女兒。她生病,我也會委屈,你們想過嗎?”栗雨青停頓了一下,說:“你把電話給栗萱,我跟她說兩句。”

媽媽猛地擡高了音量,說:“你還有臉問?她接了個電話之後跑出去了,說要去找人算賬!她現在在哪裏?!我不管,要是萱萱有個三長兩短,你就得給我負責!”

栗雨青直接挂斷了電話。

她久久地沉默,季錦任看着她,試探道:“你媽媽?”

栗雨青疲憊道:“到現在了,她還沒覺得栗萱有什麽問題。還說要我對栗萱的安全負責……”

她說到一半,突然坐直了身體,看着季錦任問:“栗萱沒去公司找我吧?”

“沒,怎麽了?”季錦任莫名其妙。

那栗萱說要找人算賬……除了自己以外,還能找誰?

栗雨青臉色一變,嚴肅道:“找車去A大。”

“女主角走到這裏的時候,男主角在那邊,不給燈光是不行的,但不能打大光,不然層次感出不來,你們覺得呢?”

伍長童站在舞臺上,跟導演學妹聊。

“你讓我想一下……”導演學妹卷着劇本,戳了戳下巴,問女主角:“你覺得呢?”

“唔,我給他一個眼神,我們之間進行一個互動呢?”女主角說。

在場所有人都在思考,而這時,劇院門口的場工高聲道:“童童,有人找你!”

伍長童迷茫道:“誰?”

場工道:“我不認識。”

伍長童走向門口,看到一個體型和穿衣風格都不熟悉的女孩子。無法根據細節辨別人,伍長童只好遲疑道:“你好。”

那個女孩子笑了一下,說:“你是伍長童?”

語氣并不太和善,伍長童一下子就警覺起來了,道:“怎麽?找我有什麽事?”

既然對方第一句話是問名字,那一定是自己不認識的人。

那個女孩子笑了一下,說:“能借一步說話嗎?”

伍長童上下打量她一眼,在心裏琢磨一番。自己的交際圈很窄,劇組成員的聲音基本都能記住,剛剛場工也說不認識,那就不是新朋友。

老朋友大多是追星認識的,現在已經失去了聯系。就算在學校裏認親,也不可能稱呼自己“伍長童”。

栗雨青和小張老師也不可能,爸爸那邊派人會提前說明……

伍長童這才發現,臉盲症的副作用挺大,讓她面對陌生人的時候完全沒底,于是問:“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

那個女孩子的表情瞬間變了,說:“找人查的。”

随後她面目猙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揚起手臂,重重地扇了伍長童一巴掌。伍長童不知道對方用了多大的力氣,但那一瞬間,她被打蒙了,摔倒在地上。

臉上火辣辣地疼,眼前金星直冒。

對方跟自己有仇?

栗萱歇斯底裏地扇人耳光,并不顧及後路。她用全身的力氣扇巴掌,身體甚至轉了半圈,最後沒有維持住身體的平衡,同樣摔倒在地上。

“賤.人!”栗萱罵。

劇組其餘人員就在不遠處商讨細節,聽見聲響連忙跑了過來。女孩子扶伍長童,男孩子則把栗萱圍了起來。

伍長童被人攙着坐在椅子上,眼前還是暈乎乎的一片,但可以聽清人說話了。

有人拿過來了一條冰毛巾,伍長童捂着臉,聽見有人問:“你是誰?為什麽要打童童?”

栗萱尖聲道:“你們知道她是什麽人嗎!”

“什麽神經病!”導演學妹說:“報警,叫保安過來。我給關君打個電話。”

伍長童想:給關君打電話做什麽?

栗萱并不在意保安,她有病在身,就覺得可以肆意妄為。

聽腳步聲,伍長童确定對方又朝着自己沖了過來,然後被其他人七手八腳地攔住了。

栗萱大聲道:“她!她就是個變态!以前跟蹤我姐姐,還往我家裏安裝監控和竊聽器!她就是個瘋子!還有,她喜歡女的,真變态!”

這下子伍長童終于明白過來了,這是栗萱。栗雨青後期基本跟家裏處于半決裂關系,伍長童目光跟着栗雨青,自然也就不知道栗萱的聲音變成了這樣——就算知道,也不可能第一時間認出來。

導演學妹這下認出來了,不可置信道:“你姐是栗雨青?!”

栗萱沒承認也沒否認,又說了幾件伍長童以前做過的錯事。伍長童眼睛漸漸看得清楚了,她一邊聽着,一邊覺得自己以前真的很像變态,怪不得所有人都看不起自己。

挺可笑的。

有人打電話給了保安室,等待保安過來處理的時候,栗萱還在一樁一樁地爆料過去,還夾雜着一些指控:“她就是想讓我死,才把我和陸仁甲的事情曝出去!肯定是栗雨青指使的!我打死你,打死你之後,我就去打死栗雨青!不是想讓我死麽?我們同歸于盡!”

圍着的人不敢說話,伍長童的眼睛終于恢複了。她看着其他人,發現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很異樣。

雖然不知道那個瘋女人到底在說什麽,但八卦聽上去還挺有趣……?

她垂下眼睛,說:“她是個瘋子。”

更多時候,吵架吵的是态度,一個歇斯底裏一個語氣平靜,圍觀群衆眼裏自然有了分辨。加上栗萱先出手傷人,伍長童就變得楚楚可憐。

可“楚楚可憐”的伍長童歇息夠了,突然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她走到栗萱面前,栗萱還在胡言亂語。

所有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伍長童一只手抓住了栗萱的胳膊,她眼神淩厲,看上去像是要動手的樣子。

栗萱結巴道:“你……你敢!我有病!我可是栗雨青妹妹!”

她還以為自己是以前那個腦殘粉呢?伍長童不屑地扯了扯嘴角。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來,栗萱的臉上瞬間浮現一個巴掌印。她被伍長童抓着手臂,沒有摔在地上,只是被迫後退了半步。

“你……你竟然敢打我!”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伍長童死死地抓着栗萱的手臂,又揚起手臂,說:“你有病我也有病,看誰先打死誰?”

周圍的人雖然不了解青紅皂白,但也覺得打人不對。想攔伍長童,又被對方的氣勢鎮壓,只好說:“童童別打人,打了你就不占理了。”

伍長童不屑地聳了聳肩膀。

她不是畏頭畏尾的人,醫藥費賠得起,也不想當白蓮花,還手就還了。被打一巴掌,換來一個“占理”,這理誰想要誰要,她的道理自己會讨回來。

伍長童一直很不喜歡栗萱的行事風格,以前看在栗雨青的面子上忍了,現在對方到自己的地盤動手,自己莫非還要等保安或者警察過來,調停一番,罰一筆錢?

有仇報仇,有怨抱怨。她伍長童很記仇,也不想當一個好人。

伍長童說:“上一巴掌是還你打我,這一巴掌是罰你找人調查我。生病了就在家裏好好躺着,別出來打架。我扛着十幾斤的器材一站一整天的時候,你所有的力氣都用來撒嬌了吧?”

栗萱大聲叫道:“姐!姐救我!”

伍長童沒打算留力,誰知被人攔住了。

伍長童轉頭,看見一個帶着口罩的女人抓住了她的手臂。這次她沒花多大精力,一眼認出是栗雨青。

她沒猶豫,松開了抓着栗萱的左手,反手給栗雨青來了一巴掌。

左手沒什麽力氣,栗雨青的口罩都沒歪,整個人卻愣住了,松開了手。

童童一定認出自己了,卻還是動手打了自己……她眼神冷漠得像仇人,甚至完全不想聽自己說話。

伍長童揉着手腕,說:“那一巴掌還給你妹妹,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以後把你的神經病家人拴好,別放出來亂咬人。”

伍長童慢慢往回走,看到了臨時趕過來的關君,很明顯,是關君帶栗雨青過來的。

伍長童看了關君一眼,對劇組成員道:“被蠢貨攪局,沒心情排練細節了。我們一起去吃火鍋吧?”

導演學妹看看伍長童,看看關君,又看看不遠處的兩姐妹,遲疑道:“你臉都腫起來了,需要去醫院看看嗎?”

伍長童“哦”了一聲,對關君說:“你帶着大家去吃火鍋吧,我請客。我就先去校醫院了。”

伍長童安排完所有人,最後才慢悠悠地轉頭看栗雨青。她眼神充滿嫌惡,道:“雖說一報還一報了,但我這傷是無妄之災,醫藥費記得打我銀.行.卡上。”

她記仇,主動付出的東西可以不要,被強加的傷害可都得讨回來。

栗雨青看着伍長童頭也不回的背影,心裏跟滴血一樣。

自己又做錯了。

童童還會原諒自己嗎?

☆、不知錯

栗萱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搞愣住了, 直到伍長童帶着所有人離開了劇院, 她才大叫一聲, 想要追上去。

栗雨青輕輕地說:“站住。”

栗萱不管她, 栗雨青就說:“你再鬧,我就找人打壓陸仁甲。”

栗雨青聲音很小, 分量卻很重。栗萱當即回頭,咬牙切齒道:“你敢?!”

栗雨青一邊說, 一邊朝劇院外面走。其實季錦任就在外面, 哪怕栗萱剛剛跑出去, 也一定會被攔住,只是有些事情, 她必須得跟栗萱說清楚。

“我有什麽不敢?”栗雨青被伍長童甩了一巴掌, 傷心之餘有些憤怒,自然不像以前那樣沉默隐忍,“你從小就跟我搶, 我跟陸仁甲拍MV,你就要跟他拍吻戲;我跟偶像劇男主炒CP, 你又要勾搭對方, 可惜人家看不上你;我跟杜茉莉學芭蕾, 有人誇我有氣質,你也要她教你,學了還沒兩小時就說累,說要發病了。你背着我做這些事,我不是不知道。”

栗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栗雨青本就打算借這個機會理一理她那紛繁雜亂的家庭關系, 挖掉腐肉。哪怕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這些年來還得也夠多了。

就連伍長童那樣癡迷自己的人也能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并且過上了看上去更規律更健康的生活,那麽自己……是不是也可以?

栗雨青從伍長童的離開當中得到啓發與勇氣,卻又不由自主地試圖挽回伍長童本人。

但伍長童既然為自己發了聲,自己就得護着她。栗雨青眯着眼睛看向栗萱說:“是我讓她發的,這只是一個警告。這次沒發陸仁甲,下次不一定。萱萱,你把人打成那樣,再裝柔弱就說不過去了。”

栗雨青一邊說,一邊走到了劇院門口,司機與季錦任都在等着她。

“你說什麽?!”栗萱幾步追上栗雨青,揚起手,還沒來得及落下來,就被見狀不對的司機攔下來了。

“你還想打我?!”栗雨青摘下口罩,冷漠地說:“剛剛就不該阻止童童的。”

她搖了搖頭,對司機道:“麻煩您把她送回我父母家,我會讓他們出來接。”

季錦任問:“你呢?”

栗雨青重新戴上口罩,說:“我散散心,待會兒自己回去。”

季錦任有些擔憂,但看見栗雨青的眼神,還是妥協了,道:“注意點,別被人認出來了。”

栗雨青點點頭,轉身走了。

她在校園裏逛了一下,遇見兩個穿着初音未來T恤的男生聊着“段位”“打野”之類的事情,确定自己不會暴露,才迎面走上去,問:“同學你好,請問校醫室在哪裏?”

她想去找伍長童。

不管怎麽說,栗萱打人了,伍長童受傷了。她看見了伍長童臉上的紅腫,雖說對方還了兩巴掌,可無論怎麽還,都無法改變栗家虧欠她的事實。

循着那兩個男生指的路,栗雨青摸索到了校醫院。她走進去,正好看見伍長童挂好了號,坐在大廳等叫好。

伍長童一看見她眼神就變得充滿厭惡,就差把“滾”字寫在臉上了。

栗雨青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坐在伍長童旁邊,問:“疼嗎?”

伍長童不看她,掏出手機玩游戲,說:“你被打一巴掌,你說疼不疼?”停頓了沒一秒鐘,又說:“噢,估計還真不疼,我左手打的。”

栗雨青沉默了一會兒,說:“謝謝你為我發微博,還有……對不起,我不會再讓栗萱出現在你面前了。”

伍長童把手機蓋在膝蓋上,輕蔑地笑了一下,說:“我真是怕了娛樂圈的是是非非。這次發了三條微博,被打了一耳光;上次拍錯人,不光我,連我父母都被罵了個遍;上上次爆料說主辦方對你不好,被主辦方和你們團隊輪番怼;還有之前被人肉,被寄帶血的內褲,被人推到馬路中央……這些我沒主動跟你說過,也不知道你都清不清楚。”

栗雨青想張口,伍長童擡手阻止了她,說:“我媽媽去世很多年,我跟她不熟,不知道她會不會遷怒你,所以每次掃墓都會跟她道歉很久;我爸爸也算商界的公衆人物,他們公司公關部都搜到過好多次這檔子破事,花錢删了很多東西,連帶着你的黑帖。”

“以前是我犯賤,所以關于我的,我都不計較。我要是反擊得太過分,影響了別人對你的印象怎麽辦?粉絲行為偶像買單的多了去了,我想要你好好的。而且我總覺着喜歡你的人不會太壞,但這是個謬論,因為我自己就不是好人。”

“我跟在你身後那麽多年,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我很想問問你,為什麽你對別的大粉都和顏悅色,唯獨對我不理不睬?”伍長童語氣很疑惑。

栗雨青卻只能說:“對不起……”

“我是做得過分,其實你只要跟我說,讓我不要喜歡你了,我就會去喜歡別人的。好看的人那麽多,我憑什麽,你又憑什麽?”伍長童說。

但兩個人都心知肚明,栗雨青不會主動說這種話。她缺愛,缺很多很多注視和掌聲,所以天生該走進這風月場。伍長童看着舞臺上的她,就想知道私底下的她;看了私底下的她,就更得寸進尺。以前她不太好意思直說,她還有點親媽粉心态。

她擔心栗雨青被栗萱趕出家門并且辱罵的時候,沒人站在栗雨青身邊。私生飯是可惡,可自己不一樣,自己絕不會傷害、幹涉栗雨青,應當算護花使者。

但現在她不心疼栗雨青,她開始心疼自己了。

“就說被扇耳光這事兒吧,你是不是覺得我犯賤?我明明都親口說了脫粉,還要管你這破事。你什麽都沒說,是我舊情未了、自作多情,對不住對不住,冒犯了!哦對了,我還沒跟你報備過那幾條微博。所以其實不可以發,對嗎?”伍長童語速越來越快,話趕着話,根本無法控制情緒和語氣。

伍長童解鎖手機,飛快地打開微博,說:“那我現在就删了它們。”

栗雨青餘光注意到伍長童切換了賬號,可見她換了個小號,是真的不想跟以前有任何關系了。

伍長童找到了那三條微博,剛要删除的時候,被栗雨青抓住了手。栗雨青聲音幹澀,說:“別删……”

這三條微博讓她産生一種“童童還愛自己”的錯覺,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如果伍長童真的把微博删了,就說明她們倆也就到這裏為止了。

伍長童停頓一秒鐘,突然了然地笑了笑,說:“看來粉絲被安撫下來了?”她把手機收進口袋,說:“那你跟季錦任說,要不幹脆把這賬號買過去得了。大粉說話還挺管用,往後輿論戰就得力多了,改個密碼,還不用提防我瞎說話。對你們來說,這號商業價值還挺大的,考慮一下呗。價格就根據粉絲、閱讀量和轉評,照着營銷號的标準估價吧。”

栗雨青扭頭看伍長童,她坐在伍長童左邊,正好看到對方臉頰上的紅腫。她忍不住想:伍長童其實跟伍秉國挺像的,這時候想脫手賬號,就只談論這賬號好的一面,完全不談她自己已經不想要它了。

“原來在你眼裏,連過去投入的感情也能拿來交易嗎?”栗雨青嘴唇有些顫抖。

伍長童富裕,“浪費”的愛不心疼,說抛開就抛開。這個賬號對她來說已經是垃圾,她也不缺錢,純粹就是想惡心栗雨青而已。她笑了一下,因為臉腫了一半,所以看上去格外醜陋。

“我爸就是這麽教我的,我14歲時他帶我去西方衛視元宵晚會後臺看你,就是交易。他讓我名列前茅,我賒賬到現在,該還了。那我再問你,在栗萱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我先扇她一巴掌,再讓她還我一巴掌,你猜栗萱會不會幹?你又會不會同意?”

栗雨青神情複雜,說:“你想教訓她?我不會再讓她出現在你面前了。”

“她不會同意,因為扇巴掌不是等價交換,永遠先撩者賤。這個賤字,又要多少巴掌才能抵消?”伍長童說:“再說了,如果所有的東西都能夠交易,那要多少錢才能換來伍秉國的女兒被扇一耳光?多少錢能扇你一耳光?你換算一下,告訴我個價,畢竟我多打了你一巴掌。”

栗雨青:“……”

這時叫號到了伍長童,伍長童站了起來,說:“有事跟張秘書聯系,我不光不想見到栗萱,也不想見到你。你非要出現在我面前也成,但請別戴惹眼的口罩或者墨鏡,我本來認不出你的。”

伍長童轉過了身,都已經走出兩步,栗雨青輕輕說:“我馬上就走,對不起……”

栗雨青一字一句說得艱難,心如刀絞。

伍長童步伐停頓了一下,頭也不回地走向科室。

你看,到這個時候,栗雨青還不明白,微博是自己想發的,那兩耳光是栗萱該挨的,哪怕當時是關君或者導演學妹攔住自己,她一樣反手扇回去。

也許,不知錯就是栗雨青最大的錯。

作者有話要說: 聖誕快樂~

☆、打不過

開了藥, 伍長童獨自回了家。往家裏走的時候, 遇見幾個盯着她左臉頰看的女孩子, 那幾個女孩子目光不怎麽友善, 指不定在編排些什麽。她跟在那幾個女孩子身後上了校車,聽見她們說:“那是被打了吧……”“肯定是被女人打的, 莫非是當小三?”“看她打扮挺有錢的啊……”

伍長童不出聲,就那麽直勾勾地盯着她們。直到她們回過神發現當事人陰恻恻的眼神, 才有所忌憚地住了嘴。

校車正好到站, 伍長童扔下一句:“少八卦幾句, 總不會死人的!”便下了車。

她現在心情非常不好。

說白了,栗雨青就該從一開始跟她保持偶像和粉絲的距離, 現在想想, 那顆糖根本不甜,還充滿了劣質食物的口感。自己錯信了一個不算諾言的諾言,越界這麽多年, 這時候想把腿收回來了,栗雨青反而變了樣子, 說“喜歡”, 說“對不起”, 可這有用什麽用呢?

好比她來A大是為了阻止自己“欺負”栗萱,把自己攔下還不夠,還要假惺惺地跟到校醫院講那幾句話。她什麽意思自己還能不知道麽?讓自己不要計較,因為她“不會再讓栗萱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可巴掌要自己打才有意思,栗雨青就是不懂。

伍長童覺得自己還是犯賤, 栗雨青總歸是要站在栗萱那邊,這是清晰無比的事實。自己明明知道,卻還是出頭抱不平,不就是找打?

連這種親情栗雨青都要珍惜,相比之下,伍秉國真的是一個很好很好的爸爸了。

想到這裏,伍長童給伍秉國發了一條微信:【爸爸,我再也不追星了。】

伍秉國飛快地回過來一個問號,伍長童打算回複時,一個電話插了進來,是關君。

伍長童接起電話,道:“你們都吃完了?沒這麽快吧……”

關君那邊吵吵嚷嚷,說:“我們剛找到位置,自助火鍋。錢我已經付了,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伍長童說:“不用了,你跟他們玩吧。多少錢跟我說,我轉給你。”

“我又不是來讨錢的……我是關心你。”關君那邊噪音小了很多,應該是走到了偏僻無人的角落,道:“她是不是又跟去找你了?”

伍長童愣了下,反問道:“你怎麽知道?”

關君嘆了口氣,說:“她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吓了一跳,她說她妹妹是個神經病,正打算報複你。我一慌就帶她去了,早知道你自己可以處理,我就裝瘋賣傻打太極了。”

伍長童冷哼了一聲,并未說話。

栗雨青絕不可能是來救場的,不幫着她妹妹打外人就不錯了。

可栗雨青再不堪,她也不想在關君面前說這些,尤其那兩人關系并不如自己想象中和睦的情況下。脫坑不回踩,是追星狗最後的底線和尊嚴。

關君說:“我已經把她拉黑了,你不要生氣。看過醫生了嗎?臉上還疼嗎?我去幫你擦藥吧。”

伍長童拒絕了,無力道:“劇組裏的人現在都在議論我吧?我不好出面,你幫我解釋下,我可不想成天被人打聽這事兒,怪丢臉的。”

關君“嗯”了一聲,說:“放心吧,不光沒人找你打聽,也不會有人傳出去。”

伍長童說:“行,你們娛樂圈人的手段,我很放心。”

那麽多采訪或者危機公關都能糊弄過去,這種八卦是小意思。伍長童相信關君知道輕重緩急。

關君半開玩笑道:“聽你這意思,對娛樂圈人還有偏見?”

伍長童連忙求饒,道:“哪敢,哪敢……”

但她花了九年都沒看清栗雨青的虛僞,她真的覺得自己惹不起那些人了。

她們有公司的幫助,獲得別人的喜歡又能是多困難的事情?她想好好愛一個人,不想愛無數個小張老師堆疊出來的虛假幻想。

司機送栗萱回家之後,栗雨青不出所料收到了父母的電話。

爸爸在那頭語氣不善,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媽讓你把人完好無損地送回來,萱萱臉上的巴掌印是怎麽回事?你怎麽還打人了?”

“栗萱跟你們說,是我打的?”栗雨青不屑道:“你們讓她自己說。”

“是你的粉絲打的,她都把事情經過跟我們說了。你沒管好你的粉絲,我們可不得找你說道?栗雨青,你什麽态度?!”爸爸提高了音調,語氣聽上去像是生氣了。

“所以,萱萱跟已婚男性搞在一起,還害得我被爆緋聞的事情,你們不打算對我說什麽嗎?”栗雨青說。

“那叫什麽‘搞’!她是你妹妹,你說話不要這麽難聽!”

“她自己不要臉,還怕別人不給臉?”

“你!”

“爸,最近我會派人去家附近待命。萱萱身體不好,就在家好好養病。需要去醫院了,叫我的人帶你們去就行了,省得你們開車戰戰兢兢的。”栗雨青說。

“你這是什麽意思?!監視嗎?!”

“只是在你們不方便的時候搭把手而已,你們也不想萱萱再偷跑一次吧?到時候我可不一定找得到人了。另外告訴栗萱,陸仁甲的資源是我給的,我也拿得回來。”

栗雨青難得沒給栗爸爸反應的機會,主動挂斷了電話。随後又給季錦任打了個電話,道:“錦任,找人守着家門口,絕對不能讓栗萱再跑出去了。”

季錦任停頓了一下,欣慰道:“終于打算管管你妹妹了?說實話我還真怕這當口她搞什麽亂子出來……對了,陸仁甲那邊,還繼續給試鏡麽?”

栗雨青說:“到此為止。”

”那要把之前的資源都收回來麽?都還沒簽合同。”

栗雨青思考了一會兒,說:“看他造化吧。”

她還需要陸仁甲牽制栗萱,如果現在就給陸仁甲難堪,那起不到“懲罰”的作用了,栗萱也不可能學乖。

還得找個時候跟陸仁甲好好聊聊才成。

臉上的紅腫沒消,所以伍長童在家裏躲了好幾天。不上課,不出門,劇組開會也只參與線上文字性的。

兩天後,表姐登門造訪,按響了門鈴,說:“聽說你又曠課了,我來看看你死了沒。”

伍長童開了門,說:“切,我爸讓你來的?為啥?因為我曠課,教導主任給他打電話了?”

“因為你給他發了條奇奇怪怪的微信,他擔心你精神狀态有問題,這才差我過來了。”表姐将手上的東西都放在玄關櫃子上,一擡頭看見伍長童的臉,驚訝道:“我的天,這哪是精神狀态有問題,這是生理狀況出了問題啊!誰打的?”

伍長童搖了搖頭,說:“丢臉,別說了。”

“莫非是栗雨青?!除了她,你誰都沒追過啊!不是說沒有瓜葛了嗎,怎麽又成了這樣?!”表姐并不放過伍長童,非要弄清楚因果關系。

看對方這樣執着,伍長童也只好妥協了,道:“我悄悄跟你說,你別跟我爸說,我怕他擔心。”

伍長童的眼神清明,理由也挺正常,不像被下了降頭。表姐說:“你先說,我考慮看看。”

伍長童嘆了一口氣,略去了栗雨青的挽留,将這陣子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表姐目瞪口呆,說:“原來是她妹妹?!我是說栗雨青怎麽跟陸仁甲搞到一起了,照你的說法,她心裏該有個白月光……哦不,有朵白茉莉才對。”

伍長童苦笑着搖搖頭,說:“你別說出去了,否則她們以為是我說的,又要來打我了。”

“她們敢!”表姐瞪着眼睛,怒道:“自己做了些什麽不敢承認,只敢打人?!她們打你你就打回去,你小時候不是這麽怕事的人啊!把幼兒園男生揍了個遍,還當了老大呢!”

“她們兩個人,我打不過。”伍長童說。

表姐看着低着頭顯得有些疲憊的伍長童,心想:栗雨青把人欺負成什麽樣了?

童童是多麽陽光的一個人啊!哪怕有點兒小驕縱,但也都控制在“伍秉國可以接受”的範圍內。表姐從未看過這樣低落的伍長童——以前哪怕是被栗雨青拒之門外,也永遠生龍活虎地說“我自願”的伍長童,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

被人打了不敢還手,不敢告狀,買了藥一個人默默擦……她可是被全家人放在心尖上寵的人!栗雨青有什麽好,值得童童脫粉了還這麽包庇她?!

過去的情義?如果栗雨青曾經對伍長童有過一丁點兒情義,以後者死心塌地的程度,也絕不會鬧到現在這樣。

她們姐妹兩個人抱團了不起嗎?童童也是有姐姐的人。

想到這裏,表姐心裏暗暗有了決斷。

☆、很有趣

表姐在業內這麽多年, 雖然不在幕前, 幕後能做的事情也不少。

在她眼裏, 栗萱和陸仁甲一對奸夫淫.婦, 再加上一個栗雨青為虎作伥,這三個人都該打包發射上外太空。其中栗雨青是那個最可惡的, 不在于她對伍長童做了什麽,而在于她這個人。

這麽多年, 童童付出了那麽多。她不敢對伍秉國說, 自己知道得一清二楚。人心都是肉長的, 她栗雨青還真以為自己是千年寒冰做成的啊?

表姐實在氣不過,于是打了幾個電話, 随後功成身退地笑了。

不久之後, 陸仁甲的幾個試鏡都出了岔子,要麽有人帶資進組占了合适的角色,要麽導演要還個人情……就連已經快要簽約的兩個角色, 也都不約而同地拖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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