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間四月芳菲盡，一所公立高中裏人流湧動，全是正當青春的學生，青澀的臉孔上是對未來的渴望和愛情的憧憬，那個時候的人最是單純，喜歡一個人總是會勇敢的去告白，同時也有好多人，喜歡一個人只敢埋在心裏，因為喜歡的人太優秀，而自己只敢遠遠的看着，甚至連上前說一句話都不敢。

“陸浩生，這是你的卷子。”許汐抱着剛才數學老師給他的卷子，有些緊張的說到，雖然他們是一個班上的同學，可是陸浩生總是很高冷的樣子，自己也只敢在發卷子和收作業的時候才敢和他說話。

“謝謝。”陸浩生接過卷子，随意的看了一眼，好像根本就是預料中的事情，然後随手把卷子扔到桌子裏，把臉轉到窗外了。

許汐還想說些什麽，最後頓了頓還是忍住了，抱着卷子走到另一個同學邊上了。

許汐是班上的學習委員兼數學課代表，數學老師是他們班上的班主任，可能在別人眼裏自己就是老師的寵兒，只有許汐自己知道，老師就是想找一個聽話的學習好的學生幫他做事。自己性子溫吞，一般同學找他幫忙只要不是太過分自己都會答應。所以當初在推選學習委員的時候班上的同學才會投票選自己，就是希望自己幫他們向老師說好話，不然憑自己的學習成績是絕對當不成學習委員的。

自己的學習成績雖然在班上是屬于中上游的地步，但是班上比自己優秀的人那麽多，所以論學習成績的話自己是絕對當不成學習委員的。那時候自己又是怎麽想的呢，當上了學習委員就有機會和陸浩生說上話了，所以才會甘心忍受着一些同學的譏諷當上這個名不副實的學習委員吧。

把所有的卷子都送到了每個同學的位置上，許汐才回到自己的位置，還沒坐下就被邱爽給抓住了手。

“許汐，怎麽辦啊，這次考試我又沒有及格，這要是讓我媽知道肯定會殺了我的。”邱爽哭喪着臉，實在是她媽脾氣太火爆了，上次自己沒考及格就拿着掃帚追了自己好幾條街，這次讓她知道自己就不用活了。

“我也考的不是很好。”許汐看着自己面前的卷子，75分，不高不低的，剛才班主任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帶着無奈的，自己也認真學了，只是确實是學不懂。

“我說這次那位大神不會又是一百分吧。”邱爽看着陸浩生的方向，畢竟她們這樣的學渣還是很羨慕那些學霸的。

“是啊，好像這次還是年級第一呢。”許汐淡淡道，其實拿到卷子許汐第一個就是看陸浩生的卷子，果然他們之間的差距不是一點半點啊。

“你說他也沒和我們有什麽不一樣啊，怎麽就差這麽多呢。”

“誰讓你每天上課只知道看雜志不聽講的，我剛才過來的時候還聽班主任要找班上倒數十名談話呢。小爽，告訴你一個不好的消息，你剛好倒數第十。”許汐抱歉的把這個消息給邱爽說了，果然看到邱爽臉色變了，畢竟他們班主任什麽都好，就是愛給人上政治課，哪回不是一兩個小時，而邱爽又是那種急性子的，這下有的她受了。

“不要啊。”邱爽抱怨着，但是看到許汐愛莫能助的表情，只是更加怨天尤人了。

“老師進來了。”許汐連忙對着邱爽說到，畢竟這節課是物理，物理老師又是個脾氣差的，最不爽別人在他課上說話了。

果然邱爽一下子就規矩了，許汐看着她變臉似的，不得不佩服。他和邱爽同學兩年了，一直都是同桌。邱爽的性格有點像男孩子，但是邱爽對自己很照顧，是個很好的朋友。而自己也因為有邱爽這麽好的朋友而慶幸，畢竟他的性格比較孤僻，很難有知心的朋友。

物理老師在上面講着之前的卷子，許汐卻怎麽都聽不進去，眼光不自覺的就飄到了陸浩生的方向，陸浩生的位置是比較靠前的，而自己因為學習成績不是很好所以坐在後面，他們班排位置都是成績好的先選，不過許汐倒不在乎坐在哪，而且他這個位置可以沒有妨礙的偷看陸浩生，看着他認真的聽着課，或者躺在課桌上小憩，随便的一個擡首投足都是那麽好看。

許汐有一個秘密，沒有人知道的秘密，他喜歡陸浩生，喜歡了很久。

許汐第一次見到陸浩生是在剛升入高中的時候，那天自己早早的來到了教室，陸浩生是最後一個來的，當時許汐百無聊賴，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發呆，也就是那個時候陸浩生闖進了自己的視線，他穿着簡單的白襯衫和休閑褲，可就是這樣的簡單的裝束讓許汐看的有些呆了，直到陸浩生開口對他說話。

“我可以坐在這裏麽。”

許汐很快的回過神來，環顧了一下教室，好像确實只有自己旁邊的位置是空的。

“嗯。”許汐點頭，等到陸浩生坐下的時候許汐聞到一陣很好聞的味道，好像是茉莉的香味。

那是許汐唯一一次離陸浩生那麽近，那個時候自己太過腼腆，都不敢和他開口說話，反而是前面的女生，總是時不時的回過身子和陸浩生說話，陸浩生雖然看着冷冷的，但是禮貌修養都是很好的，許汐看着他們談笑甚歡，卻不敢和陸浩生說話，直到一周後老師按照入學成績調位置，許汐也就和陸浩生分開的，那一周許汐和陸浩生說上幾句話，在那之後成了許汐很大的遺憾。

從高一到現在，許汐都不敢确定陸浩生是不是知道班上有自己這個人的存在，畢竟他是那麽的優秀，不僅成績優秀，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而且之前還名列學校的校草，體育成績也是得到老師賞識的，這樣的人，很難在他身上找到缺點。如果真要找的話就是他太高冷了，給人一種難以靠近的感覺，不過這也不奇怪，畢竟每天陸浩生的書桌裏都塞了不少的情書和禮物，這樣的人應該不缺別人的喜歡吧。

“小汐，你發什麽呆呢。”邱爽扯着許汐的袖子，不知道這家夥又在想什麽。

“怎麽了。”許汐回過神來，小聲的說到。

“老師讓我們做這道題，還說待會抽人上去解答呢，我可一點都不會，這要是抽到我怎麽辦啊。”

許汐看着這道題，好像之前老師講過，索然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不過給邱爽講還是足夠了。

窗外樹影婆娑，倒有一番歲月靜好的感覺。

今天是許汐和邱爽他們做值日，本來還有一個人的，結果一下課就不知道跑哪去偷懶了，邱爽抱怨着，許汐還要寬慰她，說都是同學，不用介意這些小事。

“就你脾氣好，他們這樣明目張膽的欺負你，你忍着幹嘛啊。”邱爽為許汐不值，班上那些人都不是什麽好人，看到許汐脾氣好就把什麽事都推到他身上，結果連句道謝都沒有，真是太讨人厭了。

“我這不是有你麽，有你在誰敢欺負我啊。”許汐笑着說道，他不覺得有什麽，他媽經常對他說吃虧是福，再說都是同學，不用計較的那麽清楚。

“你啊，我都不知道說你什麽好了。”

“好了，我幫你去把垃圾倒了。”

等許汐他們把衛生做完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他們學校只有高三才上晚自習，雖然他們很快就要升入高三了，不過還有最後的休閑時間。

現在學校裏已經沒有多少人了，許汐和邱爽走在路上，許汐還想着早點回去呢，誰知道就被邱爽拉住了。

“怎麽了。”林景好奇，以前一下課邱爽可是跑的比誰都快，今天怎麽還停住了。

“別說話，跟我過來。”邱爽拉着許汐就找了一個隐蔽的位置，然後看着前面的情況。

許汐雖然好奇，不過還是跟着邱爽躲在花園裏，看着前面，這不是他們班上的麽，那個女生是他們班上的文藝委員程娜，那個男生，是陸浩生。

“這是我自己做的一些巧克力，希望你能收下。”程娜捧着一個精致的小盒子，有些害羞的說到。

“對不起，我不愛吃甜食。”陸浩生直接拒絕道，今天本來說好和林景一起回去的，誰知道自己等了那麽久都沒有等到他，給他打電話才知道他早就回去了，自己剛準備往回走就被面前這個女生攔住了。對于這個女生自己還是有些印象的，每天都穿的花枝招展的，不過自己對他并沒有興趣，只想趕快回去收拾林景，讓他放自己的鴿子。

程娜有些尴尬，她沒想到陸浩生會這麽直接就拒絕，一直有些尴尬。

“要是沒有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陸浩生，我可以做你女朋友麽。”程娜低聲說道，拜倒在自己石榴裙下有那麽多男生，可自己就看的上陸浩生，程娜相信，陸浩生看不上那些女生是有原因的，可是自己這麽優秀，長得這麽漂亮，陸浩生應該不會拒絕吧。

“我不喜歡你，你找別人吧。”陸浩生對于這些告別已經淡漠了，直接斷了她的心思，免得她再來騷擾自己。

程娜一直站在那裏，陸浩生已經走遠了，她沒想到自己竟然被拒絕了。

邱爽簡直要笑出來了，沒想到那個不可一世的程娜原來也有這麽丢臉的時候的，讓她狂，弄得好像全世界就她一個女生似的，真是活該。

“我們走吧。”許汐拉着邱爽的袖子，畢竟偷聽很不好啊。

“別急啊，我們再看一會，你說她是抹着眼淚跑開呢還是蹲在地上哭呢，兩種我都好想看啊，我手機呢，不行，我要拍下來，免得她下次再在老娘面前耀武揚威的時候我就給她看。”邱爽正在幻想着當程娜看到自己倒黴的樣子會是什麽表情，卻沒想到他們這邊動作太大被程娜看到了，現在程娜正在憤怒的看着他們。

“不好意思，我們走錯路了，現在就回去了。”許汐連忙拉着邱爽往外走，真是太丢人了。

“我們跑幹什麽啊，丢臉的又不是我們。”邱爽無所謂的說到。

“大小姐，人家是女生，被我們看到她告白被拒多尴尬啊。”

“誰讓她之前每天在老娘面前耀武揚威的，這是她活該。不過我沒想到我們陸大帥哥拒絕人這麽幹脆，你沒看到剛才程娜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真是太好笑了。”

“算了，你自己慢慢高興吧，我先走了，明天見。”走到校門的時候許汐和邱爽告別，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想着剛才發生的事情，要是對陸浩生告白的那個人是自己，他會不會也是這樣直白的拒絕呢。

那天晚上許汐一個人躺在床上想了很久，他喜歡一個人卻連告白都做不到，沒有勇氣，甚至都比不上那些女孩子。只是被一個男生喜歡，應該不會是什麽好事吧。

第二天許汐頂着黑眼圈去上學，還沒坐下就聽到邱爽說的一條重磅消息，陸浩生要代表他們學校去北京參加一場競賽，下周星期一就去。如果獲得名次的話學校會推薦陸浩生以高二學生的身份參加今年的高考。

許汐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心裏說不出來什麽滋味，陸浩生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這場競賽對他應該不算什麽大的問題，但是他如果參加今年的高考，是不是代表他們能相處的時間就只剩下這短短的幾天了。想到自己一直沒有說出口的告白，難道就這樣永遠的埋藏在自己的心裏了麽。

有些不甘心，自己在心裏喜歡了陸浩生兩年的時間，許汐不想這段感情還沒有開始就這樣宣告終結了。他想讓陸浩生知道自己的心意，即使最後被拒絕，也算給自己這段暗戀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這樣自己也就不會覺得有遺憾了。

戀愛中的人總是愚昧的，總是覺得愛情勝過一切，如果許汐那個時候沒有那麽執着，沒有那麽急切想要給自己一個結果，就不會發生那之後的事情。只是從這個時候，一切都發生了變化，那個一直穩定前行的軌道，終于出現了偏差，然後走到了萬劫不複。

那是星期五的下午，上完最後一節課，許汐和邱爽說自己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讓他先走。然後坐在教室裏看着陸浩生收拾好東西離開，自己也趕快跟上去，只是在許汐沒注意到的地方，有一個人的目光一直注視着他，等他離開教室也拿起書包離開了教室。

“你跟着我很久了，有事麽。”陸浩生把書包單肩背着，手插在褲袋裏看着許汐，有點冷漠，有點懷疑。

許汐有些尴尬，不過也許是執念作祟，周圍沒有多少人，才把自己寫的信拿出來，雖然他覺得有些老套，但是比自己當面說出來好一點。

“你這是什麽意思。”陸浩生看着他，沒有接過。

“我，我能和你做朋友麽。”許汐依然舉着那封信，低着頭說道。

“不好意思，我不缺朋友。”陸浩生有點鄙夷的看着他，他也不是什麽年輕小夥子了，再說每天的告白自己都厭煩了，雖然這還是第一次有男生對自己告白，不過最後結果還是一樣。

許汐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湧上了頭頂，低着頭看着路浩生的影子慢慢遠去，耳邊回蕩着剛才陸浩生離開說的那句話。

“變态，真令人惡心。”

許汐一個人站在那裏很久，自嘲的笑笑，把手中的那封信捏的很緊，最後才洩氣般撕碎了扔在地上，他想他是真的可以放棄了，不值得，真的不值。

等許汐離開了，程娜才從後面出來，把那封信一點點的撿起來，加上自己剛才拍的照片，上次許汐看了自己的笑話，這次我會讓你永遠都擡不起頭來，死變态。

落寞的身影被夕陽拉的長長的，許汐失落的走在路上，有些好笑，有些難受。

原來告白被拒是這樣的感覺啊，我想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