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倒v章節結束

顧川聽着, 眉頭漸漸擰起,待我說到從廖池卧室中沖出的黑氣時,他打斷了我, 質問道:“這麽重要的事為什麽到現在才告訴我?”

我見他有要責怪我的意思, 想到之前他對我的隐瞞,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之前什麽都沒給我說過, 我怎麽知道它重不重要啊。”

“好好好,怪我, 怪我。”顧川自知理虧, 趕忙讓步, 示意我繼續說。

我哼了一聲,把廖池說的話重複了一遍,“黑氣會聽從于他的潛意識, 我感覺他體內的魇……似乎已經開始和他發生融合了。”

“正常,那只魇在他身體裏待了二十多年,肯定是會與他産生融合,你平時注意着點, 他近期應該不會出什麽事。”顧川略一沉吟:“至于那個強大到你毫無還手之力的男人,我需要去親自會會。”

不知道是那一句話觸動到了廖池父親的神經,他突然對着我狂吼起來, 涎水混着血液從他的嘴角滴滴答答地落下,被腳底的陣法吸收,他看起來俨然是個瘋子了。我被吓了一跳,顧川擡手向男人一指, 所有鎖鏈上的符咒齊齊亮起,金色光芒從四面八方彙入男人身體,直接讓他暈了過去。

“先回去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說罷顧川連看都沒看男人一眼,變成本體通過頭頂的陣法離開了這裏,我感嘆惡人自有惡人磨,當初廖池父親對廖池造成的傷害全都加倍償還到了他身上,只是他的種種惡性帶給廖池的心理創傷,可能這輩子都無法撫平了。

回到顧川的病房,他好不容易跟我坦誠一回,我便想趁機把心底的疑問全都提出來,于是問道:“師父,你記不記得在我們就要離開秦嶺的那一天晚上,百羽衣來找我時說過的話?”

顧川歪着腦袋想了一會兒,回道:“不記得了,每天都有那麽多人說那麽多話,我怎麽可能都一一記住。”

他沒記住,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于是我把百羽衣的話重新說了一遍,試圖喚醒顧川的記憶:“她說,當年我說她還小,我們不合适。我想知道她說的那個‘當年’是什麽意思?還有,為什麽蠡,百羽衣和烏衣巫對我的态度那麽奇怪?”

顧川沉默半晌,突然毫無征兆地笑了出來,喃喃說道:“我真沒想到你會問這個。”

“這個不能問?還是你不能答?”我反問道。

“有你這麽和師父說話的嗎?”顧川擡手對着我腦袋來了一下:“知不知道什麽叫尊師重道?”

我憋了一肚子反駁他的話,可就是不敢說出來,只能哼哼兩聲表示抗議:“能說就趕緊說,別吊着我胃口。”

“這樣給你說吧,你的記憶不完整,忘了一些事情,不過不用着急,我會幫你把記憶找回來的。”說完顧川點點頭:“就這樣。”

“這麽敷衍了事簡單粗暴你以為我會信?”我的直覺告訴我他這是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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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拉倒!現在這是什麽世道啊,說個實話都沒人願意相信。”顧川捂着胸口極像是傷了心,對着天花板哭訴道:“連我的親徒弟都不願意信我!”

“那是因為你的信譽值在我這裏是負數。”話音還沒落下,顧川的房門被敲響,護士小姐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四號房的顧川,出來吃飯了。”

“這就來!”顧川呲着牙對我做了個惡狠狠的表情,無聲說道:“趕緊滾蛋吧,大爺我要吃飯去了。”

我沒再理他,帶着一格直接走了。說是不信,可對于顧川提出的失憶這一說法,我略微尋思,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掉馬甲的那天晚上沒吃成夢,導致我直到現在還餓着肚子,回到家我和程程下了一鍋面條,解決了晚飯,之後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影頻道裏播的恐怖片,我平時在夢境裏經歷過的事比電影恐怖多了,所以看的沒什麽感覺,只是用來消磨時間。程程明明怕得要死還不肯換臺,我說你別看了省得晚上光睡不着覺,他死鴨子嘴硬,硬說自己一點都不害怕。

一格躲在窗簾背後擺弄着窗臺上的花草,一場恐怖片結束,我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程程站起來去上廁所,他這一路走的極慢,還不忘把沿途所有房間的燈全都打開。

見他吓成這個熊樣,我有點後悔為什麽剛才沒有強行換臺,萬一晚上他怕得睡不着覺去鑽我被窩,以他那可以掀翻屋頂的呼嚕聲,我這一晚上是別想睡了。

暗自嘆了口氣,我回到自己屋,關上房門但并沒反鎖,獨自一人去了廖池家,儲備糧先生剛洗完澡,正歪在陽臺上的躺椅裏抱着手機打游戲,頭發上的水沒擦幹淨,水珠從發梢滴落,在襯衫上印出一個個深色圓點。我像往常一樣坐在他卧室外面的空調室外機上,掏出手機登陸游戲,點進他正在玩的那局,進入觀戰模式。

靠在窗戶玻璃上看他一陣大殺四方,感嘆用不了多久我這個師父就要被踩在腳下了,等他玩完這局,我邀請他,兩人一塊組隊等待匹配,廖池打字問我:“今晚要來我家嗎?”

其實我現在就在你家外面。我看着這句話,不自覺地向着奇怪的方向想,強行壓制住不合時宜的想法,回道:“不了……”

廖池發來一個嗯,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幸好這時匹配完成,緩解了尴尬局面。我們倆沒再交流,專心打游戲。只是我野還沒刷兩只,突然來了個電話,屏幕被強行切換到通話界面讓我相當不爽,再看到聯系人姓名那裏“李程”二字時,不爽程度進一步升級,轉化為了隐隐的怒氣。

人似乎更喜歡和自己親近的人發脾氣,我滑動通話鍵,沒好氣兒地道:“喂,怎麽啦?”

程程的聲音好似寒風中勉強挂在枝頭的樹葉在不停顫抖:“林緒清,你在哪兒?我好害怕。”

你能想象一個接近兩米的漢子在電話裏向你哭訴害怕的場景嗎?

反正在今天之前,我是想象不出來的。

我被他那哭腔瘆得直發毛,再加上秋天涼爽的晚風一吹,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擡手飛快撫摸着自己的胳膊,我無奈勸解道:“你怕啥呀,電影裏的那些鬼都是假的,沒什麽可怕的。”

“我知道,可我就是害怕啊!我現在看着廁所裏面黑漆漆的,滿腦子都是會從馬桶裏探出頭來的鬼。”程程聲音壓得很低,像是在顧忌什麽:“你在哪兒啊,能不能快點回來?我感覺咱房子裏陰氣很重,你說,這裏不會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吧!”

我心想有我和你住一塊兒你擔心個毛,就算房子裏真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也只可能是我,熟練地扯了個謊:“我在和老板一起喝酒,會盡快回去的,你別等我,先自己睡吧,要是還怕就開着燈,和女朋友說說話。”

程程立刻大叫起來:“我要是給她說她肯定會嫌棄我的!”

那聲音的穿透力太強,我把手機拿的離耳朵遠一些,循循善誘道:“不不不,你想啊,你女朋友這麽愛你,肯定不會嫌棄你,說不定她還會主動提議過來陪你呢。我不在家,你們兩個在一塊豈不是美滋滋?”

程程被我說動了,猶豫了幾秒後弱氣道:“那……那好吧,我去和她打電話。”

“好好好,趕緊去吧。”聽到程程那邊挂斷了電話,我松了口氣,趕緊重新連接游戲,祈禱着不會成為豬隊友。與此同時,身後倚着的玻璃窗突然被人猛地拉開,我猝不及防地被框了一下,整個人向後倒去。

出色的運動神經讓我在第一時間扶住了窗戶框,穩住身形,我下意識地向身後看去,卧室裏沒開燈,只見廖池站在窗戶另一邊,正拿着手機,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屏幕中發出的光線照亮了他和我的面容,我想當時我臉上一定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跟我在一起喝酒?”廖池朝我晃了晃手機,笑道:“這就是你挂機的理由?”

我沒想到廖池的聽力好到這種程度,保持着脖子扭轉将近一百八十度的姿勢呆愣半晌,感覺自己的頸椎正在發出抗議,僵硬地把腦袋轉正,望着遠方深沉的夜幕和延綿燈火,深吸口氣——

“對不去,我錯了。”我誠懇道歉:“下次不會挂機了。”

見我故意避開重點,廖池輕笑一聲,沒有窮追不舍,只是道:“外面涼,先進來吧。”

我老老實實地喔了一聲,從窗戶裏爬進他卧室。

房間裏的空氣尴尬到讓人窒息。

這是我第一次在得到房子主人允許的情況下進入廖池的家,沒想到竟是以這種方式。

“去客廳坐坐吧。”廖池說着去給我倒水,我坐到他家沙發上,像個小學生一樣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手機裏不斷傳來隊友被擊殺和我方防禦塔被破壞的提示,我用餘光瞥了一眼,只見隊友崩潰道:“兩個人挂機,這還讓不讓人玩了?!”

挂機不是我的錯,兄弟。我心裏默默道:偷偷摸摸在老板家空調室外機上外游戲被抓了個正着,你要是我說不定就直接把手機扔下去了呢。

廖池把茶杯端過來,放在茶幾上,見我的小學生坐姿,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對我擡擡下巴道:“還挂機?”

“不挂不挂……”面對被我一手調.教成網瘾青年的廖池,我一陣心絞痛,抓起手機試圖挽回敗局,廖池緊挨着我坐下,他靠得太近,近到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身體散發出來的溫度,洗發水好聞的味道萦繞在鼻畔,不亞于一臺強力幹擾儀,成功擾亂了我本來就處于混亂狀态的腦電波。

這導致一局本來還可以挽回的游戲被我打得像屎一樣,單靠廖池一人無力回天,最後我看着自家水晶爆掉,想賭氣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撂,所幸我那殘餘的理智和智商及時提醒了我,這是老板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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